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化成灰我也认识。”他伸手抓下她的手指攥在掌心里有些咬牙切齿的,“但是,我要化成灰,你肯定一点都不记得。”
    这样一句话,咬牙切齿,却又偏偏让人听的心里涩然,那样无奈。
    我把你放在心中最美好的地方,哪怕我不告诉你,可我自己知道。但是我却同样也知道,我再你的心里不过是转瞬即逝的过眼云烟……
    醉酒的人可以肆无忌惮,醉酒的人可以什么都不考虑,醉酒的人可以不计任何后果的只做自己想做的事情,这个时候的墨成钧根本没有脑子去考虑顾冬凝会不会出现在这里,一切都似乎只剩下了感觉驱动。
    他想抱着她,吻着她,把她深深的嵌入到身体里去。有一只被困了好久好久的小兽横冲直撞,根本不给他任何思考的余地,也没办法思考,他几乎是话音落下去的瞬间就整个儿吻了下去,霸道的,温柔的,不容拒绝的吻了下去。
    火焰一经点燃就一发不可收拾,这种想要拥抱的渴望就好像干涸的土壤突然迎来了降雨,饥渴至极的汲取所有的甘霖……
    似乎是一场春梦,酣畅淋漓无比痛快,耳边似乎还萦绕着女人疼痛和欢愉并存的喊叫,那些镜头还残存在脑海里,他闭着眼睛也能想象出她千娇百媚的模样,嘴角忍不住扬起舒心的笑意。
    突然一只手臂搭过来,嘴角的笑瞬间僵住,锐利的眼眸睁开,墨成钧扭头看向一侧的女人什么春宵烂漫全数跑的干净,男人嘴里爆出一串怒骂,翻身就下了床,一把抓过被子裹住自己遮挡住重要部位,那张俊脸这会儿几乎扭曲了,“操,你他妈谁啊?”
    惊怒暴躁的声音响起,女人早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给惊醒了,只是似乎没睡好眼圈还青黑着,丝毫不在乎自己赤裸的身体暴露在男人眼底,只扭头看了他一眼,“讨厌,昨晚折腾了一晚上,这会儿知道问我谁了?”
    讨厌?讨厌?!
    墨成钧真他妈要炸掉了,只觉得头疼的厉害,以前顾冬凝羞涩恼恨的一句讨厌就几乎让他丢盔卸甲,可这会儿眼前这个女人同样说出这个词他却恶心的想吐。
    就这女人这副毫不在意自己赤身裸体的样子,墨成钧不用想也知道这女人什么职业。她这副尊容,妈蛋啊!
    真他妈晦气。
    牙根咬紧了,墨成钧黑着一张脸,“在我出来之前,给我滚蛋。”
    砰的一声浴室的门关上,仍然坐在床上的女人怪异的扭头看过去,在她的职业生涯中,还从来没见过男人醒过来见到她后是这样一副躲避不及的样子,哪个男人不是要跟她再温存一番?
    不过,她也习惯了,男人么,玩完了就不是他了。反正,她只要有钱赚就好。
    墨成钧洗漱出来的时候看到女人已经穿戴整齐坐在床上,男人额角青筋蹦起来,“你他妈还不滚?”
    “你还没给钱呢。”女人站起身来,冲着他伸出手,斜着眼睛看过去,“别想赖账,五千块一晚上不算贵吧!”
    墨成钧额角抽搐,他取了支票丢过去,“要多少自己拿。”
    “怎么,想吃霸王餐?用个白条打发我?”女人眼睛瞪起来,声音突然尖锐,“看你人模狗样的,原来是小白脸。没钱还出来玩什么?给钱,不然我吆喝的整个酒店都知道!”
    操!这辈子都没这么狼狈过,他还从来没花钱玩过女人。一是不屑,二是不缺。而且,现在都刷卡谁他妈钱包里装五千块现金?
    看这女人显然有撒泼打诨的节奏,墨成钧直接冷了脸,冷寒的奉送她一个字,“滚!”
    这样冷沉的声调,锐利的似乎要把人的皮肤给割破了,女人浑身打了个寒颤,眼睛警惕的望向他,却突然说,“我给你打个折,你那现金……”
    操他妈墨成钧从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也无语到想崩溃了,他抽了钱包里所有的现金丢出去,“你他妈赶紧给我滚。”
    女人趴地上划拉了所有的钱,说了声谢谢转身就往外跑。
    房间的门开了之后女人却没急着走,低头捡起从门缝塞进来的小卡片放到一侧的桌子上,“要有需要记得再找我啊!”
    “滚!”
    男人一声吼伴随着响亮的关门声。
    陆川直接风化了,他看着那个女人扭着腰一步三摇的走远,冷汗顺着额角往下淌,刚刚如果他没听错的话,那一声吼应该是——墨成钧!
    陆川走过去伸手敲了敲房门,果然,墨成钧就站在门里面。
    他咳了声,看着男人脖子上被抓出来的划痕,有些咋舌的,“我真没想到,你他妈口味真重。”
    那女人丑不丑的倒是其次,可那副样子真的就是风尘的不能再风尘了,属于最低层的鸡。
    男人的脸已经黑的不能再黑了,墨成钧根本话都说不出来,那些癫狂激情的记忆倘若换了另一个人根本就不堪入目,额角的青筋绷的很紧,甚至让陆川都觉得如果再刺挠他一下,这人肯定能一拳揍到你住院。
    整个房间里凌乱的不像样子,外套甚至都被丢在椅子上,床上那就更不用说了,满室欢爱的气息和痕迹让他想要否认都否认不了,尤其是身体上的餍足,要说他昨天晚上什么都没干,就算是陆川相信墨成钧也不信。
    但是,就因为这样,草泥马这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墨成钧伸手从椅子上抽了外套,一枚珍珠耳钉便掉在地上,男人一眼看过去只觉得太阳穴的地方一跳,一瞬间的场景突然真实起来,就在这张椅子上,女人的面容透着瑰丽的潮红,那样美的色泽,她坐在他身上,白皙的身体像是最上等的美玉,眼底泪光闪烁却盖不住春色飞扬。
    如果让他选,那个女人的面孔一定是顾冬凝。可惜,这会儿墨成钧却猛然闭了闭眼睛,他声音收紧了,“昨晚谁送我过来?”
    “不知道。我回来的时候你已经走了,我以为你跟铭海一起。”陆川想了想昨晚上的情况,他也有些弄不明白了。
    墨成钧不再问径自往外走,陆川早已经叫了司机在外面等着,跟上之时顺便给宋铭海去了电话,那边很久才接了电话,声音似乎是还没睡醒,“陆川你他妈是不是人啊,扰人清梦你缺不缺德?”
    “我还以为你跟成钧一起,敢情昨天晚上你自己滚了。”
    “操,什么叫滚了。我妞儿过去接我,我临走了还好心给凌霜打了电话让她去接她男人,哥们这算是仁至义尽了啊!”
    “仁至义尽你个鬼,你信不信知道你办的这差事有人想抽你筋剥你皮。”陆川刻意压低了声音问。
    “怎么了这是?”宋铭海本来宿醉有些头疼,这会儿一听陆川这贱兮兮的声音一下子来了劲儿,“有内幕?给我说说?他们俩这几年的一直不冷不淡的我这算是给牛郎织女牵线了吧?”
    “你还牵线,真当自己是月老了。乱点鸳鸯谱。”陆川不客气吐槽,“你他妈以后可别把他们俩往一块儿凑了,这么多年没戏那就说以后也没戏。”
    “嘿,没戏这么吊着干什么啊?爷倦了从来都干脆利落的结束。”宋铭海不解了,不过也是,他不是知心姐姐,男人之间谈事业谈女人的多,谈感情的少,他还真没仔细考虑过这俩人怎么回事。
    陆川懒得跟他扯,干脆的挂了电话,上了车之后才说,“凌霜昨晚上过来了吗?铭海给她打电话让她来接你。”
    墨成钧沉默了,他伸手揉揉自己眉心,一句话也不想说,只冷冷的,“开车。”
    ……
    顾冬凝昨晚去见了个人,是景新的朋友,三齐律师事务所的何律师,主要处理交通方面的法律案件,景新说是个可以信任的人,有什么疑问直接找他。
    昨晚两人见面聊了一下,顾冬凝隐隐的有些怀疑,墨允罡嘴里的白雪和顾青岩身边的这个白雪是不是一个人,又跟她自己什么关系?
    女人的第六感有时候非常敏锐,如果她不查明白了真的会寝食难安,哪怕是回了苏城也一定静不下心来。她将那场车祸的前后跟何律师说了,让他帮忙查一下当初认罪的那个男孩的资料背景。
    对方说会尽快的给予回复。
    顾冬凝没想到这样快的就接到何律师的电话,她从床上坐起来,晚上没睡好头很疼,但还是强打起精神,“何律师?”
    “顾小姐,见面谈吧,我查到几个讯息,有点眉目,但是有些细节需要跟你核实一下。”
    “好的,那你定时间,我马上过去。”顾冬凝一听有了眉目便是来了精神,她迅速的穿戴妥当后便去赴约。
    对方定的地方就在三齐事务所的附近,也算是闹市区,早上上班的点难免堵车,顾冬凝赶过去的时候就有点晚了,这会儿车子还在堵着,照这个速度还不如她走过去快,顾冬凝索性跟出租车付了款后直接往那边走去。
    这个冬天很是寒冷,天气预报说过两天就要下雪了,到了冬天似乎不下场雪就跟没有过冬一样,今天的天稍微有点儿阴冷,她脖子上红色海马针的长围巾松松的围在脖子上,衬得她的面容愈发的白皙,脸蛋也更是显得那么一点点。
    墨成钧心情很堵闷,那种郁闷烦躁从心底翻涌而上,这种焦躁感真的很要命,路上陆川接连接了几个电话,说是墨允罡有连番的小动作,他竟然也无心听下去。
    “怎么办,放着他?”
    “你看着办吧,也让他尝点甜头,偶尔我们也要表现出被动的样子,不过装你也要装的像一点。”墨成钧淡淡的说,他偏开头,视线透过车窗望出去,男人的眸光瞬间眯起来。
    顾冬凝正双手抄在口袋里穿过堵着的车辆往路边走去,一身浅蓝色的中长款羽绒服裹在身上,男人喉结有些收紧,他伸手拉开车门,“我一会儿自己回去。”
    陆川正接着电话根本顾不上问他什么,男人早已经下了车,他顺着墨成钧走的方向望过去,如果没看错,远处走着的那个女人,应该是顾冬凝。
    讲完电话挂断,陆川探头往外瞅了瞅,他收回视线,也是,能让墨成钧这样心不在焉的人,估计也就顾冬凝一个了。
    ☆、173 她回来,为的什么?
    墨成钧跟着进了咖啡厅,他一眼扫去就看到顾冬凝坐在一个男人的面前,他眯着眼看过去,那个人他倒是知道,承安市有名的律师。
    脚步顿了下,男人随即坐进一边的位子里。
    “抱歉何律师,耽误您的时间了。”
    “没事,这里离我公司近,我来回的很方便,这个时间点正是堵车的时候,我料到了。”何律师微笑点头伸手示意顾冬凝坐下。
    “顾小姐,这次约你出来是你要的东西有了眉目,昨晚我回来之后给朋友去了电话了解了一下,很巧合,他刚好知道一二。”何律师毕竟是在这一方面的专家,想要查这类的案子实在太容易了。
    顾冬凝正襟危坐,“您说。”
    “你说的这个探视时间,根据你的描述排除了之后就剩三个人,但是并没有叫白雪的。”何律师将一张纸递给顾冬凝,上面用笔画出来了三个探监的登记记录,通过时间年龄性别的对比后就剩下这三个人接近她要找的人。
    “我不知道她的名字,只是听别人喊她白雪。现在怎么办?”
    “别着急顾小姐,我做律师这么多年,有时候我们会从关联事项中再进行寻找。”何律师手指伸出来点在其中一条记录上,“这个叫秦景的,她去探望的是一起交通车祸的罪犯,而且很巧合的是,对方制造车祸的目的是冲着你去的。我想,这个叫秦景的应该就是你说的那个叫白雪的女人。”
    这是作为律师敏锐的直觉。
    顾冬凝只觉得脑子嗡嗡的,似乎有些猜测在逐步证实,可真的听到时还是惯性的咬紧了牙关,“白雪和这个男孩子是什么关系?”
    “他们是老乡。”这个倒是很容易查,何律师双手手指交扣在身前,“我调出来当初那起车祸致人死亡的案件,确实有几处疑点没有证实,但是结案很匆忙,如果顾小姐想要重新调查这案子可以找我,你完全可以相信我,景新托付给我的事情,我就是分文不取也一定帮你办好。”
    “谢谢你何律师。景新跟我说过,让我可以完全信任你。”顾冬凝微笑,“我要好好想一想,如果有需要我再给您电话。”
    “好。那我等你电话。”
    何律师还有事情忙,很快便是离开了,顾冬凝坐在位子上,她透过玻璃窗户往外出,外面车水马龙的,室内完全感觉不到冬日的寒冷,可她却觉得浑身冷意。
    这个世界上到底有多少恨,可以这样罔顾人命?
    白雪对她的恨意,顾冬凝能够明明白白的感受到,那样仇恨的眼神和冰冷的语气,如果可能的话她相信白雪恨不得拿刀子在她身上剜肉,可是冬凝不明白的是她跟白雪的唯一交集就是王婧给白雪毁容那一次。
    无端端打了个寒颤,顾冬凝匆忙端起面前的咖啡浅酌,手指都在轻轻的颤抖,她本身也不相信那个男孩子势单力薄的能策划那样一起车祸。
    想到墨允罡嘴里曾经提到过白雪这个名字,很多事情联系起来,让一切都逐渐清晰和明朗。
    墨成钧坐在不近不远的地方,他自然听不到他们之间的对话,可何律师离开后她就一个人坐在那里,也不知道发什么呆。男人思量片刻还是直接走了过去。
    “不是回苏城了?怎么又回来了?”男人径自走过去招呼都不打一个直接坐在了她对面。
    顾冬凝看着他,眸子一点点睁大了,似乎是很不可思议他会这样出现在自己面前,她放下手里的咖啡杯,口气有些不悦,“想回来就回来了,还需要我跟你汇报吗?”
    “如果你想汇报,我可以勉为其难的听听。”男人眉角挑起来不紧不慢的说话,可眸子却盯紧了她,似乎想从她脸上探究某种可能性。
    顾冬凝哼了声,刚想说什么却突然盯住男人的脖子,几道犀利的划痕从衬衣遮掩下张扬着暴露出来,女人眼睛里冒出一簇簇火苗,她手指用力压在桌面上,费尽了心力才勉强压下冲到嘴边的话。
    那股子气闷让她在一瞬间几乎控制不住的想把面前这个男人的脸都给抓花了,可到底是在失控之前找回了理智。
    她这样灼热的视线,哪怕她什么都不说,墨成钧到底不是迟钝的无可救药,他伸手压在自己脖子上,略微的疼痛感让他一下意识到她看的是什么,墨成钧还记得自己浴室洗刷时候沐浴乳涂在身上时候微微的沙疼,脖子上的抓痕不过是冰山一角而已,他背过身去对着镜子,能看到后背上大片的抓痕,红色的一条条的指痕似乎在讽刺昨晚一切的荒唐。
    他脸色瞬间黑了下,不给她开口机会快速转了话题,“你找律师做什么?”
    顾冬凝刚想反驳他,却突然想到什么,她眯起眼睛来看他,“我出车祸的时候,那辆车是你派人给我送过来的,那人是谁?还有,从哪个车行提的车?”
    她心里隐约有了猜测,只是还需要继续去证实一下,刹车有问题,肯定是送来的时候动了手脚。这跟白雪,跟墨允罡到底是有什么关联?她想要弄明白。
    墨成钧深深看她一眼,眉心蹙起来,“我说过这件事我来处理的吧!”
    整个事件他并不想顾冬凝掺合进来,而且他以为她离开承安市已经是有了这份自觉。
    “你知道实际的情况是不是?”顾冬凝现在无比确定墨成钧一定是知道的,“为什么不跟我说?我只是想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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