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觉得神界,会在意小小一个十洲三岛?”桑行之冷笑一声,“我等凡夫俗子,于高高在上的诸神而言,不过一抔黄土,贱如脚下之泥。”
    冉晴空再次哑然。
    惊讶过后,他心情变得有些沉重起来。
    桑行之却转头睨他一眼:“晴空,蓬莱掌门不好当吧?”
    冉晴空叹气:“弟子一直以为,我蓬莱得神庇佑,今日始知,竟是被神给坑了。”
    “所以掌门手札最后一句,你知道是什么么?”
    “恩?”
    桑行之拍拍他的肩膀:“讨厌谁,就选谁当下一任蓬莱掌门。”
    冉晴空嘴角一抽:“师父,您……您开玩笑的吧?
    “为师像是会开玩笑的人么?”
    “弟子就当什么都没听见。”
    冉晴空只想抱头痛哭。
    正准备抱怨两句,腰间宫铃突然“叮叮”作响。
    “有人擅闯我蓬莱结界!”
    “是秦峥醒了。”
    ******
    “秦师弟,你就莫要白费力气了。”大师兄不在,二师兄贺云舒冲锋在第一线,不断在秦峥身边絮絮叨叨,“这结界除却师父,凭谁也无法自由出入,莫说是你,哪怕元婴境修士,也绝无可能。”
    秦峥烦不胜烦的回头喝他一声:“闭嘴!谁是你师弟,少同道爷套近乎!”
    “嘿,你别不知好歹呀,不知多少人想做我们师弟呢。”
    “那是他们犯贱!”
    “我说你这人嘴巴真是缺德啊,怪不得昆仑弟子那么讨厌你,你倒是说说看,做我们师弟哪点儿不好?”
    “看着就倒胃口!瞧你们一个两个,自以为一身白衣很帅?也不照照镜子,这幅歪瓜裂枣的德行,穿起来就像奔丧一样!”
    “你你你……!”
    贺云舒被噎的快要背过气去。
    他向后一退,捂住胸口,颤巍巍唆使身后几人:“你们去说!”
    师兄弟几人齐齐摆手,连连后退。
    开玩笑,贺云舒出了名的牙尖嘴利,都败下阵来。
    他们就算组团,估计也不是秦峥一人对手。
    手中含光散发出凛凛锐气,横割、竖劈、斜砍,却奈何不得结界半分。秦峥的火气越来越大,“刷”的横剑指向他们:“桑行之呢,教他速速给本道爷滚出来!”
    师兄弟几人装聋作哑,抄着手,抬头望天。
    “嗬,不说话是吧!”
    秦峥提着剑就要砍上去,宝剑却在半空脱手而出,直向身后奔去。
    稳稳落在桑行之掌心之上。
    师兄弟几人如蒙大赦:“师父,您总算来了!”
    桑行之摇头:“个性还是如此浮躁。”
    “道爷浮躁不浮躁,干你何事!”秦峥掐了个诀,飞身而起,与他平视,“你出手救我,我谢谢你。但请你趁早死了这条心,我是绝对不会拜你为师,识相的,放我走!”
    “你体内魔蛊还未曾清除干净。”
    “那也与你无关!”秦峥怒目而视,“快些放我走!”
    “你且告诉我,这般着急出去是做什么?”桑行之淡淡扫他一眼,“去寻苏慕歌?”
    秦峥哑了哑,哼了一声:“不关你事!”
    桑行之展颜一笑:“我就算放你出去,你也不可能找到她。她杀了程灵璧,十洲三岛是待不下去了。我已经通过法阵,将她送去了另一处虚空,相信几百年内,都不可能再回来。呵呵呵,即使你走遍天涯海角,你也找不到。”
    秦峥眼眸一紧,咬牙摇头:“不可能,她不会丢下我一个人的!”
    桑行之继续笑:“可能不可能,其实你心里比谁都清楚。”
    秦峥怔怔失神片刻,白皙的皮肤微微涨红,脖颈青筋暴起:“你究竟将她送去哪里了!”
    “想知道么?”
    桑行之眼眸倏然沉寂,一个瞬移抓住他的肩膀,“倏”一下飞的无影无踪。
    最后落在一处开满桃花的小岛上。
    秦峥脚一沾地,便深陷泥沼中。
    他忙运气,才勉强支撑住不被泥沼吸进去。
    “小子,此乃我蓬莱‘七绝七幻七杀阵’,因为门下弟子鲜少离开蓬莱,怕他们阅历不够,固有此阵。此处为入阵口,只要你能走到对岸的出阵口,我就送你前去寻她。”
    “此话当真?”
    “自然。”
    “好!”
    秦峥牙关紧咬,从桑行之手中夺过含光剑,艰难的飞入法阵结界。
    冉晴空站在桑行之身后,忍不住抽了抽嘴角:“师父,您让他完全通关,也未免太过苛刻了吧。以秦师弟现如今的修为,没有两三百年,怕是无法成功。”
    “嘭——!”
    话音一落,秦峥已被法阵丢了出来。
    冉晴空最后一句话,他听得一清二楚。
    “两三百年?桑行之你分明就在糊弄我!”
    “时间长短,完全取决于个人能力。”桑行之无视秦峥,抄着手同冉晴空聊天,“当年你师父我,为了救你师娘,只用区区二十年,就闯出此阵呢。”
    “师娘?”别的没在意,冉晴空唯独对这两个字特意走心,“原来我们还有师娘?”
    “谁不曾年轻过?”
    桑行之一面说,一面抄着手转身离开,继续同他闲话家常,“其实咱们修仙之人吧,也并不强求非得忘情弃爱才好。世间百般滋味,皆是促进你成长的良药。差别就在于,有人沉溺其中,迷失自我……有人却促使自己不断强大……死缠烂打,却没有自知之明,爱慕之情只能成为对方负累……一个真正强大、自信之人,绝不会存有相濡以沫的念头……只有弱者,才会畏惧失去……”
    两人越飞越远,谁也没有搭理秦峥。
    桑行之的话,有一句没一句飘在秦峥耳朵里。
    没有一句是在说他,但却句句戳在他心窝子上。
    “只有弱者,才会畏惧失去……”
    并不能理解,可刺激不小。
    秦峥一抹唇角的血渍,提着剑,又一次跳入法阵结界。
    这一次,他待了一刻钟。
    一次一次又一次,从一刻钟到一个钟。一个月之后,已经可以在法阵内待够一整天。但距离出口,依然遥不可及。
    三个月过后,秦峥已经不会每天都去。
    平时在洞府,一面提升修为,一面动脑筋研究如何才能走的更远。
    偶尔,还被逼着同冉晴空几人过招。
    桑行之时不时现身,有意无意的挖苦他几句。一开始,总能气的秦峥火冒三丈,大打出手。但渐渐的,他就同这岛上许多弟子一样,开始无视桑行之。而每次被桑行之挖苦之后,秦峥总能从他讥讽的言语中摸索出一些窍门,突破自身瓶颈。
    每突破一次,便再前往七绝七幻七杀阵尝试。
    失败之后,继续回来修炼、研究。
    直到有一天,他收到程灵犀寄来的玉简。
    密密麻麻写了十几页,大抵就是程灵犀已经想明白了,答应同他解除婚约,希望从今之后,两人还能像小时候一样,做一对儿好伙伴。
    秦峥在门前台阶前独坐良久。
    最终卸下心头一块儿大石,回信过去。
    *****
    北海极北,无涯岛。
    这座北海孤岛,灵气稀疏,怪石嶙峋,丛林茂密,妖兽丛生。
    总而言之一句话,不适宜人类居住。
    苏慕歌一行已经在岛上待了三个多月,不是找不到玄机真人,而是玄机真人开的价码实在太高,完全超出她可以支付的范围。
    好在玄机真人同桑行之薄有交情,应允让苏慕歌以劳务还债。
    因此这三个月,苏慕歌几人每天都在杀鸡宰猴,挖草砍树。
    玄机真人的炼药房内,程天养一手扶着玉瓶,一手挤着仙草,愤愤不平:“蓬莱也不过如此,一点人情也不讲。”
    苏慕歌将妖兽内丹一颗颗封存起来:“非亲非故,人家凭什么?”
    程天养闷头不吭声。
    “你记好了,人家帮你是情分,不帮你是本分。”苏慕歌冷言冷语,“任何时候,你能依靠的唯有你自己,我虽是你亲姐姐,也不可能看顾你一辈子。”
    “谁让你看顾了。”程天养嘟囔一声。
    “那敢情好,你现在就走吧。”
    程天养扁了扁嘴,使劲儿挤弄几下仙草。
    转头将新装满汁液的瓶子放在窗沿上时,他微微一怔:“咦,怎么只有三瓶?”
    苏慕歌抬头一望:“一个晚上,你就弄了三瓶?”
    “我明明已经弄完七瓶!”程天养伸着五根手指,不停比划,“你也一直在看着,我闲着了吗?”
    “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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