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说是五王妃并不是苏夫人生的,苏夫人说出一切,五王妃受不住打击,杀死了苏大人夫妻俩,之后自尽了。”
    虽然六王妃觉得,事情绝对不会只有如此,但是却也觉得,如若是表面上来说,这个理由也是说的过去的。
    “不是苏夫人生的?”阿瑾皱眉。
    六王妃颔首:“五王府传来的消息是这样,究竟是否有更多内情,这咱们又哪里知晓。你也知道,这皇家秘辛多,我们犯不着打听旁人家的事儿。”
    阿瑾自然明白这个道理,她犹豫一下,偷偷靠近六王妃,在她耳边嘀咕几句,六王妃顿时惊出了一身冷汗,她看着阿瑾,认真:“你说的可是真的?”
    阿瑾举起小手儿,言道:“千真万确,那个时候年纪小,我不敢多与您说,现在人都不在了,我自然是敢说了。娘亲,我们离皇叔也远点吧。我看啊,他八成要发疯,太吓人了。”
    也不是阿瑾守不住秘密,只是如今事情出了大变化,她倒是觉得,可以告诉母亲了。按照他们所看见的那般,苏青眉死了,赵沐必然是要发疯的,前世赵沐之所以登上皇位,未尝没有这件事儿的刺激,可是今世很多事情都变了,就算崔敏不说,阿瑾也能感觉出一二,格局不同,结果也不同。她可不敢理齐王爷太近,更是不希望家中其他人离他太近,如若真是赵沐造反,那么有些事儿可就不好说了。
    “你还有没有告诉别人?”六王妃瞪着阿瑾,阿瑾连忙摆手:“我哪儿敢说啊,不过这事儿傅时寒也知道的,当时我们俩都看见了,他让我不要说,我就瞒了这么多年。”
    “啪!”六王妃照着阿瑾的胳膊就拍了一下:“你个死丫头,知道这么大的事竟然什么都不说。你简直没给我这个当娘的放在眼里。这样的事儿,你早点说,说不定我们能早些做个筹谋。艾玛……真是,哎呀!”六王妃有点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这个消息真是太让人震惊了。
    阿瑾无辜道:“都是傅时寒这样教我的啊。他说您是大人,一旦这事儿发了您有什么异常,会被皇爷爷怀疑的。我不说才是最好。”
    六王妃细想,叹息,对这两个孩子真是无语了:“我一个大人,心里素质再不好还能差过你们两个孩子?你们还真是胆子大了,那时你们才多大啊,就敢将这样大的消息瞒了下来。我真是服了你们俩。”
    阿瑾搓手:“我是无辜的。你去找傅时寒!”你看,她还理直气壮。
    “你呀,就会往时寒身上推。他这辈子是欠了你的。”六王妃翻白眼。
    “到底谁才是您亲生的啊!”阿瑾嘟囔靠近六王妃:“人家才是你的贴心小棉袄啊。我们之前不说,也是为了您好。娘,你说您怎么还生气了啊!”
    蹭蹭蹭,她小猫儿一样蹭着六王妃卖萌,六王妃终于笑了起来,揉了揉她的头,言道:“你这丫头,我哪里是生气,我是心疼,心疼你们将这样大的秘密压在心底。”停顿一下,六王妃突然言道:“你说之前木妍要告诉我们的,会不会是这个消息?”
    阿瑾想了一下,很肯定:“不会。”
    “呃?”六王妃看阿瑾。
    “您想啊,木妍是四王府的姨娘,她怎么会知道五王府的事儿,就算是偶然发现了这一点,值得这样兴师动众的要见林嬷嬷么?她在四王府的任务可不是研究怎么扳倒五王府,她要做的,是如何对付四王府,所以那个秘密,一定还是和四王府有关。对了娘亲,您派人去木妍那个丫鬟那里了么?”
    六王妃:“我间接的差人过去过。不过并没有多接触,究竟是不是有问题我都不能确定,怎么能冒险。”
    阿瑾抬头,认真言道:“母亲,让我见见小红吧?”
    六王妃立刻拒绝:“你不能去。”
    阿瑾:“娘亲,你让我去吧?其实不管什么事儿,概率都是一半的呀,她可能什么都不知道,也可能知道许多。您说对吗?我还是倾向于和她接上头。既然木妍能将那个秘密的住址告诉小红,就说明小红在木妍心里还是值得信任的。”
    “我不能赌。更不能让你去赌。”六王妃的态度十分坚决,但是阿瑾循循善诱言道:“您想,木妍本来就是去做奸细,她必然十二万分的小心,她在四王府待了十来年,会一个心腹都不培养么?就算是小红不知道什么,木妍能在那么关键的时刻诓骗了万三而让小红逃走,就是对她最大的信任。一个能让木妍这么信任的人,她说的话其实是很有分量的。”
    六王妃沉默下来,阿瑾:“娘亲,您去不合适,可是我去确实可以的,你放心,我会处理的很好。”
    “你去就合适?”谨言进门,看阿瑾正在缠着母亲要去处理此事,将她拎起来,阿瑾愤怒:“哥哥欺负人,我是小猫小狗儿么?哪有这样拎人的。”
    谨言瞥她一眼,言道:“你惯是不听话,这样对你就不错了。这事儿,你一边儿去,一个小姑娘家家的,没事儿自己找点事儿干不好么?竟是琢磨家中大事儿。”
    阿瑾叉腰:“你看不起人,我怎么就不能处理了。我会处理的很好,我从小到大都最聪明,哼唧!”
    谨言冷笑:“你最聪明,你也好意思说。聪明会招惹傅时寒这样一个狐狸精?”
    阿瑾:“……”
    六王妃锤了谨言一下:“胡言什么!”
    谨言:“……”娘啊,我都不是小孩了,您怎么还学会打人了。果然长大了就是个草,小的时候,您对我们可是含在嘴里怕化了啊!现在各种白眼捶打,太虐心!
    阿瑾看谨言也挨了一下子,“咯咯”的笑,欢快极了。
    谨言无奈,他家妹妹也是个愁人的孩子,“行了,这事儿,我已经在处理了。你们都不用多管了。小红那般,我已经接上线了,只是暂时没有告知你们。”
    六王妃:“你现在都学会自作主张了。”
    阿瑾:“哥哥现在都学会先斩后奏了。”
    谨言望天惆怅:“真的,一切交给我就好。你们不用多管,我会守护好你们的。”
    阿瑾:“喵呜!好!”
    有人管,她自然不多管。
    京中众人因为五王妃的死都哗然,而这个时候五王爷却处在一片水深火热之中,他自然是不担心你五王妃的死引来什么麻烦,本来就是她的不对。事实真相,他已然进宫禀告过父王,现在他忧心的是另外一件事儿,那便是那个奸夫。这也是他处在水深火热之中的缘由。不知道那个奸夫是谁,他简直寝食难安。
    不找到那个奸夫,也难消他的心头之恨,夺妻之恨!
    苏青眉如若说出那个人,他尚且不会如此,可是她维护那个人,她甚至为了维护那个人不惜杀掉自己的父母,可见此人在她心里之重。
    她那么爱慕的那个人,这让他更加愤怒。
    苏青眉能接触到的人一定是京中显贵男子,如若是寻常人家,必然不可能。这点五王爷早已想过,他甚至是有些恼恨自己,恼恨自己沉不住气,如若一开始没有发难,他也许会有更大的机会找到那个奸夫,但是现在苏家知情的两个人已经死了,他还能找谁呢!
    “查,给我严查。苏青眉每做的一件事儿,每接触的一个人,都要给我查清楚,我一定要知道,本王一定要知道那个奸夫是谁,一定要知道。”
    “是。”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苏柔那边,也给我盯紧了。不管她知不知道,都给本王盯住人。”
    五王爷身为一个王爷,这样的行为根本瞒不住人,而他似乎也根本就没想瞒住人,他要的便是打草惊蛇,他就要这个人受惊有所动作,只有这样,他才会出来。
    而傅将军得知此事的第一感觉便也是如此,他生怕齐王爷做出什么了不得的事儿,因此第一时间便是找机会求见了齐王爷。这个时候人多嘴杂,如若他偷偷见齐王爷,被人发现又是一桩□□烦,倒是不如名正言顺的出现,这样会好许多。
    傅将军名正言顺的去齐王府,傅时寒简直是要冷笑了。现在他自己还一身狗粑粑呢,就要帮别人筹谋。
    人人都知道,傅老夫人原本就快不行了,被傅时寒这么一气,更是差点挂了,现在也只是存着一口气,作为儿子,傅将军不管的话真是大问题了。
    而大家也明白,如若这个时候傅老夫人死了,对傅大人影响也是极大的。本朝有律,凡长辈过世,必然要丁忧三年。
    三年,其实可以改变很多事儿,特别是在现在这样关键的时刻。傅将军自己也知道这一点,纵心里十分难受,可他仍是要装作淡然,毕竟,如若太过贪恋这个位置,只会惹得皇上反感。
    可是三年之后,究竟还能不能重新回来,又是不可知,可以说,傅老夫人现在如若过世,那会是最不好的时间。
    傅将军思绪万千,本就十分的艰难,见到赵沐一身酒气,醉生梦死的样子,更是恨极了。他一把揪起赵沐:“你给我起来,这是干什么?你这是干什么!”
    赵沐的心腹安远言道:“傅将军,我们王爷已经喝了两天了,谁也劝不起来,您快看看,如若这样一直意志消沉下去,怕是有大问题的。”
    傅将军:“你是怕别人不知道,五王妃那个奸夫是你对么?你是不是怕别人不知道。”
    赵沐一把挥开傅将军:“我的事儿,不用你管。”
    傅将军怒极:“不用你管,如若你不是姑姑的儿子,我哪里需要管你。”
    赵沐也不说话,痛苦的继续爬回桌边喝酒:“我不喝酒还能干什么。她死了,她死了啊。我所有一切的努力都白费了。你知道么?都白费而来。”
    若说戏剧性,谁人也想不到,傅老将军的妹妹,傅将军的姑姑,当年那个随傅老将军出征战死沙场的女子竟然被异族所救。更是因为失忆成了异族公主,重新嫁回来之后她才回想起一切,可是有些事情木已成舟,总是不能多言。而后,而后齐王爷死了,她跟着殉情,便是只剩一个新任的齐王爷赵沐。
    “你只知道女人么?苏青眉是死了,可是她死了,你就没有生活的动力了?你忘了你爹怎么死了,你忘了你娘怎么死了?你就不多想么?亦或者说,你就不能打起精神好好筹谋,为苏青眉报仇?”傅将军恨铁不成钢。算起来,齐王爷其实是他的表弟,只是这关系没人知道罢了。
    “为她报仇?”齐王爷终于打起了精神,他看着傅将军,言道:“对,给青眉报仇,我可以给青眉报仇的。”
    傅将军叹息,点头:“不管怎么样,你都要打起精神,不管怎么样,你都要冷静,千万不能掉进五王爷的陷阱。就算是他做了什么,你也要忍耐。你要知道,苏青眉死了,那句尸骨根本就是没有知觉的。你要切记这一点,不管五王爷做什么,你都要冷静。”
    “他想做什么!”齐王爷瞪大了眼。
    傅将军制止他:“你要冷静,赵沐,你是我的表弟,我不会害你。你一定要记住。而且,千万不要表现出一丝端倪,任何人面前都不可以。”停顿一下,傅将军言道:“时寒都不可以。他十分精明,我甚至觉得,他是有些怀疑咱们的,你不能让他看出来一切,他现在恨毒了傅家,指不定能做出什么。”
    赵沐把玩酒杯:“他虽然厌恶傅家,我倒是觉得,对我还好。”
    “京中与时寒交往不错的,你算是一个,可是你算是一个不代表他就全然信任你。他性格里偶很多不稳定的因素,就如同当年的黎夕。他如若真的发起疯来,不会管别人。”傅将军忠告赵沐。
    赵沐冷笑:“可是,所有的缘起不都是因为你娘不喜欢景黎夕么?”
    “赵沐!”傅将军皱眉。
    赵沐垂首,突然笑了起来,笑够了,认真言道:“我不喜欢你母亲。看到你母亲,我仿佛就见到了苏夫人,她和你娘真是一样的嘴脸,让我十分恶心,恨不能处之而后快的嘴脸。大概正是因为这一点,我还算是与傅时寒能够说到一起。”
    “你够了。我娘并没有对你怎么样吧?你厌恶苏夫人,无需将事情拉到我母亲身上。”傅将军冷言。
    “可是,你还记得么?记得她是如何贬低自己已经过世的小姑的?我想她不知道吧。不知道我母亲根本没死,不仅没死,还和亲过来,成了齐王妃。那样说我母亲,那样让人厌恶的嘴脸,我为什么不能憎恶她?”赵沐现在已经不清醒了,他只想挫伤身边的每一个人。
    傅将军知道自己母亲很多时候做的不对,可饶是如此,也是见不得旁人这般言道自己母亲。
    “我想,你现在太不冷静了,还是好好的想想吧。你只要记得我的话,千万不能冲动妄为。你更是要记得,如若现在那个你讨厌的女人死了,我手里的兵权就要悉数交出去。你要想明白这个后果。所以,你祈祷那个你讨厌的人好好的活着吧。”言罢,傅将军迅速离开,如若待得久了,他自己也觉得不安心。
    有的时候,有些事儿就是事与愿违,你不希望事态这般发展,可是事情却偏是这样发展起来。
    当天傍晚,时寒依旧在六王府蹭饭,就听到外面传来的消息,傅家的老夫人,终于是没有熬过去。
    听到这个消息,时寒愣了好半响,阿瑾摸摸时寒的手,言道:“这孩子都欢喜的傻掉了。”
    “噗!”六王爷一口饭喷了出来。
    六王妃嫌弃:“你也太脏了。”
    六王爷还委屈呢,他看阿瑾:“都是你这死丫头。如果不是你,我哪至于如此无状。我大好的形象,就被你耽误了……”
    阿瑾:“呵呵!”
    不知道为啥,别人说这俩字儿的时候六王爷觉得十分自然,但是他家小女儿这么一说,他就觉得怪,十分怪!
    仿佛……仿佛是嘲笑别人,这感觉太不好了!
    “阿瑾也没说假话。”时寒这时终于缓过神,他看着众人,露出笑容:“能给我添碗米饭么?”
    傅时寒虽然总是念叨蹭饭,但是吃的一贯是不多,今日这般,倒是真是十分高兴的样子。
    “祖母死了这么高兴啊?”六王爷觉得自己不怎么懂。
    时寒听到六王爷的问话,认真回道:“对于我来说,那不是我的祖母,是不断欺凌我母亲的人。甚至于人死了,她还要踩一脚,今时今日都不曾觉得自己做错的人。这样的人,叫一声祖母,我真的觉得那才是愧对我的母亲。”
    六王爷想了想,挠头:“这么看,这人是仇人啊。高兴是正常的。”
    时寒:“正是这个道理。”
    六王爷:“哎呀,既然是仇人死了,那是不是得庆祝一下?不如,我开一坛好酒?”
    阿瑾举手:“不要开我的女儿红!”
    六王爷扑哧一声就笑了出来:“你的女儿红,根本就没给你埋啊。”
    阿瑾:“……”
    是谁告诉她,女儿出生的时候就会埋一坛女儿红,待到女儿出嫁,便是将这女儿红挖出来送给女儿做嫁妆的?是谁?
    阿瑾愤怒的在屋里瞟来瞟去。
    林嬷嬷好心解释:“老奴小时候给小郡主讲的,小郡主这个时候还记得呢!”语气竟是十分惊奇。
    阿瑾:“对,就是你,你骗了我!”指控的眼神儿。
    林嬷嬷可真是冤枉:“小郡主啊。当时老奴说了啊,那是我母亲家乡的习惯,不是京城这边啊!您当时年纪还小,记错了啊!”
    阿瑾:“……”真的不是骗她么?明明……呃,她也不肯定了。年纪小不记事儿肯定是不对的,她是穿越党啊!唯一的可能性就是……阿瑾默默望天,当时她又忙叨别的去了,根本就没有听啊!这有一搭无一搭的,结果就听错了,好虐!原来自己没有女儿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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