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小姐拉着我,两个人站了起来。老狐一双小眼睛里射出两道精光,上下看了看我们。
    “你们大半夜的,跑这里揍(做)啥?”
    “大爷,我都听到了,你要找的到底是个什么东西?说出来,我们帮你一起找。”我说道。
    “这个,不管(关)你们的事,你们还是抓紧走。”
    “为什么不关我们的事?”我哼了一声,“怎么,难道你还是不相信我们么?”
    老狐摇摇头。
    “那为什么不关我们的事?”
    “你们还是走吧,我说不管(关)你们的事,就是不管(关)你们的事。”老狐转身望着月亮。
    “好,我们走,不过在走之前我们要做一件事。”
    “啥事?”老狐转过身。
    “报警啊。”我摊摊手,叹道,“把我们知道的一切都交待出去,毕竟是法制社会,那高小文虽然死有余辜,但也要司法部门来处置,有人私自行事,把他给吓死了。如果是自己人,我们帮这人藏着掖着还说的过去,现在人家当我们是外人,要撵我们走,那还有什么可说的,大家一拍两散…”
    我话没说完,老狐便往前踏了一步,“你敢!”
    “有什么不敢的?”我下巴一挺,“你是希望我们留下来跟你一起寻找对付河神的东西呢,还是希望我们报警把你抓起来?”
    老狐‘嘿’的一声冷笑,“我现在先把你们给咔(抓)起来。”
    “你以为我们是杨叔么?”我笑了笑,“你可以抓抓试试。”
    老狐一纵身朝我扑过来,一把抓住了我的胳膊,我猛往后一抽,没抽动,于是便一弓身抬脚踢向老狐的小腹。老狐一愣,松开手往后退去,白小姐早已候在了那里,伸手抓住他两只手腕,反锁在背后,膝盖顶住了他腰眼。白小姐锁人拿人的手段十分高明,老狐猛力挣扎,怎么都挣不脱,于是便不动了。
    “大爷,告诉我们吧,你到底在找什么,我们帮你找,多一个人人多一份力,我知道,你之所以让我们走,是为我们的安危着想,可是,到时候河神出世,如果真像传说中那样黄河泛滥,会死更多人…”我温和的说。
    “唉…”
    老狐长叹一声,低下了头,我冲白小姐使了个眼色,白小姐缓缓松开手。
    “我要找的,是大鱼(禹)当年留下的一样东西…”
    老狐说,传说当年大禹把河神镇在黄河河道里以后,除了派九尾狐看守河神以外,他还在黄河河滩上埋了两样东西,一样是一只刻有五行秘术的龟壳,还有一样,是一张上古河图。不知出自什么目的,大禹没有把对付河神的方法和五行秘术附录在一起,而是附录在了河图上。几千年以来,不少听说这个传说故事的人跑到青石镇一带的河滩上寻找这两样东西,却始终没有人找到,直到后来,徐向前在狐仙的指引下挖出了那只龟壳,但那张河图却始终下落不明…
    “这么说,你要找的是那河图?”我问。
    “嗯。”
    “难道说,那张图在黄河对岸?”我朝北方望了一眼。
    老狐说他怀疑那张图在高家村里,因为,就高家村那种不毛之地(他的话大体是这个意思),明朝的时候居然出了一个能人,帮朝廷治理黄河水患。老狐所说的‘能人’,便是高家村祖坟里埋的那个高大人。老狐认为,那高大人可能得到了那张上古河图。据说,那高大人是因为治理水患才升官的,更为奇怪的是,徐向前在世时曾告诉老狐说,高大人的名字没有被载入史册…老狐认为这里肯定大有文章,如果河图真的是被那高大人所得的话,他告老还乡,可能将它带回了高家村…
    我和白小姐都听的愣愣怔怔的,我心说,这种神话传说怎么能完全当真,就一个‘怀疑在高家村’,就跑过去找,谁知道到底有没有这么一张图?不过,话说回来,所谓死马当活马医,与其束手无策,坐等河神出世(如果水库那东西真的是河神的话),不如帮这老狐去高家村找找,万一真的有这么一张图呢?…
    “啊,我知道了!”我眼睛忽然一亮,冲老狐道,“狐狸,高家村芦苇荡里那只狐狸,也在帮你找这张图,对不对?”
    “你咋知道嘞?”老狐一愣。
    我心说,怪不得那狐狸当初引诱赵阴阳刨开了高家祖坟,原来是为了帮这老狐找那张图,可能是因为图没找到,为了泄愤,所以它便偷走了那颗骷髅头,具体是不是这原因,我只是瞎猜,狐狸的心思,我咋摸的透?老狐说,当年帮他给徐向前咬开绳子的那只狐狸早就老死了,现在芦苇荡里那只狐狸是以前那只狐狸的后代…
    商量妥当以后,我们决定明天一大早跟老狐一起去高家村,寻找那张传说中的,不知有没有的河图…
    “就这样青天白日家(光天化日)去找么?”老狐说。
    “怕什么。”我笑了笑,“高家村那些混蛋谁敢说一个不字,我一个个把他们牙给掰下来。”
    这天晚上,老狐再次随我们去了旅馆。我叫醒酣睡中的向风和杨书军,把来龙去脉和我的想法告诉了他们。
    “行,就这么办。”杨书军一拍大腿,打了哈欠,“明天过河回…啊…回高家村。”
    “杨叔就不用去了。”我说。
    “为啥?”杨书军问。
    我微微一笑,指了指墙壁,“你带隔壁这几个杨门女将先回去吧,高家村的人那么野蛮,万一到时候再冲突起来,还要保护她们。”
    “他奶奶的。”杨书军笑骂,“怎么就成我们杨门女将了?明明是你冷家诸妞好吧?”
    “啥,煮妞,煮妞是啥?带去路上吃的么?”老狐坐了起来。
    “不是,我们开玩笑的。”我笑道,“大爷接着睡吧。”
    “喔喔…”
    老狐往床脚一蜷,又呼呼睡了起来。他那种睡姿,既让人觉得搞笑,又让人感觉可怜。
    “行吧。”杨书军说,“我带她们走,不过,小白就不用走了,她身手那么好,让她随你们一起去。”
    “那就要看她自己的意思喽。”我笑了笑。
    “她还能啥意思,肯定跟你们一起去呗…”
    果然,第二天我跟三人刚一说,白小姐想了想便道,我跟你们一起去吧,多一个人多一份力。小图图撅着嘴,连连蹬腿儿,“我也想去么…”
    杨书军像哄小孩儿一样哄她,瞧的我乐不可支。杨书军三人走后,我们每人吃了点东西,跑到镇东水库看了看,然后便收拾行囊出发了。
    谢谢勇敢的新捧场的皇冠
    ☆、第七十七章 回高家村
    我们总归是要回高家村的,除了白小姐的越野车还在村东那片荒地里扔着以外,小黑也还在那里。小黑会捕鱼逮野兔子,白小姐说它自己可以找到吃食,也不知它现在还有没有跟那狐狸在一起。我们没有老狐那种从黄河里游水过去的本事,只能坐船,这青石镇早已不是黄河渡口,没有渡船。问老狐,老狐说青石镇往东大概三四十里,有一个小渡口,镇上有一班公交车去那里。
    青石镇的公交车站十分简陋,说是车站,其实不过是一座青石围墙环围的大院子,看起来破破烂烂的。往渡口去的车只有一班,我们到的时候,那车早已开走了,我们只得等待。车站外面有卖早餐的,一人买了碗粥,买了俩烧饼,坐在小摊位上,慢慢的吃喝。那老狐喝粥竟然是用舌头舔的,‘啪啪’有声,瞧的我们一愣一愣的。终于,车来了。那车要等人满员了才开,就这样,赶到那渡口时,已经是上午的十点多钟了。那渡口确实很小,一块被人踩的光溜溜的河滩上,长着两棵粗大的垂柳,柳身上汛期时河水浸泡的痕迹依稀可见。两棵柳树之间停泊着几条渡船,其中一条大船是公家的,其余几条小船是私人的。我们租了条私人船,船主说了声‘坐稳了’,那船便摇摇晃晃打了个弯,‘突突’地向西驶去。
    天阴沉沉的,苍茫的河水倒映着天穹,远远望去,水天连成一线。行驶了大约十多里水路,忽然阴云一卷,飘起了细雨,冰凉的雨丝斜斜地打进河里,激起一股股的水腥味儿,沾在每个人身上。船主把船速放缓,支起遮雨布。老狐一双小眼睛里闪动着亮光,兴奋地朝四处张望,嘟囔说,好久没坐过船了…
    “这位大哥是外国人么?”船主听他说话语调怪怪的,问道。
    “啥?”老狐愣愣地看着他。
    “是,外国人。”我笑道,“这位大爷是从朝鲜民主主义共和国过来的,姓金,名叫金眼狐…”
    “你呀,就会瞎扯。”白小姐推了我一下。
    老狐摇头笑了笑,没说什么。
    快到越野车停放的那里时,我命船主将船驶到岸边,付了船钱以后,我们翻过河堤,只见车还在那里。白小姐挂念小黑,登上车顶,连打几个响亮的口哨。随着‘哗哗啦啦’一阵草响,小黑‘呜’地一下蹿了出来,兴奋地围着我们跳来跳去,那只狐狸没跟它一起,我从包里拿了些肉干喂给它,白小姐帮它摘去沾在身上的荆棘,打了个手势,又让它自己去玩儿了。
    在车里避雨吃过午餐,我们便发动车往高家村驶去。
    “阿冷。”
    “嗯?”
    “我们要怎么找那河图?”白小姐问。
    我想了想,说,“直接去问那村长,看他知不知道,他们高家祖宗当年到底是不是依靠的那张图治理的黄河水患,阿风你觉得呢?”
    一路上,向风一句话也没说过,听我这么一问,向风说,你说怎样就怎样。
    “嗯。”我点头说,“直接告诉他我们过来的目的,然后让他协助我们寻找,这样要方便许多。”
    “他会协助我们么?”白小姐问。
    “由不得他。”
    来到村外,把车停在当初赵阴阳偷女尸的那块坟地旁,我们便朝村里走去。路过那片芦苇荡时,我朝里面张望了一眼,雨丝打在芦苇上,啪啦啪啦作响。老狐阴沉着一张脸,警惕的东张西望。
    村支部大院里落满枯树叶子,也没人打扫,那口钟吊在上方,钟绳被风吹的摇来摆去的。刚来到村长家门口,我就隐隐约约听到里面有哭声传出来,几个人面面相觑,我心说,听这哭声,难道村长家里死人了么?村长死了?…抬头看了看,门上没挂白布,门两旁也没贴‘丧’字。犹豫了一下,我推开门,当先走了进去,刚一进门,就听到村长的声音从屋里传出来,夹杂在一众女人的哭声里。
    “好啦好啦,你们都先回去吧,你们男人犯法被抓,我有什么办法嘞?…”
    “不就强奸了一个女疯子吗?呜呜…”一个女人哭道。
    “就是,都怪那高老三,带着警察挨个来指认,指认你妈呀指认!…”另一个女人说。
    “村长,你得想想办法把我们男人弄出来,家里没了男人,以后的日子可咋过啊?…”
    黑黑的屋子里,几个女人蹲在地上又哭又嚎,村长老头儿正坐在一张圈椅上,耷拉着脑袋抽旱烟。
    我们一进屋,所有人便朝我们看过来。
    “不就是这个混蛋么?”一个女人指着我叫道。
    “对,高富生老婆说的就是他,在狐仙庙逼高富生去自首那人,之前到过我们村儿!…”
    “自你奶奶的首啊,害的我们男人也被抓,你还我们家男人!…”
    那女人跳起来,一把拽住我的衣服。
    “喂,你干什么?”
    我急忙往后躲,却被另一个女人扑过来抓住了胳膊。紧接着,那些女人纷纷起身朝我扑来。屋子里一片混乱,哭声,骂声,嚎叫声,响成一片,如果不是白小姐和向风护着我,我一张脸就被这些女人给抓花了。
    “通通给我住手!”
    村长老头儿像诈尸一样从圈椅上跳下来,怪叫一声,把那些女人给镇住了。
    “闹什么嘞?在我家里闹什么嘞?!”老头儿红着眼睛,“就你们男人干的这事儿,就算政府不抓他们,按照村规,他们也要被打个半死!通通给我滚,滚回你们自己家里闹去,脱了裤子上吊我都不会管!…”
    老头儿挥舞着烟袋锅,眨眼的工夫,就把那些女人全部赶跑了。
    “这帮小娘们儿,真你奶奶的!”老头儿‘噗’一声往地上吐了口唾沫,望着外面骂骂咧咧说,“你们男人被抓了,老子有什么办法?!难道要老子每天晚上去你们家给你们当男人么?!我他妈都老鸡巴老蛋了,年轻三十岁还差不多!…”
    白小姐听这老头儿越说越粗鲁,不禁皱起眉头,看向别处。我冲她诡秘一笑,掏出一根烟递向那老头儿。
    “大爷,算了,别气坏了身子,来,抽支烟。”
    老头儿接过烟,横了我一眼,“你这个娃也是嘞。”
    “我咋啦?”
    “你管那闲事干啥?他们不怕鸡巴长疮,强奸高老三那疯子儿媳妇,高老三都没报警,你干啥横来那么一下子让高富生去自首嘞?再说,高老三…”
    白小姐冷冷的打断了他,“高老三就不是人了么,就应该被你们村的人骑在头上?疯女人就不是人了么,就应该被那些混蛋轮奸?如果你要是这么想,那你就跟高富生他们那些混蛋一样不是人…”
    “鬼女(闺女),说哩好!”老狐冲白小姐一竖大拇指。
    村长老头儿被白小姐呛的哑口无言,脸红一阵白一阵的,咳嗽一声,指了指老狐,“这老外是干啥嘞?!”
    “他…”
    老狐冷笑一声,“我听说腻们(你们)村儿的人都不是人,所以过来抽抽(瞅瞅)…”
    老头儿浑身哆嗦,拳头一捏,看起来又要跳。我急忙把他按坐在了圈椅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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