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临深瞥了莫开一眼,莫开迅速恢复原样。重新把自己当成空气,能怎么忽略就怎么忽略。
    宋言谨站在顾临深的身侧,腰身猛然一紧,他的大手拉近两人距离,顾临深热热的气息在宋言谨耳后,也不知道他说了什么。总之宋言谨的脸颊瞬间爆红,抬头责怪的看了顾临深一眼,低着头不说话了。
    电梯‘哐当’一声打开,宋言谨被顾临深护在身后,刚走出去,便听到熟悉的女人声音。
    “呦,顾大少肯来顾氏了?这么久没来,就不怕公司被人吞了吗?”田素脸上化着精致的淡妆,细长的眼角一挑,讥讽十分明显。
    顾临深硕长的身躯挡住了宋言谨视线,并不能看清说话的是谁,只能听到顾临深沉稳回复的言语。
    “多谢舅妈提醒,我是该常来,不然顾氏怕是会不断涌进一些莫名的外人。”
    田素笑意因为顾临深的话瞬间冷僵,他说谁的,她比任何人都清楚。
    她现在在顾氏没有任何确定的职位,也没有任何股份,整个顾氏可以说和她一点关系都没有。顾临深不是说她是说谁?
    莫开看了一眼手表,适时上前提醒:“总裁,会议要开始了。”
    一声总裁,叫的田素的脸色又变了几分。
    顾氏,早已和她没有半分瓜葛。完完全全属于别人了。可是田素不甘心!她在顾家这么多年,弄走了一个又一个,不就是为了拿到顾氏?到头来给别人做了嫁衣,她如何也不能咽下这口气。
    顾临深眼睛只是从田素身上瞥过,高挺的身躯投射下的阴影将田素整个人都盖住,田素被压抑的有些难受,撇开头,一眼便看到了顾临深身后的宋言谨的。
    田素眼睛闪过一抹惊异,随后淡笑出声:“顾总可真是厉害,开个会都带女人过来。”
    “这些就不劳舅妈费心了。”顾临深淡淡一笑,脸上没露出丝毫的异样。
    宋言谨的目光和田素对上,礼貌的示意了一下,随后跟上步伐,直接去了会议室。
    所有人已经来齐了,只等着顾临深。
    顾临深刚进来,众人跟着起来打招呼。
    “都坐吧。”顾临深解开西装两颗纽扣,坐了下来,示意莫开在自己的身侧加了一张椅子。
    于是,整个会议室的人便都将目光聚集在了宋言谨身上。
    谁都知道,莫开是顾临深眼前的红人。莫开没座,一个一次没见过的女人却能坐在顾临深的身侧,想必关系匪浅吧?
    顾临深不在意四周的眼光,目光在会议室扫了一圈:“直接进入主题吧。”
    这边说着,会议室的门被推开,田素领着一个律师走了进来。脸上都是恭谦的笑意:“不好意思,梦蕾这两天身体有些不舒服,不能过来,由我代替出席这次的会议。”
    正说着,便有人给田素加了座位。
    田素进来后,会议室沉默了片刻。
    顾临深修长的指尖在桌边随意的敲打几下,合十放置桌上,淡问:“没有人有话说?”
    田素听到这话,不由勾了嘴角,朝着方董事看了过去。
    坐在两排中间位置的方董事却从始至终未看田素一眼。
    语毕,整个会议室依旧很安静。并没有人发话,齐刷刷的都低着头,要不然便交头接耳和身边人耳语两句。
    宋言谨眼睛朝着这些衣冠楚楚的董事们看了看,虽没什么直接的冲突与言语,但气氛却让人觉得有些莫名的诡异。
    顾临深下意识的拨动左手无名指上的婚戒,沉垂的眸子掠起:“如果没什么事,那就散会吧。”
    说罢,顾临深推开椅子刚要起身,田素猛的站了起来:“等等!”
    “舅妈还有事?”顾临深骨骼分明的手又按了回去。
    宋言谨半起的身子也只得顺势坐回去,神色不明的看着田素。
    田素修正的齐齐整整指甲紧紧攥住,几乎要掐进自己的肉里,所说出的话,几乎是从口中一个字一个字蹦出来的:“方董事,你不是说今天开会,有事要和顾总提吗?”
    方董事面上露出惊讶的神色,看向顾临深,随后又装糊涂的冲田素笑道:“我有事?田董……哦,田小姐,是不是搞错了?我有事,我怎么不知道?”
    “你……”单单一个称呼的转变,田素已经知道方董改变主意了。她却没有那么容易死心,一笑:“方董,你前几天可不是这么说的!”
    “是吗?我怎么不记得我前几天有和田小姐说过什么?”方董继续装糊涂,脸上的笑意看起来倒是诚实。
    现在,方董不愿意主动提这话,她自己提,这群人中,可不少曾经她提拔的。
    “方董前几日明明说顾总身有疾病,又不是真正的顾家人,不过是外孙罢了。他接手顾氏,远远没有梦蕾接手的合适。”田素淡笑着,似是玩笑般说着,但句句里都是野心:“何况顾总一接手顾氏就把顾氏合并进丰临,实在是对顾氏的不尊重,所以你今天要把股份转给梦蕾,推她接手顾氏,这些话,方董不会忘了吧?”
    “呵呵……”方董看了一眼顾临深的脸色,不慌不忙,笑的谦逊:“有一句话叫今时不同往日,前几天见田小姐时,喝了一些酒。难免会说一些违心的话,你又何必当真?何况顾总现在眼睛也好了,又年轻有为,至于顾家人这一说,你我说得都不算,老总裁说是,那便是了,你作为长辈要挤掉小辈,实在有些不应该。”
    田素咬牙看着方董事,没想到让人摆了一道,再看看身边坐的,平时讨好自己的,此刻却没有一个站起来应和她的。
    她心里做好了被棒打落水狗的准备,可现实摆在眼前却依旧忍不住愤怒升腾。
    顾临深淡淡看着这一切,嘴角不易察觉的勾了一下,别人看不见,宋言谨是看得见的。
    看来,田素所有的事都让顾临深猜到了,而这些本来要帮田素的人怕是早在私下就转变了心意。今天这会,本就是要田素难堪的。
    顾临深不多说,只是淡淡吐出‘散会’两个字。田素套在职业装下两条腿藏了几分颤抖,涂着昂贵口红的红唇也微动着。
    “顾临深!”就在顾临深要走出会议室的时候,田素猛的喊住他。
    他没走,只是略微侧了身。
    “我没想到,我从小看着长大的孩子,竟然有这么狠的心!”田素咬牙切齿盯着顾临深的背影。
    顾临深转身,目光深沉却不怒,反笑,笑意温和异常:“有句话叫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狠,也是相互的。”
    看着顾临深迈步进了总裁办公室,宋言谨匆匆跟上去,一双眼睛观察着他的神色。
    顾临深出来以后和往常没什么两样,放任宋言谨看着,坐在办公桌前看着文件。
    她在一旁沙发上看着杂志,见顾临深杯子的咖啡没了,轻手轻脚的出门,去茶水间重新给顾临深泡一杯。
    “那个我想问一下……”宋言谨看着门口站的女人开口刚要问,话却被那个女人截了过去。
    那女人看着宋言谨手里的杯子,客气道:“我带你去,走吧。”
    毕竟是从总裁办公室出来的,一出门就有人领她去茶水间。
    不过刚走几步,宋言谨就觉得情况不对了。
    “不好意思,我是找茶水间。”宋言谨看对方带自己越走越远提醒出声。
    那女人淡淡一笑:“抱歉,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田董想见你一面。”
    说罢,推开面前小办公室的门,对宋言谨做了一个请进的姿势。
    宋言谨有些发蒙,她只是出来泡个咖啡。怎么就变成田素要见她?
    “进来吧。”田素依靠在办公桌上,一脸讥讽的笑意:“怎么?怕我吃了你?”
    宋言谨呡了呡嘴唇,走了进去。看到办公桌名牌上写着‘顾梦蕾’三个字后,又看向田素。
    “舅妈这样找我来,有什么事?”宋言谨看得出来,田素是刻意躲开顾临深见她。
    田素换换扯动嘴角,起身倒了一杯茶水,推到桌子上:“坐下说吧。”
    宋言谨看着冒着热气的茶水,本能的不想坐下:“不必了,舅妈有事直说吧。”
    “我知道你不想和我多说话。”田素笑着喘了一口气,坐下:“我也是如此,不过同为女人,我不想看着你被人耍了,有些话我还是想要提醒你。”
    宋言谨没说话,等着田素接下来的话。
    田素看着宋言谨发愣的神色很是满意,这种女人,是最好骗的。
    “今天顾临深怎么对我,你看到的。”田素心里藏着对宋言谨的轻视,一字一句说道:“我是从小看着他长大的,可以称的上是亲人。他能对至亲的人下得了这么狠的心,你觉得他还有什么事做不出来?”
    宋言谨微微皱眉:“我不明白,舅妈和我说这些做什么?”
    田素轻耸肩头,一副你怎么就不明白的神色:“我是亲人,他尚且这么对我。你……不过是一个陌生人,说是他的妻子,但他真正能给你的是什么?如果我没记错,你是他在眼睛看不到时候娶的吧?”
    宋言谨点头,不予否认。
    田素起身,高跟鞋啪嗒的走至宋言谨身侧:“他既然眼睛好了,还不和你离婚,你觉得是为什么?”
    “舅妈你有话就直说吧。”宋言谨让田素的话绕的有些头疼,说得干净利索。
    田素点头,高跟鞋踩地的缓慢声冲刺着耳膜:“顾临深从来不做没利益的事,他是一个商人,什么都以利益衡量。他现在不和你离婚,不过是想维持自己的好名声。从而得以维系自己的利益,等到哪一天,他真的连维系都不想维系了,还不知道会安什么错在你身上,他名利双收,怕是你什么也得不到。”
    宋言谨皱着眉头,沉默了一会儿,随即抬头问:“那我该怎么办?”
    田素一双放在宋言谨身上探究的目光瞬间一松,红唇藏不住笑意,刚要开口说话,话却被宋言谨接了过去:“一切按照舅妈说得来,我就能避免所有事?或者,帮着舅妈做事,以后给我无尽的好处?又或者让我在顾临深身边探究一下舅妈想知道的消息?”
    宋言谨一连串的发问让田素脸色微僵,蹙了眉头,并未说话。
    宋言谨的唇边绽开一抹淡笑:“舅妈,有些事真的是白费心机。你心里想的,我都不会帮你做。”
    “我所想?”田素反应的极快,收拾脸上的神色淡笑:“怕你是误会了,我不过是看在大家都是女人,怕你被骗,想帮帮你罢了。”
    “不劳你费心了。”宋言谨客气的笑着,脸色上却不难看出疏远:“孰轻孰重,我还是能分的明白。”
    “呵呵……”田素冷笑,倒是没有想到宋言谨近日以来聪明了不少:“你以为你能是顾临深的例外?他是毒蛇,什么时候咬你一口,怕是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宋言谨手里还端着顾临深的咖啡杯,紧握了一下,笑意不变:“如果没有危险,蛇也不会主动咬人。有种自卫叫回击,舅妈知道吗?”
    田素笑意一僵,倒是没想到宋言谨这么伶牙俐齿,不由反问了一句:“什么意思?”
    “意思很简单,就是你对别人下了狠手,就不能怪别人不给你留后路。”
    “……”
    田素一怔,靠在办公桌上,手不由自主的抓了几下桌角,心里莫名的凉了一块。两人说得什么,心知肚明。
    “舅妈看起来有些累了,我就不打扰了。”宋言谨脸上也没了笑意,转身拉开门走了出去。
    朝顾临深办公室走去的时候,她有些恍惚。
    原来,她也有能说会道辩护的一面。
    出去了半个小时,照旧端着咖啡杯回来了。
    顾临深见她进门,抬头看过去,不由蹙了眉心:“去哪儿了?这么久?”
    “哦,我去给你冲杯咖啡。”宋言谨淡笑,笑意与刚刚完全不同。
    顾临深看着她手里空空的咖啡杯,不由挑眉:“冲的咖啡呢?”
    宋言谨将咖啡杯放回了他的桌子上,随口说道:“我没找到茶水间,所以没冲。”
    顾临深指了指办公室身后的小房间:“总裁茶水间在那儿。”
    “原来,当老板还有专属茶水间。”她顺着他的手看去,玩笑起身要去:“那我给冲一杯,不然白来了。”
    刚走两步被顾临深拦住,放下她手中咖啡杯说道:“不用了,回去喝吧。”
    这里的东西,终究都不是他想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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