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云杉不知如何安慰她,只好往大了去说,“有志者事竟成。如果他也喜欢你,我觉得可以争取一下。”
    “喜欢我……”余桐乐看着床帐低喃,“他喜欢我吗?”
    帐内良久没有声音,不知过了多久,傅云杉快要睡着时,听到余桐乐苦涩的声音,“杉儿,我真羡慕你!六皇子事事都为你着想,就是发生宫变也不忘留下人手来保护你……”
    傅云杉默然,楼重对自己……确是用心良苦。
    ------题外话------
    加油加油~
    ☆、048 爱而不得,离开(1)
    翌日,用过午饭,送了笑的一脸牵强的余桐乐离开,傅云杉就接到楼重从宫中传来的消息。
    文武百官及其家眷均已服了百毒丹解了毒,洪德帝招呼了百官用过午饭就会放人出宫。来人还格外提了永平侯府楚家和江南玉家冤案一事,决定重新审查,还永平侯府和江南玉家一个清白,有可能将侯爷之位还给楚令瑾继承!
    傅云杉大喜,立刻带着冬青将消息带给了楚外公一家,同时通知了大哥和爹娘家人。
    楚令瑾夫妇很是激动,玉红鸾与玉敏诚姐弟简直不敢相信,“真……真的吗?”玉红鸾笑着,一双眼睛里却蓄满泪水,连玉敏诚这样的七尺大汉也红了眼,“终于……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楚令瑾一脸的笑,楚外婆脸上也盈着沉冤昭雪的笑,“等确认诏书下来,就念给祖先听!咱们楚家和玉家是被冤枉的!”
    “娘……”楚氏一脸激动,握住楚外婆的手。
    楚扬铭夫妇和楚扬勤夫妇个个满脸笑容,一双眼睛里泛着可疑的红色。
    两个表哥兴奋道,“那我们以后就是侯府的少爷了!是不是……”
    楚栖月脸上也是满满的笑意,听到两个侄子的话瞥过去一眼,“你们两个臭小子,有点出息成不?瞧瞧你们思宗表哥,杉儿表妹……”
    “停!”楚景昶上去晃着楚栖月的胳膊,无赖道,“姑姑啊,他们两个是逆天的存在,我们才是正常的!”
    傅云杉挑眉,傅思宗失笑。
    楚栖月一巴掌拍在侄子耍宝般摇晃的小脑袋上,“小滑头,不好好学,还编排起你们表哥表姐了!”
    楚景昶抱头逃窜,绕着厅内转圈,一边跑一边吆喝,“哎呦,姑姑要打死亲侄子……”
    一屋子人都笑了。
    楚栖月笑骂,“小无赖!”
    申时正,得到傅禺等人已回府的消息,傅明礼带了一家人前去探望,得知无事稍定了心。傅禺留了傅云杉兄妹,告诉他们,皇上已经派了大批人马从京都往北凉一路追查耶律漠党羽的踪迹。他和六皇子已经求了皇上,皇上答应重新考虑傅亘的事,不日就得消息。
    没两日,楼重果然递了消息过来,傅亘的事皇上就当不知道,不会追究,但他绝不可再留在帝师府,手中的私兵也必须留在帝师府或者遣散!
    死士被洪德帝说成私兵?
    傅云杉有些好笑,不过,这消息已远远超过她的预估!
    以洪德帝的脾性,能保住傅亘一条命就很不错了,没想到他这么大方。
    “姑娘,老爷那边派人来传话,让你收拾一下,等会儿去趟帝师府,说是有要事。”冬青推门进来,试了试傅云杉怀中的暖炉,“暖炉不暖了,我换下吧。”
    傅云杉没松手,笑着朝衣柜努了努嘴,“你去帮我找衣服,我来换炭。”
    她最近用脑过度,让她偷次懒,这次就交给冬青去搭配衣服好了。
    “我?”冬青一诧,眼睛突然变的晶晶亮,摩拳擦掌,“姑娘说真的?”
    傅云杉点头,冬青嘿嘿笑了两声,饿狼扑食一般就往衣柜扑去,瞧她给姑娘挑身漂亮的衣服,保证是最好看的!
    看她兴致高涨,傅云杉在身后泼着凉水,“记得素净一点。”
    冬青的身子一顿,脸就垮了,她就知道!
    冬青挑了件银白色暗纹浮凸桃花桃梗的短袄,外面是同暗纹的桃粉色夹袄,下身搭配了一条用兔子皮做的水青色烟云蝴蝶裙,外面选了月牙白的斗篷。
    又是桃花又是烟云和蝴蝶,穿在身上丝毫不显吵闹,傅云杉满意的点了点头,意有所思的看了几眼冬青,而后诡异一笑,“冬青,以后姑娘出门的衣服都交给你搭配了!”
    “啊!”冬青愕然了。
    要分清场合还要素净不惹眼的,冬青想哭了!
    她是负责保护安全的,不是打杂的吧?是吧?
    傅云杉已笑眯眯的接了斗篷,往外走去,冬青认命跟上。
    一家人到了帝师府,早有人迎出来,带他们去了正厅。
    大厅里,坐满了人,好多人都不认识,不过,他们看过来的目光却多是怜悯可惜的神色。
    一袭褐色长袍的老者坐在首位,手脚有些轻微的抖动,身形枯瘦,满头银发,眼窝深陷,看上去精神并不好,似在强撑。
    傅云杉兄妹一眼就认出这位老者是他们前几天见到的傅老侯爷,是真正的傅南天!
    看到傅明礼一家人进门,老者的眼睛里盈满了笑意,瘦削的脸也慢慢有了生气,傅禺笑着给傅明礼和楚氏介绍,两人闻言,立刻惊喜异常,热泪盈眶,拉着孩子跪下,给老者磕了几个头,“祖父/曾祖父!”
    “起来,快起来……”老者的声音带着沙哑,很僵硬很难听。
    傅禺红了红眼,笑着将傅明礼扶起来,“孩子,爹叫你来,一是准备过几日开宗祠让你们夫妻和几个孩子认祖归宗;二是你二叔和你三……”他话音一顿,目光扫过傅亘,微微叹了口气,“傅亘的事要让你们知晓一下;三是介绍在京的一些同宗的亲人给你们认识,还有一些等开宗祠的时候再介绍给你认识。”
    傅明礼颔首,傅禺抓着儿子的手微微抖着,心中激荡异常,儿子!他儿子终于可以名正言顺的记入傅家族谱了!
    “这是傅家族长的弟弟,你唤一声十九爷爷的……这是爹的同胞弟弟,你该换一声二爷爷的……这是十七叔……这是你七弟……这两个是你二伯的儿子,年龄比你小,是你三弟四弟……”
    傅明礼一一拜见,态度谦逊温雅,不卑不亢,端是一份气度已让场中众人纷纷点头,几个族中老者发了话,“这孩子看着是个好的,既如此,就将开宗祠时间定在二月二吧,半个月的时间老家那些人应该能赶到京城来。”
    傅禺笑着应了,送众人出去,半盏茶后返回。
    “大哥,我的事由我来说吧。”逼宫一事并未宣扬开,而是低调的以大皇子和二皇子暴病而亡,两位娘娘思子心切,一死一疯堵住了百官的口。傅耿虽没明着受罚,却被洪德帝派去与莫岐交界的四荒教授当地蛮夷天启文学,无诏不得返京。
    傅耿浅笑着起身,眉眼间的精明之气已散去,一脸温润的模样倒有五分与傅南天相像。
    傅禺点头,退坐到座位上。
    傅耿走到傅南天身前,撩袍下跪,“爹,儿子不孝,认贼作父几十年,其罪一;偷换大哥亲儿,险些致其丧命,其罪二;试图陷害大哥谋取博阳侯之位,其罪三;与北凉人勾结意图颠覆天启皇朝,其罪四!条条状状都是不可饶恕之罪!儿子……认罚!”话到最后,他喉中有些哽咽,“以后不能承欢膝下,请父亲大人多加珍重!”
    傅南天的眼睛有些发红,定定看着跪在脚下的儿子,好半响才朝傅禺点了个沉重的头。一旁的佘氏突然嚎啕大哭起来,扑过去跪在傅耿身边,“公公,都是儿媳不好,您休了我吧,不要赶相公走!都是儿媳的错……”
    “夫人……”傅耿扶佘氏,叹了一口气,“四荒太过清苦,不如你回佘府……”
    “老爷你要休我?”佘氏惊恐的抓着傅耿的手,拼命摇头,“我生是傅家人,死是傅家鬼!老爷,你不要赶我走……”
    “那你随我一起去平城,如何?”傅耿一笑,“四荒虽清苦却好在无朝堂纷争,我教书你看家,可好?”
    佘氏抬头看了眼傅南天,又回头看自己丈夫,泪眼婆娑,傅耿又问,“你不愿意?”
    “我愿意!愿意!”佘氏连连点头。
    傅禺唇边露出一抹笑,虽苦涩却也知道皇上定是看了自己孙子和孙女才会格外开恩,不追究二弟的大罪,否则,只勾结他国之人谋朝纂位之一项,就够傅家灭掉九族了!
    傅耿的两个儿子都面若死灰,儿媳纷纷抹泪,他们是要跟去任上的,他们娇生惯养这么多年,哪里吃的了蛮荒之地的辛苦!
    傅禺长叹一口气,摇了摇头。
    接着是傅亘,他转着轮椅到正中,拖着虚弱的身子跪在垫子上,目光虔诚而真挚,“爹,我是傅亘。”磕头。
    “爹,我是傅亘。”再磕头,额头有些发红。
    “爹,我是傅亘。”三磕头,头皮破开,有血丝渗出,一旁的婢女欲上前,被他以眼神拦了。
    “爹,我知道我没资格这么喊你,毕竟……”傅亘苦涩一笑,“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是我的亲生父亲,我不只一次希望我的爹真是您,只是您!可偏偏事非人愿……”
    傅云杉轻轻别开了头。
    傅亘继续,“我没想到他不但不是天启人,还意图搅乱天启,都说父债子偿,他犯的错,我替他……”
    “三弟!”傅禺打断傅亘的话,“他是他,你是你!这次若不是你及时出手,父亲会葬身火海,颐儿他们也可能被黑衣人所伤,你什么都不欠我们!”
    闻言,傅亘脸上的苦笑僵住,露出极其绝望的神色,缓缓垂下头,轻声问道,“大哥,我连赎罪都没有机会了,是吗?”
    ------题外话------
    加油加油~最灰暗的黎明,我快要熬过去了!
    ☆、049 爱而不得,离开(2)
    “三弟!”傅禺长叹一声,“你这又是何苦?这些年,你虽避在藏雪园,对家中之事不闻不问,但大哥知道,你总在关键时刻出手……”
    傅亘一怔,抬起头,傅禺笑着走上前将他扶起,“乔姨娘那件事是你在背后查出了真相,逼着她去告诉我们的吧?”
    “大哥……”
    傅禺拦住他,继续道,“你大嫂在家中突然发病,是你给的药救了她一命!二弟想要博阳侯的位置也是你找人透露给我的!再加上你救了爹……”他拍着傅亘的肩,笑的温暖,“三弟,我相信你若早知爹还存活于世,定会不顾一切救他的!是吗?”
    傅亘动容,双眸染了可疑的红,重重点头,“我是爹的儿子!”
    傅禺将他扶坐到轮椅上,两人的目光同时看向傅老侯爷,傅老侯爷脸上带着温润的笑,徐徐点头,“好,好孩子!”
    傅亘垂眸,大腿上锦蓝的衣料上啪啪落下泪滴,片刻后抬起头,“多谢傅老侯爷。”
    厅内众人纷纷侧目,傅禺更是一惊,“三弟……”
    “大哥,我不能让旁人看了咱们帝师府的笑话!我即刻便搬出帝师府,只是……”傅亘眸中带着盈盈水波,苍白的容颜如空谷翠竹,宁静恬淡,“我想保留傅亘这个名字,可以吗?”
    “你……”何苦?
    “大哥,可以吗?”傅亘的嗓音中带着微不可察的颤抖,傅禺心头一梗,红了眼,“可以!帝师府就是你的家,你想什么时候回来就什么时候回来!”
    傅亘长松一口气,“谢谢大哥。”他从怀中掏出一块玉牌,翠竹一般的颜色,上刻一字,“傅!”
    “大哥,这块玉牌能调动那些死士,他们武功高超,许多都是我从幼时选拔出来刻意训练的,以后就留给大哥和帝师府了。”
    “傻弟弟!”傅禺上前,一贯不流露在外的感情突然迸发,将傅亘抱住,傅亘放在轮椅上的手微紧了紧,眸中难掩激动之色,缓缓抱住了兄长。
    一厅的人都忍不住别开了眼睛。
    傅云杉心口微微颤抖,傅思宗拍了拍妹妹的肩膀。
    因怕有洪德帝的人监视,傅亘婉拒了一家人的相送,带着两个婢女,一个小厮一个管家离开了帝师府。
    傅云杉一家转回,楼重在傅宅等了许久不见他们回来,带着常寺去了位于官菜园胡同的公主府看王叔施工。
    傅云杉无语,经此逼宫一事,朝廷肯定会大批更换血液,楼重怎么这么有功夫,去当监工?!
    冬青抿了唇笑,眼神很是暧昧,傅云杉也不理会,想着傅亘与余桐乐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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