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秋猎已经过半,这道懿旨也不算是与祖训违背,承平帝自然顺了母亲的心意。
    别说狩猎了,便是日常的吃食所用地肉类都是出营去采购的,还是在当地杀了才运进来的,这期间费了多少人力物力自然不必说。
    安陆侯府的人入场交际,这是安陆侯的意思,因为不管是上蹿下跳的打听,还是沉默,都会让人觉得他们心中有鬼。
    安陆侯夫人的脸色也是极为的糟糕,凶手是易昇,她不知道荆氏有没有参与其中,若是参与了,易昇是易之云的生父或许能够保住一命,可是她的女儿若是参与其中必定性命难保,便是没有参与,以那易之云母子如此恨她,岂会不趁着这个机会下杀手?可是再担心她也不能做什么,甚至不敢派人去接触女儿,因为比起女儿,安陆侯府,她的儿子,孙子更加重要!“没有。”
    这事不但牵涉到大女儿,连贵为皇后的小女儿也被牵连其中了!
    “侯爷,皇上会如何处置皇后?”
    安陆侯沉默,静观承平帝事后的处置态度,便是没打算处置皇后,可是太后……“如今只希望太后念及二皇子,将这件事大事化小!”
    一丝惩罚也不受那是不可能的,只能将严重性降到最低。
    “侯爷……”安陆侯夫人哭了,“好端端的怎么会这样了?怎么会……”
    “好了!”安陆侯心情烦躁,“现在知道哭,之前怎么不看好那个逆女?!”
    “侯爷,这件事跟……”
    “够了!”安陆侯没给妻子辩驳的机会,起身拂袖而去,出了营帐之后,便见儿子走来,“如何?”
    荆文翰摇头,“没打听到消息。”
    “一点也没有?!”安陆侯皱眉。
    荆文翰苦笑,“父亲,我已经尽力了。”
    安陆侯心更加的沉,单凭易昇一个人是不可能混进来的,那是谁帮了他?接触不到易昇,甚至连易昇一丁点消息也打听不到,这件事如何查下去?
    是太子吗?
    还是易之云?
    这次的防卫是易之云一手负责的,他要放一个人进来何其容易?
    是否要赌一赌?!
    “文翰,你去做一件事!”
    安陆侯府绝对不能坐以待毙!
    ……
    与此同时,皇宫,昭阳宫的阳光仍是十分的明媚,只是却驱散不了笼罩宫中的阴冷。
    荆皇后坐在了大殿的凤椅上,面色很是难看。
    “母后……”景阳公主此时脸上已经没有往日的任性妄为。
    荆皇后抬头看着走过来的女儿,“景阳。”
    景阳公主上前,“母后,你别这样,我已经写信去给皇兄,等皇兄回来,我们就没事了!”
    “傻孩子……”荆皇后苦笑,“这件事不是你皇兄可以处理的了的,景阳,我们现在唯一能够做的就是不让这件事连累到你皇兄。”
    “母后……”
    “还好。”荆皇后继续道,“你已经定亲了,你永寿姑姑会护着你的,景阳,你答应母后,将来不管你父皇跟皇祖母如何处置母后,都不要逆他们的意!”
    “不!”景阳公主急了,“母后,父皇不会对你怎么样的!母后,他们有没有证据证明是你做了手脚……”
    “景阳。”荆皇后打断了女儿的话,“是母后太过低估了你父皇了!母后的确是后宫之主,可是却忘了你父皇才是这皇宫的主人,唯一的主人!景阳,母后这一次是真的做错了!”
    她不应该一时冲动做下这事!
    更不应该在做下这事之后还蹑手蹑脚的不敢去杀了那易柳氏!
    若是她杀了她,那他们如何还能再次滴血验亲?!
    “母后,我去求她!”景阳公主咬着牙,“我去求她!就算让我跪在她面前求她,我也要让她放过母后!”
    “景阳,以她如今的身份你就算跪她,也是理所应当的。”
    景阳公主急了,“那我该怎么办?看着父皇处置你?这怎么可以,如何可以?!不求她,那我去求皇祖母,去求父皇,还有永寿姑姑!母后我不会让你有事!”
    她就不信父皇真的那般狠心为了一个不见了二十多年的妹妹就废了母后!
    “景阳!”
    景阳公主不管不顾地往外冲!
    荆皇后追了上去,死死地拉着她的手,“你去求他们不就是告诉他们母后真的有罪?!”
    “我……”景阳公主面色一白。
    荆皇后看着女儿,“景阳,你不小了!以后母后不知道能不能继续护着你,你能不能长进些?!”
    “母后!”景阳公主跪了下来,哭诉道:“对不起母后,都是儿臣不好,是儿臣去招惹那易之云,是儿臣得罪了他们,是儿臣连累了母后,对不起……对不起母后……”
    荆皇后也红了眼睛,“跟你没关系,跟你没关系,景阳,跟你没关系……”
    “母后……母后……”
    荆皇后抱着女儿,“母后还没有倒,景阳,母后不会这般轻易便倒下的!你父皇没有即可处置本宫,本宫便还有机会!”
    她还有机会!
    便是失去了圣心,便是被太后视为眼中钉,可只要她还是皇后,只要不连累到皇儿,她就还有翻身的机会!
    景阳最终没有去围场求谁。
    荆皇后将女儿送回了住处,随后,便又听闻二皇子妃求见。
    出身成恩伯府的二皇子妃娘家算不得上是显赫,可是二皇子妃却是贤良淑德,容貌也是上佳,当的起二皇子正妃的身份。
    荆皇后连夜回京之时,她并未来得及跟从,不过很快便求了承平帝,得到了恩准赶了回来。
    荆皇后见到了她,第一个想法便是承平帝的意思,“是皇上让你回来的?”
    “回母后,是儿臣求了父皇恩准赶回来的。”二皇子妃恭敬回道,“母后出事,儿臣理应侍奉在侧。”
    “胡闹!”荆皇后怒喝,“本宫便是不想这件事牵连到了皇儿,你这般……”
    “母后。”二皇子妃第一次打断了荆皇后的话,“母后乃殿下的母亲,母后出事,殿下如何能够摘清楚?”
    “你——”
    二皇子妃自知激怒了荆皇后,屈膝跪下,“母后,如今最要紧的是想一个稳妥的办法平息此事!”说完,抬头,“母后可是打算清理所有痕迹?”
    “你这是什么意思?!”荆皇后眯眼。
    二皇子妃神色凝重,“母后,儿臣不赞成清理痕迹,如今皇祖母跟父皇心里是认定了此事跟母后有关系,虽不知父皇让母后回来查究竟是试探还是念及与母后的夫妻情分,但是若是母后一味的推却责任,只会让父皇更加的不满!母后,儿臣以为如今母后俯首认罪是最好的办法!”
    “你——”
    “母后先莫动怒。”二皇子妃继续道,“儿臣并非让母后牺牲自己,母后可以认罪,但是所认的不是阻挠皇祖母跟永安长公主母女相认的罪,而是御下不严之罪!”
    荆皇后盯着她,“继续说下去!”
    “景阳皇妹之前对永安长公主夫婿的心思所有人都知道,若是那易统领成了驸马,成了景阳皇妹的姑父,那景阳皇妹不就是成了觊觎自己姑父的无耻之徒?”二皇子妃继续道,“这时候母后身边的一个心腹为了不让景阳皇妹成为万夫所指之人,便动了歪念,在滴血验亲之中做了手脚!”
    荆皇后审视地看着眼前自己亲手挑选的儿媳妇,当日她选这个儿媳妇她本身的条件自然看重,不过更重要的还是成恩伯府跟兵部尚书萧嵘是姻亲,如今太子收下已经有太多的武将了,虽然萧嵘不是武将,但是若是能够将他拉拢过来,那皇儿便可以插手进军队中,这样便不会让太子一枝独秀,不过如今瞧她如此心思缜密……“皇儿能够娶到你,是他的福气。”
    二皇子妃不敢将这话当做赞赏,“只是委屈了母后。”
    “本宫不委屈!”荆皇后道,“只要能够护着皇儿,本宫无论做什么都心甘情愿!”
    “不过这认罪之人,必须是极为忠心的,以免被父皇跟皇祖母审出破绽来。”二皇子妃继续道,“还请母后割爱!”
    既然是极为忠心,那便是近身之人。
    荆皇后道:“自然!”
    ……
    没过多久,皇宫便传来了荆皇后的调查结果,同时将那做手脚之人给押送来了围场了,不是别人,正是荆皇后身边的近身嬷嬷安嬷嬷。
    同时还有一封荆皇后的请罪折子。
    这样的结果表面上是说通了,只是围场中的人大部分都是人精,岂会看不出这是在弃车保帅?!
    只是承平帝却接受了这个结果。
    安嬷嬷被杖毙,至于荆皇后,被责令禁足。
    明睿太后对承平帝的处置没有多大的反应,不过不是她相信荆氏,而是心思都在另一件事上,就算宫中荆皇后的调查结果传来之前,围场不知从何处传出了一个传闻,说这次永安长公主遇刺一事不是易家父子之间的恩怨,而是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
    可至于这个人是谁,没有明说。
    但是却说出了好些的疑点,比如易昇如何混进来的?是安陆侯府的人帮忙?还是易之云易统领?这次的秋猎防卫是由易统领负责的,他要放一个人进来何其容易?还有当时出事的时候,易统领怎么那般巧合地出现?
    就差没有明说是易之云放生父进来杀自己的妻子的。
    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自然不是恨自己的妻子要找人除掉她。
    可能是想要借机来除掉憎恨不已的生父,毕竟闯入围场是死罪,这样他便不必背上谋害生父的罪名,至于爱妻为何出事,那是意外。
    还有可能是他早就知道永安长公主的身份,可是无奈滴血验亲对不上,便铤而走险,这样他便能够成为驸马,往后的仕途更加顺利。
    所有人的传闻都没有将这件事指向秦霄,可是当秦霄听到了这些还是震怒了,便是没有明着指着他,可是精明些的人也都可以往下想!
    如今荆皇后出事了,他便是受益者!
    还有易之云成了驸马,他也是最大的受益者!
    “去给本殿查查是谁放出来的消息!”
    可是,围场虽然不必京城,然而也是人多眼杂,这放出流言的人也不是傻子,自然不会留下线索,所以查来查去也查不出一个结果。
    秦霄只能暗暗咬牙。
    明睿太后不愿意相信她的永安喜欢的男人是这般心狠之人,可是这些听了这些流言她却无法不在乎!其他的便不说,但是有一件事却是对的,那便是负责防卫的人是易之云!
    以他对永安的在乎可能不会真的让生父去杀永安,但是未必就真的是清白无辜!
    “皇帝,到底是谁在背后帮易昇!?”要弄清楚易之云究竟是不是这样的人,最好的办法便是审问易昇!
    承平帝的脸色也不太好,他还没动手做什么,便有人在他的眼皮子底下生事,“儿臣让人审了,只是此人的嘴紧的很!”
    “这世上没有撬不开的嘴巴!”明睿太后冷声道。
    承平帝道:“这自然,只是易昇毕竟是易之云的生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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