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公公说罢,抬起脚,在重伤的夜溪茗身上一阵猛踢,“没良心的家伙,真没良心,吃里扒外。”
    夜溪茗咬紧牙关,不让痛苦的闷哼声传出,任由古公公在她身上拳打脚踢。
    顾轻寒冷冷的望着,也不吭声,直接夜茗被打得吐血倒地,浑身颤抖,顾轻寒才挥了挥手,让古公公停止。
    古公公意犹未尽的再踹了她一脚,才恨恨的退下。要不是陛下阻拦,真想踹死她得了,养不熟的白眼狼。
    “夜溪茗,朕问你,来此为何?你又是什么人?为何要刺杀朕?”
    夜溪茗撑着身体,恭敬的跪在顾轻寒脚下,“落在陛下的手上,臣无话可说,任凭您处置,但是臣从来都没想过刺杀您。”
    “你是来夺玉佩的。”不是疑问,而是肯定,顾轻寒可以肯定,她就是来夺玉佩的。
    果然,夜溪茗身体一震,眼里闪过痛苦,低下头。
    “你拿玉佩想要做什么?”
    夜溪茗忍住心底的巨前,低头,不语,视死如归。
    顾轻寒冷哼一声,“你也是朝廷官员,应该知道流国的律法吧,行刺天子,可是要诛灭九族的。”
    夜溪茗身子一震,眉宇间闪过纠结。
    顾轻寒见她还不招认,冷冷道,“来人,将夜溪茗打入天牢,按律处理,将夜溪茗的家人,全部抓起来。”
    “别,陛下,此事都是臣一人所做,与臣的家人无关,求陛下网开一面。”夜溪茗慌了,她不怕刑罚,不怕问斩,她什么都不怕,唯独怕她父亲会出事。
    顾轻寒还未说话,古公公抬脚又是一脚踹了下去,“抄你满门都不为过,还敢求情,信不信灭了你九族。”
    “砰砰砰…”
    古公公毫不客气的踹了过去,夜溪茗脑子一个晕眩,差点昏迷过去。
    “够了。”顾轻寒喝道。
    古公公讪讪往后退去,脸上犹未满意。
    “朕给你最后一个机会,谁让你来这里夺取玉佩的,你来这里还有其它的目的吗?”
    “你可以选择不回答,但你若是不回答,朕先抄了你满门。”
    夜溪茗眼里闪过一丝挣扎,缓缓道,“陛下想太多了,臣不会对您动手的,臣只是听说,凤凰玉佩能治病,臣才想来抢玉佩,为我父亲治病。”
    “就这样?”
    “嗯,就这样,臣所说的完全属实,信不信都随陛下。”夜溪茗坦然的看着顾轻寒,那双冰冷的眸子澄净清清澈,没有半丝作假的可能。
    顾轻寒用指骨敲了敲桌子,紧紧睁着她的眼睛,似乎在思量她讲的话是真是假。
    “古公公,命人去查,给朕好好的查。”
    古公公立马讨好的应道,“是,陛下,老奴一定会仔细的查探,看夜大人是不是说慌了。”
    “先找个大夫给给她看病,打入地牢,好好看管。”
    “罪臣谢过陛下,咳咳。”夜溪茗的脸色很看,听到顾轻寒的话后,再也忍不住,直接晕倒过去。
    正在这时,一道黑色身影一闪,暗黑跪了下去,有些自责而丢人的道,“主,主子,上,上官贵君没消息。”
    顾轻寒挑眉,“没消息?刚刚不是有新的消息吗?”
    “陛下,那些消息都是假的,也不知从哪传出来的说贵君在三坊街,可是属下一路寻找,都没有找到上官贵君,仔细查了才知道,这条消息根本就是假的。”
    如果可以,他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每次都把事情给搞砸了。
    顾轻寒幕然起身,眸中一股寒冷射出,“你们中了调虎离山之计了,上官浩已经出城了。”
    出城?出城?陛下不是说了,陛下封锁的吗?她们怎么出城?
    “想要出城的办法很多,只不过你没有想到罢了。”
    “你马上增派人手,城里城外,仔细搜索。”
    “是。”
    暗黑心里一阵焦急,城里都找不到了,还要往城外找,这得找到到什么时候。
    ※※※※※※
    帝都城外的北城,跟帝都一样热闹,百姓到处吆喝叫声此起彼伏,接连不断。
    北城是除帝都之外最为繁华的地方,尤其是东城与南城瘟疫,经济大萧条后,这里更是人来人往。
    从外地来的往来人群因为最近城门关闭,无法进城,几乎都选择在北城过夜。
    夜幕降临后,在北城的主街上,更是热闹一片,这里位属贵族街道,往来人群也都是世家贵族,跟帝都的帝都街道有得一拼。
    不过因为商业往来繁多,这里的人生活更加随性,通宵达旦到天亮的店家比比皆是。
    比如红玉楼……俗话中的青楼。
    红玉楼无疑是北城最大的红楼,这间红楼跟帝都的红楼不一样,这间红楼接待的都是达官贵族,世家子弟,一般人轻易去不得。
    据说,去红玉楼的人,一夜抛金百两不是问题,甚至还有很多,一掷千金的。此时红玉楼的一个雅间内,床上坐着一身玄衣的男子。
    男子看起来精神有些不佳,时不时的伴随着一声压仰的咳嗽,端坐床上。
    虽然男子精神看起来不佳,但这却不影响他的美,他的美,是美得让人心疼,让人想要呵护,别说女人,连男人看了都忍不住想要动心。
    就比如老鸨,看床上的人儿几天,越看心里越喜欢,每一次看到,心里都忍不住惊艳一把。
    那是怎样一个美人,清雅纯洁,秀丽端庄,如一株白玉兰,静静释放它的芬芳,沁人心脾,迷晃了众人的心神。
    尤其是那双眼睛,只看一眼,就忍不住想将人吸引进去,鸨爹看了这么多年的人,从来都没看过这么干净的眼睛,这简直就是人间极品啊。
    在雅间里,除了鸨爹与上官浩之外,还站着一个冷傲的男子。
    这个男子身上太冷,冷得鸨爹都不敢轻易靠近。
    “少主说了,今天晚上就让倾城接客,不许拖延。”黑衣男子冷冷的道。
    鸨爹看了眼乖乖坐在床上的上官浩,心里划过一抹犹豫,斟酌着道,“这位爷,您看看他,脸色苍白,不断咳嗽,身子虚成这样,这……这……要是接了客,突然……这……”
    “这个不需要你管,你只需要把他拍卖出去就可以了,是死是活不用你担心,除了拍卖的钱给你,这些银两也是给你的。”
    黑衣男子从怀里掏出一把银票,递在鸨爹手上。
    鸨爹赶紧接过,一张一张的数了起来,嘴角流着哈喇子,眼睛睁得滚大,冒着花心。
    数了一数,居然有整整五百两,笑得鸨爹合不拢嘴,拍着胸脯保证道,“放心放心,鸨爹我呀,一定能够将他卖个好价钱的,不对,是一定会将他拍卖出去,您只管放心就好了,鸨爹我什么都不会,这训人的本事,可是鸨爹我的拿手好……”
    “行了,闭嘴。”
    鸨爹讪讪的闭嘴,这是个有钱人,得罪不起。
    却见那个黑衣男子一步步往上官浩身前走去,看着他倔强不屈的眼睛,冷然一笑道,“你可以选择寻死,但是你死了,我们就拿小林子出气,将他卖入青楼,供人玩乐,再丢进军妓。”
    “咳咳……咳咳……”
    上官浩捂着嘴,剧烈咳嗽起来,越咳越严重,直到将整张脸都咳得通红,仍未停止。
    鸨爹担忧的看着上官浩,这么好的人儿,怎么就病得这么严重呢,没有人给他请大夫看过吗?
    以他多年做鸨爹的经验来看,这个倾城公子,如果留在他们红玉楼,他们红玉楼一定能够名满天下,而他也能够成为一代名妓。只不过他的身体也太虚弱了吧,这要是服侍客人,服侍到一半,突然断气了,那也太不吉利了。
    看着上官浩越咳越严重,黑衣男子从怀里拿一颗药,撬开他的嘴巴,强行将药给他服了进去。
    上官浩忍不住想吐掉吃下去的药,他心里很害怕,怕刚刚服下的药是合欢药,那种让人求生不得,求不死不能的药。
    “你最好识相一点,不然受苦的可是你自己,还有你身边小侍,他待你这么多年感情,想必你也不想他死得太难看吧。”
    上官浩忍着咳嗽,挺起胸膛,不让自己弱于他人,冷冷道,“有本事冲着我来,何必去为难一个下人。”
    “呵,只要你乖乖的接客,我们非旦不会伤害他,还会保护他,他的命运,可都交在你的手上了。”
    黑衣男子冷笑着看着面色又苍白一分的上官浩,放缓语气,“反正你也不是干净的处子,接不接客,对你来说也没有什么区别,不是吗?乖乖的听话,可以免了许多苦头,我们也不想这么麻烦,从皇宫里再挟持一个下人出来。”
    “你要相信,我们既然能够将你抓来这么多天,而不是被发现,一个小小的小侍,即便弄死了,也没有人会去管他吧,呵。”
    上官浩面色惨白,他不是处子,可他也不是随便人都可以污辱的。
    一个纳兰倾,就已经是他一生的梦魇了,如何还能够,还能够……他是裴国的皇子,他身上流着裴国的血脉,他怎么能去做那些肮脏的事。
    “都四天了,流国的女皇陛下仍然未去找你,你觉得,你的命,真的很值钱吗,好好考虑清楚吧,要是今晚上,做的让我们不满意,我们就只好找你的小侍来替补了,对了,刚刚给你吃的药,可以让你撑一天一夜,不咳嗽,不疲惫。”
    黑衣男子说完,冷笑一声,退出雅间。
    鸨爹看了一眼上官浩,叹了一口气,和颜悦色的劝了几句,“倾城呐,人活在这世上,就有很多不得已,寻死不是唯一的选择,死了容易,活着却甚是坚难啊。”
    鸨爹看上官浩不为所动,坐在他身边,握住他纤瘦细滑的玉手,紧紧磨擦着,“想当年,鸨爹跟你一样,也是被人卖进青楼,逼着接客,当时也曾想过寻死,但是你看看鸨爹,鸨爹现在活得潇洒活得自在,有了银子,还怕什么,这女人啊,都是花心的货,世上没有一个好女人的,过去的事,咱就别想了,就想想以后的顺利日子就好。”
    “乖,今天鸨爹将你打扮得漂亮一点儿,争取碰到一个好客人,最近啊,好客人还是不少的,一回生,二回熟的,以后习惯就好,其实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不就是卖个身嘛,又不会缺斤少两的。”
    “鸨爹今天介绍城东的王员外给你……”
    “你出去吧,我想一个人静静。”上官浩略带虚弱的话缓缓响起,打断滔滔不断的鸨爹。
    鸨爹还想说再说,看了看他疲惫的神情,止住了声音,拍了拍他的肩膀,“好,鸨爹先出去,有事你喊一声小音就可以了,一柱香后,鸨爹命人过来给你梳洗打扮,让你漂漂亮亮的出去接客。”
    鸨爹说罢,推门而出,一出去,鸨爹那讨好的笑容立刻焉住,眼里中满是不屑,扭头,给旁边的几个龟奴以及小侍使了使眼色,示意好好看着上官浩,别让人寻短见自杀了。
    做完这一切后,鸨爹风骚的扭着屁股,晃着丝娟,哼着十八摸,悠闲的离去。
    房间里,上官浩靠着床沿,仰头盯着床顶,一抹泪珠潸然泪下。
    他自问从来都没有得罪过任何人,实在想不通有谁会这么残忍的将他卖到青楼。
    他们能够知道小林子,能够知道他是贵君,肯定也知道他是裴国的皇子,就一定非得要把他的尊严踩在脚下吗?
    他的日子已经够辛苦了,够辛苦了……
    陛下,四天了,陛下真的没有找过他吗?
    宫里丢了一个贵君,陛下就这么漠而不视吗?
    缓缓,抱着自己,将头埋在膝盖处,只有这样,他才比较安心一些。
    他好天真,那个残忍的陛下怎么会将他放在眼里,他只是一个囚犯,一个玩物……
    陛下如果真将他放在眼里,就不会接连打掉他两个孩子了。
    抬头,望向窗外,眼眶又是一红。
    哥哥,你可知道我在流国发生的一切?你可知道,你的弟弟被人卖进青楼,还要被逼接客了,你可知道,你的弟弟心如死灰,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了。
    你承诺呢?还是说,你转身过后,就把我给忘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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