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个字没及出口已经被一个侍卫横刀抹了脖子。
    那妇人瞪大了眼睛,身体缓缓扑倒在地,落在了血泊里。
    青萝眼中浮现一抹明显的杀意,本来是准备要脱身的,此时却被激出了火气,拔出腰间软剑就和苏霖的那些侍卫缠斗在了一起。
    罗予琯看着满地的鲜血身上忍不住的发抖,但是现在她怕归怕,却更担心自己和苏霖之间的事情被捅出去,所以便是强打着精神用力的咬着嘴唇,目光带着嗜血的狠厉死死的盯着院子里的青萝。
    这里打起来,弄出来的动静就大了。
    苏霖想了下,还将她推给了所在门外的香草道:“一会儿万一闹大了可能就要惊动官府了,你们先走,这里我来善后!”
    罗予琯想想也是,于是也就不再滞留点点头带着香草先行离开。
    苏霖自己也拔剑扑入战圈。
    他动了杀心,再经上次除夕遇刺事件以后特意重金聘了功夫底子相当了得的护卫在身边,青萝的身后的确不错,但是在这一群人的夹攻之下根本就毫无悬念的露了败象,只过了二十余招,就被人一剑刺伤了肩膀,险些连剑都拿不稳。
    苏霖红了眼,一心只想除掉她,二话不说的提剑乘胜追击,一剑稳稳贯穿了她腹部,然后抬起一脚将她踢出去老远。
    青萝摔在地上,蓦地喷了一大口血,捂着腹部的伤口,浑身近乎虚脱了一样的没有力气。
    “怪只怪你自不量力,敢来盯本世子的梢,你也别觉得今天死的冤枉,好歹我给了你一个痛快!”苏霖冷冷说道,掏出帕子擦了擦剑上的血渍,一边对侍卫吩咐道:“扔到江里去,这里收拾一下,做成劫财杀人的现场,把其他的痕迹都抹掉!”
    “是!”侍卫们应了,立刻就有两人大步走过去要提起青萝。
    苏霖是存了必杀的决心,青萝伤的很重又流了不少的血,此时还能吊着一口气就已经是奇迹,全无反抗之力的就被两人拽起来,拖着往院外走去。
    苏霖冷眼看着,却不想在其他人眼里看起来已经是个死人的青萝却在被人拖到大门口的时候突然暴起,用从袖子里滑出来的匕首以最后的力气反手一刺,将挟制她的其中一个侍卫重伤。
    那人惨叫一声,捂着肚子跌在地上。
    苏霖等人俱都是一惊,青萝彼时的意识也都有些模糊,却还是凭借本能反应趁机挣脱另一个挟制她的侍卫扑到了门外。
    苏霖冷不丁打了个寒颤,是真的都没想到这个年纪不大的死丫头竟然会有这样的毅力,回过神来就暴跳如雷的大声喝道:“都愣着干什么?还不给我追?今天要是让她活着走了,你们全都得死!”
    “是,世子!”侍卫们被他一吼方才如梦初醒的回过神来,纷纷提刀追了出去。
    青萝受了重创,体力不支,奔出门去踉跄着才刚扑出了那条小巷子已经听到后面那些人追来的脚步声。
    她的脚下不稳,直往地上扑去,心里本来已经没了求生的渴望,却不想这一扑之下竟然没有落地,恰是从旁经过的一个路人抬手扶了她一把。
    彼时青萝已经浑身是血,手脚虚软的没有丝毫力气,额上是一片湿濡濡的汗水,她撑着最后一丝残存的神智抬头,看到的是一张平凡而陌生的脸,朦朦胧胧的,像是个年轻人的模样。
    那人看到她,像是十分嫌弃的皱了下眉头,脸上没什么表情,却凭空有一种凛冽杀气弥漫,让她本来还些许余温的心脏瞬间收缩冷到了寒冰谷地一般。
    “有人?”追出来的侍卫看到又有路人撞破,想也不想的就扑了过去,“全部灭口!”
    想着方才被自己无辜连累的农妇,青萝心中一怒,就又攒了一口力气抬手想要将那人推开。
    即使是重伤之下她的力气也不算小,不想那人却是纹丝不动,一手握着她的手臂,在那侍卫杀意凛凛扑上来的时候却是躲也不躲,只就从容的探手出去,徒手自那人面前一探一抓,甚至于谁也没有看到她是怎么做到的,待到那人健硕的身子无声扑入泥土里的时候她还稳稳的站在那里未动,而手里——
    横卧着一把染血的钢刀。
    恰是那人方才用以袭击他的武器。
    后面的几个人如临大敌,吓的脸色都白了,加下下意识的往后退去,一边颤声道:“你——你是什么人?”
    那人身量还算高,但是瘦的很,乍一看去跟个娘们儿一样的单薄,一张脸上明明什么表情也没有,却就是叫人由心而发生出一种极端的畏惧情绪,畏惧之余近乎肝胆俱裂,整个心脏颤抖不已的缩成一团。
    面对几人的质问,那人却是答也不答,一手提着青萝的同时已经以奔雷之势扑了过来,几个人甚至都看的分明有人风尘仆仆的蓝色衣袍自他们面前扫了一圈,再到下一刻万籁俱寂,就连自己的心跳声都听不见了,而每个人或是脖子上或是心口都豁然洞开一道鲜血淋漓的伤口。
    随后就是相继扑通几声闷响,眼前就多出来六具身形高大死不瞑目的尸体。
    “不过就是个女人,怎么——”苏霖没听到外面的动静,带着剩下的两名侍卫从院子里奔出来。
    那人的眸光一凝,似是迟疑了一瞬,然后下一刻就将手中钢刀随手一抛,一手提了青萝软塌塌的身子纵身而去。
    苏霖从巷子里奔出来,隐约只看到眼前深蓝色的人影一晃,待到再而奔出来的时候若不是见到满地横倒的尸体他几乎都要以为是自己看错了,因为四野空寂,连半个鬼影子都没看到。
    可是他的人死了!
    就在这光天化日之下,活见鬼一般的暴尸街头,鲜血弥漫,一地残红,看的人一阵的心惊胆寒。
    “这——这——”眼见着血水满眼到了脚边,他身边的一个侍卫面色铁青的后退一步,不可思议道:“那丫头明明都要死了,怎么——怎么会?”
    苏霖的心里也是七上八下的,面色惨白——
    青萝被人救走了?
    是褚浔阳干的?还是延陵君?
    可如果是这两个人,为什么他们干脆把自己堵在这里?而是只带了人走?
    此时他的脑子里乱糟糟的一片,只有一个念头在,“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走!”
    然则在他说这话的时候却是已经晚了,前面的大路上马蹄铮铮,循声望去,却见刺目的阳光下苏逸骑着高头大马从内城的方向翩然而来。
    他只有孤身一人,但是很不幸,他视觉的敏锐度十分惊人,远远的就已经注意到这边巷子里的动静,下意识的循声看过来,恰是和苏霖打了个照面。
    “苏世子!”苏逸就势拉住马缰,拐进了巷子里,目光自苏霖面上扫过,又环视一圈满地横倒的尸体,心中虽然震撼不已脸上却还是笑的一派的云淡风轻,“您这是遭人劫道了么?可是需要我帮着报官的?”
    说着也不等苏霖接茬就又唏嘘的咂咂道:“这可是人命官司,还是报官的好!”
    言罢就动作利落的翻下马背,转身出了巷子,见到不远处有行人经过就随便扯了一个人,苏霖只见他指着巷子这边对那人交代了两句什么,又塞了一角碎银过去,那人就点点头一溜烟的跑了。
    这个巷子本来就不是很深,被苏逸这一搅和,再加上血腥味实在太浓烈了些,这里的事是如论如何也遮掩不过去了。
    对面临江大街上的路人开始陆续聚拢过来,不多时就将这巷子围的水泄不通。
    苏霖被堵在这里完全被动。
    苏逸站在他斜对面还是那么一副翩翩君子样的尔雅笑容与他对视。
    苏霖越想这事儿越是觉得蹊跷,兄弟两个对峙半晌,他终于还是忍不住咬牙开口道:“是你做的吗?”
    “什么?”苏逸一愣,下意识的脱口反问。
    然则还不等苏霖接话,那巷子外面却见褚浔阳排开众人面色阴郁的挤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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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016章 挟私报复,锒铛入狱
    苏逸是约了延陵君在望江楼见面的,褚浔阳会在这附近出现他心里立刻就有了数,不过看着对方的这个脸色——
    苏逸还是免不了暗暗提了口气。
    “浔阳郡主!”他深吸一口气上前打招呼,“这么巧,在这里遇见你了。”
    “二公子!”褚浔阳与他略一颔首,明显是没什么心思与他计较,只就敷衍着问道:“怎么弄出这么大的动静,这里出什么事了?”
    说着就已经像是好奇心过剩,错开苏霖苏逸兄弟身边拐进了里面那间农家院查探了一番。
    苏霖虽然有意伪装现场,但是变故突然,他也一时没顾上。
    褚浔阳进了院子,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倒在大门口的一具侍卫的尸体,再一抬眼见到落在血泊里的那柄软剑就是心里一凉。
    “郡主——”跟着她进来的青藤面色一白,眼泪盈满眼眶。
    褚浔阳没说什么,快走过去将那软剑捡起来。
    青藤虽是伤心害怕但多少也是有些定力的,赶紧从自己的衬裙上撕下一大片布料将那染血的长剑严严实实的裹了。
    褚浔阳的目光自这屋子里四下飞快的巡视一圈,并没有多留就又转身出了院子,一边往巷子外头走一边道:“你马上回去,让哥哥调派人手过来暗中搜寻青萝的下落。”
    “郡主您是说——”青藤心中一喜,神色间不觉带了几分希望。
    “不知道!不过看这个架势吃亏的分明是苏霖,青萝还有生还的可能,事不宜迟,赶紧去办!”褚浔阳言简意赅的快速吩咐,说话间已经回到巷子口苏逸兄弟那里。
    苏霖见青藤怀里抱着个布包出来,目光阴了阴,不过却没有点破,只就咬牙别过眼去——
    不管怎样这件事卷进来的人还是越少也好,虽然褚浔阳叫人跟踪他是褚浔阳理亏,可一旦事情闹开让官府介入调查,他跟罗予琯的事就遮不住了,绝对是得不偿失。
    褚浔阳冷眼看着他,不说话却也不肯离开。
    青萝不知所踪,最急的还是苏霖,他心中暴躁,不免就多了几分脾气,冷嘲热讽道:“这里血腥味儿大,郡主你金枝玉叶,留在这里也没有忌讳吗?”
    “苏世子你遭此横祸,本宫既然当面遇上了,就这么走了更不合适。”褚浔阳道,语气冰冷而全无一丝的温度,“好歹是等着一会儿官府的人来了问问是怎么回事。”
    苏霖自然知道拿她没辙,于是就冷哼一声不再说话。
    大约一直过了半个时辰京兆府尹顾长风才急匆匆的带人赶了过来,衙役们大声呵斥着疏散人群。
    顾长风满头大汗的带人挤进来,见到褚浔阳在场就先是一愣,连忙作揖道:“下官见过郡主!”
    他原来听到有人去衙门报案,虽说是出了人命官司也只准备派人过来看看,可那去报案的路人却是再三强调是长顺王府的世子出事,顾长风这才觉得是出了大事,亲自赶了来,却不曾想褚浔阳也在这里。
    “顾大人不必拘礼,本宫只是刚好路过,见到了苏世子就过来问候一声。”褚浔阳道,神色淡淡的,“这京城之地是你管辖,眼下苏世子遭遇了无妄之灾,顾大人你可一定要查明真相,给他一个交代。就当本宫不在,你照规矩处理就是!”
    “是!”顾长风应了,又和苏霖兄弟分别打招呼寒暄了两句。
    这一来一去的功夫之间衙役已经探查完里外的现场,回来禀报道:“大人,都已经看过了,前面的民宅里死了一个妇人和一名侍卫模样的人,巷子这里是六个,加起来一共是死了八个人,应该——”
    他说着,就略有几分疑虑的朝苏霖看去一眼,“这七名侍卫的衣着打扮统一,都是苏世子身边的人吧?”
    苏霖的面色铁青,没好气的冷声应了,“嗯!是本世子的随从!”
    他的面色不好,衙役们也不敢随便跟他套话,不过顾长风却不惧他,也只就是言辞间多了几分客气罢了,一拱手道:“这里事发的经过还请苏世子解释一二!”
    “本世子去望江楼吃饭,回来的时候从这巷子外面经过,听到里面有人呼救就命人过来查看。”苏霖道,言简意赅,面色冷凝,“大约是劫财暴露了行藏,所以杀人灭口了吧!”
    褚浔阳的面沉如水。
    苏逸虽是有心给苏霖使绊子,但是不确定褚浔阳在这里扮演了什么角色,也就只是暂时按兵不动。
    顾长风坐镇京兆府的年月不短,手下办案也自有一套,这时他带来的仵作也已经大致的将所有的尸首查看了一遍,低眉顺眼的走过来道:“大人,所有人都是一刀毙命,尤其是巷子里的六个人,凶手的手法十分厉害了得,应该是个深谙此道的惯犯所为了。”
    “苏世子身边的侍卫难道都是吃干饭的吗?这么容易就被人放倒了岂不成了笑话?”顾长风还没来得及说话褚浔阳已经冷笑了一声出来,她往前走了两步,丝毫也不畏惧蔓延了满地的鲜血,只就神色嘲讽的看着苏霖道:“苏世子,就算方才您是在巷子外头的,也应该看到了对您的侍卫下手的是什么人了吧?”
    苏霖狠狠的瞪她一眼,却是按耐着脾气不能发作,只就冷着声音道:“我本来也没当回事,已经往前走的远了,后来听着这里动静不对再折回来的时候已经没见着人了!”
    此事他必须推的一干二净。
    横竖眼前的知情人大多都已经倒在这里了,他透露的讯息越多就暴露的越多,甚至有可能受到官府没完没了的询问纠缠。
    顾长风听他这样说,不管他的话是真是假也都没了理由再问,迟疑道:“这样一来凶手反而不好找了——”
    事发已经有了一段时间了,并且从杀人的手法上看对方明显是个高手,要逃的话肯定早就走的无影无踪了,又没有留下任何可供追查的线索,所以这会儿顾长风的心里就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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