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看到姚若溪和王玉花几个出来,更是心里惊慌了。坏事儿了!坏事儿了!梁锐掠错了人,却还掠走了季夫人,这下真的是坏事儿了!
    王玉花住在寺庙里只和她们隔了一个院子的季夫人被歹人掠走了,顿时吓的也不敢住了,“难道是刺客?还是劫匪!?竟然敢掠走了县太爷夫人!这寺庙里也太不安全了!”
    寺庙里留宿的还有别的人,封锁消息也封锁不了了。
    住持只能安抚了众人,派了寺庙里的僧人连夜出去搜寻找人。
    梁锐抬头远远的看着亮起来火把的寺庙,忍不住皱起眉头。竟然这么快就被发现了?
    一行人急忙忙赶路。
    只是前方却迎面冲过来一队官兵,拦住了去路,“站住!快快放下夫人,束手就擒!”
    梁锐一惊,怎么会有官兵在这里?
    跟他一块来的几个打手也都惊慌了,纷纷询问的看向梁锐。
    “把人扔了,先逃出去!”衙门里的官兵梁锐还是了解的,只有花架子,没啥真本事,稍稍镇定了下就吩咐。
    几人听命,把扛着的人要扔下。
    “等等。哪个是那个丫鬟?”梁锐费尽心机出手,若是一点收获没有,他绝对不甘心。
    其中两个打手指着刚放下的麻袋。
    梁锐看身形不像王玉花也不像姚若溪,就猜里面的是芍药,会武功保护姚若溪的那个黑脸丫鬟,拿着匕首割断那丫鬟的喉咙,迅速逃开。以后姚若溪那小贱人身边没有了这个会武功的保护着,再想谋划轻而易举!
    只是还不等他逃远,前方又一队埋伏的官兵放起了箭。
    一行人四散开来逃跑。几个打手都是梁锐花钱找来的,又不是不要命的杀手,当然不会把性命丢在了这里。
    梁锐身手还是很不错的,之前又熟悉了周围的地形,迅速往丛林里钻。
    突然一支冷箭飞来,直直的射进梁锐的后背上。
    梁锐惊愕的捂着胸口,转身看向后面,却一片黑暗,影影倬倬的什么都看不清楚,有几个官兵奔着追来,叫喊着让他别跑,束手就擒。梁锐咬着牙,忍着胸口的巨痛继续朝丛林深处逃。
    却又一箭射出,射在了他腿上。紧接着又一箭射在他腰上。
    梁锐一下子惊悚了,这时候才觉得掉进了陷阱。有个武功高手一直在暗中跟着他。不管他怎么逃,怎么跑,都逃不掉!意识到这个,梁锐心里迅速蔓延起无边的恐惧。难道他今儿个真的要命丧于此了!?
    不过暗中没有丝毫动静,飞射而出的冷箭也没有再出现。倒是飞奔而来的官兵过来了。
    梁锐逃不动了,可活下去的执念强力的支持着他,仍旧拼命的往前逃。
    眼见后面追来的官兵越来越远,暗中的人也再没有动作,梁锐微微松了口气,拐个弯继续跑。
    却没跑出几十米远,一下子踩到猎户挖的陷阱,扑通摔了进去。
    身心俱裂般的疼痛,让梁锐忍不住痛叫出声。完了!完了!他逃不掉了!
    不多时,追赶的官兵就气喘吁吁的跑过来,火把照亮,几个官兵围着陷阱,居高临下的看着梁锐,“总算追上了!把他抓上来!”
    梁锐绝望的咬牙,他掉进了陷阱!掉进了别人挖好的陷阱!谋划了一场又一场,什么都没有得到,却赔上了一个梁娇娇,又把自己搭进去了!他若一死,家里剩下的人,又怎么会玩过的姚满屯家!?
    几个官兵把梁锐弄出陷阱,拉掉他的蒙面巾,有人就认出了他来,“梁锐!?好一个胆大包天的梁大少爷!带走!”
    梁锐全身伤了三处,后背上的一箭虽不要命却也很是严重,火把照耀下,脸色苍白泛着青黑,万分不甘的被押到了山脚下。
    姚若溪和王玉花站在台阶上冷眼看着。
    梁锐看到三人,两眼愤恨阴狠,眼神落在芍药身上,顿时惊愕了。他不是刚才把这个丫鬟杀了?!
    “原来是你,梁锐!你竟敢掠走县太爷夫人,真是好大的狗胆!”王玉花看到梁锐也惊了,心有余悸的指着梁锐。
    梁锐听的更是惊愕的瞪大眼,眼里闪着惊疑。县太爷夫人!?
    “娘!大堂嫂虽然是失手误杀了大堂哥,可毕竟谋杀亲夫的律法在那,大人已经判了刑网开一面,让大堂嫂生下孩子再行刑。梁大少爷也说与大堂嫂断绝关系。可他们毕竟是亲兄弟,一个爹娘。看到亲妹妹被判腰斩,梁大少爷自然是看不下去的!劫持县太爷夫人也是可以理解的。”姚若溪眸光幽冷的看着梁锐,做生意需要手段,却不是没有底线的不择手段。
    梁锐胸口翻涌,噗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却固执的看着姚若溪幽冷带着嘲讽的眸子。他这是完完全全被人掌控着,掉进了别人的陷阱里!掠错了人,还错成了县太爷夫人。可真正要掠的人连罪名都给他找好了。不满自己妹妹被腰斩,要掠走县太爷夫人报复,或者威胁季县令放了他妹妹!
    不甘心!不甘心!梁锐满心都叫嚣着,愤恨着,狂怒着。怎么可能会在算计的万无一失的情况下,却是他输了个彻底!?他只是想把梁家做大,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他又有什么错!?根本什么都没有得到,却赔光了一切!?
    已经被救醒的季夫人正惊魂未定的抹眼泪,她的贴身大丫鬟死了,被杀死了。要不是老爷来的及时,怕是连她也被这梁锐杀了啊!
    季县令也脸色阴黑的看着梁锐冷声道,“好一个梁锐!给本官带走!”接到那封秘密举报有人要劫持他夫人报仇,人就是梁锐,他起先还不信。没想到让人去找了下梁锐果真没有找到。赶过来竟然真的是梁锐挟持了人!
    几个衙差上去押住梁锐,同时一块被抓的还有两个打手,其余几个人都跑了。
    季县令抓了人并没有罢休,儿子得病,夫人来庙里斋戒祈福,却差点丢了性命,还死了一个丫鬟,这事儿是在寺庙里出的,寺庙里也罪责难逃!否则梁锐怎么可能轻轻松松带人闯入寺庙,把人掠走了!?
    梁锐一行是从后山门进的,看门的大和尚被抓了出来,还搜出了梁锐给他的大包银子。
    住持念了句佛号,“罪过,罪过!”
    此时天也快亮起来,王玉花也不愿意多在寺庙里住了。今儿个要不是芍药会武功,三闺女洞察的早,那被算计的就是她们了!赶天蒙蒙亮的时候,就拾掇了东西,和姚若溪离开了寺庙回家。
    姚满屯正要下地,见王玉花和姚若溪回来,惊疑了下,“不是去寺庙,咋一大早就回来了?”这么一早就到了,那是天还没亮就回来了。出了啥事儿?
    王玉花想到昨夜的事儿还有些心有余悸,小声说了梁锐买通寺庙和尚给她们下迷药,要挟持她们的事儿。
    姚满屯惊的脸色大变,看三人都好好的,忙问咋回事儿。
    “掠错了人,掠成了县太爷夫人,被季县令带官兵给抓了!”王玉花想那季夫人是张侍郎夫人的表亲,顿时没有同情心了。肯定跟那西宁侯府也是一伙的,被掠走了也是活该!
    她知道的不是很清楚,姚若溪低声又解释了几句,“我们住的是最前面的第一个小院子,那被买通的和尚给梁锐送的信,被芍药改成了三。又给季县令送了个信,说有梁锐挟持他夫人。”有些事儿也不能一点不说,让姚满屯和王玉花还一直愚钝下去。她们家现在也跟以前不一样了,虽然每年酿的稠酒不多,可也能挣万两银子,梁锐就因为眼光就一次次的算计她们家,难保别人不会。她不指望姚满屯和王玉花能有守得住的那份心机,但好歹出事儿不会手足无措,啥都支撑不了。
    姚满屯点点头,没有说旁的。梁锐跟季县令没有太大仇怨,掠走了季夫人也不会如何。可要是掠走了玉花和小溪,后果不堪设想!
    姚若溪有些身体不支,让芍药扶她回屋歇息。
    王玉花忙叫罗妈妈煮燕窝给姚若溪。
    几乎一夜未睡,又接连这么些天元气大伤,姚若溪躺在外间的竹榻上就直接睡过去了。
    等她一觉睡醒,已经晌午过了,王玉花忙端了燕窝粥来,“赶紧的吃了,从昨晚都没吃啥东西。”
    姚若溪喝了燕窝粥,想到昨夜梁锐被抓到时,身上的伤,吃完又要了一碗,让王玉花去忙自己的,端到了离间。
    萧恒墨有气无力的躺在炕上,见她进来,撩了撩眼,指了指自己的伤口。
    看他衣裳都被血迹浸透,昨夜运功撕裂了伤口,把燕窝粥递给他,忙去拿了金疮药和扎布出来。
    萧恒墨啧了一声,自己撑着起来喝了粥,解开衣裳让她给换了药。
    不到两天的时间,关于梁家的消息就纷纷扬扬的传到了村里。瞬间盖过姚若溪八字不好撞见姚忠举冤魂的传言。
    听整个梁家的人都被抓了,梁锐被判了流放,梁家花了几乎大半的家产,保住了梁锐,不过也判了十年牢狱。梁太太受不住打击一命呜呼,梁老爷也病了,全家只凭借梁大奶奶支撑着,又要办丧事,还要照顾病重的梁老爷。都传梁大奶奶肯定会带闺女改嫁。曾经富裕的梁家以后再也不存在了。毛氏足足愣了半刻才反应过来。
    她儿子都被梁娇娇和梁家害死了,却只有梁娇娇给她儿子偿命,那点嫁妆也根本都是不值钱的。梁家撇的清清楚楚,他们家算是一点赔偿都没有拿到手。梁锐掠了县太爷夫人,杀了季夫人一个丫鬟,就被判了十年,家产还投进去光了。果然是当官的厉害!她儿子都被人害了命,啥赔偿都没有要到。县太爷夫人不过死了一个下人,就把梁家的家产给抄底了。
    可是现在家里没有当官的人了,想风光也风光不起来了。毛氏不禁又有些悔意。要是姚文昌还在京都当他的翰林,小儿子聪明好学,跟着他在京都找好学堂念书,拜那些有名的夫子学习,肯定也能考中功名,出人头地!
    如今大儿子死了,二儿子都十四了,还在八里镇的学堂念书,根本学不到啥好东西。二房的儿子却已经考中了秀才功名,能到青山书院念书。她难道要让王玉花一直压着她吗!?毛氏眼里闪过阴狠。
    不过这次毛氏学精了,她算计的人不是王玉花,真正算计的人是姚若溪。和许氏一块到二房看望了姚若溪,见她才没两天,气色已经在转好,目光闪了闪。难道真的是戴了串佛珠,去了一趟寺庙就好了!?
    从寺庙里回来,王玉花已经有些相信姚若溪是练功岔气才伤了元气,毕竟练武的她不懂。三闺女又是国医圣手的关门弟子,练的是跟别的所有人都不一样的武功。真要是撞见了姚忠举的冤魂,不可能戴了佛珠去了寺庙,却还是没有立马转好。那相国寺的大师也说了三闺女祥云高照,有祥云跟着的人又咋可能招了啥冤魂缠身!?姚忠举他也不敢!
    “我们三丫头,那相国寺里的大师都说是祥云高照的人,走到哪都有祥云跟着。啥妖魔鬼怪都不能近身的!听那些人乱传话,说啥撞见了姚忠举也真是笑死人了!要真是撞见了,咋他亲娘都没有叫走,白公鸡也没有用,难不成是大嫂没有用心叫,还是抱着白公鸡回家的路上故意回头了呢!?”回头是肯定的,毛氏这个贱人巴不得她们家的人都不好呢!
    “二弟妹真是冤枉我了,我哪可能会回头呢!路上的人都看着,我可是一直头也不回的抱着白公鸡到家的。”毛氏心里一跳,讪笑了一声,解释道。
    “我就说也是,大嫂不可能有这么恶毒的心思!故意让你儿子的鬼魂闹我们家!再说那悠坠的也没有动弹一下,分明是没有!”王玉花呵呵呵的看着毛氏。
    毛氏心里愤恨,面上却不得不应和王玉花的话,“都是外面传的话,若溪丫头又病的那么严重,我这不担心。”
    “哎呦!大嫂不知道现在外面传的啥话吧?都说你儿子的冤魂一直在梁家呢!这不,梁家犯了事儿,那梁锐杀了人坐牢了,家业也败光了,他娘也死了。”王玉花是知道内情的,故意一脸神秘的跟毛氏和许氏几人道。
    毛氏眼神闪烁,许氏却一下子相信了。梁家也算是家大业大,这下说败就败光了。而且还是在姚忠举死了,过了头七之后,这不是姚忠举去找仇家寻仇了是啥?
    “这忠举的仇怨都报了,接着怕是就该回家了!大哥大嫂这么伤心绝望放不下他,他一直也是个孝顺的,肯定也放不下爹娘的!”王玉花唏嘘着,心里咒骂。胆敢吓唬我们,我吓死你个贱人!
    从二房出来,许氏立马又跟村里的三姑六婆凑一堆,噼里啪啦说了一通。
    村里众人纷纷觉得像真的,姚忠举还没过七七,也都说会回家来看爹娘。
    毛氏听的提心吊胆,就算再是自己儿子,毕竟死了也是害怕的。
    这下换成了老宅的人心里惶惶不安了,生怕姚忠举的鬼魂报完了仇,不舍得走,回家里来。
    姚若溪这边却是渐渐的养回了些元气,萧恒墨的伤势也好起来。
    姚若阳也回来了。
    姚满屯跟他一块去祭拜了下姚忠举。
    姚满仓抓着姚若阳指责了一通,“大哥去世了都不回来,自家酿个酒就急忙忙的赶回来了,你这是一点没有兄弟情份,无情无义!”
    “大伯要是慈父,疼爱大堂哥,他去世,又咋会舍不得拿银子出来操办丧事!?”姚若阳冷眼挑眉。
    “你个小辈的竟然敢教训我!?”姚满仓顿时大怒。
    姚若阳懒得过理会他,跟他较这个真,拜祭完就直接跟姚满屯回了家,“三妹身体不适,要不我们提早进京吧!路上走的慢些,也不那么颠簸。”
    姚满屯也担忧的看着姚若溪,“要不小溪就不去了,我跟若阳去也能行的。”
    “没事儿,我还是去一趟吧!很久没有见师父师娘了。”姚若溪笑着摇了头。她要是不去,怎么把萧恒墨送去京都。
    姚满屯想她是很久没见毕温良,也很久没见王元荣了,只好同意了。不过姚若溪病了的消息几乎整个八里镇的人都知道了,王家的人竟然也不来看望看望。
    这边正说着,王三全过来了,目光带着些隐忧,“王富兴一家都进京了,说是来不及,让我过来跟你们说一声。”又不是王元荣出了啥事儿,咋会来不及过来一趟说一声?再说小溪生病,作为亲家,是怎么也该来看望一下的。王家这样,明显的不重视小溪,这门亲事……
    姚满屯一愣,脸色顿时有些不好了。
    王玉花还担心,“是不是元荣也出了啥事儿了?”姚文昌都被革职了,人家不是也知道王元荣跟姚家是亲戚,难道王元荣也被攻讦出了事儿?
    “应该不是出事儿了。我问了王富兴,说是去帮忙元荣打理在京都的生意。”王三全摇摇头。
    姚若溪眉头微皱,小叔被革职的事儿是因为小叔不让王元荣传信回来,这段时间他也来了两封信,都没有说到出了事儿的。
    “那孩子不会是报喜不报忧吧!”王玉花不知道冯阿玉的事儿,虽然看不上也很不满杜氏,不过对王元荣这个女婿还算满意。尤其姚文昌被革职后,王家也没有退亲的意思。
    姚满屯和王三全对视一眼,看王三全面带隐忧,心里更是担心了。
    姚若阳也皱着眉头看向姚若溪,见她也眉头皱着,怕她多想,就道,“元荣一向报喜不报优,或许是他生意做起来,怕御史弹劾,才叫了家里的人过去帮着打理生意。”心里却知道,要是王元荣叫家人过去,那前几日来的信定然会提上一句,让他家人跟她们家一块进京,没必要还分开两路。
    这事儿姚满屯也不知道该说啥,反正她们家也要进京去酿酒,到时候也就见到了。
    段浩奇和姚若霞也过来,见姚若溪好起来,都放了心。地里的豆子玉米照旧交给段浩奇帮忙,姚若霞也带着闺女小丫丫住下些日子陪着王玉花娘几个。
    这次姚若溪带了方妈妈,把罗妈妈留在了家里看着。紫荆和凌霄一个留在锦绣斋,一个夜里回家里住。
    安排好家里的事儿,姚满屯和姚若溪,姚若阳就拾掇了行礼出门了。
    姚满仓抿着嘴,愤懑的看着。老二这次去又能挣五六千两银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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