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屋里外挤满了人,在陈福家的带领下,齐齐叩头贺寿。
    吴淑真扬声道;“赏”
    晚秋和念琴端着银托盘,上面叠着小山似的荷包,里面装着赏钱。
    宝珠和柳絮立在吴淑真身侧,晚秋先给柳絮的赏钱,然后是宝珠赏钱,然后分发房中下人的。
    宝珠瞅瞅自己手里的荷包,又瞅瞅柳絮手里的荷包,柳絮手里的荷包跟自己的一模一样,就是柳絮的荷包鼓鼓的,自己的荷包捏捏瘪瘪的,拿眼睛掂量下,柳絮里面的赏银比自己的赏银足多出一倍。
    柳絮也注意到,拿起荷包看了看,偷眼看宝珠手里的荷包,纳闷赏银不一样,她跟宝珠同样是一等大丫鬟,月例都是一两银子,吴淑真一碗水端平,从不厚此薄彼,今这事有点稀奇古怪。
    宝珠面露不悦,拿眼朝屋里扫了一圈,似乎整个屋里下人中,只有柳絮的荷包最大,宝珠狐疑,捏捏自己的荷包,打开掏出里面赏银看,荷包装着半吊钱。
    宝珠盯着柳絮的荷包,猜测里面装了多少,好奇地凑近柳絮,“妹妹得了多少?”
    三房丫鬟里有眼尖的,早看出柳絮的荷包鼓鼓的,看柳絮和宝珠头凑在一处,有几个也跟着凑过来,宝珠迫不及待打开柳絮手里的荷包,里面掏出竟有一吊钱,有个小丫鬟嘴快朝她道;“宝珠姐也得这么多吗?”
    宝珠心里不自在,看念琴和晚秋分完,各自手里也得了一个装赏银的荷包,宝珠走过来,不等念琴打开手里的荷包,迫不及待劈手夺过念琴的,打开看,和自己一样,都是半吊钱,她又扯过旁边晚秋的,打开来看,同样是半吊赏银。
    宝珠疑惑不解,她刚才还猜想奶奶有偏心,向着自己从娘家带来的人,但看晚秋跟她得一样多,晚秋是奶奶跟前红人,在奶奶跟前比柳絮得脸,要说偏心,奶奶也是偏着晚秋,不是柳絮,若说晚秋多得,她平衡,毕竟晚秋平常出力最多,柳絮寸功未立,凭什么越过晚秋去,奶奶何以对柳絮高看一眼,宝珠不忿,嘟囔,有人窃窃私语。
    吴淑真听见下人们议论柳絮,跟邵英杰对视一眼,便笑着对众人道:“柳絮以后份例都得双份,三房中若是我不在,柳絮当家,柳絮的话就如同我的话,今后若有不尊柳絮的,就是跟我过不去,大伙都听明白了吗?”
    众人齐道;“奴婢、奴才等听明白了,今后对柳絮姑娘像对主子一样。”
    吴淑真点点头,“我今这话先说下,你们心里有个数,暂时不用对外人提起。”
    邵英杰注视着妻子,满意妻子的举动,这就确立了柳絮在三房的地位,不是普通的一等大丫鬟,甚至比晚秋地位都尊贵。
    众人看看三爷面带微笑得意神情,在看看奶奶有意抬举柳絮,都知道柳絮上位,就是迟早的事。
    就有那等有眼力见的,嘴甜的,急忙上前恭喜柳絮姑娘,抢着在柳絮跟前买好。
    别人犹可,独有两个人心思与众不同,一个是念琴,投向柳絮的眼神尽是担忧,二一个就是宝珠,心怀嫉妒,奶奶曾暗示给她开脸,让三爷收在房中,怎么又是柳絮,一定是柳絮迷惑住三爷,奶奶顺水推舟,柳絮捡了个大便宜,都怪自己疏忽大意,让柳絮钻了空子,柳絮心机深,狐媚长相,惯能勾引男人,令男人为之神魂颠倒,连爷性情冷峻之人,都被她迷惑,可见她手段了得,自己落了下乘。
    吴淑真一系列举动和言行,令柳絮心中不安,吴淑真当着三房众人的面,把她捧高,确立了她在三房中的地位,公开表现出对她的亲近,主动为丈夫择妾,仅仅就是为了博得贤惠名声,绝不是,吴淑真越是表面对她好,暗地里往往会做出相反行动,无疑此举掩盖她真实目的。
    柳絮敏锐地觉察出吴淑真已准备对自己下手,离这一日越来越近了,当吴淑真戏份做足,就是她该出手的时候。
    日落,三房酒宴开席。
    上房院子里摆了五桌酒席,外头偏厅,下人小厮们摆了两桌酒。
    吴淑真招待女眷们,邵英杰去前头偏厅跟下人们饮酒。
    饮了几杯水酒,吴淑真便装作身体不适,回房歇着,吩咐柳絮张罗,让晚秋和念琴帮着她招呼各房主子姨娘和上得了台面的大丫鬟。
    宝珠扶着吴淑真回暖阁里,歇着。
    吴淑真歪着,宝珠蹲在榻前为其捶腿,吴淑真看屋里无人,道;“我原本想抬举你,让你爷收做屋里人,怎奈你爷喜欢柳絮,我拗不过你爷,就由着你爷的性子,我时常跟你爷说,你人伶俐,不然跟柳絮一块收房,你爷说出了素云姨娘和锦绣这档子事,不想三房的妾太多,就纳柳絮一个,省得后院女人多了,妻妾争风吃醋,无事生非,不消停,我也不好多说什么,既然纳妾就一个,只能是顺着你爷的心思,我的意思柳絮是个好的,可我更中意你,你又是从小侍候你爷,你爷的性情习惯都了解,你再合适不过的。”
    吴淑真说到这里,叹了口气,“现在只能这样了,你对我忠心,我知道,我也不能委屈了你,你爷的几个小厮都没说媳妇,求你爷,房中有年岁大的丫鬟放出去,赏做媳妇,你我主仆一场,我先紧着你挑,你的婚事总要你自己满意才好,我不强迫你,你回头好好想想,想好了中意哪个告诉我,我替你做主,成了婚,你即便不能留在内院,在外院当差,我替你跟大奶奶说找个轻快的事做。”
    宝珠一听,顿时目瞪口呆,嫁家下小厮,做梦都没想到,自己一辈子做奴婢,子子孙孙为奴为婢,侍候人,永世不得翻身,在主子爷身边侍候一回,临了,什么都没混上,落得这样一个下场,心高命薄。
    “三房丫鬟里,论长相性情就你跟柳絮出挑,可惜了,若不是出了素云姨娘的事,我就劝着你爷把你二人都收了,省得便宜那群小王八羔子,白糟蹋你这么个伶俐人。”
    宝珠浑浑噩噩,听不清吴淑真说什么。
    三爷的寿日一过,阖府看柳絮的眼神都不一样了,三房中人,更是把柳絮当成主子姨娘,吴淑真去老太太上房请安,带上柳絮,不是晚秋,阖府中人就更确定柳絮上去了。
    吴淑真和邵英杰夫妻去老太太上房请安,带着柳絮,邵老太太看三儿媳带着大丫头柳絮前来,她已听说三房俩口子要抬举柳絮,她先前是看好柳絮,被柳絮一番言语吓到,才改了主意,把锦绣给了三儿子放在屋里。
    邵老太太上次锦绣的事寒了心,本来不想再管儿子房中的事,顾虑三儿子的安危,怕柳絮命硬克夫,三媳妇没明说柳絮的身份,她也不好先提这个茬,于是对儿子道;“我老了,本来不想多嘴管你房中的事,可是有句话我还是要说?”
    邵英杰站起身,恭敬地道:“母亲有话但讲无妨。”
    邵老太太瞅了眼吴淑真身后站着的柳絮,“素云姨娘现在是不能侍候你了,听说她疯疯癫癫的,不能留在你身边,锦绣着人卖了,卖错了,只能将错就错,瞄补不回来,一个奴婢,不值什么,我知道你三房妻妾本来就少,现在更是没个人,你俩口子若诚心想挑个人,要挑个身世清白的,能生养,旺夫的,命苦福薄之人是万万不成。”
    吴淑真之前跟邵英杰提起过,老太太因为柳絮克夫命硬,打消了要柳絮侍候儿子的想法,才选了锦绣,听母亲话音,还是不同意柳絮为妾,母亲的话不好驳,无言以对,一时竟不知怎样分说。
    这时,吴淑真站起身形,笑对邵母道:“老太太是为儿子好,儿媳尊婆母命定为三爷挑个好的,老太太之前相中柳絮,因柳絮曾是周家童养媳,周家公子打柳絮进门,身子骨越发不好,母亲多有顾忌,儿媳前儿回娘家,特意找来周大娘问了,周管家的公子现在好好的,买了一房媳妇,说当初以为柳絮克了她儿子,把柳絮转手卖了,后又找人算命,说他儿子命里该有一劫,过去就好了,非是柳絮之故,算命的还说,都是先前买柳絮进门,周家公子才逃过一劫,身子骨现在硬朗多了。”
    吴淑真说吧,朝柳絮看一眼,吃吃笑着,“母亲说这柳絮可不是个有福的,周家是个什么人家,离了周家,来我们家,不知比周家强多少倍。”
    邵英杰心里松口气,担心母亲反对,经妻子一番解说,看母亲的脸色和缓,点头,大概纳柳絮为妾的事,老太太算是默许了。
    吴淑真帮丈夫不遗余力,柳絮越发断定吴淑真隐藏极大的阴谋,也许她明日或后日蒙不白之冤,不明不白死去,或是……。
    邵母三人是心照不宣,这件事,就都不提了,把话岔过去,谈别的,邵老太太对儿子有多少女人不上心,只关心是不是对儿子有利,能不能为邵家添丁。
    柳絮身体健康,无病无灾,克夫传闻,子虚乌有,她也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从老太太上房出来,吴淑真对柳絮道;“我和你爷的意思你都明白了,如今老太太这关也过了,就算过了明路,单等选个好日子,为你和你爷圆房,这段日子冀哥和莹姐还是由你照顾,你费心辛苦些。”
    柳絮心里明知这是吴淑真障眼法,根本不可能让她和邵英杰圆房,为今之计,是事事小心,看吴淑真接下来使出什么招数,见招拆招,闹不好自己这条小命就没了,碍于邵英杰,吴淑真不会明着对付她,必定找一个令人信服的理由置她于死地。
    柳絮道;“奴婢今晚想回家一趟,把这事跟我舅说说,让他心里有个数,我舅早准备好银子要为我赎身。”
    邵英杰看她答应得痛快,没扭捏不肯,心里高兴,忙道:“你回去说一声,你舅不管怎么说都是你唯一的长辈,你终身大事告诉一声应该的,等日后名分定下,也好走动。”
    一行三人还没走到三房,就见一个小丫鬟疾走来,“三爷,千户所来人找三爷,在前厅等三爷。”
    “爷快去吧!一定是有要事,不然不会找到府里来。”吴淑真催促道。
    邵英杰甩开大步,匆匆往前厅去了。
    柳絮一路犹豫是不是找赵琛解救自己,她不是不得已不想开口求他,若论旧识,求赵琛些许小事对赵琛是举手之劳,自己这般境遇,赵琛对自己有觊觎之心,救命之恩,是否要她以身相许。
    危险就在眼前,迫在眉睫,容不得她多想,柳絮暗下决心,求赵琛一回,日后想办法补报。
    吴淑真和柳絮回到三房,柳絮原来打算今晚便回家去,怎奈邵冀的奶娘不知吃什么东西吃坏了肚子,一趟趟登东,不能上来,把小爷交给柳絮一个人。
    吴淑真知道,对宝珠道;“你过去帮柳絮照顾小爷,天凉了,吃东西要注意,别像他奶娘吃坏了肚子,小爷是你爷心尖上的,侍候不周,别说是你,就是柳絮都担待不起。”
    宝珠眼珠转了转,不情愿地出去,进到东屋里,邵冀晌饭奶娘喂多了,吃一口直吐,柳絮喂不进去,只好作罢,忙着收拾邵冀吐在被褥上的污秽,宝珠扎着两只手,冷眼干看着柳絮忙活,也不帮忙。
    吴淑真和晚秋主仆正在屋里说话,邵英杰大步进门,对吴淑真道:“把官服找出来,我换上出门,皇上游幸江南,梁王有命,所有朝廷官员星夜赶往运河西岸接驾。”
    吴淑真忙命晚秋找爷的官服,道;“江南运河口离此地五六十里路程,披星戴月,一宿不眠,爷不是太辛苦了?”
    邵英杰边穿衣,边道;“皇上预计明晌午入江南,明一早全体官员赶到运河江南地界迎接圣驾,梁王车架早已先走了,我等骑快马,随后追赶。”
    吴淑真笑道:“武将可以骑马,那文官可怎么办?”
    “文官做轿,要慢一些,不少官员急三火四有的连家都不回直接做轿,随后撵梁王车架去了。”
    “爷几日能回来?”吴淑真边给邵英杰理官服,边问。
    “说不准,也许一两日,三五日。”
    吴淑真手顿了下,给邵英杰抻抻袖子。
    ☆、第88章
    邵冀在这屋里闹腾,吴淑真听见动静,让晚秋过来,晚秋进门,帮忙柳絮撤下脏被褥,换上干净的,柳絮找出干净的袄裤把邵冀吐脏了的衣衫脱下来,晚秋道;“奶奶说了,秋凉,让你给小爷吃东西注意,别像他奶娘吃不干净的东西,爷这两天不在家,奶奶说了,等爷回来,就替你和爷圆房。”
    柳絮听圆房心一突,把邵冀换下来的脏衣服放到一边,问:“爷出门了?”
    晚秋替邵冀穿上鞋,让他下地,道;“听说皇上南巡,梁王命朝廷官员都去运河岸等着接驾,梁王车架早走了,我们爷随后追去了。”
    柳絮弯腰端脸盆,手一下子顿住,赵琛不在,邵英杰走了,如果她是吴淑真,这就是绝好的机会。
    晚秋把邵冀放下地,往出走,临出门,笑着打趣她道:“你就安心等着爷回来,你的好事就到了。”
    柳絮紧张地想,吴淑真接下来的动作,不是她能揣测到,自己在明处,人在暗处,防不胜防,她失神许久。
    一旁的宝珠不是好眼睛看着她,三房大丫鬟里有一个上位,便宜了柳絮,枉自己在邵府这些年,柳絮后来者居上,同样的一等大丫鬟,今后自己和她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枉自心高气傲,配府里的小厮,三爷那几个小厮,她平常半只眼睛都没看上,宁死都不愿受低贱之人糟蹋折辱。
    吴淑真的话在耳边,我先选中你,怎奈你爷中意柳絮,两个都收房,看来是不可能,你二人只能有一个……有我没她,有她没我。
    宝珠心头划过,吴淑真的话,“小爷是你爷心尖上的,出事别说是你就是柳絮都担待不起。”
    宝珠的手暗自在袖子里捏起拳,咬着嘴唇,一个主意在心头闪过,她瞄了一眼地上的邵冀,若邵冀出事,柳絮获罪,上去的就是自己,没了柳絮挡道,论姿色才干,三房丫鬟里就属自己最出挑,奶奶也是这个意思,比起柳絮更看重自己。
    宝珠凝神想,柳絮直起腰道;“你看着小爷,我出去打水。”
    宝珠像是没听见似的,直直站着,柳絮瞅了她一眼,这个人根本指不上,邵冀的奶娘闹肚子折腾得很厉害,看来两三日能好,回家的计划打消了,赵琛不在王府,宫保一定是跟着王爷去了,但愿这几日无事,等邵英杰回来,自己若有冤情,邵英杰尚能回护一二,到现在谁也指望不上,只有谨小慎微,相机行事。
    次日,邵冀的奶娘还未上来,吴淑真命她这两日不用侍候小爷,看病气过到小爷身上。
    柳絮喂邵冀吃了早饭,宝珠才慢腾腾地上来,柳絮道;“宝珠姐,你看会冀哥,我下去吃饭。”
    宝珠脸色难看,柳絮不看她,自己走出去,出了堂屋,看见晚秋朝上房走来,柳絮下了台阶,晚秋道:“你的饭菜我都放在笼屉里,怕凉了,大家没吃时,我先给你拨出来的,我知道你这两日忙着照看冀哥,一准来晚。”
    柳絮笑道;“还是晚秋姐惦记妹妹。”
    柳絮到南倒座下人们用饭的大屋子,人都吃完走净了,柳絮看桌子上放着一个笼屉,走过去掀开,里面是一屉小包子,中间放着一碗粥,这一定是晚秋给她留出来的。
    柳絮看看,不敢吃,晚秋跟吴淑真是一路的,吴淑真和晚秋主仆的感情非同一般,胜似亲姊妹,晚秋唯吴淑真命是从,不折不扣忠心主子,主子若让她死,她不敢偷生。
    柳絮忙活了一早上,腹中饥肠辘辘,眼瞅着不敢动一口。
    柳絮回头,朝四周看去,地上放着两张矮桌子,吃得七七八八,杯盘狼藉,残羹剩饭摆在那里,柳絮走过去,桌上放着不知是谁掰剩下的半块馒头,她拾起,把外面那层皮剥掉,吃中间瓤,若有人下毒,只能撒在表面,柳絮吃了半块馒头,胃里舒服多了。
    为了不让晚秋起疑,她把笼屉里的那碗粥倒在泔水桶里,把那屉包子混在吃剩下的干粮里。
    柳絮走出门,晚秋迎面走来,像是才从上房出来,匆匆朝门外走,看样子要出门去,像是有心事,看见柳絮已出来,微微一愣神,“妹妹这么快就吃完了?”
    柳絮笑道;“让冀哥闹了一早上,肚子早饿了,狼吞虎咽的,喝了一大碗粥,塞得满满的,包子吃不下,吃了两个。”
    柳絮不敢说自己多吃包子,她进来时,剩下的大多是馒头花卷,桌子上包子没剩下几个,突然多了许多,晚秋对她撒谎定能察觉。
    柳絮说吧,朝上房走去,走了数十步,像是不经意地回头,看见晚秋折回脚步,朝吃饭的下处屋子走去。
    果然,晚秋心细,这主仆行事谨慎,是极难对付的角色。
    柳絮进了堂屋,侧耳听吴淑真屋里像是有念琴说话声,柳絮直接进了东间,进门就见宝珠坐在炕沿边,眼睛不知望向何处,冀哥自己在地上拿着一个圆球踢。
    宝珠看她进来,站起身就出去了,柳絮从窗户里看宝珠没回下处,直接出了院子,柳絮心想,她走了也好,省得在这里添乱,什么忙都帮不上,耍脾气,闹情绪,跟她置气,犯不上。
    过了一会,吴淑真好像出门了,柳絮透过窗子看吴淑真身后跟着晚秋和念琴,朝院门走去,大概去大房协助大奶奶齐氏料理家事。
    柳絮提着的心略放下,一头午,吴淑真没回来,宝珠出出进进几趟,看见她绷着脸,总不愿搭理她,柳絮不由好笑,宝珠俨然把她当成头号对手,像是她挡了她的道,阻了她向上爬,她也不想想,邵英杰若真看上她,近水楼台,但凡对她有一点心思,早就下手,还等到现时今日。
    宝珠有点小聪明,但耍小聪明的人往往大事上糊涂,尤其是沾上情这个字,就被一己私欲遮住了眼。
    柳絮总算清净片刻,脑筋急转,邵英杰出门最快估计要三两日,吴淑真一定提早动手,也许逃不出今晚。
    知道自己死期临近,却又不能预测,等待那一刻,最是难熬,就像头上悬着一把剑,随时都能落下来,要了自己的小命,不知吴淑真会出什么招,没有一点蛛丝马迹,吴淑真像平常一样,柳絮思维没有头绪,她强压住内心的恐慌。
    过了晌午,就听吴淑真的动静,像是从大房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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