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清楚这个臣弟的心思,心怀百姓,做事有点优柔寡断,但总得来说,他最大的优点就是对他忠心。
    “臣弟不敢!”君紫胤最次跪下,清楚事情已经没有转圜的余地了。
    皇上不耐烦的说:“行了,起来吧!干大事者不拘小节,你别一直婆婆妈妈的,牺牲小部分的人是十分有必要的。”
    君紫胤微微握拳,低语说:“皇兄教训得是。”
    “嗯!”皇上轻哼一声,也没有再说,只道:“让你去肃亲王府见国师的事情怎么样了?”
    君紫胤想到先前清澜的态度,“被肃亲王拒绝了。”
    “哼,给脸不要脸的东西!”皇上一声轻骂,又说:“你得加快步伐,尽量和国师取得同盟,我就不信了,有了国师相助,我就弄不倒肃亲王府。”
    君紫胤嘴唇微微动,忍了忍还是没有说。
    他一直觉得不用和肃亲王府死嗑,早先还劝说两句,这几年却是提都不敢提,再说了,怕是皇上连他都要质疑了。
    “明天朕就会在朝上说这件事情,到时候直接指派忠勇侯去剿匪,而粮草的事情就由元大人负责好了!”说罢,皇上冷冷笑了出来。
    君紫胤心里咯噔一下,果如他所料。
    行军打仗最忌讳粮草供应不足,而皇上这一手安排,不用想,到时候肯定要生出许多幺蛾子。
    君紫胤心知劝不下,也不再说话,只希望这样的事情能早点结束才好。
    次日早朝,皇上如期说了这事,并指派了忠勇侯和元大人两人。
    各位大臣心里都有些怪,却没有谁说什么。
    皇上只给了大郎一天的的时间,也就是说次日他就要出发,下了朝他甚至来不及回府一趟,就去阅兵了。
    浅浅收到消息立刻就赶到了侯府,侯府里这会儿也得了信,厅中大家各怀心思,元珊一张脸色十分苍白。
    “对不起,都是为了我的事情!”
    姜树人悄悄的握了下的元珊的手,挺身相护说:“不能怪你,错的是我,是我要求娶你的!”
    今天由于要喝这杯新媳妇茶,一家人都在府里,这会儿许氏他们都说不出话来,一张脸满是愧疚。
    姜立海嘴笨,几次望着姜氏要说话,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还是姜氏反应过来,朝着姜立海笑笑,“大哥,不用多说了,这事也不见得是什么坏事,毕竟剿灭了海寇又是大功劳一件。”
    姜立海虽然不懂朝廷的事情,但也不是傻的,虽然不清楚皇上要做什么,但是也猜得到不是好事。
    皇上明明不信任他们,却把这么重要的事情交给他们,这不是另有所图,是为了什么。
    刘羽琪自最初的惊慌到现在的淡定,或者该说,这样的情况她早就想到了,皇上不敢明着对付肃亲王府,能动手的对象也就侯府了。
    只是皇上也太过不明智了,动侯府的话,不论是肃亲王府还是刘府都不会坐视不理,反倒是会让刘府和肃亲王府越走越近。
    他们侯府就像中间的纽扣一些,皇上或许看不清,但她站在中间最是明白,皇上每对侯府出手一次,她祖父那边就多偏移王府一些。
    “我和大表哥一起去!”姜树人在听到这消息的时候,心里就有了这种想法。憋到现在却是再也忍不住的说了出来。
    元珊本就苍白的小脸越发的白了几分,嘴唇动了动,却说不出自私的话来,笑得苦涩的说:“对啊!就让树人跟着去好了,毕竟我爹负责后方粮草,他若还有一点良心的话,就不会断了前方的粮草,误了大事。”
    元珊这话说得十分的没有底气,她爹这人最是自私,皇上若是另有旨意交给他的话,他定然是听皇上的。
    刘羽琪笑笑说:“这倒不用了,好了!都别多想了,可能皇上也没有其他的意思,不过是看中我们家侯爷的能力而已。”
    众人配合的抿抿嘴,却是笑不出来。
    浅浅这时候来了,姜氏他们就像有了主心骨似的,瞬间把事情和浅浅说了说,就连姜树人要跟着去的事情也没忘提。
    浅浅看了一眼姜树人,双瞳布满愧疚,当下也没多安慰,只说:“大表哥若是觉得这样好的话,就跟着一起去。”
    “谢谢!”姜树人充满感激。
    他不确定自己去的话,能帮到什么忙,但至于他心里能安乐一些,就算皇上有什么想法,他也能帮着照看一点。
    其实言府各人心里都有数,不过那个字却是不敢提的。
    浅浅安抚大家坐下了,这才说出心中想法,却是一声冷笑的说:“皇上若不是太自信了,就是太无知了,难道她不清楚我的五谷粮仓已经掌握了魏国三分之一的粮食吗?我大哥出行,会差这点粮草。”
    众人一听,眼睛皆一亮,刘羽琪脸上的笑容最是灿烂,拉着浅浅说:“我的好妹妹,这次多谢你了,这些粮食我们也不拿,到时候若有需要我就跟你买!”
    浅浅白了眼刘羽琪,伪怒的说:“大嫂说这话是看不起我呢?我自己的亲大哥要点粮食,还用得着花银子买吗?”
    刘羽琪说:“我没其他的意思,而是没道理让你一个人花银子,再者你现在也是肃亲王妃了,不能什么事都紧着侯府来,几十万的银子,我们侯府也拿得出来,你别担心了。”
    姜氏咂舌,不清楚侯府有这么多银子。
    不过却很是认同刘羽琪的话,说:“你嫂子的有理。”
    姜氏不懂,浅浅哪有不懂的道理,当下翻了翻白眼说:“少来了,哪里能用嫂子的嫁妆,这几十万里怕是要掏空了大哥二哥和大表哥的所有身家,还得加上你那嫁妆吧?”
    浅浅和刘羽琪关系不同一般姑嫂,两人间也没有太多的秘密,自是清楚她差不多有十万的嫁妆。
    姜氏讷讷,一时也没了主意。
    浅浅说:“我是做这门生意的,而且大多田地,我都是自己已经买下了,你们和我算这些做什么,我就算嫁出去了,大哥也是我的亲大哥,难道这事还能变吗?”
    姜永福这时候突然插话,问:“这事你先回去和女婿商量一下,若是他同意的话,除了儿媳妇的嫁妆不动,侯府所有银子都拿去大量收购粮食,若是还少了的话,余下的部分浅浅就得你出力了。”
    浅浅和刘羽琪同时苦笑不得的说:“不用这样!”
    言永福沉声,“我说得算!”
    自来了国都,言永福和姜氏虽然是家里的长者,但清楚很多事情都不懂,怕给儿子女儿丢人,很多事情,他们都不会吭声。
    但像是现在,但凡是他们说了的,儿女都多不会反对。
    浅浅是觉得无奈,明白爹娘是疼她,刘羽琪是觉得感动,这国都里什么龌龊事情没有,多的是那种算计儿媳银子的事情。
    现在是她的夫君要用银子,她想拿嫁妆出来用,却反被婆家训斥,这份关怀,她心里哪里能不感动。
    “听你爹的,季儿三兄弟以后长大了,还多的是地方要用银子,你的那些嫁妆都不能这样花了,得留给你的孩子。”姜氏安抚的拍拍刘羽琪的手。
    她也不赞同用儿媳的嫁妆。
    刘羽琪抿抿嘴没有说话,怕再说话,忍不住会哭。
    元珊咬咬嘴唇,插话说:“我手里的产业加现银,折现的话一共有五万左右,若是不够的话,我再回府找我娘拿。”
    言永福误以为元珊不听他的话,当即沉了脸说:“你若不认为自己是我们家的儿媳妇就立刻出去。”
    元珊愣了愣反应过来,一时心里五谷陈杂。
    刚才言永福说话的时候,她也没多余的心思,以为说的也就是刘羽琪一个,她猜测蓝冉莹应该没嫁妆,毕竟言永福就这么两个儿媳妇。
    再者,这事是她和姜树人引起的,她觉得就算让她拿出所有的嫁妆来添这个洞也是应该的,可是不成想,言永福也把她当儿媳妇看待。
    姜树人轻轻握着元珊的手,低声温语:“听姑父的话,而且我一个大男人,也没道理让人嫁到我们家第一天就把嫁妆都拿出来,你想让我愧疚死吗?”
    元珊嘴唇动了动,“可到底是为了我们的事情才会这样!”
    浅浅翻了翻白眼,懒得再和他们算这些,只吩咐说:“大嫂,大哥明天一早就要走了,你赶紧去收拾收拾,看要带什么都带上!海边特别的冷,保暖的衣服多带些。”
    “大表哥你要跟在大哥身边也没关系,但得保护好自己,你若出了什么事,可不止你一条命!”浅浅说罢,意有所指的望了一眼元珊。
    姜树人握着元珊的手一紧,将她握疼了,元珊也没吭一声,而是一脸坚定的回望着他,表示浅浅说的话不假。
    “大表哥这次过来的话,算是以防万一了,若是后方粮草真有不足的话,就由你和子衍接触,我到时候会让清哥哥派一个武功高强的人跟着你,不管有什么事,你都尽量让他多留在你身边,明白吗?”
    浅浅一一叮嘱。
    她其实不想让姜树人过去,但是想到姜树人是一个男人,有些事情,若不让他做,他会觉得这一生都愧对侯府。
    与其这样,还不如冒险一试。
    “大表嫂,你也去给大表哥收拾东西,我现在和大表哥去一趟四合院,后续一些事情,我们要商量一下!”
    “好!”元珊点点头,没再多说。
    她跟着刘羽琪前后脚出了厅中。
    浅浅这才朝着刘永福和姜氏说:“爹娘养我这么大,我什么样的性格,你们不清楚吗?大哥当年因我的事情,离家这么多年,这些年来,我心里一直不好过,如今说是说是为了大表哥和大表嫂的事情,皇上才会故意派大哥去围剿海寇,但若是细究下来,又怎么不是为了肃亲王府,我即是有能力,拿得出这笔银子,爹娘要和我计较这些做什么,是存心让我心里不舒服吗?”
    ☆、237、儿子满岁
    四合院里,所谓商量,其实也没有什么可商量的,不过是把事情告诉邱子衍,让他到时候全力配合,至于粮草方面,现在就要开始准备了。
    海寇有一二万人,皇上怎么也得给大郎一万兵马吧!
    只是就算有这一万兵马,怕也不一定能打胜仗,海上作战和陆地作战完全不一样,想到这里浅浅不免有些担忧。
    可是到了晚上,浅浅才发现她担心粮草的事情有些蠢。
    皇上只给了大郎一千兵力,他们要担心的根本不是粮草问题,而是人手不足的问题。
    得了这个消息的时候,浅浅的心里瞬间有种日了一个动物园的感觉,若不是没办法冲到金銮殿上去,她肯定要冲过去指着皇上的鼻子大骂,问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皇上怕是存了心思对付大舅哥!”清澜心里也十分的不痛快。
    浅浅咬着牙说:“我明白,可是我以为至少不会做得这么明显,怎么着战事也不是儿戏,皇上是拿着这一千兵力在开玩笑啊!”
    若是只有一千人的话,粮草倒不是重点了,以五谷粮仓的实力,支持一两年都是完全没有压力的。
    清澜哼声,“皇上可不在意这点,他就是要借此告诉大家反抗他的后果会是什么。”
    浅浅怒颜喷话,“他是傻了吧?这样做哪一个臣子心里会认可,只会让那些臣子心离得他更远一些。”
    清澜摊手,一副十分无语的样子。
    他的智商和皇上根本不是同一个水平线上的,所以他猜不到皇上是怎么想的,完全不按牌理出牌。
    “不管皇上是打算让我大哥这次牺牲还是战败,这对魏国都无益,特别是沿海地区的百姓,战事多拖一天,海寇晚消灭一天,可能就要多死伤无数普通百姓。皇上在其位不谋其政,每天就跟一个女人似的斤斤计较,这有什么意思吗?”浅浅喋喋不休的报怨着。
    清澜握住浅浅的小手,安抚说:“多想无益。”
    浅浅挖了挖清澜的手心,说:“我们现在回趟侯府吧?我有点担心,虽然过去也帮不上什么忙,但去看看也是好的。”
    清澜犹豫的说:“晚些吧!或者明天一早,据我所知,大舅哥这会儿在刘府,我们就算去了侯府,也见不到人。”
    浅浅抿了抿嘴说:“好吧!想来大嫂肯定更紧张。”
    他们家的男人都是一夫一妻,虽然在世人看来,大哥他们可能有些傻,平白损失了许多男人该享受的权利,但是同时,他们也得到了许多。
    若不是大郎对刘羽琪一心一意,刘家也不会如此看重大郎,就连刘羽琪也不会愿意拿了嫁妆来补贴夫家。
    她肯定会一门心思拢着钱财,照看三个儿子,而不是对大郎的事情这么重视,这就是当中的差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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