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将...”樊荣恭敬抱拳道,“自当率众将士恭迎柴少主进城!”
    目送着樊荣一众回去城里,云修还是半响回不过神来,狠掐了把自己的手腕道:“少夫人,我是不是在做梦?荆州...这就降了?”
    “岳蘅调转白龙的身子,得意笑道:“不是做梦,是真真的事实——荆州,不战而败!”
    “我云修真是个怂包!”云修抽了自己腿肚子一把恼道,“之前还与少主说要五千人拿下荆州,少夫人仅凭自己一人,一人!就说动樊荣投诚...此等精干,我闻所未见!这个主上,我真是没有选错人!”
    “岂止我一人?”岳蘅盈盈笑道,“不还有你么?”
    “我?”云修傻道,“我除了给你撑个场面列个架势,还做过什么?”
    “场面不可缺,架势少不得。”岳蘅踢了踢马肚往营地而去,“你最后那番话,也说到了樊荣的心坎上,云修也有些本事呐!”
    “真的?”云修赶忙追着岳蘅,“少夫人你没唬我...?”
    岳蘅只想早些回营,哪里还理得了云修,面上难掩大片的笑意,俯在白龙身上疾驰着。
    冷不丁前方有人影掠过,岳蘅勒紧马缰止住步子,“吁...”
    云修也赶忙慢下步子,马蹄轻踏不再前行。
    隐隐的月色映着面前那人俊美的脸孔,一双黑眸傲然犀利的注视着微微喘息的岳蘅,沉默无语。
    ——“殷崇诀?”云修低低一声,又见岳蘅僵僵不进的背影,迟疑着也是不敢发问。
    “二哥。”岳蘅抚着白龙的鬃毛,垂头唤了声。
    殷崇诀挥散自己身后殷家堡的护卫,澄定道:“我巡视至此,怎么阿蘅从荆州那头回来?大战在即,你好端端跑出去做什么?云修!你就是这样看着你家少夫人的?”少夫人三字从自己口中说出,殷崇诀心底涌起针刺般的酸痛。
    云修桀骜的眼神冷冷扫视着殷崇诀,竖起食指冲他轻轻摆了摆,“殷二少,你管的未免多了些,少主都不曾多管过少夫人的事,她去哪儿,做什么,又与你何干?”
    殷崇诀一阵恼羞,狠甩马鞭指向云修,“阿蘅叫我一声二哥,还不够么?这里还轮不到你插嘴!”
    “二哥...”岳蘅低声道,“我这就回去了,你小声些。”
    殷崇诀收起怒气,凝望着这个已经远在天际的女子,只恨不能靠她再近一些,再近一些。
    见殷崇诀不再怒气冲冲,岳蘅轻晃马镫继续朝前踱近,白龙擦着殷崇诀的坐骑而过,两匹熟识的马儿厮首互碰,亲昵着不愿让白龙离开。白龙闷嘶了几声甩开那匹黑马的纠缠,载着岳蘅与殷崇诀擦身离去。
    “阿蘅!”殷崇诀转身高喊,“这么危险的事,绝不可以再有下次!听二哥的!”
    “白龙,我们走。”岳蘅轻拍白龙的颈脖,却没有再应殷崇诀一声。
    云修走出去几步,背对着殷崇诀傲声道:“殷二少,那一句兄妹之情,老天也听得清清楚楚,此生,便只是兄妹了。殷二少留步!”
    殷崇诀捏紧手心,指节吱吱作响如同颤栗一般,“阿蘅...为什么你离我越远,我就越渴望你靠我近些...”
    “少夫人为何还好言好语待那殷崇诀?”云修追上岳蘅不解道,“殷家堡之时他不见半分人情,我们离开绥城时,殷家半个人影都没有出现...我都替你和崔叔觉得心寒。”
    “算了。”岳蘅淡定道,“人情世故就是这样,殷伯伯与二哥看的通透,是你我追赶不上。我与崔叔能在乱世觅得些许安生,也是我们欠下的人情。他们殷家又没对不起咱们。你后头也待他客气些,怎么说...我还喊他一声...二哥...”夜色恰到好处的掩盖了岳蘅眉间的失望,“走了!”
    “哦。”云修不情不愿哼哼了声,“云修知道。”
    帅营里,灯火摇曳,柴昭埋首案上的身影久久不动,岳蘅栓上白龙,隔着帐帘望着苦思战局的丈夫,眼中溢出心疼。
    帐帘掀开,柴昭头也不抬道:“回来了。”
    岳蘅扯下身旁挂着的外衣,轻轻披在柴昭背上,“入夜天凉,小心身子。”
    柴昭抚按住岳蘅柔滑的酥手,大力爱不释手的摩挲着,“回来就好,陪我坐下。”
    岳蘅顺从的倚坐在柴昭身旁,盯看着丈夫身前的羊皮卷图,又扭头看向柴昭不拘言笑的英俊侧脸。
    柴昭掠去一眼,幽幽笑道:“才走开一会儿,这样看着我做什么?”
    “我就要看着你,日日看着。”岳蘅故做倔强道。
    “傻阿蘅。”柴昭怜惜的拥住她的身子,“刚刚是不是又去试探那沈泣月了?我已经派人看紧她,她坏不了事的。”
    岳蘅俏眼眨了眨,也不多说什么,打了个哈欠道:“我困了,都近子时了,柴少主还不去歇息么?”
    “你先去睡吧。”柴昭贴着她的额头亲了几下,揉搓着她的发髻看了又看,“我再想想...”
    岳蘅真是有些累了,抽出身子朝床褥走去,裹着被褥还想多看看丈夫,可眼皮子已经不争气的粘在了一处,不过片刻,就沉沉的坠入梦乡。
    柴昭听着她均匀低咛的呼吸声,不禁探头朝床褥看去,幽晃的烛火下,她睡的如此安定,仿若根本不是身处随时动乱的战场,而是在那悠远却静默的苍山脚下,只有她和自己俩人,相拥着过好每一个日夜。
    岳蘅的嘴角似乎还有笑意含着,柴昭忽然心中阵阵宽慰满足——能在梦中带笑的女子,一定是真的幸福快乐吧。
    柴昭轻着步子走近床边,将岳蘅耷拉的臂膀塞回被褥,低头吻上她红唇边浅浅的梨涡,抚着她的发丝爱不释手。
    阿蘅...柴昭收回难舍的眸子,注视着案桌上的卷图默声无言,江河万里,锦绣多姿,又怎敌你笑颜如花。我柴昭只愿拱手河山讨你欢,只愿今生独守你一人。
    第52章 相思局
    岳蘅的嘴角似乎还有笑意含着,柴昭忽然心中阵阵宽慰满足——能在梦中带笑的女子,一定是真的幸福快乐吧。
    阿蘅...柴昭收回难舍的眸子,注视着卷图默声无言,江河万里,怎敌你笑颜如花。我柴昭只愿拱手河山讨你欢,只愿今生独守你一人。
    次日
    东方还未破晓,殷崇诀已经早早起身披戴好一身盔甲,抚正头顶的乌金束冠,擦拭着手里的长剑道:“大哥,你杀过人么?”
    殷崇旭摇头道:“我跟着爹也外出行走过几次,殷家堡声名在外,如今还有什么人敢打殷家的主意,大哥我...也不曾见过血。”
    殷崇诀注视着剑刃冰寒光泽里自己那张傲气的黑眸,自言自语道:“也不知道,第一个死在我剑下的,会是何人...”
    “没有人该死在你手上。”殷崇旭起身望向帐外,“我只希望天下之路少些血腥,但愿柴少主与我想的是一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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