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说八道!纯熟诬陷!”西宁侯夫人惊怒的瞪着那大太监。
    西宁侯卫成也忙跪下,“请皇上明鉴,拙荆素来不与人为恶,断然不会买通人在贡酒里下毒的!”
    “传李庆年。”昭武帝神色有些不耐。
    本以为会很久,结果片刻之后,李庆年就被带上来了。
    西宁侯夫人一看,当即怒道,“这个人根本不是李庆年,萧世子和宁安县主当着皇上和众位大臣的面,是想空口白话诬害西宁侯府!?”
    “回皇上,此人的相貌乃是臣女老家前两年到槐树村落户的猎户张达,事实上,他就是李庆年本人!”姚若溪示意揭掉张达脸上的人皮面具。
    侍卫伸手揭掉张达的人皮面具,粗犷黝黑的人皮面具下却是一张清秀英俊的脸庞,正是李庆年。他看向姚若溪的目光恶毒怒恨。
    李庆年作为西宁侯夫人的陪嫁管事,一直在外管着西宁侯夫人的陪嫁产业,各家行走之间,也是有人认出了李庆年的。
    “是你收买了他!?”西宁侯夫人脸色隐隐青白,恨不得上来给姚若溪几个巴掌,打烂她的脸。
    “我跟他无冤无仇,跟西宁侯夫人更是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为何要收买西宁侯夫人的陪嫁管事?我倒是想问上一句,你这陪嫁管事扮成猎户张达的样子在槐树村潜伏那么久又是为何?”姚若溪冷冷的笑。
    “李庆年一直在京都,根本就没去过什么槐树村!”西宁侯夫人怒驳。
    “可是在两个月前,村里的张达却死了,而这位西宁侯夫人的陪嫁管事却变成张达的模样出现在槐树村。不知又是为何?”姚若溪冷冷的看向李庆年。之前多少次试探,都没有试出张达有异样,根本原因,那个本来就是张达。等她们都放松戒备,忽视他的时候,李庆年把真正的张达杀了,装成张达的样子,继续在槐树村伺机而动。
    众人皆是怀疑的眼神看着西宁侯夫人,想不通西宁侯夫人和姚若溪有没有仇怨,为啥要这样处心积虑的害姚若溪一家。这贡酒一旦出了问题,害了宫里哪个人,姚若溪一家可就是灭门之灾。
    别人不知道,西宁侯卫成却是明白了。前礼部侍郎被抄家的时候,女眷都被发配为奴,其中张夫人和张君冉母女便是西宁侯夫人的小妹和外甥女。只是明白是明白,卫成不得不为西宁侯夫人求情。
    西宁侯夫人目光深深的飞快瞥了眼李庆年。
    李庆年突然大声道,“毒是我下的!内务府的太监也是我拿钱收买的,这件事是我一个人筹划的,跟其他人没有关系!”
    “那你为何要在桃花稠酒里下毒?跟宁安县主有仇怨?”太子秦曜温声问话。
    李庆年恨恨的看姚若溪一眼,没有说话。
    “就在刚才,我请了两位公公给西宁侯府送了一坛子桃花稠酒,西宁侯夫人,你说府里的人会不会喝?”姚若溪笑看着西宁侯夫人。
    这下,西宁侯夫人脸色彻底变了。姚若溪不是在问她家里的人会不会喝那坛子桃花稠酒,而是问她姚若溪不给解药,她这个下毒的人会不会拿解药救人,救她家里的人。这是在逼她承认自己在贡酒下毒谋害她姚若溪!
    姚若溪又看向李庆年道,“张小姐那里,我也送了一份。这桃花稠酒孕妇也喝得,不知道她喝了没有。”
    李庆年瞬间暴怒,目眦欲裂的瞪着姚若溪。
    ☆、第228章:宫里的银子好赚
    “姚若溪!毒是我下的,事情也都是我做下的,你要杀要剐都冲着我来!耍阴招下黑手算什么!?”李庆年怒吼着,心里又惊怕又怒恨,两眼喷着火,直直的瞪着姚若溪。
    众人纷纷猜测姚若溪话里的意思,和李庆年突然暴怒的原因。那个张小姐,什么怀孕的,这里面指定有什么别的事儿,让他们心里好奇极了。
    西宁侯夫人脸色也变了,看着李庆年认下所有的罪名,她心里却很是不安。
    “到底怎么回事儿,从实招来!”昭武帝阴着脸,扫了众人一眼,落在李庆年身上。
    “这个毒不仅能让人五脏俱腐,说是孕妇若是不慎中毒,便是一尸两命,即便大人救回来了,孩子也保不住了。”姚若溪说完,执起酒壶往酒碗里倒了一杯。
    桃粉色的稠酒香味儿飘散来开,让李庆年心里几欲崩溃,心里怒恨却没有办法,想到怀孕大肚的张君冉,他不管顶不顶这事儿,怕是都难活命了。他死了没什么,张君冉和孩子再……
    “姚若溪!你竟敢指使人到西宁侯府上送毒酒,你已经犯了假传旨意的谋逆大罪,你竟然还有恃无恐的栽赃陷害?!”西宁侯夫人突然想到,西宁侯府没有含笑花。桃花稠酒里的毒没有含笑花做引子,是不会毒发的。只要过了三天就没事儿了。
    “酒是本皇子借了皇祖母的侍从赏赐过去了!”秦翱冷蔑的勾着嘴角过来。
    太后还以为秦翱有心想跟西宁侯府结好,虽然西宁侯府没有子嗣传承,但现在西宁侯卫成还老当益壮,手握兵权,娶他个孙女也能拉拢西宁侯府。秦翱借她宫里的太监给西宁侯府送酒,太后便没有说什么。
    西宁侯夫人脸色发白,府里是没有含笑花,可酒是秦翱送过去的,他和姚若溪根本就是一伙的,他们早就知道酒里出了问题,却摆了这么一道。现在怕是府里的人都中毒了。
    李庆年都挣脱开钳制他的侍卫,朝着姚若溪跪下,乌红的眼里含着水光,“我交代所有的实话,求你,救人一命。”
    “我救不救,你都要交代。一个谋划要我全家性命的人,我为何要救?”姚若溪面无表情的沉声反问。
    李庆年瞳孔缩起,死死的攥着拳头。
    “你若是不愿意交代,怕是连大的也保不住了。”姚若溪提醒他。
    “我交代!”李庆年大声道,“管酒窖的总管太监是我收买的!张达也是我杀的,贡酒里的毒也是我下的!这一切都是前礼部侍郎张夫人李氏指使我干的!她说只要帮她报了仇,就把女儿嫁给我!”
    西宁侯夫人微微松了口气。算李庆年识相,没有直接把罪名盖到她的头上来。否则他也知道张君冉即便活着,自己若是因此获罪,张君冉母子也活不长。
    众人听这话,有的已经想到了张家获罪的原因,举发的人就是姚文昌和王元荣,俩人当初一个是姚若溪的小叔,一个是姚若溪的未婚夫,所以李庆年便找姚若溪报仇了。
    “这么说,你应该找王元荣和姚文昌报仇,结果却找上宁安县主,怕是有什么私仇吧?”潘令茹一句道破里面的内情。莫名其妙的,真正的仇人不去找,却找姚若溪,要是没有私仇,有脑子的都不会相信好不?
    “女人的嫉妒心果真可怕!”萧恒墨啧了两声。
    昭武帝目光看向萧恒墨。
    众人也纷纷表示疑惑。
    萧恒墨这才道,“前两年我无意间救了被人扔在水边差点被毒蛇咬死的宁安县主,扔她的人就是张家的人。在那之前,张家几次表示要跟前科状元结亲都被拒绝了。结果前科状元接小师妹进京,又是陪同挑礼盒,又是拜见家人……”说到这,萧恒墨目光幽怨的看姚若溪一眼。
    众人了然的看着萧恒墨又看看姚若溪。原来是张君冉误以为于晋然因为姚若溪才拒亲,所以一怒之下教训姚若溪。却不想遭到王元荣和姚文昌的反击,牵扯出了张家私藏皇家祭祀贡品的罪行。
    潘令茹撅了撅嘴,小声嘀咕,“原来前两年就认识了。”
    袁菁瑶看了看萧恒墨眉头微动,沁阳湖救人,怕是也有预谋。
    “所以张家被抄家流放,张夫人由夫人变成奴才,她仇恨宁安县主,就把张小姐许给我,让我帮她报仇。”李庆年没有否认。
    西宁侯夫人忙跪下哭着求皇上开恩,绕过她小妹张夫人李氏的性命,“她是家逢巨变,被仇恨蒙蔽了眼,求皇上开恩,饶她一命吧!”
    西宁侯卫成也跪下求皇上饶恕李氏,她已经是最下等的官奴了。
    “罪行恶劣,如饶恕他们,朕的皇宫还有何安全可言?”昭武帝冷硬的看着西宁侯夫人。
    听到午门斩首的宣判,李庆年闭了闭眼。睁开眼祈求的看着姚若溪,“求宁安县主救人一命,下辈子做牛做马,我李庆年报答县主的恩情!”
    “她应当知道酒里有毒。”姚若溪回他一句。
    李庆年放了心,君冉知道酒里有毒,她又怀着身孕,就不会去碰那毒酒了。
    西宁侯夫人也请求姚若溪救卫子姝一命,“你明明知道酒里有毒,却还故意让人喝下。”
    “西宁侯夫人,你妹妹下毒,就应该有解药才是。我那解毒丸真的只有一颗。”虽然下毒的人是张夫人李氏的意思,但整件事却是西宁侯夫人的手笔。
    卫子姝挣扎着爬起来,给姚若溪跪下,“救救我,求你…救我,求求你了!”她不想死!不想死啊!
    “你应该求有解药的人,对症下药才能药到病除!”姚若溪还真就没有解药,也没法给她。费功力给她解毒?姚若溪没那功夫。
    卫子姝就拉着西宁侯夫人,“祖母你救救我!救救我!”
    西宁侯夫人眸光闪过一抹冷寒,搂着卫子姝,扭头厉声问李庆年要解药,“快拿出来!”
    李庆年现在已经确认了死期,只是心里的牵挂放不下,只希望西宁侯夫人看在他把所有罪名都顶了的份儿上,以后能善待君冉和他的孩子,“在张夫人那里。”
    西宁侯夫妇忙带着卫子姝请罪告退。
    李庆年也被拖下去关进大牢,等待明日午门斩首。
    而西宁侯府却和往常一样,并没有人中毒身亡,秦翱让送过来的桃花稠酒在桌上供奉着,没有一个人尝。显然都知道那桃花稠酒里有毒,不能喝。
    李氏和张君冉住在西宁侯府的角落的小院里,李氏接到事情败露的消息,把张君冉打发走,就悬梁自尽了。不说这件事儿还会牵扯出什么事儿来,午门斩首,她是绝对不会去受那份屈辱的!
    西宁侯夫人回到家,看着被供奉起来的毒酒,又见李氏悬梁自尽死了,心里咯噔一声,“上当了!”什么家里人的性命,姚若溪根本就是在耍弄炸她。利用君冉刺激李庆年认罪。
    现在家里的人都没有中毒,外面的人会怎么说?会说他们西宁侯府早就知道那桃花稠酒里被下了毒,所以都没有喝。而喝了毒酒的子姝,她还得想法救她。在小妹死后,她却找到了解药,岂不是在向别人默认,下毒的事儿也有她的参与,就是她的手笔!?
    姚若溪这会已经不关心西宁侯府的情况,正跪在昭武帝面前请罪。她明知贡酒有毒,却不拦着,还让搬到宫宴上,倒在了皇上和众位大臣的酒碗里,脑袋真是不想长在脖子上了。
    “宁安县主!你该当何罪!?”昭武帝冷沉的声音充满威压。
    “有臣女和师父在,绝不会让皇上和众位陷入危险之中。新酿制的桃花稠酒今日已经运到了京都,马上就可以调换过来。”姚若溪没有准备,也不敢把那么多毒酒送进宫来。
    “如此说来,你那解毒丸还有不少?”昭武帝挑眉问话。
    众人也纷纷投来期待的目光。要是有那种解毒丸,备上一些,以后即便中毒,也能挡上一挡了。
    姚若溪解下腰间的荷包打开,里面满满的都是刚才她吃的乳白色半透明的解毒丸。
    有人忍不住喷了出来,昭武帝看着嘴角也抽了抽,“姚若溪!你的解毒丸刚刚不是只剩下一颗?”明明还有这一包,就是不给那卫子姝吃一颗解了她的毒。
    “回皇上,这解毒丸只是排毒养颜的糖豆,皇上您要吗?”姚若溪又吃了一颗,询问的看着昭武帝。
    昭武帝面色的威严有一瞬间的龟裂,“既是排毒养颜,你就进献一些给太后和各宫娘娘用,就当你这次御前放肆的责罚!”
    姚若溪小脸顿了下,低头应是。
    众人也终于明白为啥之前昭武帝说姚若溪和毕温良很像了,她甚至比毕温良还让人觉得可恶,对,就是可恶!明明摆了西宁侯府一道,还拿一颗糖豆骗了一大圈人,竟然还敢问皇上吃不吃糖豆。他们可都以为那真是万能解毒丸,不能解百毒,也能防百毒。去他娘的糖豆!
    最后无毒的桃花稠酒被换上来,众人心里有了阴影也不敢喝了,一场好好的宫宴算是被搞坏了。
    姚若溪回到姚府,西宁侯夫人身边的赵妈妈正等在大门口,跪着哭着求姚若溪赐一颗解毒的药,愿意花大价钱买。
    “一千两。”姚若溪掏出一颗糖豆。
    赵妈妈见她松口愿意给,急忙拿了银票送上来。
    芍药把药丸递给她,接了银票,看是真的,淡定的收起来,随着姚若溪进了门回家。
    赵妈妈满心欢喜的拿着药回府给西宁侯夫人看。
    西宁侯夫人看那药丸和姚若溪在宫宴上吃的一样,仔细嗅了嗅没有问题,又让大夫仔细看了看,没有发现问题,才拿给卫子姝吃了。
    柳絮看着一千两的银票无奈的摇摇头,“皇上没有怪罪,实在是万幸!”
    “皇上也正好可以趁着这次机会整合一下内务府。”姚若阳点头。
    “内务府繁琐杂乱,这一整合,怕是要整出不少问题来了。”姚若溪让柳絮把银票收起来留作家用。
    柳絮有些不太懂,总觉得这里面的事儿不是她以为的那么简单,睡前拉着姚若阳问他,“我只能看到事情的表面,却看不到内里。西宁侯夫人让陪嫁在贡酒里下毒的事儿咋跟内务府也扯上关系了?”
    “小小一个西宁侯夫人陪嫁都能收买了内务府的管事太监,可见内务府多松懈腐败。内务府管着宫里所有用度开支,那可是不小的一块肥肉。包括西宁侯夫人这次下毒的手笔,怕都是有幕后之人操控!”姚若阳搂着她低声讲给她听。
    “幕后人操控?四皇子还是太子?”柳絮惊诧。
    “现在还不确定。”姚若阳现在手上没有权利,他还无法接触到权力中心的东西,只能避开锋芒,韬光养晦,护好家里,不给三妹拖后腿。
    次一天,宫里果然传出整顿内务府的消息。内务府是块肥肉,多少人盯着,醇亲王再管也管不全面。
    姚若溪从没想过做内务府的生意,这次整顿内务府,却捞了不少好处。不仅稠酒,贡酒之列又加了一项啤酒,熏腊肉,豆瓣酱和老干妈还有酸豆角都在列。
    萧恒墨过来说,“只做宫里的,银子好赚。”
    姚若溪赚钱的名声已经传遍了,在她用一颗糖豆卖给西宁侯夫人一千两银子之后,几乎全京都的都见识了宁安县主挣钱的本事。那是眨眼之间,就赚一千两银子,够普通人家生活好些年了的!西宁侯夫人为此气的怒骂姚若溪好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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