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注意安全,”沈凌松低笑,“今晚有菠萝咕噜肉。”
    话音刚落,沈凌乔肚子就发出一声轰鸣,旁边站着的两个女生从他一上车就在偷偷关注他,此时听到这一声响,都不由自主捂嘴偷笑,沈凌乔一窘,板着张还带着婴儿肥的脸,正儿八经地对手机里的沈凌松说:“唔,我知道了,哥,我会注意安全的,那先这样吧。”
    沈凌乔挂了手机后,盯着屏幕怔怔发呆,上面跳回录音界面,想到学姐一直被方瑚这种渣滓欺骗,心里头便犹如烈火烹油一般,他绝对要为学姐讨回公道!
    可是,要直接把音频给学姐听吗?两天后就是蒋老师的选角面试,如果现在就揭穿方瑚,学姐一定会很难过,说不定还会无法接受,万一影响了面试,那就得不偿失了。
    还是过两天再说……
    晚饭时,沈凌乔看着给自己夹菜的哥哥,忽然想到,即使哥哥说过要一直在一起,但是并没有说过不会结婚,他总要有个孩子继承沈家……
    整颗心脏忽地被恐惧攫住,手里的调羹与瓷碗相撞发出清脆的声响,沈凌乔双眼无神地看着哥哥低垂着眼睫优雅地含下汤匙里奶白色的鱼汤,像失了魂魄般惶惶无依。
    “小乔?”沈凌松一抬头就看到沈凌乔一脸惶然,像被父母抛弃在公园小孩,心疼地坐过去把他抱起搂在腿上,亲了亲他的耳尖,“怎么了?”
    “哥……”沈凌乔像是找到主心骨一般,紧紧地揪住他胸口的衣襟,仰头小声地问道:“你以后会要小孩子吗?”
    沈凌松心里一怔,不过并未带到脸上,他抬手温柔地抚过沈凌乔的头顶,五指穿过细软的发丝,这种脆弱的触感使他的心柔成一汪甜蜜的水。
    “别怕,”哝哝细语像一只温厚的大手,轻轻地安抚着沈凌乔仿佛自五岁那年起就烙刻在灵魂深处的被抛弃的恐惧,“等我们长大了,就办一场盛大的婚礼,然后就代孕生个小乔的孩子,哥哥一直很遗憾没见过你还是个小婴儿时候的样子……”
    似乎是想到第一次见面时那个在阳光仿佛会发光的人偶,仰着小脸一副娇憨纯稚的模样,乖乖地让他摸牙床,沈凌松发出一声轻笑,咬了口沈凌乔的嘴唇,舌头扫过牙龈和上颚,过足瘾后才松开已经气喘吁吁的怀里人,眼里直冒绿光:“唔,小乔躺在摇篮里的样子会是怎么样呢?胖乎乎的小手臂,还没长牙的粉粉牙床,咿咿呀呀的叫着,口水流满整个下巴,全身都肉呼呼软绵绵的,摸起来一定很舒服。”
    沈凌乔软软地挂着哥哥身上,别扭地咬了口沈凌松的颈侧,留下一枚浅浅的印子。
    “我什么都没说,你要小孩的话就自己代孕个。”
    “好啊,我一个,你一个,”沈凌松像个流氓般调笑道:“然后再续父缘~”
    “……”沈凌乔无语,泄恨般地挠了挠哥哥的腰肢,沈凌松一个不防,浑身猛地一颤,然后僵住,看得沈凌乔发出“咯咯”的笑声,“哥你还跟小时候一样,怕痒,嘻嘻……”
    沈凌松无奈一笑,刮了下笑得眼睛眯成缝的沈凌乔,问道:“怎么突然想到小孩子的事情?”
    “唔……”沈凌乔支吾了下,觉得这是正好可以问问哥哥的意见,于是把今天的是大概地说了一下,还把录音的事也说了。
    “哥,你说我要不要直接放给学姐听?”
    沈凌松沉吟了一下,说:“你把音频给我,哥会处理,这事你还是不要掺进去。”
    “哥是要匿名发给学姐吗?”沈凌乔问。
    “嗯,你如果直接把音频给她,方瑚这个人可能会找你麻烦,而且,以后你学姐每次见到你,可能都会想起伤心事,关系反而生份了。”
    “这样啊……”沈凌乔皱眉想了想,迟疑道:“可是,方瑚会不会以为是齐朔录的音,他今天说,如果齐硕敢说什么不该说的,有的是办法让他退学,齐硕也是受害人,而且我觉得他这么勇敢坦率的人,因为方瑚被退学实在太可惜了,还是我自己拿给学姐吧。”
    “那这样吧,”沈凌松说:“哥找人查查他,他这样的人,绝不会安守齐朔一个人,肯定还有其他花边,音频先放哥这儿,这事你先不要管。”
    沈凌乔点点头,打算听哥哥的话,他对哥哥是绝对信赖的,哥哥在他眼中就是无所不能的,唔,当然跳舞没他厉害,看来,他还是有一样能拿得出手的。
    第二天,沈凌乔一到教室,就被宋明州拉住嘀嘀咕咕地八卦起来。
    “你知道吗,四年级的方瑚被开除了!”宋明州唏嘘不已,“我本来还挺崇拜他的,没想到是这样的人,太恶心了。”
    沈凌乔心里一蹬,问道:“他怎么了?”
    “咱们学院不是有个学院杯大赛吗,冠军可以免试参加‘桃李杯’,以后要进什么舞团,这可是个相当加分的奖项。”
    “啊,然后呢?”
    “方瑚不是去年单人舞的冠军吗?”宋明州一脸鄙视,继续唾沫横飞,“昨晚学校bbs上就有人爆出他和王军杰的……”
    宋明州猥琐的眨眨眼,看沈凌乔一脸迷茫,恨铁不成钢地低声说出三个字:“不雅照。”
    “王军杰是……”
    宋明州佯作受不了地扶住额头,叹道:“凌乔,你一直住在火星吗?王军杰就是院主任啊,去年的比赛他是主审之一啊。”
    “现在大家都说他不但是同*性*恋,还性*贿*赂王军杰,才能拿到冠军,唉,其实我觉得方瑚本身挺有实力的,根本不必要……啧,现在被开除了,王军杰也被停职查办了。”
    说到这里,宋明州神秘兮兮地凑到沈凌乔耳边小声道;“之前一直有传言他猥*亵女同学,估计男的也有,妈呀,想想隔夜饭都要吐出来,幸好我入学晚。”
    沈凌松惊愣地看着宋明州一张一合的嘴*巴,怎么这么巧,他昨天刚在想怎么让学姐看清方瑚,今天就爆出这样的丑闻……是哥哥爆出的吧,效率好高otz
    下课后,沈凌乔走到走廊里给沈凌松打了个电话。
    “哥,bbs上的照片是你爆出的吗?”
    沈凌松左眉一挑,看着手上手上刚拿到的资料,问道:“你是说已经有人在bbs上爆出方瑚和王军杰的照片吗?”
    听到哥哥的话,沈凌乔迟疑道:“对啊,哥,不是你爆的?”
    “不是,我刚拿到照片。”沈凌松沉声道:“小乔,昨天的事还有谁知道?”
    “是他?”沈凌乔一惊,然后又否定掉,“昨天我一个室友也看见了,可是他不认识学姐,而且方瑚对他很恭敬,我室友和他又没仇怨,应该不是他。”
    “你哪个室友,”沈凌松暗暗皱眉,他突然想到当初陪弟弟报道时有一个室友不在,他直觉是那个人,果然——
    “是谭消,你没见过的那个。”
    谭消!竟然是谭消?!巧合吗?沈凌松心里一震,他突然意识到在他不知道的地方,有些事已经脱离他的掌控了,不过,现在知道也不晚。
    “是哪个‘xiao’?”
    “‘消失’的‘消’,怎么了,哥?”
    “没事,”沈凌松并不在谭消上面多谈什么,转而轻声嘱咐道:“小乔,应该是方瑚得罪了什么人,这件事你不要再掺和了。”
    沈凌乔点点头,“嗯,我知道的,哥。”
    这边沈凌乔挂掉手机回去继续上课,那边沈凌松却决定好好查查谭消这个人。
    他其实见过谭消,是在陈骁办的聚会上。
    这个谭消,就是新上任的江海文化局局长肖韫曦的独子,至于为什么不姓肖,众人猜测这位谭少随母姓,不过肖夫人早已逝世多年。
    当时为了电影过审,陈骁特意结交谭消,后来电影有惊无险地通过审查,这其中一来二去,两人渐渐熟悉,陈骁又把谭消介绍给他认识。
    谭消在他眼中就是一条不动声色的毒蛇,狡诈滑溜,性情乖舒,可交之以利却不能交之以义。
    一次偶然,陈骁跟他提过肖韫曦自爱人去世后就常年外任,把谭消独自留在燕京肖家,谭消小时候和肖家其他子弟关系恶劣,这其中,可是有许多密幸能挖。
    再加上,谭消就是肖然口中借他跑车的堂哥,结果肖然用这辆车把肖逸给撞残废了,虽然只是巧合意外,但还是让人忍不住多想。
    还有一点让沈凌松警惕的是,他能感觉这个谭消对他有敌意,虽然隐藏的很深,并且不是很强烈,但还是被他察觉到了。
    现在,对方竟然是沈凌乔的室友,又和昨天方瑚的事有关,这不得不让他多想,或许,晚上他得仔细问问小乔关于谭消这个人的事。
    ☆、第59章 谭母
    方瑚和王军杰的丑闻几乎一夜之间传遍整个江戏,并且已经有人转到微博上,转发过万,造成不小轰动,估计明天各大新闻弹窗上就会出现这条新闻。
    沈凌乔很担心学姐,编辑了一条短信正要点发送,却又犹豫了,毕竟他和学姐的关系只能算略熟,并且他设身处地的想了一下,如果这事发生在自己身上,他是一点也不希望任何人在自己面前提起方瑚,因为每一句无关痛痒的安慰,每一个同情异样的眼神,都是在提醒这段不堪的恋情,都是在伤疤上撒盐。
    后天就是选角面试,最终沈凌乔决定今晚找学姐一起练练民舞身韵,他把刚才编辑的短信删掉,重新写了一条,语气如常地问学姐视频看得怎么样,今晚要一起去练功房练舞吗?
    等了将近半小时,沈凌乔才收到回复,看到回信里的卖萌表情和“好的呀”三个字,沈凌乔如释重负地笑了出来,或许,学姐远没有他想的那么脆弱。
    沈凌乔又跟哥哥说了下晚上练舞八点回去,收到对方“我来接你”的回复后不禁一笑,开始认真上课。
    舞院副楼足足有50个小练功房供学生预订使用,但是仍然经常供不应求,沈凌乔一下课就跑去预订,但是已经没有空的舞室了。
    午饭时,沈凌乔一直愁眉苦脸的,宋明州好奇一问,听完后痞痞坏笑道:“行啊,沈凌乔,平时不声不响的,没想到该出手时就出手啊。”
    “出什么手啊?”沈凌乔满脸问号。
    “你还装。”宋明州用胳膊肘戳戳沈凌乔,挤眉弄眼道:“学姐刚失恋,正是悲伤苦闷脆弱彷徨的时候,你就嘘寒问暖,还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不是趁虚而入是什么,嗯?”
    “你胡说什么?”沈凌乔推开嬉皮赖脸的某人,正色道:“我对学姐绝对没有非分之想,只是想帮她分分心。”
    宋明州摸摸鼻子,说:“好吧,正好我上周预订了一整周的练功房,我们可以一起练,而且听说学姐挺厉害的,正好看看。”
    “我先问问学姐吧。”沈凌乔拿出手机,一边发短信一边问:“练功房最多连续预订三天吗,你怎么可以一整周啊?”
    “哼哼,”宋明州下巴一扬,得意道:“我从开学到现在每天晚上坚持在那儿练,卡上有记录,连续一个月全勤,就可以预订一周。”
    “哦,”沈凌乔点点头,然后笑道:“学姐说可以,还说让我们帮他看看。”
    “我说我每天晚上都练功,你怎么没反应啊?”宋明州本来正打算接受凡人的膜拜和跪舔,结果沈凌乔竟然只“哦”了一声,登时不爽了。
    “我也每天都练啊。”沈凌乔不解地看着宋明州,只看得宋明州无语凝噎。
    小练功房大概30平,陈旧的木质地板上不知承载过多少次旋转和飞跃,在日光灯下显得厚重而深沉。
    姚汀推门进来的时候,就看到沈凌乔正在下腰,而宋明州则坏笑着抬起一只脚踩在沈凌乔的腹部,“凌乔,你说我人站上去,你撑得住吗?”吓得沈凌乔一个翻身一屁股坐在地板上,不甘示弱地回嘴道:“你让我试试。”
    “试就试……啊,学姐来啦。”
    “凌乔的小身板哪受得了你这么个大块头。”姚汀笑着走进来,端方秀净的脸上不见一丝悲色,不过宋明州还是眼尖地发现她的眼角有些红,眼白上也有许多血丝。
    宋明州忽然有些心疼这个性格柔和却爽直,向来又十分照顾学弟学妹的学姐。
    与她相比,他之前遇到的糟心事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想到这,宋明州不禁拿出十二分的体贴和和绅士,殷勤地笑道:“学姐,你可来啦,我还以为凌乔眶我呢,竟然能请动学姐来和我们一起练功。”
    姚汀被逗得一笑,“哪里是陪你们一起练,分明是让你们在一边给本宫伺候着。”
    “啊,对对,”宋明州不伦不类地打了个千,“娘娘有请,请用不似人间的舞姿洗洗小的肉眼凡胎。”
    沈凌乔在一边看着宋明州耍宝,也跟着笑了起来……
    三人于是一边聊天一边互相评比彼此的动作,像是忘掉所有烦心事。
    不知不觉时针差七分就要走到八点,三人一起关灯关门下楼,顺着林荫道,一路说说笑笑往寝室楼群走去,晚课要到八点十五才结束,这一段路又穿过小树林,此时除了他们竟然一个人也没有。
    宋明州骨子里的恶作剧因子又在作祟,他咳了咳嗓子,压低声音凑近姚汀,“学姐,你有听到什么什么声音吗?”
    姚汀被喷在耳边的热气弄得有些不自在,别开头白了宋明州一眼:“哪有什么声音,现在秋天,连虫鸣都没有。”
    “真的有,你仔细听听。”宋明州声线微抖,搓了搓手臂,“而且好冷啊。”
    沈凌乔胆子小,在听到宋明州神秘兮兮地说有什么声音时,加之四周树影婆娑,不禁就觉得那些草丛灌木里藏了什么影子。
    他故作镇定,说:“宋明州,你什么时候胆子这么小了?”
    宋明州咬咬牙,觉得沈凌乔太没有默契了,继续装神弄鬼:“真的有,我刚才听见了,声音幽幽的,跟唱戏似的,好像还在叫谁的名字……”
    宋明州正打算用颤悠悠的声音叫学姐的名字,还没开口,忽然身侧就传来一声——
    “姚汀——”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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