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富贵嘴角抽了抽,他是过来看看能沾上啥好处,可不是被抓壮丁的。
    还不等他推辞,姚满屯就招呼一声出门,说是去叫姚满仓也过来帮忙,速度快一点。
    王三全昨儿个把房子木板房盖了一半,觉得不能怠慢了神医,今儿个也没有去收豆角,早早吃了饭就过来。
    不大会,姚正中和姚满仓也都过来帮忙,于晋然昨儿个买的青砖也都送了过来。
    因是盖了临时暂住,所以只挖了浅浅的地基,十几个人一起上手,迅速的挨着墙,起了三间屋子。只用两天时间,就把顶上也盖了木板,上面接了茅草。屋里地面也铺了一层青砖,整个屋里很是阴凉。
    木板屋子最多遮阳,伏天一晒很是酷热,当下毕温良也没客气,直接搬了进去。又让墙上糊了纸,照旧睡他的竹床。
    于广旭过来也送了几张竹床,连姚满屯和姚若溪几人的都有。
    村里起先传言姚满屯家一个瘸子闺女竟然还敢拒绝里正家的提亲,如今看姚满屯家直接请了大夫住在家里,纷纷议论猜测,姚若溪能不能真的治好腿。
    林宗看姚满屯大肆铺张,弄的还真像那么回事儿,更是一口气憋在心头,恼愤的不行。
    等鸡飞狗跳的忙活完,于晋然和韩明都住了下来。美其名曰帮着给毕温良打下手的。
    毕温良扔了一本手抄书给姚若溪,让她先背下来,“这可是老头子花费十好几天才弄出来的。”
    对于别人不能说,自己又以老头子自称这事儿,姚若溪已经无视了,接过手抄书翻看默背。
    于晋然看着终于说出此次目的,“前辈不介意多收我一个吧!”
    毕温良哼了一声,他最讨厌的就是徒弟了,简直是累赘!徒弟出了事儿,可是怨师父的!再者诛九族的时候,可又师徒这一个的。
    “弟子绝不会让前辈丢脸的。更不敢给前辈招来烦忧。愿侍奉前辈和师母安享晚年。”于晋然慎重的跪下。
    毕温良有些心动,他虽然是国医圣手,可他尝遍百草练就的一身绝顶医术也造就了他这辈子没有生育能力,只能看着别人家的孙子眼馋。
    姚若溪看了一眼,抿嘴暗笑。于晋然连师母都叫上了,这拜师怕是势在必行了。
    毕温良啧啧一声,“这么大个弟子,都不可爱了!”小小的孩儿揉捏着才好玩。
    “师父在上,请受弟子一拜!”于晋然一喜,郑重行叩头之礼。
    “起来吧!看在你小子皮相长得还算能看的份儿上,又不变态,就收了你留着养老吧!”毕温良傲娇的点头。
    于晋然面色一僵,皮相能看?不变态?不过既然已经拜师成功,也就不管原因了。看了姚若溪一眼,示意她行动。
    姚若溪垂下头,国医圣手虽然名声显赫,医术高明,武功高强,可她却不想牵扯这些进去。并没有拜师学医的打算。
    毕温良把他的眼神看了个明白,捏着胡子,想了想,摆手让于晋然下去,然后招了姚若溪小声道,“我收你当徒弟,再给你治腿就不关萧恒墨那变态的事儿了吧?”
    那个雌雄莫辩,俊美的不像人的男子叫萧恒墨啊!姚若溪点了下头,也明白毕温良是欠了人情,被逼着过来的,“虽然不关他的事儿,可你这个人情还是得欠着的。”
    “那他为啥欠你人情?”毕温良很是好奇。
    “我把他从水里捞出来的。”姚若溪眸光闪了下。
    “原来是救命之恩!好好好!我就收你当徒弟,再给你治腿。那个变态欠你的人情就没法还了。等我再帮他办一件事儿,还了他的人情。然后你就找他,好好收拾收拾他,给老头子我出一口恶气!”毕温良说着自己笑起来。萧恒墨人长得不男不女就是了,性格变态,行事变态,还总想法设法的让他欠人情,更变态!
    姚若溪忍不住嘴角抽搐,“毕姥爷,你不会也是……”穿越不可能,不过是个逗比无疑了。
    “什么毕姥爷!你要拜我为师的!我可以把你的腿治好,还能教你武功,教你医术。”毕温良嘿嘿笑着诱导。反正都收了于家小子,再收这个小妮子也行的!非得气死那个萧恒墨不可!
    “我还是叫您姥爷吧!”姚若溪想到了自己冬天出门戴的小红帽。
    “姥爷……”毕温良脸色僵硬。叫姥爷这差辈了啊!他还得收王玉花那个蠢的不长脑子的当闺女不成!?
    “不行!不行!隔了一辈儿关系不够近!你赶紧拜我为师!不然我就不给治腿了!”毕温良伸手把姚若溪往地上一按,端着大模大样的坐好了。
    姚若溪吸了口气,身子抖了抖,闷声道,“师父在上,请收徒弟一拜!”
    毕温良得意的嘿嘿的笑起来,他总算弄清楚了,这小妮子运气好啊,竟然救了萧恒墨的狗命。现在这小妮子是自己徒弟了,那就是他间接救了那个变态的命!
    等姚若溪出来,于晋然看她膝盖上沾的土尘,微微笑,“师妹。”
    “师兄。”姚若溪点头算是见礼了。
    毕温良让姚若溪去叫了姚满屯和王玉花过来,“我现在就给你扎针,得找人按住你。”
    按住……姚若溪应声,去找了姚满屯和王玉花过来。
    俩人一听按住姚若溪,脸色都变了。
    于晋然就算作为师兄也不好进去,韩明倚老卖来,说自己是个快死的老头子,费赖着跟进了屋。
    毕温良拿出自己的金针,让王玉花把姚若溪的裤子卷到膝盖上面,脱了鞋袜,掀开肚子,按住姚若溪。
    韩明紧盯着,一个错眼就见接连三根金针已经没入姚若溪皮肉中大半。
    姚若溪闷吭一声,小脸顿时白了起来,随着金针逐渐入穴,全身的剧痛让她几乎昏厥过去,身上不过片刻便起了一层汗珠。
    “是不是好疼啊!”王玉花也脸色白了起来,看姚若溪强忍剧痛,咬牙坚持,顿时心疼的不行。
    “啊——”姚若溪疼的直摇头,痛叫出声。
    “还是别扎了吧!咋会这么疼啊?是不是扎错了!”王玉花看她痛苦的样子,直吸气。
    “闭嘴!小妮子已经拜老头子为师父,我自当得给把她腿治好。这点痛忍过去,才能正常走路。”毕温良说着又是三根金针深入骨穴。
    姚若溪痛叫一声,身子本能的挣扎。
    姚满屯差点松手,韩明一看,忙上来按住姚若溪的胳膊。姚满屯咬咬牙,别过脸去,手里下力,按紧了姚若溪。
    “治个腿咋会受这么大的罪!”王玉花忍不住眼泪都出来。
    韩明看着却很是羡慕的。他情愿被这么扎一通,也拜国医圣手为师父!
    姚若霞带着小四和姚若萍在等外面等着,听着姚若溪痛叫的声音和王玉花的哭声,小四顿时哭了起来。
    于晋然伸手拦住,“师妹生来筋脉不全,非洗筋伐髓不得补全筋脉,重新站立行走。”
    “那这样要几次?”姚若霞担忧的追问,一次就这么痛苦,要是天天都得这样,那还不痛死人了。
    “这个得看师妹恢复情况。”于晋然目光闪了闪。
    屋里一轮针灸过后,一个半个时辰过去,姚若溪痛的全身都在抖。
    王玉花帮给她理好衣裳,抱着她出来的送回屋里。
    毕温良治病喜欢就地取材,把晒的几筐子草药让王玉花煮了,晚上给姚若溪泡澡。
    等一番折磨过后,姚若溪连饭都没有吃,直接就睡过去了。
    一夜睡醒,姚若溪奇怪的起来,昨天痛的她几乎忍受不住,才一夜功夫竟全然不疼了。
    纵然她一直说不疼,王玉花做豆瓣酱也没有让她伸手帮忙,只在一旁看着。姚若溪便拿着毕温良给她的手抄书翻看默背。
    等下晌再次施针,疼痛竟然再次加剧。
    连着几天下来,王玉花受不了了,“到底还要多少天啊?这一天比一天疼的厉害,一天天的能把人疼死啊!”
    “七七四十九天才只过了六天而已。”毕温良已经觉得自己这个徒弟表现不错了。
    王玉花眼前有些发黑,姚满屯身子也颤了颤。姚若霞瞬间抓紧姚若溪的手。
    “没事儿,已经不那么疼了。”姚若溪安慰几人,现代的疼痛医院她也去过,虽然有麻醉,不过那些人还都是疼的整夜睡不着。
    王玉花别过去擦擦眼,要是当初怀孕她不干那么多活儿,想法多吃些好的,三闺女的腿估计也不会瘸了。就算瘸也不会那么严重啊!
    丁显聪过来,看王玉花和姚若霞在哭,还以为姚若溪的腿治不好了,他想到傻子林宝臣,脸色顿时不好。拿着这几天练的字给姚若溪看,小心翼翼的看她的脸色,好像不关心自己的腿不能治好,他心里发疼,出嘴道,“若溪!要是你的腿不能治好,以后…我当你的腿好不好?”
    姚若溪一怔,抬眼看他,见他小脸满是担忧,目光认真,她垂头笑,“应该能治好的。”
    “真的吗?”丁显聪高兴的同时,心里塞满了失落。那个于公子他每次看见就不敢正视,现在又在若溪家里住着,如果若溪的腿治好了,就不会喜欢他了。
    “还没做过努力,又怎么知道会没有结果?治过之后再看效果吧!”姚若溪说完又拿了书给他讲新的课业。
    丁显聪却把话听岔了。没做过努力,又怎么知道没结果?!他还没做过努力呢!用力的点点头,埋头到书本课业中。
    没几天,程氏突然带着王铁花和张志权过来,王玉花昨儿个才刚把所有的豆瓣酱做好装进坛子里,看见王铁花,她顿时有些戒备心起。
    王铁花虽然想着豆瓣酱,不过她今儿个来有更重要的事儿,“三姐!听娘说你家住着大夫给小溪治腿,我也过来找那个大夫看看。”都成亲三年了,她的肚子还没有一点消息。公婆已经对她很不满。连张志权也都有些不耐烦,要不是赵书豪和姚满屯先后考中秀才,她占了两分光,婆婆早对她打骂不休了。
    王玉花眼神落在她肚子上,明白过来,见她不是来要豆瓣酱的法子,也就放下戒心,看向姚若溪。
    “我去请韩大夫。”姚若溪起身往西院去。对外说的是于家济生堂从京都来的大夫,毕温良的身份都还隐瞒着。
    程氏一听就点头,就是韩大夫。
    韩明正在偷学毕温良教授于晋然医术,听叫他看诊,一脸的不舍的拎了药箱出来。
    王铁花见是个年过半百的老者,顿时心里赞同,这京都来的大夫果然不一样,忙伸了手腕子。
    韩明见她年纪轻轻,又没病症,就知道是想求子的,给她搭了脉,却是没有啥问题。看张志权在旁边紧张的看着,就伸手要给他搭脉。
    “我会有毛病?”张志权不敢置信的看着自己。
    程氏脸色一变,抿着嘴有些不善道,“志权,还是让大夫看看吧!铁花没有问题,那就是你的问题了。”那个张婆子,明明自己儿子有毛病,还怪她闺女不会生。
    张志权面色僵硬泛紫,站着不动。
    王铁花扯了扯他,目光忧虑可怜的看过去。
    虽然过了新婚燕尔的新鲜,可王铁花很会笼络人,张志权还是不忍心看她难受,沉着脸坐下,伸出了胳膊。
    韩明给他两个手都把过脉,之乎者也说了几句,要给他开药吃。
    张志权脸色顿时发白了,“我真有毛病?”
    “纵欲过度,脾肾虚乏。精气甚少,故此不育。”韩明说的简明扼要点,就提笔开始写药方子。
    王铁花的脸色刷的一下变得阴沉又透着青白,猛地盯住张志权。纵欲过度?成亲前一年他时时粘着自己还有可能,这一年来可次数稀少,哪来的过度!?
    张志权脸色难看,不敢看王铁花的眼神,吓的眼神乱瞟,就是不看王铁花。
    王铁花气的浑身发抖,脸色铁青,正待要发作,见韩明放了笔,拿着方子递给张志权,她扫了眼程氏,又见张志权投来恳求的目光,神色害怕,她暗自咬牙,没有当场发作。
    程氏只当她是面上不好看,还埋怨的说了张志权几句。
    王玉花早在韩明纵欲过度就带着姚若溪几个到厨屋忙活做饭了。
    韩明疑惑的看了一眼,不过他急着去偷师,就忙着离开回到西院去了。
    王铁花连着深吸几口气,只觉得一颗心泡在冰水里一样。她处处算计,大钱小钱都扒拉。还不是为了他。结果张志权却拿着她辛苦挣来的银子去睡别的女人!
    张志权也不管程氏在场,祈求可怜的给王铁花作揖行礼,求她不要在这发作,有事儿回家再说。王铁花一直没有生,天天就想着挣钱发财,对他管束的又严,他也只是一时寻找刺激。谁知道太过刺激,让他上了瘾似的。
    王铁花拿着手帕捂着脸就哭。
    程氏忙搂着她劝了一通,“快别哭了,这不是怨你的事儿。就算你婆婆也不能再说啥了!志权回家好好的吃药治着,肯定能好的。”
    “娘…娘…”王铁花扑到程氏怀里,抱着她痛哭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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