辛四四和孟湘云对视一眼,点了点头,对悯夙道:“去三房说一声,带那个叫巧翠的过来对峙。”
    悯夙答应着退了出去。跪在地上的婢子心里的石头总算落了落,松了口气瘫软在地上。
    盏茶时间,悯夙带着李妈妈过来,李妈妈进来先是襟祍拜了拜,这才起身,脸色煞白煞白的,“四小姐,姑小姐,奶奶让奴跟着过来说一声,巧翠今儿下午的时候,滑进后院的荷花池淹死了。回去后一直没找到巧翠,奶奶觉得蹊跷,就命人四处去找,方才小厮去后院收拾东西,看见池子里飘着个人,多叫了几个下人走进一看,正是找不见的巧翠。”
    辛四四眉毛揪成一团,事情哪能那么巧?前边才刚回来传婢子们审问,就发生了巧翠溺死的事情?不用查,这摆明了要么是畏罪自杀,要么,是被人灭了口。
    相较之下,辛四四倒抽一口凉气,觉得,后者更有可能。她有些乏累,无奈的摆摆手,“李妈妈先回去吧,你们都下去吧。”
    李妈妈答应着,退了下去。跪在地上的婢子也被人拖了下去。孟湘云望着辛四四满脸疲惫的模样,笑道:“我看,要不今晚上先睡吧。明天一早继续审问,既然有人溺死了,那就说明事情没那么简单。”
    辛四四黙了一阵,灵机一动,事情拖死在这儿一定揪不出来关键,整理整理心绪对孟湘云笑道:“七姑姑,你得帮我个忙。”
    ☆、第24章
    孟湘云眼睛一亮,“你可是有什么眉目了?”
    辛四四点点头:“以孟萁一度在孟府的身份,鸡毛蒜皮的小事也是要出头的。今日她却神色古怪,自觉没有插嘴,还能安分的坐着,不是很奇怪么?”
    孟湘云会意的点点头,“说罢,要我帮你做什么?”
    “不过一桩小事……”
    在这个下人命如草介,随时都有可能被主子打死身首异处,又无从伸冤的时代,巧翠的死,自然没有人当回事。
    邓氏和孟萁似乎早就料到会如此,孟湘云禁足的口信才传过来,两个人就像约好了般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命丫头们点上檀香,清心寡欲起来。同她们相比,三房就显得有些慌乱。
    孟湘云借了军营的仵作,大摇大摆地知会二房和三房,说要把巧翠的尸体拿去验尸。听了这个消息,孟萁和邓氏心中着实凉了凉。孟萁并不知道邓氏究竟是如何安排的,但邓氏心里却有些慌了。待传话的婢子退去,邓氏绞着手里的帕子,瞪圆了眼睛。
    “本以为婢子死了,也就死无对证了,她竟然连尸体都不放过!”
    孟萁摇摇手中的茶水,“就算拿去验尸又能怎么?还能指望从个已死之人的口中问出什么来?”
    邓氏走到桌边坐下,舒了口气,“你说的也是。”
    仵作的验尸结果倒是完全出乎辛四四和孟湘云的意料,只怕这个结果若是被邓氏和孟萁知道,也要大惊失色。
    巧翠并非失足落水而死,而是死后被人推落水中的。
    孟湘云以帕子捏着鼻子,望着停放在尸床上盖着白布的巧翠,低声道:“小四,这事一定是有人幕后主使,你打算如何?”
    辛四四跟仵作点点头,拉着孟湘云从尸房退出来,阴暗立时被明亮替代,暖风和煦。她弹弹袖子上沾的尘,望望远处。
    “我去二房的院子坐坐,七姑姑先把这些事情禀给二叔吧。”
    孟湘云点点头,临了又嘱咐声辛四四,“小四,小心些。”
    承了孟湘云的嘱咐,辛四四也不慌忙,带上悯夙和水莲她们,还不忘了把三房几个姨娘都叫上,这才和徐氏有说有笑的来了二房。
    才进院子,就有小丫头迎上来,礼数周全有板有眼的道:“给三奶奶、四小姐、王姨娘、薛姨娘请安,我家姨奶奶正和大小姐在后院下棋,奴婢已经叫人过去通禀了。”
    薛姨娘往前走了两步,目光却是落在不远处台阶上的几株茶树,也不理俯身请安的婢子,啧啧道:“还是萁娘在府里有位分,这四株茶树那时候可是给三爷求了好些日子,三爷到最后也没能留给春哥儿一株过百日宴。”
    到底徐氏是个沉稳的,笑着让小丫头起来,不失威严的略带斥责道:“春哥儿百日宴的时候,三爷不是留了八尺碧天的玉观音了?哪是这几株茶树可比拟的?”
    薛姨娘被主母训斥,撇撇嘴却也不敢说什么,只得应是,退后两步,眼神却仍是不死心的盯着那几株茶树。
    辛四四兀自打量打量,觉得那四株茶树半死不活的,并非什么好品种,也就没管它,对方才起身的小丫头道:“也无妨,既然萁姐姐过来还得些时候,我们就先去前厅一边吃茶一边等着,你引路吧。”
    小丫头点点头,心里觉四姑娘不光人长得好看,说话也软善,不觉就对辛四四有些好感,打前头带路的时候,时不时提点辛四四要小心路滑。
    辛四四脚再走,心里却在想等会子见了孟萁和邓氏,话头该怎么挑起来。她揣着心事,自然对于小丫头的提点就显得不是那么在意。小丫头见如此,提点几次也就不再说了,将她们带到前厅,转头吩咐婢子们上茶,又端上来着供以消遣的果盘,就退了下去。
    让悯夙去请徐氏和三房几个姨娘的时候,辛四四特意嘱咐过,过来找邓氏和孟萁是为了问话,叫着几个婶娘是为了有个见证,不想孟府的小姐和少爷搀和进来。徐氏是精明人,当时就悟出来,这是蓁娘找到线索了,矛头指向二房无误。就是底下几个姨娘有几个笨的,经她这么一点拨,也是心里跟明镜似的了。
    四姑娘只管问四姑娘的,咱们跟着看个热闹也就是了。薛氏和王氏两个人对视一眼,眄目拾起瓜子磕着,时不时交流下最近新做的绣花样子。
    徐氏则是望着门外出神,好像很久没有见过院外的景象,偶尔看到两只蝴蝶飞过,就回头跟辛四四惊奇下,“这还是头春里,竟是都有蝶儿了?真是稀罕。”
    辛四四柔柔的笑,岔开话题问道:“听说河间的苏伯候之子苏子白是个难得的才俊,学富五车才智过人?”
    徐氏点点头,想起之前为了保住孟兰儿名声,换掉蓁娘生辰的事情有些歉意,简略道:“苏家曾经是功勋显赫,世代簪缨,如今是有些败落,却也还是雄霸一方的诸侯,对后代子嗣的才学自然是极其看中的。”止了话,心里却暗自摇摇头,这么好的一桩婚事,眼见着这孟萁是没有嫁过去的福气了吧?
    辛四四笑了笑,“既然有这么好的才才气,只怕是看不上心气儿太高的女子,倒是兰娘那种性子说不定合适。不是有句俗话说的好,何意百炼钢,化为绕指柔么?”
    徐氏蓦地诧异抬头,听蓁娘这话儿,莫不是……
    她还没来得及弄懂辛四四这番话的意思,邓氏已经和孟萁先后走了进来。邓氏穿着简单的素青色宽袖对襟,青麻色马面裙,发髻简单挽着个攥。跟在身后的孟萁穿着身素白流仙裙,头戴华胜,眉心点缀珍珠额饰,说不出的清雅脱俗。再反观辛四四,一袭绛红长裙,真真是个艳丽。倒是在气势上压过了孟萁。
    她挑挑眉毛,心中免不得对孟萁这身装扮品头论足一番。
    往日在山中,所读的书册子里,但凡是无欲无求的仙女,约莫都是这种淡雅的装束,久而久之,白色的衣衫在辛四四心里就成了有仙气儿的颜色,她觉得只要是人约莫都衬不起这么神圣的颜色。
    她站起来,莞尔一笑,对邓氏施施礼,“这几日七姑姑下了禁令,说起来都是因我而起,连累了二房三房受罪。心里挂牵着,正巧了过来的时候遇上婶娘她们,就一并过来热闹热闹。哪知扑了个空。”
    邓氏笑了笑,“怠慢四姑娘和三夫人了。”说罢,让孟萁走过来,自己退了后。妾的身份地位低微,只是二房的夫人不在了,二房又没有继室,才有邓氏说话的份儿。但显然,邓氏很知道自己的处境,并不多言。
    孟萁望着辛四四,半晌,表情终是有所缓和,勉力笑了笑,“难为蓁娘还想着二房,反正以往府中大大小小的事情都是我来管,今次既然涉及到蓁娘安危,又是蓁娘你自己来查,我也正好落得清净,偷得浮生半日闲,就同姨娘下棋。倒是无意怠慢了婶娘和你。”
    辛四四也不恼,重又坐回去,捧了茶盏客气又是疏离,“萁娘倒是有闲情雅致呢,说起来,从二叔军营借过来的仵作验了巧翠的尸身,萁娘你也是知道这事的。有件更稀奇的事情,我想萁娘你知道了一定会很欣慰。”抬眼细细打量孟萁的表情,啜了口茶水。
    孟萁脸色微微有些发白,哼笑两声,“是吗?倒是什么稀奇事,能让我欣慰?”
    捕捉到孟萁神色的变化,辛四四把茶盏放下,不轻不重的继续道:“巧翠并非溺水,而是死后被人投进水塘。”
    这下,不光是孟萁脸色白了白,就连邓氏也忍不住攥紧了手中的帕子。
    “既然如此,蓁娘你可查到凶手了?”孟萁强作镇定,走到旁边的座位上坐下,双手紧握在袖中,手心沁出些冷汗。
    如果真的如孟蓁所说,巧翠是死后被人投水,只怕牵连的不止一个巧翠,万一露出什么马脚,孟蓁一定会顺藤摸瓜找到自己,到时候便是脱不了干系,就算自己怎么辩解,二叔大概也不会站在自己这边。
    有了这个想法,孟萁立时是心慌起来,不论如何,只要孟扶苏还相信她,她就还有翻身的机会。
    “这倒没有,不过听闻二叔最近要出征,大军急需军饷,到时候免不了要彻查孟府的账簿。”
    孟扶苏要出征,确实需要军饷,但是基本上是用不到孟府的钱财,辛四四眯眯眼,不过是拿这件事来打乱孟萁的阵脚罢了。再说,毕竟孟扶苏要出征这件事是她偷听来的,只怕除了孟蓟和孟扶苏,孟府没有第三个人知道。
    果然不出所料。
    孟萁顾得了账簿的事情,便顾不得投毒的事情,心思百转千回间,只想着万一账簿被查,任孟扶苏如何对自己好,偷梁换柱的事情都免不了要吃些苦头,若投毒一事东窗事发,她简直不敢想象后果。牙关紧咬,心思百转千回,却是再也听不进旁人的话。邓氏小声唤她四五遍,她方才回过神来。
    她看看邓氏,心里一琢磨,既然蓁娘一定要个结果,那么,就把投毒的事情全部推给邓氏,暂时先把邓氏交出去消消她的气,回头大不了去二叔那里求求情,还能赚个贤惠孝顺的美名儿。
    倒是做假账的事情,必须快刀斩乱麻给自己铺路,苏家给的聘礼有十万两白银,暂时能堵上些窟窿,到时候就算彻查账簿,只要缺的不是太多,况且三房也不可能会袖手旁观,这事儿也就算是瞒过去了。
    孟萁收回目光,暗自点点头,就这么办了。等这些事情瞒过去,她咬咬嘴唇,到时候一定要把她所受的所有委屈,全都一个不落的加倍奉还给孟蓁!
    ☆、第25章
    “这么一说,我倒是隐约记得,那丫头来二房找过姨娘,”说罢望了望邓氏,探问道,“姨娘可还记得那丫头说是浣衣房的,不想常年累月的浣衣,想求姨娘给个轻松些的活计?”
    邓氏脸上神色讶了讶,显然没有料到孟萁会说这种话,看来,大姑娘这是要把自己先交代出去?她微微垂了眼,装着似在回忆有没有这桩事,好半晌才点了点头,“着实是有这么桩事情的,不过我并未答应。许是这丫头记仇,想要报复主子故意在茶碗里下毒,没成想茶盅拿错了地方吧?好在蓁娘福厚命大,那丫头自知事情败露也是没有活路,才自尽而死?”
    辛四四不由赞叹,这个邓氏倒还真是个难对付的。不过,仵作从巧翠手指甲里剔出根衣服上的丝线,这丝线可真真是帮了大忙。于是笑道:“邓姨娘说的也有道理,这样的婢子留着也无用,倒不如死了的好。”
    邓氏勉力笑了笑,“到底是府上的丫头,没了让人心里也不舒服的。”
    “邓姨娘真是宅心仁厚,萁姐姐真是命好有邓姨娘帮衬着。”
    徐氏忙搭腔,接过话茬,“邓姨娘母家是书香门第,虽然是庶出可到底也是有才情的,四姑娘要是有邓姨娘帮衬,那当真是极好的。”
    听徐氏这么一说,三房其他几个妾室都是随声附和。众人正说着,有丫头进来禀报,“大少爷和世子过来了。”
    孟萁的勉强打起来的笑容便是一滞。
    难道二叔是查过账簿了?这才匆忙赶过来?万一当着这诸多女眷的面上挑出自己和三房勾结的事情,又该怎么办?如果三房拒不承认,又该如何自处?
    辛四四把孟萁的神色看在眼里,心中暗自笑道,这下子有好戏看了。
    徐氏虽说知道辛四四并没有要对三房出手的意思,可到底三房这些年的吃穿用度都是要经过自己的手,内里头的猫腻挑白了对三房没什么好处。再说,贼咬一口入骨三分,事发后难免三房会失去世子的信任,这着实是桩大事。三房自分出去自己经商,少不了是靠着孟府在朝中有人,若失去本家的信任,怕是以后连生意都难做。
    孟扶苏方才进门来,几个小辈上就都起身过来行礼,等孟扶苏落了座,方才按照顺序再次坐好。
    打量一圈众女眷,孟扶苏从婢子手中接过青瓷茶盏,修长白净的手指搭在盏盖上,骨节分明连指甲都泛着亮光。他简单的浮浮茶沫子,淡淡道:“阿蓁,听小七说,你找到杀害巧翠的元凶了?”
    孟扶苏话一落口,房里的女眷心中皆是‘咯噔’一下。三房几个姨娘心里是惊讶,这才几天的功夫,四姑娘就能顺藤摸瓜找出幕后凶手,可见果然是个人才。邓氏心中则是震了震,委实觉得是件不可思议的事情,低垂着头琢磨着,且看孟蓁如何说,再见机行事便是了。孟萁则是松了口气,只要不是为账簿的事情而来,那她正好也不用提起,等投毒的事情解决了,她立刻就去把银两补足,当然,三房也是要拉过来垫背的。
    辛四四笑了笑,恭谨的回道:“是,方才想起来,生辰那日小宴,邓姨娘穿着件杏色的苏绣马面裙,着实好看。可巧,仵作在巧翠的手指甲里正好剔出小块杏色的苏绣。”
    邓氏脸色一白,往后踉跄一步。
    孟扶苏点点头,搁下茶盏靠在椅子的扶臂上,“让人去邓姨娘房里取过来衣物对照吧。”他说话的声音清清淡淡,没什么起伏。听在邓氏和孟萁心里,却是像钉子一般,扎的心慌意乱。
    未过多时,婢子们取来衣物,辛四四将仵作从巧翠指甲内取出来的苏绣拿出来对照,果然在不很显眼的侧腰处发现一点抽丝。房中顿时静寂的仿若无人。
    邓氏上前两步,瞥了眼衣服抽丝的地方,笑了笑,道:“这却然是我衣服上的,平日里巧翠负责浣衣,刚好前一日这件衣服拿去浣衣房洗过,单凭这点就说人是我杀的也未免太冤枉我了。再说,就算是我杀的,又能怎么?我一个姨娘还处置不了一个做错事的婢子?”
    辛四四摇摇头,“单单是处置一个犯错的婢子,邓姨娘怎么做都对。可为何偏偏这么巧,巧翠头里在我的茶盏下毒,后头就被人缢死投湖?”
    “一切不过都是你的猜测,四姑娘,我敬你是长房,却也容不得你血口喷人。”
    “小四没有血口喷人。”
    众人闻声望过去,说话的人正是孟湘云,她的后面跟着个不大的丫头。
    “杜鹃,把你那天听到的事情都说给世子听,不用担心,她不敢把你怎么样。”
    “是。”杜鹃应声,往前走了两步,怯怯的看了眼邓氏,支吾开口。
    “那天晚上,就是四小姐生辰宴的头一天,我端着厨房熬好的莲子粥去送,听到邓姨娘在房间里和巧翠说话……”
    杜鹃一五一十的把邓氏和巧翠密谋在辛四四茶杯中下毒的事说了出来,末了,又道:“奴婢不敢撒谎,所说的话句句属实。邓姨娘答应巧翠,事成之后做萁小姐的陪嫁丫头,以后让萁小姐给她个名分的。”
    孟扶苏听罢,皱眉望着孟萁,语气一贯的不咸不淡。
    “你可知道这件事?”
    孟萁忙的跪在地上,“我,我……”
    “世子,你不用逼问萁娘了。这件事从头到尾她都不知道,是妾一个人的主意。”邓氏抬眼看着辛四四,笑了笑。“萁娘是我半生指望,我刚进府二爷就没了,守了十几年的寡,我没有孩子,好在二夫人和二爷留下了萁娘,我对她百般珍视,希望她能做孟家的掌家,为她铲除挡路的人都是我的主意,萁娘一直都不知道。左右,我活着也没什么指靠了,死了也就死了,到了那边见到夫人和二爷,也没什么愧疚的。”
    辛四四没成想到,邓氏竟然一个人把责任全都揽下来,这样一来,三两个月后孟萁就要嫁人,若这次不把握住机会,岂不是太对不起上辈子冤死的自己?
    “既然投毒的事情是邓姨娘做的,”辛四四睨了眼孟萁,继续道,“不知道二叔要如何处置呢?”
    孟蓟颇有深意的打量着辛四四,心道,这个妹妹果然不一般,看上去是个软善的性子,竟然这么有心计,以后若是孟家让她来掌家,只怕要有一番腥风血雨了。不由得摇摇头,叹道:“得饶人处且饶人,依孟蓟的意思,让邓姨娘收拾收拾,择日逐出孟府也就是了。”
    辛四四抬眼看了看这位堂兄,冷笑道:“大哥这话儿说的倒是轻巧,倘若今日横尸房中的是孟蓁,不知大哥可会替孟蓁讨回公道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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