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为,自己可以有一坛子女儿红的。”阿瑾惆怅言道。
    六王妃可见不得自己小闺女那苦逼的小脸蛋儿,连忙哄她:“不如这样,明个儿就给你埋。咱们家也不差那么一坛半坛酒。”
    阿瑾:嘤嘤,这话听起来为什么就这么怪!
    “时寒哥哥。”阿瑾歪头看傅时寒。
    时寒笑容可掬:“呃?”
    阿瑾:“他们都欺负我。”竟然还告状。
    六王妃:“你是我养的闺女么?怎么你了,你就告状,欺负你?不是说给你埋酒么?你这孩子,真是越大越爱闹妖儿。”虽是如此言道,六王妃却也是带着笑意,这屋里的人,除却六王爷这个不着四六的,其他人都知道阿瑾为何如此,她不过是为了让傅时寒开怀一些罢了。虽然傅时寒说自己高兴,可是,到底是死了亲人的。
    具体究竟何等心情,又有谁人知道呢!
    “那时寒哥哥给阿瑾也添一些酒吧,咱们多埋一些,到时候阿瑾就有许多许多女儿红了。”傅时寒笑着拉了拉阿瑾的辫子。
    滢月在一旁幽幽言道:“还不是左手倒右手的事儿!”
    阿瑾:“姐姐欺负人。”
    滢月了无生趣的抬头:“我已经没有卦了,你真的要让我生气么?”
    阿瑾:“那……那随你便吧!”嘤嘤,作为一个有选择障碍的人,她姐姐真是好可怜!话说……“时寒哥哥,景衍哥哥什么时候回来啊。他不给那些卦处理一下,我姐姐会很可怜的。”
    时寒作势掐指一算,言道:“不管他在哪里,都会快马加鞭回来,最晚不会迟过五日,你且坚持一下,待他回来,我必然让他登门道歉。”
    阿瑾:“傅半仙儿,都听你的。”
    时寒微笑。
    “秋风起了啊!”时寒微微言道一句,阿瑾纳闷,有些不解其意,不过很快她便是明白过来,问道:“傅将军是不是会丁忧呢!”当年她舅舅就已经丁忧过了啊!
    傅时寒露出笑容,挑眉:“你觉得,他能例外么?只是我想,这大概是他最不想面对的结果吧?”
    阿瑾:“那么……阿瑾要提前恭祝时寒哥哥了。”
    傅时寒言道:“他丁忧,换上的人也不会是我。虽然我是他……儿子。可是人人都知道我们的关系。而且,我并没有出征过,根本压不住阵,又与傅家不对付,傅家军不会认我的。那些人都是傅将军的嫡系。”
    阿瑾笑了起来:“我恭喜的,可不是时寒哥哥会接任,时寒哥哥自然不会接任这个位置。不管从哪方面看,时寒哥哥都不是最好的人选。我想,皇爷爷也不会做这样的安排。我恭喜的,是傅将军丁忧了。只要他丁忧走了,就未必能在回来了。”
    “哦?”时寒挑眉笑,“那阿瑾与我说说,你觉得,下一任的大将军人选会是谁?”
    阿瑾微微扬头:“那时寒哥哥呢?时寒哥哥心里也有人选了吧?”
    六王爷再次挠头:“你们打什么哑谜。直接说呗?”
    阿瑾仰着小脸儿看六王爷:“我就不告诉爹爹。”
    六王爷:……“熊孩子!”
    阿瑾笑嘻嘻:“时寒哥哥,我们都写在手上,看谁写对了好不好?”这样很好玩儿啊。
    傅时寒:“这样未尝不可。来吧!”
    两人同时沾了水在手上写字,写完了,迅速抬了起来,水迹减消,双方都笑了出来。
    他们写的果然都是同一个人——虞敬之!
    ☆、第 113 章
    虞敬之本来好好的用着晚膳,突然间就不断的打喷嚏,他蹙眉言道:“难不成有什么人念叨我不是?”
    虞老爷子笑了起来:“又有何人会念叨你,你想的太多了吧!”言罢,继续言道:“一会儿你来书房,我有话与你说。”
    虞敬之颔首,“我知道了。”
    不仅阿瑾他们怀疑那个合适的人选是虞敬之,虞家也是一样这样考量的。现在傅将军马上就要休沐,合适的人选总归没有那么多。最合适的,就是现在的虞敬之。
    这么多年,虞敬之也从原来的文官成为现在的武将。这也是虞老爷子的考量,他很庆幸现在这一步走对了。如若不是这样,虞家也不会彻底转型,虞敬之也不会有这样可能的机会。
    而虞敬之自己也明白这一点,当时虞老爷子就言道,朝堂之中可用文官十分多,随着傅时寒及景衍他们那一批人长大,虞敬之其实可以看见的未来并不十分明朗。要知道,傅时寒的外祖母也是虞家的女子,算是与他们虞家打着骨头连着筋。而皇帝对傅时寒的愧疚和疼爱足以让他站的最高最远。
    傅时寒憎恨傅家,接替傅将军的可能性甚小,因此纵观而来,武官倒是不对。虞敬之这人虽然沉着冷静,可是如若做文官,总还差些气候,可是做武官确实不然,如若长久培养,会很有前程,正是因为这些,他开始逐渐转型,现在来看,这步棋,走对了。
    傅将军的母亲过世,这件事儿在京中也是引起了轩然大波,倒是不知为何,竟是隐隐有些传言,言道傅老夫人是被傅时寒气死的。这传言越发的多,神乎其神。更有甚者甚至联想到了当时傅时寒去傅家的事儿,言说许是当时傅时寒便是下了什么毒药。这传言沸沸扬扬,时寒倒是不以为意。可阿瑾可不乐意听这样的话。
    滢月陪阿瑾出门,便是见到几个贵妇正在言道此事,说话间那股子“我知道内情”的模样简直让阿瑾愤慨到极点。许是阿瑾表情太过冰冷,终于有人望了过来,阿瑾看过去,并不识的这几个女子,可阿瑾虽然不认识她们,她们却也是识的阿瑾的。
    嘉和郡主么?京中谁人不知!想到传言里嘉和郡主和傅时寒关系极好,大家都有些尴尬。
    阿瑾板着小脸儿与掌柜的言道:“你这里开的明明是香料店,为何竟是臭不可闻。”
    掌柜的不断擦汗,陪着小心的笑:“郡主不妨里面看看?里面还有其他香料,想来您会喜欢。”
    阿瑾才不肯走,她瞪着几个说小话的女子,冷着俏脸言道:“无凭无据道听途说便是出来说的一板一眼,我是要说你们胡诌呢?还是要说你们和傅将军关系极好,他家的事儿都知道的一清二楚呢!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趴在床下!”
    阿瑾这话说的狠毒,连滢月都有些不好意思了,更何况那几位说话的女子,虽然她们内心气愤,但是总归不好和嘉和郡主这样争执下去。
    怎么争执?难道说……她们是胡说八道?还是说,她们说的不是假的?不是假的也不行啊,人家已经把话堵死了。不是假的,你又怎么知道,傅将军是个鳏夫,这话,根本不能说下去了啊!所以说,嘉和郡主这话不可谓不毒辣!
    阿瑾看着她们,歪头与滢月言道:“姐姐,你看,我们整日的不出门,还真是没有见识。都不知道,原来傅将军这么抢手。”
    “你们不能这样无端的诋毁别人。”周夫人言道,语气里有几分不服气。
    阿瑾冷笑:“是呀,我们不能无端的诋毁别人,可我这又怎么算是无端的诋毁呢?正常揣测罢了。如若真说无端诋毁,你们刚才那样说傅时寒,又有什么证据呢?你们不过是自己想当然罢了。你们说不是傅将军告诉你们的,那么是谁告诉你们的?你们自己想的么?自己想的,难道就不是无端诋毁别人?”
    阿瑾一口气说完,就看大家脸色苍白,继续言道:“难道你们觉得,自己说的话就是千对万对,别人说就是千错万错?哪有这样的道理。这天下,还是姓赵的吧?更何况,就算是我们家人,也不会这样无事生非的说话。”
    “阿瑾,算了。”滢月很好心的言道,“你何必管这么多呢!”
    阿瑾了然状:“倒也是的,我管那么多干什么。我应该直接告诉傅时寒啊,我想,他一定会好好报答你们的!”阿瑾说到最后,已然带着笑意,可是这笑意在他人看来却是冷飕飕的。
    就在几人说话间,就听传来男子的笑声,阿瑾望过去,见门口站着的男子正是虞敬之。她丝毫不觉得有什么尴尬,更没有张扬跋扈被人看到的小别扭,倒是落落大方笑言:“敬之哥哥,你回京城了?”
    虞敬之本来是过来寻香,倒是不想,见到小花猫呲牙咧嘴装老虎的场景,顿时觉得有趣极了。
    “是呀,前日回的。许久不见,嘉和郡主都长成大姑娘了。”虞敬之含笑言道:“还是这样凶悍呀!”
    阿瑾板着俏脸言道:“如若旁人这样编排敬之哥哥,我也不会客气。哪有这样的,自己想当然的事情就出来随便说,完全不考虑别人的心情么?”
    虞敬之看阿瑾十分认真十分的样子,笑言:“那敬之哥哥可要在这里先谢谢嘉和郡主。”
    两人言道起来,他人见状倒是不多留,立时趁这个时候快步出门,阿瑾瞄到,但是没有多言其他。虞敬之含笑:“他们今日能讲傅时寒,明日便是能讲你,你就不怕名声不好?”
    阿瑾觉得,虞敬之这话问的十分奇怪,怎么就会怕这样东西,她歪头,“名声,能吃么?”
    虞敬之直接笑了出来,他作势想了想言道:“大概不能。”
    阿瑾:“那就是了,既然不能吃不能喝的,我又担心什么呢!你不知道我的性格,我这人啊,最不怕的就是名声不好了。名声好又不值什么银钱,更是没什么用处,我犯不着为了这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让自己不痛快。”
    虞敬之看她如此洒脱,又想六王爷行事,可不也是这般,人人皆是言道六王爷无形无状,嘉和郡主张扬跋扈,可是却也没有想过,有些事儿哪里是看的那么简单,如若能够像她过得这样快活,那么虞敬之觉得,自己也愿意这样,这样的生活。在乎太多名声,终究无用!
    “敬之哥哥一把年纪倒是没有你看得开,真是可悲可叹。”饶是如此言道,虞敬之依旧是一脸笑容。
    阿瑾撇嘴:“你不用恭维我了,恭维我,我也不会给你付账的。我们家的家风就是扣。”
    虞敬之一怔,随即被她逗得笑了出来:“家风是扣啊?你这家风,我倒是觉得甚好,敢问嘉和小郡主偷偷攒下多少银两了?”
    阿瑾惆怅望天:“你问一个姑娘家这样的问题,好像不怎么礼貌吧。”
    虞敬之淡然的笑:“嘉和郡主明明只是一个小孩子,怎么就成了姑娘家了呢!”
    阿瑾:“你刚还说我是大姑娘了,现在又说我是小孩子,反反复复的,你还真是不牢靠呀!”
    其实阿瑾与虞敬之接触并不多,特别是虞夫人死了之后,虞敬之似乎一下子就更加忙碌起来,虽然也常驻京城,可是实际上却东奔西走,如若不是他这么多年的建树。阿瑾也不会揣测下一任大将军的人选是虞敬之。
    如若文官,很多都出类拔萃,但是既是武官,又要家世好,这就很难了。
    阿瑾觉得,自己和虞敬之不算熟悉,但是在虞敬之看来,两人还是算熟悉的,毕竟,虞敬之接触的人也不多。
    他在某一方面和傅时寒有些相似,都并不与人深交,身边的知交好友,几乎没有。阿瑾其实也能理解,年少意气风发,只身去了外地官场,而后遭遇偷天换日的妻子,绿帽压顶的难堪,他有所变化也是理所应当。
    只虽他并不常在京城的,但是因着和傅时寒有些曲曲折折的亲眷关系,两人还算是接触颇多,连带的,阿瑾也与他见面颇多了。当然,这个“颇多”是因人而异。
    “嘉和郡主真是伶牙俐齿,我倒是老了呀!已经不习惯你们这些年轻人了。”虞敬之带着笑意。许是因为这么多年的忙碌,也许是因为之前假娘子之事的打击,他确实显得成熟。
    相较于傅时寒赵谨言景衍等人的翩翩佳公子模样儿,虞敬之倒是显得老上几分,若说他三十好几,也是有人信的。可他不过是二十六七的年纪。
    “敬之哥哥既然称得上是哥哥,而不是大叔,那么便还是年轻。”阿瑾笑眯眯继续言道:“不知敬之哥哥过来寻什么呢?”
    虞敬之看一样掌柜的,言道:“我要的香准备好了么?”
    掌柜的立时:“已然准备好,劳烦虞大人稍等一下,小的这就差人进屋拿。”
    虞敬之与阿瑾言道:“我母亲近来睡得不好,我为她寻了几味安神香,这样睡起来也舒服许多。”
    阿瑾颔首:“是这样啊,不过我倒是与你们不同,我就觉得,有怪怪的味道睡不着,不管是不是好闻的香味儿。”
    虞敬之想到小时候的情形,笑言:“你喜欢青草的味道,小时候就说过的。雨后青草的味道。”他望向了滢月,言道:“滢月郡主喜欢清冽的香火味儿,也不喜欢这样深幽的木香,对么?”
    滢月一直都没开口站在一旁长蘑菇,听到虞敬之与她搭话,笑着微微一福,言道:“正是,你要送我么?”
    虞敬之:“……”
    阿瑾顿时笑了起来,滢月也跟着笑:“我开玩笑的,您无需想太多的。”
    虞敬之叹息:“小姑娘长大了,都和小时候不一样。我果然是老了。”
    说的好像自己七老八十一般。
    “只是我倒是不明白了,既然你们不喜欢,为何又过来呢?”他双手背在身后,整个人给人几分压迫感。
    阿瑾细想原来,似乎之前还没有这样的感觉,但是现在却又有了,可见,人的阅历会给人不同的感觉。原来的虞敬之是翩翩佳公子,而现在则是很具有侵略性的武将气息。
    阿瑾扬头:“我自己不用,但是不代表我不喜欢啊!你真是不懂女人。”
    “噗!”虞敬之直接笑了出来,这样的话题真是十分诡异。他含笑问:“那你可以告诉我么?”
    阿瑾认真:“男人买东西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我需要这个。可是女的才不是呢!”停顿一下,阿瑾解释道:“我们买东西有很多很多原因。例如:我今天心情不好,想买东西,买!隔壁的阿花有这个东西,我没有,买!我没有蓝色的裙子,买!我没有红色的披肩,买!她的珠花比我好看,买!总之任何原因都可能造成买的结果,买买买!”
    虞敬之被阿瑾说的话震住了,叹为观止。他倒是不知道,竟然会有这么多的缘由,而这些缘由在他看来倒是十分可笑的。
    “那买了根本没有用呢?”虞敬之倒是与阿瑾讨论起来。
    阿瑾认真:“没有用自然是就放在柜子里啊,又不会坏掉。”
    她一脸的“你问这个话超级奇怪”,虞敬之看了,忍不住笑的更加厉害。他衷心言道:“今天碰见你很有趣。”
    阿瑾:咩?
    “不碰见你,我都不知道我家里那些人为什么买个不停。不过这样买买买,真的开心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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