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兮兰连忙摇头解释道:“也不至于是那样的名字呀,也可以是特别一些的名字,比如说……呃……小汤圆、小葡萄一类的……”
    “小汤圆、小葡萄小?”康熙被年兮兰逗得哈哈大笑,正欲开口品评之时,却见年兮兰仰着小脸儿,极为期待的等着他的回答,看样子似乎对自己所起的名字十分满意。
    康熙迟疑片刻,又将几欲脱口而出的话咽了回去,轻咳了一声开口道:“你是怎么想到这些名字的?小汤圆和小葡萄虽然……还算好听,可是似乎与胤禧和悦宁并没有多少关联。用这样的词语来做孩子们名字,似乎有些不妥。”
    “怎么会没有任何关联呢?”年兮兰莞尔一笑,极为认真的解释道:“胤禧的小脸儿胖嘟嘟、白嫩嫩的,就像小汤圆一样可爱;而悦宁的双眼又黑又亮,像极了刚摘下来的葡萄。因此妾身觉得这两个名字很适合两个宝贝呢!”
    康熙虽然觉得年兮兰所言也有些道理,然而却无论如何也不愿意让自己心爱的两个宝贝叫这样古怪的名字。
    康熙想到自己自从十四岁大婚至今,所生儿女虽然众多,然而却有近三分之一年幼早夭,未能养大。年兮兰年纪轻轻且初为人母,想起这些惊心动魄之事,心中惶恐惧怕也实属人之常情。然而,若是让自己放在心坎上疼宠的两个孩子叫些庸俗低贱或是稀奇古怪的名字,康熙心中又觉得百般不愿。
    康熙沉思片刻,想了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于是温和的建议道:“兰儿心中的忧虑及愿望,朕已经明白了。其实,若是想给孩子们取一个有福气的小名儿,也未尝不可。但是,含有祈福之意的名字也可以清雅一些。朕看胤禧与悦宁都是有福之人,取两个含有福字的小名儿倒也十分合适。悦宁聪慧活泼,叫福慧就很好;胤禧机灵可爱,便取名福沛吧。”
    康熙柔声细语的安抚却使得年兮兰的身子狠狠一震,瞬间呆愣当场。
    年兮兰从不曾想过今生今世还能够再听到这些熟悉至极却又十分遥远的名字。年兮兰思及前世无缘的孩子们,再想起身体壮实、活泼可爱的胤禧与悦宁,一时间心中涌起万般感受,眼睛一酸,险些再次落下泪来。
    康熙见年兮兰的反应有些奇怪,心中有些狐疑,“怎么了?兰儿可是不喜欢朕为孩子们取的名字?”康熙说道此处,忽然莞尔一笑,让步道:“若是兰儿当真喜欢小汤圆和小葡萄,朕也可以再考虑考虑……”
    康熙的柔声安抚使得年兮兰回过神来,“妾身很喜欢皇上为胤禧与悦宁所取的名字!”年兮兰又哭又笑的解释道:“妾身因为太过喜欢这两个名字了,所以才会听得失了神……福慧、福沛……妾身当真喜欢极了!妾身代胤禧与悦宁谢皇上赐名!”
    “只不过是为孩子们取两个小名罢了,哪里值当你如此……”康熙一边说,一边从怀中取来明黄色锦帕,为年兮兰擦干脸上的泪痕,“看来的确应该让刘声芳仔细给你诊诊脉,刚刚还好好的,如今却又哭哭笑笑起来。朕实在不知,怀有身孕的妇人莫非都是这般情绪起伏不定么?”
    年兮兰噗嗤一笑,用力的点了点头。康熙却并不放心,一面唤来芳婉、芳蔺进殿服侍年兮兰净面梳洗,一面吩咐李德全前往太医院传御医刘声芳即刻到翊坤宫为年兮兰诊脉。同时唤来两位乳母,将已经睡熟的胤禧与悦宁带到偏殿休息。
    刘声芳得了康熙的旨意,连忙赶到翊坤宫为年兮兰诊脉。纵使刘声芳行医多年、经验丰富,也着实被年兮兰的脉相吓了一跳。
    刘声芳狐疑的盯着年兮兰覆盖着藕粉色丝帕的纤细手腕,甚至有些怀疑是否是这轻薄的丝帕碍事,妨碍了他为熙妃娘娘诊脉,以至于令他大失水准,竟然诊出了这般不合常理又前后矛盾的脉相。
    康熙大刀阔斧的坐在一旁,目光灼灼的盯着刘声芳为年兮兰诊脉,眉头微蹙,薄唇紧抿,关切之情溢于言表。
    康熙见刘声芳左手换右手,右手又换左手,翻来覆去的诊了三四次脉,终于按捺不住心中的忧虑,焦急的询问道:“熙妃的脉相究竟如何?眼睛可是已经见好了?”
    刘声芳心中一动,连忙面露喜色向康熙道喜,“熙妃娘娘受皇上恩泽庇佑,福缘深厚,虽然停了汤药,脑中的血块却也已经开始渐渐消散。既然熙妃娘娘的双眼如今已经能够看到模糊的影像,便说明血块对娘娘双眼的影响正在逐渐减弱。按此进展,熙妃娘娘的双眼至多一个月便可以恢复如初。”
    “这可真是天大的喜事!”康熙欣喜的站起身子,走到床榻旁握住年兮兰的手,俯身说道:“兰儿,你的眼睛终于快好了!朕也总算可以了了一桩心事。如今御花园中红叶片片,美不胜收。等你的眼睛好了,朕带着你去御花园中游园赏景。”
    年兮兰黛眉微蹙,轻声推拒道:“御花园中的景致虽然很美,然而妾身近几次前往御花园却惹出了不少事端。妾身觉得日后还是尽量少去御花园中走动为好……况且,翊坤宫内也有不少美景,妾身在翊坤宫内散散步也便足够了……”
    康熙脸色一沉,不以为然的说道:“频频惹出事端的始作俑者另有其人,而你只不过是无辜的受害者,为何要让你来为那些心怀不轨的奸人所犯下的罪行承担苦果?”
    康熙微微停顿片刻,脸上的神色略微缓和了几分,“你是朕钦赐封号的熙妃。在这后宫之中,你的位分并不低于任何一位妃嫔。而你又有朕的宠爱与看顾,因此,你应该生活得恣意畅快,而不是处处畏首畏尾、谨小慎微的过日子。”
    听了康熙有些霸道的安慰,年兮兰心中仿佛注入一股细小的暖流,逐渐沁润四肢百骸,竟是如此舒适惬意。
    年兮兰温婉的点了点头,清丽的笑容中带着七分动容、三分调皮,“妾身谨遵皇上旨意,从今而后,一定努力让自己过恣意畅快的生活。只是到时候,皇上莫要嫌妾身恃宠而骄才好!”
    康熙却是朗笑数声,宠溺的说道:“朕还不曾见过兰儿恃宠而骄是何等娇嗔可人的模样。哪日若是兰儿有兴致,倒是可以让朕好好欣赏品鉴一番。”
    年兮兰双颊泛红,害羞的低下头去,心中却暗自思讨着原来康熙还有如此不正经的一面,明明是再正常不过的话语,竟然也能被他说得寓意深刻、情意绵绵。虽然没有半个低俗的言辞,偏偏却足以令人浮想联翩、脸红心跳。
    年兮兰心念一动,不禁想到康熙拥有尊贵无匹的帝王身份,再加上如此高明的调情手段,想来只要康熙愿意,必然可以得到任何一位妃嫔的真心。然而自古以来,帝王的情爱尤不可信。而后宫之中又有着无数各有千秋的美貌佳丽整日期盼着皇上的宠爱。因此,若是想要让贵为大清帝王的康熙对一名女子专情与长情才格外不易。康熙如今虽然对自己百般疼宠、万般怜爱,然而却不知康熙给予自己的这份令人侧目的盛宠又可以维持多久?
    康熙见年兮兰秀眉紧锁,仿佛有着许多心事,不禁担忧的问道:“兰儿刚刚在想什么?为何一副很不开心的模样?说出来给朕听听,朕也能帮你排解排解。”
    年兮兰恍然发现自己刚才竟然不小心在康熙面前显露了自己的真实情绪,心中不禁一阵慌张,连忙扯出一抹勉强的笑容,柔声解释道:“妾身适才只是想起了腹中的孩子,所以有些担忧……”
    一直被康熙与年兮兰遗忘于脑后的刘声芳终于找到机会将憋在心中半晌的另一个喜讯说出口,连忙欣喜的开口禀报道:“请皇上与熙妃娘娘放心,刚刚奴才为熙妃娘娘诊脉之时,发现娘娘腹中的龙胎胎象平稳、一切安好,娘娘只要按时服用安胎药,仔细调养,必定可以保住腹中龙胎。”
    年兮兰与康熙听闻刘声芳的诊断,顿时欢喜不已。康熙露出愉悦的笑容,连道三声好;年兮兰更是欣喜的轻抚着尚未隆起的小腹,流下了喜悦的泪水。
    由于康熙曾经特意嘱咐过刘声芳,在年兮兰面前只能报喜、不准报忧,因此虽然此时心中尚有些许疑问,但却丝毫没有显露出来,生怕年兮兰得知以后会增添烦忧。
    康熙见年兮兰欣喜的落下眼泪,不禁想起刚刚年兮兰情绪变化莫测,与年兮兰平日里温婉娴静的个性大相径庭,连忙向刘声芳询问缘由。
    刘声芳恭敬的向康熙解释称怀有身孕的妇人情绪起伏不定实属平常,只要不是情绪过于低落便不需要用药调养。
    康熙总算微微放下心来,挥退了刘声芳,继续留在翊坤宫陪伴着年兮兰叙话闲谈。
    康熙自年幼之时起便十分勤奋好学,是历史上少有的嗜书好学的帝王。
    他五岁即入书房读书,昼夜苦读,不论寒暑。必使字字成诵,从来不肯自欺。康熙又酷爱书法,每日写千余字,从无间断。无论四书五经、诸子百家,康熙均细细研读过。在继位之后,康熙不但没有丝毫倦怠,反而更加勤奋用功,甚至于出巡途中,仍然手不释卷。因此,博古通今、学识渊博的康熙有心想要哄年兮兰开心,自然可以想出无数新鲜有趣的话题。
    康熙见年兮兰对历史颇为感兴趣,便挑拣了许多有趣的史实当成故事讲给年兮兰解闷。康熙又担心年兮兰身为闺阁女子,若是自己讲得太过深奥,只怕会使年兮兰觉得无趣。因此,故意改变了以往与皇子大臣们讲话的方式,既没有引经据典、旁征博引,也没有吟诗作赋、卖弄文采,反而只将年兮兰感兴趣的史实讲的生动有趣、深入浅出,并非好为人师,只为搏取佳人莞尔一笑。
    年兮兰听得津津有味,每当康熙讲完一段停下来的时候,年兮兰总是觉得意犹未尽,于是便拉着康熙温暖的手掌,不停的央求康熙再多讲一个故事。
    直到华灯初上,翊坤宫的寝殿内依然不时的传出康熙与年兮兰愉悦的笑声。
    翌日上午,康熙刚刚下朝后便将刘声芳传到乾清宫内,向其询问年兮兰腹中的龙胎可有不妥之处。
    刘声芳不敢有所隐瞒,据实回禀称虽然熙妃娘娘此时的脉相看不出龙胎有任何问题,然而皇嗣究竟是否身体康健,还要等到出生以后为其诊脉方能论断。
    康熙的一颗心始终悬在半空,无法落到实处,这种感觉难免令康熙有些心烦意乱。康熙起身踱步至窗边,望着窗外碧蓝如洗的天空,忽然微微勾起唇角,暗暗下了决定。
    康熙暗暗想道:纵使兰儿腹中的孩子受药物影响,以至不甚健康或是不够聪慧,但那毕竟是他与兰儿的亲生骨肉。既然兰儿一介柔弱女子,都有勇气坚持生下这个孩子,难道自己贵为大清帝王,还不能对自己心爱的女人与孩子多担待一些么?只要自己费心绸缪安排一番,总会有办法护住兰儿母子一世周全。
    康熙想到此处,心里忽然轻松了许多。又见今日天气正好,温暖和煦的阳光照在身上十分舒服,便兴起了想要带着年兮兰前往御花园中散心的念头。
    ☆、第66章 ,请支持哦*罒▽罒*
    母子情深得圣眷,携手散步惹艳羡
    康熙主意已定,先将一些要紧的折子批阅完之后,便兴致勃勃的吩咐李德全派遣几个妥帖的宫人先行前往御花园中地势最高的御景亭备好果品香茶。
    康熙想到年兮兰如今双眼刚刚有了一些气色,只怕不耐久坐,然而倘若经常闷在寝殿内不出门,对年兮兰的身子又极为不利,于是又刻意命宫人们在御景亭中准备了一个舒适的美人榻,打算陪伴着年兮兰多在御景亭中消磨一些时间,吹吹清凉舒适的秋风,晒晒温暖和煦的阳光。
    康熙安排好了一切,便起驾前往翊坤宫,打算带着年兮兰前往御景亭游玩散心。康熙的御驾浩浩荡荡一路向着翊坤宫行去,沿途均未做停留。宫内往来的宫女、太监们见了康熙的御驾行来,均远远的便停下脚步跪地行礼。众人望着御驾行往的方向,有人羡慕、有人叹息,也有人眸光闪动,仿佛有所绸缪。
    自从年兮兰双目失明以后,康熙便免了年兮兰的请安的规矩,以免她行动不便而摔倒受伤。康熙刚刚走进翊坤宫,芳蔺与孙嬷嬷等宫婢便迎了上来,恭敬的向康熙行礼请安。
    康熙抬了抬手,叫了起,“熙妃可是在寝殿中?”
    “熙妃娘娘现在不在寝殿内。”芳蔺恭敬的上前回禀,望着康熙疑惑的目光,又连忙解释道:“刚刚娘娘用早膳的时候,听奴婢们提及今日阳光很好,便动了心。此时正由芳婉和木槿陪伴着带着二十一阿哥与十二公主在后院晒太阳呢。”
    康熙微微勾起唇角,心中暗想:兰儿果然与朕心有灵犀,竟然连这外出散心晒太阳的想法都如出一辙。康熙只带了李德全一人,举步向后院行去。
    康熙刚刚走到院中,正欲开口唤年兮兰的名字,却忽然被眼前温馨美好仿若画卷的一幕看愣了神。
    只见年兮兰坐在紫藤编制的摇椅上,膝上放着一个较为宽大的摇篮,胤禧与悦宁正舒服的躺在里面。年兮兰一边轻柔的拍着两个宝贝,一边缓缓唱起一首极为动听的摇篮曲。胤禧与悦宁虽然毫无睏意,但却瞪着乌黑明亮的双眼笑眯眯的望着年兮兰,十分乖巧的听着年兮兰轻声吟唱,并且时不时的挥动着藕节似的白嫩手臂,口中发出咿咿呀呀的声音,仿佛在回应着年兮兰的歌声。
    温暖的阳光柔和的照射在年兮兰母子三人的身上,给她们美丽的倩影镀上一层浅金色的柔辉。康熙望着年兮兰白净的面容上慈爱温暖的笑颜,恍然发现他的小兰儿已经渐渐长大,那样温暖恬静的笑颜,是深爱着自己孩子们的母亲才拥有的笑容。
    康熙动容的望着年兮兰,心中悸动不已。
    从初见之日起,康熙便一直都知道年兮兰精致秀美的容貌冠绝后宫,只怕大清国内的女子中亦无出其右者。然而开始的时候,康熙也只不过将这名美貌少女当成是一件美丽珍稀的宝物,抱着志在必得的决心,急不可待的将其收入自己的后宫,使她成为自己的女人。然而与年兮兰相处之后,康熙却发现这名美貌女子频频带给他意想不到的惊喜。而他在征服与宠溺这名女子的过程中,也逐渐对她产生了意料之外的情愫。
    然而刚刚温暖宁馨的一幕却深深的烙印于康熙的脑海中,触动了康熙心底沉寂许久的心弦。康熙想起了生母孝康章皇太后温柔的将他抱在怀中时脸上温暖幸福的笑容,亦想起了年少之时心中对于女子模糊而美好的想象。
    虽然此时年兮兰只身着一身普通至极的香色家常衣裳,随意挽成小两把头的发髻上除了两支浅碧色的玉簪以外并无其他饰物,然而这普通至极的装扮看在康熙眼中,却觉得素淡如斯的年兮兰有着比以往更加动人心魄的美丽,如同泉水般清澈澄碧,又如同暖阳般柔和温暖。
    芳婉、木槿以及侍立于一旁的两位乳母均已经发现了康熙驾临,正欲俯身行礼,却见康熙摆了摆手,阻止了几人意欲行礼的举动。芳婉等人见康熙负手而立,目不转睛的凝望着熙妃娘娘与两位小主子,深邃的双眸中满是绵绵的情意,心中皆为主子如此受宠而欣喜不已,知情识趣的侍立于一旁,生怕打扰到皇上与熙妃娘娘。
    年兮兰一曲唱罢,似有所感,忽然转过头去,果然望见康熙高大的身影伫立在自己身后不远处。
    年兮兰莞尔一笑,“皇上,您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不唤妾身?”声音柔婉、语气亲切,但却没有慌张的起身行礼,依然自在随意的坐在藤椅上。
    康熙见年兮兰以亲切熟稔的态度对待自己,不但没有半分恼怒,反而于心底升起丝丝愉悦。
    康熙走到年兮兰的身旁,俯身摸了摸两个宝贝的小手,随后直起身子,伸出右臂自然的揽住年兮兰的肩膀,柔声道:“朕看今日碧空万里、阳光温暖,便打算带着你去御花园中散散心。朕已经命人在御景亭备了些你爱吃的果品茶点,从御景亭中可以将御花园的美景尽收眼底。虽然你的双眼尚未痊愈,然而此时恰逢金秋时节,正是适宜登高望远的季节。朕便忍不住想要带你去御景亭中小坐片刻。朕原本打算重阳节的时候便带着你去御景亭中登高望远的,不曾想那几日正好赶上你身子不适,也只好作罢。”
    年兮兰闻言心中感动,浅笑着点头道:“妾身也正想去御花园走走,能得皇帝相伴,妾身不胜欢喜。”
    年兮兰原本打算回寝殿更换一身衣衫,康熙却道:“朕觉得这件香色旗装清丽淡雅,很衬你的肤色。只是御景亭中风比翊坤宫内略大一些,你需要再加一件披风。”
    两位奶娘极有眼色的将胤禧与悦宁抱了下去,芳婉脚步飞快的返回寝殿取来了一件浅蓝色锦缎披风,正欲为年兮兰披在身上,却被康熙自然的接了过去,动作娴熟的为年兮兰系好披风。
    康熙满意的打量着年兮兰娇美的容颜,低声笑道:“朕的兰儿果然国色天香,即使不施粉黛,却依旧光彩照人。”
    康熙话音刚落,忽然扣住年兮兰的纤腰,轻柔的将她打横抱起,顿时惹来年兮兰的一阵惊呼。
    年兮兰慌忙揽住康熙的脖颈,虽然惊魂未定,却连忙劝解道:“皇上,赶快将妾身放下来!妾身的眼睛已经好了一些了,只要让芳婉在一旁扶着妾身,妾身也是可以自己走路的。”
    康熙愈加收紧双臂抱紧年兮兰,挑眉道:“朕知道兰儿脸皮薄,因此只将你抱到翊坤宫门口便放你下来。在自己宫里,又没有外人,兰儿不必总是这般拘谨,随意一些就好。”
    年兮兰心中暗讨翊坤宫内如何没有外人?满宫的宫婢、嬷嬷们都眼睁睁的看着呢,偏偏康熙丝毫不觉得脸红,有时候还故意当着宫人们的面前逗弄自己,非要将自己逗的脸红心跳才肯罢休,真真是起让人无奈的爱好。
    年兮兰却不知道康熙最是爱看她羞赧娇嗔的模样,因此才时常在宫人面前故意与年兮兰玩笑几句,或是故意做些其他虽然亲密却无伤大雅的小动作。
    也正因为如此,康熙故意将翊坤宫内侍奉的宫人尽数安排为宫女及嬷嬷,即使是不准靠近正殿的粗使小太监也没有一个。心思敏锐的李德全与芳婉均已看出了康熙的心思,然而一直对康熙持观望态度的年兮兰却从未想到过康熙竟然会为了她吃这般莫名其妙的飞醋。
    康熙一直将年兮兰抱出宫门,将她放到肩舆里坐好,随后才登上旁边的御辇,起驾往御花园行去。
    永和宫偏殿里,庶妃钮祜禄绫絮望着面前已经有了些许味道的残羹冷炙,微微勾了勾唇角,溢出一抹讥讽的笑容。绫絮一口一口的将难吃至极的饭菜细嚼慢咽的吃下,脸上竟无一点表情变化,仿佛她刚刚咽下的饭菜并不是那么难以下咽。
    宫婢燕儿不屑的撇了撇嘴角,嗤笑道:“看你这幅吃相,便知你果然是上不得台面的俗人!同样都是入宫侍奉皇上,人家熙妃娘娘入宫不过一年,便已经从贵人一路顺风顺水的晋升为熙妃!熙妃娘娘不仅模样生的好,就连肚皮都格外争气,初次有孕便为万岁爷生下了一对龙凤胎,如今自然被皇上宝贝得不得了!就说上个月熙妃娘娘说喜欢吃桂花莲藕,御膳房的御厨们哪个不是想破了脑袋拼了命的钻研桂花莲藕的新鲜做法。听说每天呈到熙妃娘娘面前的桂花莲藕都会有所差异,短短半个月的时间,御膳房的御厨们竟然研制出了二十多道各不相同的桂花莲藕,真是不可思议!同样是侍候皇上的女人,你与熙妃娘娘真是天差地远……”
    燕儿见自己说了半天,绫絮竟然连眼皮都未抬一下,依然自顾自的吃着面前的饭菜,燕儿心中越发瞧不上绫絮,再次发起牢骚,“人家侍候皇上一索得男,风光无限、锦衣玉食;你侍候皇上却只生了一个什么用都没有的小格格,竟然还没有满月就夭折了,只勉强算是皇二十女,不但没有名字,更是连公主的边儿都没有摸到!将女儿养成这样,你这做额娘的也算无用透顶!”
    “翊坤宫里就连在院中做粗活的小丫头,都可以经常得到皇上与熙妃娘娘的赏赐,只可怜奴婢命苦的跟了你这么个无用的主子,不但没有任何好处,无论走到哪里都低人家一头!刚刚奴婢还听绿竹姑姑说,皇上又去翊坤宫看望熙妃娘娘,还带着熙妃娘娘向御花园行去,显然是打算陪伴熙妃娘娘散心解闷去的。你再想想,皇上几时来过永和宫偏殿看望过你?啧啧啧,同样是做宫女,奴婢的命怎么就这么苦……”
    绫絮听说皇上带着熙妃娘娘往御花园去了,再想起前些时日咸福宫门前惊醒动魄的一幕,思及自己可怜的女儿,一向软弱的心里忽然生出一个极为大胆的念头。
    康熙带着年兮兰行到御花园,便扶着年兮兰下了肩舆,并且不顾年兮兰的推拒,坚决的取代了芳婉的位置,体贴的牵着年兮兰的手,一边描述当前所处的位置与周围的精致,一边挑拣一些平坦好走的路陪着年兮兰慢慢的散步。
    由于年兮兰眼睛依然看不太清楚,因此康熙故意放慢了脚步。李德全与芳婉带着一行宫人抬着御辇,不远不近的跟在后面缓缓的走着。
    宫中众人几时见过如此柔情似水、体贴入微的康熙,不由得纷纷窃窃私语,露出羡慕的目光。
    ☆、第67章 ,请支持哦*罒▽罒*
    绫絮献祛疤药试探康熙,兮兰心生警觉未雨绸缪
    康熙正携着年兮兰向御景亭方向缓步而行,忽见一位身着浅粉色旗装的年轻庶妃恭敬的跪在自己面前行礼请安。
    “婢妾钮祜禄绫絮参见皇上,参见熙妃娘娘,祝皇上、熙妃娘娘万福金安、福寿绵长。”
    庶妃钮祜禄氏自从四年前小格格夭折后便一直幽居养病,加上她的身份低微,因此逐渐被众人遗忘。当时执掌凤印的贵妃佟佳氏见钮祜禄氏不得康熙欢心,也便懒得理会她。而年兮兰入宫时日尚短,因此并不曾见过这位庶妃钮祜禄绫絮。
    康熙微微一愣,眯着眼睛打量了钮祜禄氏片刻,才隐约记起自己的后宫之中还有这样一位庶妃。
    康熙隐约记得这位钮祜禄氏极为内向,胆子又很小,在自己面前连回话都会磕磕巴巴,加上钮祜禄氏的容貌只算得上清秀,肤色又不够白皙,因此康熙只翻了她一次牌子也便将她抛诸脑后了。
    没想到仅仅这一次侍寝便使钮祜禄氏有了身孕,然而所生的小格格却由于早产导致先天不足,还未满月便夭折了。钮祜禄氏生产之时伤了身子,太医诊断称其日后恐怕难再有身孕。因此,小格格过世以后钮祜禄氏也便一病不起。
    康熙开始的时候也曾赐了一些药材补品给钮祜禄氏,然而钮祜禄氏却沉浸于丧女之痛无法自拔,不仅每日哭丧着脸,甚至在大年初一的宫宴之上身着素服出席。康熙大为震怒,觉得钮祜禄氏十分晦气,虽然念其由于丧女之痛以至神情恍惚、言行悖乱,并未依照宫规严惩钮祜禄氏,但却令其幽居养病,病愈之前不必出门。
    至此,钮祜禄氏逐渐淡出了众人的视线。除了身为永和宫主位的德妃乌雅氏钰宁及服侍钮祜禄氏的宫婢燕儿以外,后宫之中渐渐无人记得这位曾为康熙诞育皇二十女的庶妃钮祜禄绫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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