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厢阁的墙壁皆涂刷了一层红漆,门前吊着一盏大大的红双喜字样式宫灯,鎏金的大门上粘有金沥粉的双喜字,门帘全部换成了大红的帷帐,龙凤大喜床四周也悬挂起大红缎绣龙凤双喜的床幔,除此之外,还挂有百子帐,床上铺着百子被,取“多子多福”之意。
    桌案两边为紫檀木雕龙凤呈祥,中间摆放瓷瓶宝器、鎏金百花熏笼,还有一柄汉白玉如意,四周摆着金银制成的龙纹烛台,上面燃着又高又粗的大红喜烛。
    沐沁和夜非沉被钦天监司礼官员引至喜床上并肩坐着,合卺礼开,两人侧过身子相对而坐,司礼官员将宫中特制的青玉合卺杯递到了皇夫手中。
    夜非沉看着眼前妆容精致的女子,心神一荡,斟酒一杯,递给沐沁,沐沁接过,微微抬眸瞟了如玉如画的舅舅一眼,这才抿了一小口,之后又还给夜非沉,后者将其一饮而尽。
    随后沐沁也照此为夜非沉斟了一杯,两人互换了身份,重复刚才的动作,便是完成了合卺之礼。
    司礼官员高喊“礼成!”一众观礼的官员命妇们便要向女皇和皇夫跪拜告退,将接下来的洞房时间留给这对新人。
    待众人退去,琼琚带了若干宫女准备伺候女皇陛下和皇夫更衣沐浴,沐沁知道舅舅不喜宫人近身,便在大家将热水和布巾放好以后开口让她们也退了下去。
    外室的关门声一响,夜非沉便按耐不住,一把将沐沁抱个满怀,在她颈边深深地嗅了一口,满足的喟叹一声,“阿沁……我终于得偿所愿!”
    两人身上还穿着礼服,沐沁环着夜非沉的窄腰,细细摩挲着他腰间的白玉镶金腰带,半垂着眼眸笑道:“朕也是,没有什么比名正言顺地与舅舅比肩而立更让朕高兴的了。”
    夜非沉心中一动,低下头来借着烛光打量起怀中的沐沁,只见她玉脂似的肌肤上笼着一层隐隐的红晕,弯弯的烟月眉是那样柔美,浓密的睫毛像是两把弯起的小扇,轻轻颤动间遮住了那双澄澈的秋水剪瞳。
    真美!
    夜非沉弯了弯唇角,先是摸了摸沐沁头上的金冠,一边为她摘下,一边心疼问道:“这可不轻,阿沁怕是累到了吧?”
    沐沁纤手抚了抚脖颈,而后抬眼笑道:“还好,只要嫁给了舅舅,就是再累都值得。”
    “阿沁好乖。”夜非沉疼惜地亲了亲她的额头,便开始帮她更衣,随即将她打横抱起,一同鸳鸯戏水。
    今日成亲,早在大礼之前,两人都是仔细沐浴过了,此时便只草草洗拭一番。夜非沉将沐沁的身子用布巾包裹住,目光却被她带着水珠的精致锁骨所吸引,只觉得说不出的魅惑,手指也不禁抚上,目光随手指慢慢向下描摹。终于,他一把抱起了沐沁,几步便跨到了龙凤喜床之前。
    将沐沁平放在大红的喜缎锦被之上,夜非沉居高临下地看着秀色可餐的沐沁,忽的勾唇一笑,单膝跪地,凑近沐沁面前,狭长的凤眼撩人,连声音也是低哑魅惑,像是媚主的面首,“臣自荐枕席,以求陛下临幸。”
    沐沁灵巧地钻进被子,向里面滚了滚,侧着支起身子,伸出光洁的手臂拍了拍身侧空着的位置,慵懒地拨了拨头发,媚眼如丝,纤指一勾,樱唇微启,“那还等什么,国舅,你倒是上龙榻啊!”
    夜非沉已是躁热难耐,闻言更是心火燎原,一跃便上了喜床,“臣遵旨。”
    烛影摇红,映着满室旖旎。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章真是头疼,写了两天终于搞定。
    因为想让他们有一个盛大的婚礼,我脑洞又实在不够大,只好去查了资料,这里面大部分都是模仿的清朝帝后大婚……不过我也适当地胡诌了一些(⊙﹏⊙)
    【皇夫】
    ·
    尽管昨夜是名正言顺的洞房花烛夜,夜非沉还是没舍得将沐沁狠着折腾,毕竟帝王大婚的第二日还是要早起祈福的,夜非沉不忍沐沁睡眠不足,浅尝辄止了一番便搂着沐沁沉沉睡去。
    翌日天还未亮,夜非沉平日的生物钟已然致使他醒来,看着侧卧在自己臂弯的小妻子,他心满意足地牵起嘴角。
    真好!
    虽然不是第一次开荤了,夜非沉心中的幸福感还是难以言表,这种正大光明地与心爱之人亲近的感觉是令人愉悦的。从这一夜起,他就是昭夏国的皇夫,是上了皇室宗牒的皇夫,是和女皇静秀帝唯一比肩载入史册的皇夫!
    夜非沉想着想着就笑得更愉悦了,直到了木瓜在外面小声道了句“陛下、皇夫该起了。”,他这才淡淡地回了句“本宫晓得了。”
    夜非沉压低着身子搂住沐沁的香肩,在她颈边蹭了蹭,声音带着魅惑的喑哑,“阿沁,起床了……”
    沐沁总是会被夜非沉这样蹭醒,已然习惯,渐渐胆子大了起来,便用一只手去推颈边的罪魁祸首,还带着脾气嘟哝道:“哎呀……好烦……”
    夜非沉的俊脸被拍了一巴掌,却也不恼,拉过沐沁的小手便放在嘴边轻吻,最后还轻轻咬了一口,声音却还是柔和,“快起来了,再不起来我可掀被子了。”
    “朕今儿不去上朝了……”沐沁一边说,一边想要缩回自己的手,却被夜非沉一把捞进怀里,温热的吻从额头落下,一路吻到下颌,终于是将迷迷糊糊的女皇陛下吻醒了。
    沐沁哼哼唧唧地反手搂住夜非沉的脖子,睡眼惺忪地打着呵欠,终于意识到今日的特殊。
    夜非沉将人裹着被子抱了起来,让沐沁靠在他怀里坐着,细心地将她的头发理好,“我知道阿沁好困,快些结束今日之事便可早点回来补眠,所以阿沁乖乖起床好不好?”
    轻柔的声音就在耳边徘徊,沐沁幸福地眯了眯眼睛,靠在夜非沉的胸膛上乖巧点头,毛茸茸的小脑袋蹭得他胸口痒痒的。
    “真是乖孩子。”夜非沉看她已然清醒,便自己下炕穿鞋,披上外袍以后开始给沐沁穿衣,然后才叫人进来伺候沐沁洗漱。
    吉时耽误不得,沐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配合着宫人们的打点,没过一会儿便将一切都准备妥当。
    两人匆匆用了早膳,便穿着繁复的礼服前去寿安殿。
    按照礼典,新婚的帝王在第二天要携配偶前去祭拜列祖列宗,然后诣太皇太后、皇太后寝宫行谒见礼,之后诏告大婚礼成。与昨日成亲的情况一样,沐沁和夜非沉只在寿安殿内对着列祖列宗拜了三拜,之后又单独对着故去的孝安太后和淳达太后的牌位行了礼,这才由内廷转到外朝,到达正清宫与群臣宣旨。
    宣旨之时,沐沁端坐在龙椅之上,而夜非沉虽然与沐沁同在玉阶之上,但作为皇夫,他还是要跪在一侧听旨。
    旨意是夜非沉代拟的,左右不过是那几句“大婚礼成,陛下亲政”的场面话,可这圣旨刚念完,坐在龙椅上的沐沁便抬手招来木瓜为她宣读另一份,这是众人始料未及的,连夜非沉都不知道沐沁是何时起草的这份圣旨。
    大意就是陛下虽然亲政,但是夜非沉乃国之柱石,功在社稷,从前摄政之时颇有能力,太平盛世,国泰民安。今入后宫实乃埋没人才,便打破“后宫不得干政”之先例,特封“理政皇夫”,如以往一般,与沐沁女皇同上朝堂,统摄朝纲,共理国事。
    除此之外,将从两人今后的子嗣中选出一人姓夜,归入夜家族谱,承云和王爵,不至于让夜氏断了血脉。
    圣旨读完,夜非沉先是一阵吃惊,而后便是感动。他原先想的是暗地里帮助沐沁处理政事,但没想到她竟然愿意在文武百官面前宣读圣旨,承认他的地位,赋予他摄政的权力。而且还贴心地为他解决了夜氏后人的问题,让他不必愧对列祖列宗。
    夜非沉微微抬眼,恰好看到沐沁瞥来的目光,两人眼中皆是浓浓的爱意。
    只是众人的反应与夜非沉不同,他们都惊异于陛下对夜非沉的信任已然如此之深。
    沐沁见群臣都是一副惊愕的样子,便微笑启唇,“怎么?众爱卿认为朕的圣旨有问题?”
    芮潋风见此,连忙带头叩首,清冷的声音响起,“吾皇圣明!”接着众人也如梦初醒般叩首,“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朝中的旧臣已经被夜非沉一党处理地差不多了,剩下的也都是识时务者,因此并没有质疑沐沁的旨意,夜非沉便从原来的国舅摄政王变为理政皇夫,称号不同,但职权却是与之前无二,见沐沁不必行跪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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