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弟弟我自然是会救的!”
    这是还有后话。顾老爷子身形没有动…等着顾白继续说。
    “我要娶童颜。”果然的,是有后话的,但怎么顾老爷子怎么想也没有想到顾白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不可能!”
    “我并不是在征求您的意见,我只是和您说一句。”顾白放下话,转身出了门!
    顾老爷子转过身,瞧着顾白的背影,气的吹胡子瞪眼睛…。
    “你这是干什么呢!”跟在顾老爷子后头寻来的顾老夫人,进院子瞧见顾白走了,又听得屋子里顾老爷子将拐杖敲在地上,咚咚响,就跨了进来!
    “还不是那臭小子!”
    “白儿又怎么惹你了!”
    “他。他这臭小子,居然说他要娶妻,还什么,不是听我意见的,只是通知我一声,你说他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爷爷!”
    “白儿要娶妻?”顾老夫人可没听得顾老爷子那气,只听了他的话,被岁月布满痕迹的脸上绽放笑容,手去拉顾老爷子的衣角“白儿要娶的是哪家的姑娘?怎地没有听他说过?”
    “不是什么好人…”
    “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们家白儿的眼光能差了?你啊,别又是瞧着人家的家世不好就这般的说吧!不是我说你这老头子,怎么就不听呢?我们家这又缺的不是什么家世?我们家什么都有了,就我们两个老家伙膝下没有小孩儿承欢…白儿若肯定下来,关是哪家的孩子,只要白儿自个愿意,那姑娘不是顶差的料子可不就是好了,早日的给我们两个老家伙生个白白胖胖的小家伙,在我们有生之年,能抱上,可不就好了!”
    “若是正经的找个女孩儿倒好,我也不是那么世俗的人!可坏就坏在。嗨!”
    “你这是怎么回事?说话倒是说个完全别说一半嗨一声又不说下去了!”顾老夫人被顾老爷子这要说不说的样子给磨急了,一手掐了他手背一下。
    “哎哟…”顾老爷子嚎叫一声“我说,我说,可不就是童颜那丫头!”
    “你说什么?”顾老夫人被顾老爷子这话给惊吓住!老半天的没有回过神来。
    “我说,就是明朗那小子带回来的那姑娘,童颜!”
    “老头子啊,这是怎么回事啊?”顾老夫人彻底的被顾老爷子的话给吓住了。
    “第一天,明朗那小子带着童颜回来的时候,白儿脸上那表情,还有饭桌上那些不对劲,你就没有看出来一些?”
    “他多大的人了,你又不是不知道,做事多稳重,那天可就把我的酒给打碎了,还有段睿,宫澈也一道的不正常…那天,喊着宫家,段家两老过来,他就是为了劝着让我们答应明朗那小子的事的,可最后呢,是他自己站出来毁了…”
    “我怎么想都觉得不对劲,当天晚上就派人去查了…谁知道这童颜竟然是跟白儿有那么一点儿的牵扯…”
    “可明明,童颜那小丫头不是明朗的女朋友么?怎么跟白儿会有什么牵扯…”
    “明朗那小子是在星城的时候和童颜那丫头在一起。他在星城的事情,我们又不知道多少…。而当时白儿不是闹腾着要出国,不乐意进单位工作,也不乐意留在部队么!跑出去国外,他长大了,也就由着他。他也就没有见过童颜那丫头的面,后来霍老头死之前,把霍家的家产,一股脑的全塞给白儿。霍家那些老头子,他们家那些正苗儿可不得找白儿的麻烦,他们也不知道从哪里得知的消息,知白儿一人在国外,与我们家里脱离了关系…吃了豹子胆的,一个个的可不就动了明朗小子的主意,用他来威胁了白儿…”
    “这我清楚。”所谓天高皇帝远,他们顾家虽然一手遮天,可总归的消息没有那么灵敏,当时顾白又倔,还年少气盛,他们也就觉着让他多去闯闯,他出国之后也就没有探听过他的消息,至于霍家那头,虽和他们家有着渊源,又是亲家,可当顾渊和霍雅离婚,未免尴尬,也就断了些联系,哪里想霍老会把整个霍家都交在顾白的手里…而霍家那些人把主意打到顾明朗身上,用他来威胁白儿…
    “当时他们两兄弟为了避过那些老家伙,也为了各自的安全,明朗可不上演了一场假死隐匿了多年!”
    “恩!”明朗的腿就是那个时候失去的…他们都清楚…
    “他假死的事情,没有让童颜那丫头知道,怕给她们家,给她惹上了麻烦…”
    “小丫头约莫是动了情,但又不想生活在星城那一片伤心地,考大学的时候到了燕城…一年前,也不知道怎么地就和白儿撞上了,入了白儿的眼。”
    “难怪那天你说让明朗就和童颜结婚!当时还以为我的话就那么的管用了,让你都听进去了…也难怪你要童颜搬到主院住…原来都是这么回事!”
    “不然能怎么回事?”
    “白儿确实不只是玩玩?”
    “方才我与他说要他去配型…他说要娶童颜!”
    “可,童颜和明朗…这说出去不是让人笑话吗?”顾老夫人听完这所有的前因后果,直不停的皱眉头。
    “这臭小子…”顾老爷子也直摇头叹息,没有一点儿什么的办法。
    “阿顾,晚安…”凌晨一两点钟,童颜终于是有点儿的熬不住睡意,她起身,又半弯了腰在顾明朗的额头上印下一吻,道了晚安,将头小心翼翼的搁在他的肩窝处靠着闭上眼睛,慢慢的睡了过去…
    外面不知道何时下了雨,冬日的雨是夹杂着冰雹和雪的,确切的说,已不是雨水,而确确实实的是冰雹和雪砸下来,黑色的迈巴赫停在医院楼下,男人没有拿任何一点什么的遮挡,就开门下了车,迈着步子朝医院里面走,不长的距离,但也足够淋湿男人的一身,进到医院里,他已经是一身的雨露冰霜!
    “先生,请问您找谁?”顾明朗被安排在顶楼贵宾病房,但也要从楼下过,楼下护士值班间,护士已安睡,但是听到脚步声还是惊醒过来,一抬头看到的是一身冷气却俊美的不可思议的男人,不由倒抽了一口冷气,惊叹,同时极其快速的站起来,脸上扬起来笑容,迎接顾白,要为他引路。
    顾白并没有搭理她,径直的走到电梯前,搭乘电梯直上了顶楼。
    走到顶楼,脚步声放轻,没有发出一点儿的什么杂音…。直到病房门口…
    手握上门把扭开,先是一个休息室,再往里走才是病房,休息室与病房只有一门之隔,而彼时顾白已经站到了门口,脚下步子却怎么样都迈不动,半开的,橘黄色的灯光,那两人相依偎着的身影,直刺入他的眼睛。
    看了两眼,再看不下去,他翻身,背靠墙壁喘气…脑海里,他受伤时的所有画面,浮光掠影般的,在他面前掠过…
    “舍得回来了?”
    和顾明朗分别之后,深深并没有马上的就回去夜家,她在外面游离了很久,确切的说是找寻房子和工作找了很久…彼时的她,再无七年前的骄纵,也无那时的无忧无虑,出来之前,她就想了很多…离开夜家,离开有夜琰的地方去生活,哪怕背着坐过牢的过去,只要和夜琰不再有什么关系,她也就算是重生了…然世事难料,谁知道会有这么些的情况出来?出狱前一晚的破败,出来之后见到他,还有相亲…一切的一切都偏离了她的轨迹…她不想要这样,她会极其的恐惧!
    逃离,迫不及待的要逃离…夜爷爷说的相亲是机会,其实是的,可时至今日,她更多的是想要靠自己,一个人只有自己有才是真正的什么都有,若是自己没有,那么就其实是什么都没有的…。再说今日的相亲,和顾明朗,记忆中,他是很帅气温润的模样,彼时再见,依旧如从前,只是他的双腿却废了…瞧见他坐在轮椅上的模样,夜深深有片刻的说不出话来,惊愕,心疼,感慨都有…。而他说出来的话更让人惊愕。
    他说“深深,能不能做我的女朋友…。”
    她几乎是被吓的逃走的…。顾明朗失去了双腿,可她是坐过了牢的还被那般对待过的,根本配不上他,而且他们之间并谈不上什么熟悉…哪怕儿时有些的情谊,如今也该被岁月打磨完,他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就这样,相亲结束在她的逃走里,时光消散在她的寻找中。
    可找工作找房子又谈何容易?全国生活水平的提高,物价上涨,这各大单位,公司需要的都是高学历高颜值的人,她没有学历,没有顶好的样貌,哪里能那么轻易的就能找到工作?最后只能一脸灰败回来,一进屋子,关上门,还没来得及打开灯,房里传男人的磁性的声音,带着隐约的怒气,让她整个身子不由的一僵。
    “成哑巴了?”
    “有事吗?”夜深深稳住自己心里翻腾着的情绪,啪嗒一声的按亮灯光,她朝沙发上坐着的男人看过去。
    “相亲相的怎么样?”她居然胆敢,胆敢真的去相亲,他昨夜说的话是耳边风吗?
    “挺好的,应该过不久哥哥你就能吃到妹妹的喜酒了!”忍住心尖尖的颤抖,夜深深微笑的回对面沙发上坐着的人,她一手握着门把没松,想着只要他有什么异常立刻拉开门锁就跑...
    “喜酒...”夜琰一笑,突而站起来,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朝着夜深深奔过去。
    夜深深早有准备,就是怕他冲过来,手握在门把上,尽管是这样,尽管如此也没能逃过...她心里头紧张,而他的速度太快..转眼就到了眼前!
    “看来,七年时间你确实是变了不少!我说的话,你都胆敢违抗了。”
    “我没有!”
    “噢,没有,那么昨晚我说,不准去相亲,你为什么还要去?”还从早上一直到了晚上!夜琰心里涌起来深深的不爽!
    “夜爷爷让我去的,我不敢不去....”她想要大声嘶吼,想要喊,为什么不可以,为什么他说的话,她就要听,可她不敢,原以为七年后,对于他,她会有所的改进,会反抗,可原来,她还是做不到,只不过,与以前不同的是,以前是心随着他,他说一就是一,他说二就是二,什么都愿意以他为先,如今,是因为....害怕...对他极端的恐惧,深深的恐惧!
    ☆、43,和魔鬼打交道。
    “七年了,夜深深你怎么就一点儿的不长进,老头子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若他让去见的不是顾家的公子,是街上随随便便的乞丐,你是不是也要去见!要你嫁,你是不是也要去嫁!”
    “为什么不?夜爷爷抚养我,我为什么不听他的话?”
    “夜深深,你怎么就这么的贱!”
    “我这么贱,你是第一天知道么?”
    “我够贱所以才傻傻的在第一眼看到你,就对你倾心,这么多年跟在你屁股后面转,明明知道你不喜欢我,甚至是讨厌我,还死不要脸的贴上,以为有一天你会被我感动,会看到站在你身后的我…我够贱你都和别人做过那档子事了,你都对别人百般宠爱了,还不知道回头…。我够贱,才会坐了七年的牢…”
    “夜琰,一开始,我不过是你们夜家收留的一个孤儿,我从没有说不的资格,只是我当时年纪太小,太过肆意了…。而如今,我什么都明白了,夜琰,哪怕夜爷爷今日要我去嫁给一个乞丐,我也没有拒绝的理由,我是坐过牢的人,只要身份一摆出来,或许连乞丐都嫌弃我,不愿意带着我一道的去乞讨。如果有乞丐会要我,我已是巴不得,怎么还不愿?更何况,夜爷爷待我好,给我找的不是什么乞丐,而是顾家的公子,我祖上是烧了多少高香才能得到这样的机会,我自恨不得跪下来谢谢夜爷爷…。”
    夜爷爷叫她做什么就做什么?呵,夜爷爷说,做他名义上的妹妹,以后嫁给他…。那不是他让她做什么就做什么,只是她喜欢他啊,从第一眼见就喜欢他啊,喜欢了那么长,那么长的岁月…所以才会愿意听夜爷爷的话,只因为那也是她想的,如今,夜爷爷让她做什么就做什么?不过是,不过是,她是背着从监狱出来的身份啊,她已经是从骨子里都自卑起来了,站在阳光下,都想要缩身子,看到人都怕有异样目光啊,现实逼迫着她不得不接受一切…她根本没有选择的余地!
    “夜深深,你敢嫁给别人。”这句话说出口的时候,夜琰自己都惊了一跳,她不嫁给别人,那么嫁给谁,难道是他?怎么可能!夜琰很快的在自己的心中否认了这一想法,然,只否认了仅仅那么一两秒钟,他想过,怎么就不可以嫁给他了?她本来就是老头子给他定下的女孩儿,是他的娃娃亲,怎么就不可以嫁给他了!对,就是这样的,她夜深深只能嫁给他夜琰。
    夜琰在心里肯定这个想法,目光灼灼的瞧着夜深深“夜深深,你不是一直都想着嫁给我,现在我给你这个机会,你可以嫁给我…”
    “…。”空气凝滞半刻,良久夜深深才给出反应,并不是夜琰想象中的欣喜若狂,也不是感激涕零,而是笑了,她竟然是噗嗤一声的笑了,嘴角咧开很大的弧度,笑的极其的大声“哈哈,哈哈!”
    像是听到极其好笑的事情,夜深深笑弯了腰,若不是夜琰拉着她,说不定整个人都赖倒在地上了。
    “夜深深,你在笑什么?”瞧着夜深深笑成这个样子,夜琰黑了整张脸。
    “夜琰,你刚刚说的话,你不觉得很好笑吗?”
    “有什么好笑的!”夜琰并不觉自己的话有什么好笑。
    “好笑啊,你刚刚说我可以嫁给你啊,这难道不好笑吗?夜琰居然会对夜深深说她可以嫁给他,怎么不好笑?”哪怕他的语气带着那么深深的嘲讽,施舍,也让夜深深笑的不能抑制。
    “夜深深!”
    “夜琰,不要再逗弄我了…我不是七年前那个小女孩了呢,你也不要同情我,可怜我,说我可以嫁给你,经过了那么长的岁月,我发现其实当年也并没有那么的喜欢你呢,只是你那么的完美,小女孩儿都喜欢完美,才想象了那么喜欢你,如今,我过了做梦的年纪,也就不喜欢…”你了…。
    那个你了,还没有说完,就被夜琰堵住,用他的唇…他的唇覆上来,极其霸道的占有姿态。
    “夜…”他的唇,她想了多久?从懂事开始到七年前,一直都想着的唇,在他睡着,曾也偷偷吻上的唇,薄薄的两片,弹性极好,吻上去是温热的,可那时候,只敢碰上一碰,碰上一碰就满足,从未敢想是如此的深深相贴…。可喜欢的都是七年前了,如今被他碰,只觉厌恶,想要推开他,手被他紧紧的按住,无法推动他半分,而声音只溢出来一个音节,又被堵了回去。
    “哼…”她的味道,竟然如同罂粟般的让人上瘾,柔软的唇,是那么的让人舍不得松开,只想吻住…然,正当他沉迷之时,她竟然狠心的咬了他一口,很重的力道,舌头都麻了,口腔里也是很浓的血味,他退开了些,只是手依旧按住她的手,没有松力道。
    “夜琰,你不觉得恶心?”从来没有被人如此对待过,如此长的时间,夜深深有些的呼吸不过来…她重重的喘息几口气,瞪住夜琰“哥哥吻妹妹不觉得恶心吗?”
    岁月像是倒回七年之前。
    “琰,琰,他们都说,都说你和白诗诗在一起了,琰,不是这样的是不是。”
    “夜深深你有完没完!”
    “琰,你告诉我,我就不折腾你了!”
    “夜深深,我和白诗诗在不在一起,有什么与你无关!”
    “我喜欢你…”三月春暖,花开,桃花树下,女孩儿的脸粉嫩,娇美,尤其在说这句话的时候。
    “夜深深,你恶不恶心,对着哥哥说喜欢!”然,她的美却没半点落入男人的眼里,他瞪住她,声音极冷。
    女孩儿的脸煞白,强颜欢笑起来“琰,我不是你的妹妹,我只是名义上的罢了,夜爷爷说长大以后你要娶我的…”
    场景重叠,七年之前和七年之后,还是他们两个人,还是这一句话,只是说话的人换了换…
    夜琰的怒气在顷刻间被点燃,他盯着夜深深阴狠的笑“夜深深,当初让你叫我哥哥的时候,你不喊,如今,你想喊,晚了…今晚,我倒是要告诉你,什么样的才是兄妹,什么样的是男女关系!”话罢,夜琰强势的抱起夜深深往她的卧室走去,将她一把丢进卧室。
    “夜琰,你松开我…”挣扎不开,他的力道,霸道到了极点…她只能任由他为所欲为。
    “夜深深!”当两人在一起,夜深深听到了夜琰咬牙切齿的声音。
    “怎么?你不喜欢么?”咬住喉咙间的苦涩,夜深深笑起来,苍白的脸上,笑容竟然是出奇的妩媚动人。
    “谁做的?”他问,一双眼赤红的瞪着她,那模样像是有多深爱她似得。
    “噢,忘了!”她轻描淡写,却忆起出狱前那晚尖锐指甲穿透身体的刺痛。
    什么是深爱?用十年守一个男人算不算?
    要怎么连根剔除?锒铛入狱,从十六岁到二十三岁,整整七年都在牢狱度过够不够?七年,一个足以颠覆一个人一生的数字,七年后,出狱,再见天日,她不想要再与他有什么纠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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