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陵君卡在她后腰的手掌,力气越来越大,几乎是恨不能将她整个儿揉入身体里,另一只手隔着衣物在她的腰际游走,掌心的温度炽热,几乎要将皮肤灼烧。
    褚浔阳微微心惊,呼吸紊乱的往旁边偏过头去,道:“外面很多人看着呢,回你的院子里去吧!”
    延陵君正在意乱情迷的时候。
    褚浔阳一偏头,他的唇刚好擦过她圆润小巧的耳珠,便就势叼了去,齿关轻启,咬了一口。
    又痛又麻的感觉瞬间漫过四肢百骸,褚浔阳的心里惊了一瞬,赶忙又推了他一把。
    虽然今天跟着上山来的都是靠得住的人,但众目睽睽之下看着延陵君进了褚浔阳的院子再不出去,即使没人传闲话,只怕心里也要非议。
    延陵君的呼吸炽热,拥着她,埋首在她颈边恋恋不舍的嗅着她发边若有似无的香气,虽然一直隐忍着没有更进一步的动作,但也是迟迟的不肯松手。
    褚浔阳也不敢有所动作,就只能一动不动的由他抱着。
    过了好一会儿,延陵君才又开口道:“听说昨晚的接风宴上,陛下暂时还没有提及联姻一事。”
    褚浔阳听了这话,只觉得好气又好笑,反问道:“怎么?难道你是叫我主动去跟父亲提?”
    延陵君忍俊不禁,这才放开了她,垂眸替她拍了拍揉皱的衣襟,笑道:“怎么会?要提也是我去提的。”
    他说着一顿,忽而摆正了神色,看的褚浔阳心里莫名的一紧。
    然后下一刻,他才又回头往大门的方向看了眼道:“这件事之后,应该就爱不会再有突发状况再继续拖延了吧?”
    褚浔阳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他目光所示的方向正是褚琪炎父子俩今夜的落脚处。
    想着这件事还没有最后的着落,褚浔阳的神色之间也突然就带了几分凝重。
    就在这时,外面突然听到青萝敲门禀报道:“公主,罗大小姐和霍小姐听闻公主今夜在此留宿,特来拜见!”
    褚浔阳和她二人之间已经久不往来,但是她们两人前来拜访却也是规矩。
    褚浔阳往门口的方向看过去一眼,不慌不忙道:“打发她们走吧,我不见!”
    “是!”桔红也没多言,立刻就转身出去传达了褚浔阳的意思。
    延陵君饶有兴致的盯着褚浔阳,那眼神颇有些耐人寻味。
    褚浔阳察觉他的目光,挑眉看过去一眼,“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今晚——你跟我,真的只需要袖手旁观的看戏就行吗?”延陵君道,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来。
    *
    褚琪炎用了药,还是迟迟没有醒过来。
    李林心里焦躁,不安的一直守在外屋等着。
    罗思禹和霍倾儿那边才刚有所动作,他这里也马上就得了消息。
    “你说她们两个去见褚浔阳了?”李林沉吟数说道。
    “是!”那过来报信的侍卫回道:“不过两人只在公主的院子外头就被拦下了,然后就被直接打发了,公主并不曾真的召见两人。头儿,既然已经证实那罗大小姐是意外被困在了山上的,会不会——真的是我们想多了?这中间几个月,太子殿下一直将罗家晾着,浔阳公主和他们也没什么往来,而且——那罗大小姐到底也不过一个闺阁女子,她能成什么事?还是盯着浔阳公主那里好了。”
    不管怎么看,罗思禹和霍倾儿那两个女人也是不具威胁性的。
    罗思禹不过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深闺女子,而霍倾儿——
    更是和褚琪炎之间定了婚约了,严格说来,南河王府要是有什么事,她都极有可能受到牵连,难道她还能胳膊肘想歪拐不成?
    更主要的是——
    那两个女人,在他们面前,根本就全无用武之地。
    李林想着,却也还是不敢掉以轻心,只道:“眼下世子还没醒,凡事都要以防万一,不管是褚浔阳还是罗思禹,全部都安排人手盯紧了,一定不能有任何的闪失。”
    “是!”那侍卫谨慎的答应着,快步退了出去。
    李林想着,还是不能放心,索性就安排了侍卫先看着褚琪炎这里,自己亲自下去安排。
    褚琪炎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二更。
    屋子里除了噼里啪啦燃着的火烛,再就没有半点声响。
    半陈旧的屋子,看上去五百萧条,他仰躺在床上,只觉得浑身上下每一处关节都被什么碾压而而过,身上的热度还没完全退下去,那热量几乎灼烧到了五脏六腑,前所未有的难受。
    而眼前的一切——
    看起来竟然恍如隔世,一眼看去,恍惚的厉害却竟然——
    完全找不到一星半点熟悉的痕迹。
    屋子里没有人,褚琪炎便就就披了件大氅,推开房门走了出去,才刚走到门口,就听院子外面有侍卫声色俱厉道:“世子正在休息,不准任何人入内,你走吧!”
    ☆、第091章 她要一网打尽!
    烧了一整天,此时褚琪炎还有点头重脚轻的。
    他单手扶住门框,站在了门边。
    “世子醒了!”守在门边的侍卫面露喜色,连忙就要过来搀扶他,“夜里天凉,世子还是憋出来了,李林有事暂时离开了,应该马上就回来了。”
    褚琪炎不语。
    一张脸上全无半分的血色,只漠然的盯着院子一角还不及清理的积雪,声音涩哑道:“我睡了很久吗?”
    “有一整天了。”那侍卫回道,看着他并不太好的脸色,还是不免忧心道:“李林没敢叫寺里的大夫过来看,世子现在无碍了吗?”
    褚琪炎像是根本就没听到他的话,才要开口说什么,忽而注意到院子外面絮絮的争执声,就皱了下眉头道:“怎么回事?”
    “是翠姨娘带来的丫鬟杏儿,说是奉了王爷之命,给世子炖了补品送过来。”那侍卫回道:“世子一直高烧不醒,李林吩咐了不叫任何人打扰。”
    褚琪炎一直平静冷淡的眸子里,突然有明亮的光线一闪,那目光就在一瞬间变得犀利无比。
    “什么?”他的心中微微一动,已然是飞快的有所顿悟,扭头朝隔壁透着些许灯光的院子看去。
    相国寺的皇家寺庙,规模庞大,眼下又是大雪刚过这样的恶劣天气,再加上适逢年关,上山进香的香客本来就少,如果不是特殊情况,寺里绝对不会安排人和他毗邻而居的。
    那侍卫瞧着他的脸色,赶忙解释道:“傍晚的时候王爷听说世子身体不适,上山来探望您了,现在就住在隔壁的院子里。”
    “什么?”褚琪炎的目色一冷,脸色似乎又更显苍白了几分,那神色——
    竟然是隐约透出几分慌乱。
    有生以来的第一次,他会在下人面前失态了,目光有些凌乱的四下里乱飘。
    说话间,外面侍卫已经打发了杏儿离开,却是李林匆匆走了进来。
    见到褚琪炎终于转醒,他心里松一口气的同时,脸色表情却依旧凝重,赶紧就迎了上来,对门口的侍卫叱道:“这大冷的天,怎么也不服侍世子更衣?”
    褚琪炎却顾不得许多,一转身就自己回了屋子里,找来外袍飞快的穿戴。
    李林从外面跟进来,也不废话,只有条不紊的禀报了这一天之内的近况,最后说道:“世子是觉得王爷上山的事会是另有阴谋吗?本来属下也觉得不妥,已经说服我王爷下山了,可是不曾想褚浔阳会突然过来,硬是绵里藏针的挤兑,唯恐和她之间公然起了冲突不好收场,属下也只能先让王爷留下了。”
    “蠢材!”褚琪炎手下正在穿衣的动作一顿,几乎是怒不可遏的冷声叱道。
    听到褚浔阳来此,他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只匆忙的穿了外衫就冲了出去,直接去了隔壁褚易民落脚的院子。
    彼时夜色二更,褚易民已经在宽衣解带,准备睡了。
    褚琪炎来的匆忙,根本就不等外面守夜的下人通传,就直接闯了进去。
    “父王——”褚琪炎急躁的唤了一声。
    屋子里,褚易民和点翠都只穿了中衣,点翠正在服侍褚易民净脸。
    见状,两人都是吃了一惊。
    点翠的面色一红,赶忙跪了下去,“婢妾见过世子。”
    “你醒了?”褚易民回过神来,问道。
    褚琪炎面目清冷,目不斜视的直接走过去,看都没看点翠一眼,直接冷声叱道:“你去出!”
    “是!”点翠轻声应了,爬起来,胡乱的抓了自己的外衫就埋头冲了出去。
    褚易民本来也是心里并不安定,立刻就道:“昨夜你的行事为什么不提前跟我打招呼,现在你有什么打算?褚浔阳那个丫头赶着上山将我们父子堵在这里,怕是不安好心的。”
    “她当然是不安好心的!”褚琪炎讽刺的冷笑了一声,直接就是面有愠色道:“明知道是多事之秋,父王你为什么还要在这个节骨眼上过来?”
    他的态度急躁,倒是堪称有史以来的第一次。
    褚易民面子挂不住,立刻就是脸色一沉道:“这一切还不是都要怪你,自己擅做主张,也不与我提前打个招呼,本王要不是听说你突然身体不适,又何至于匆匆赶来?你现在这又是什么态度?是在指责本王这个父亲吗?”
    这一次,褚琪炎是真的愤怒到了极致,根本无从顾及什么父子的辈分。
    他自己的父亲是个什么样的人,自己心知肚明,褚易民根本就不可能只是单纯的关心他的身体才赶着上山的,若不是他自己的私心作祟,那么就只能是中了褚琪枫和褚浔阳的圈套了。
    褚琪炎胸中几乎是怒火中烧,张了张嘴,脱口想说什么,但是看到褚易民怒气冲冲的一张脸,却突然就身心俱疲,什么也不想说了。
    褚易民自觉被他顶撞,却是心中不悦,甩袖道:“既然你没事了,本王也不想在这里多留。”
    他说着,就扬声对外面唤道:“来人!吩咐打点行装,本王要即刻回城。”
    管家缩着脖子从外面进来,面有暗色的目光不住在父子两个身上打转儿。
    褚琪炎虽然心中烦闷,但也知道这个时候置气也是于事无补。
    他袖子底下的手指捏了捏,勉强压下脾气,深吸一口气道:“是我一时情急,冲撞了父王,自家父子,父王还要和我置气吗?”
    说着就一挥手,对管家道:“你先出去吧!”
    管家心有余悸的偷瞄了褚易民一眼,褚易民甩袖冷哼了一声。
    管家见他没有名言阻止,这才赶紧又转身退了出去。
    褚琪炎大病初愈,脑子里还有点儿发空,他弯身在桌旁坐下,语气也不觉的弱了几分,苦涩又满是自嘲的慢慢说道:“父王你也别怪我一时情绪过激,而是现在的处境由不得我不这样,如今你我父子被同困于相国寺中,已经是岌岌可危了。”
    褚易民的位份是在那里摆着的,一般情况下,褚易安都不会动他,皇室因为褚易简而遭受了一场骇人听闻的屠戮,天下多少双眼睛都在盯着看着,如果褚易安才刚登临帝位,就将自己仅剩的同胞兄弟锄掉,那么——
    不管理由如何正当,都难免要被人诟病的。
    褚易民将信将疑,明显还是余怒未消。
    褚琪炎看着桌上晃动的烛火,无可奈何的又再苦笑了一声,仍旧正色看向了他道:“父王,我绝对没有在危言耸听,如果不是为着这个一网打尽的目的,褚浔阳也就不必兴师动众的亲自跟来了,他们到底想要怎么做,我虽然一时还无法预料,但是有句话我还是先给你提个醒吧——这一次,只怕无论如何,她也都不会叫我们父子活着走出相国寺了。”
    他的音调不高,但语气却过于沉重了。
    尽管褚易民还是不想相信,但是看着他半掩映在灯火下的冷峻侧脸,也是莫名心慌意乱了起来。
    “现在不是互相指责的时候,总之父王你要心里有数,造作防范,绝对不能叫她有可乘之机。”褚琪炎道,也没耐性和他多说,只匆匆的交代了两句,“既然已经来了,那就以不变应万变,安心的等到天亮再做打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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