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卑职也觉得……秦王殿下虽不是太子的同母弟,但毕竟是太子的弟弟……且太子真正要对付的,是魏王而非秦王。何以至此,骨肉相残?”尤敬之本是性情敦厚之人,虽然看惯了太子冷血冷心的做派,但他这次竟然串通外人,甚至不惜串通乱臣贼子谋害自己的弟弟,让站在一旁的他无法再沉默下去。
    “弟弟……是啊,七弟叫得这般顺口,不知不觉已经变成了以一种纯粹的称谓,而让我忘了代表着什么。”
    “嘭”的一声,太子手中的酒杯被他掷在了地上,“怎么,你要来教我什么是手足情深么?穆峥有将我当成是他的哥哥?当初我和母妃在福云宫差点被冻死的时候怎么不见有人来跟我谈兄弟情深!”
    触及那灰暗冰冷的过去,太子的目光一瞬间变得阴测测的。
    太子曾经有过一个不堪的童年,那亦是他的禁忌。
    因为温贵妃不受光启帝待见,连带着这个皇长子虽然占着“长”字,同样不被光启帝看重。皇长子的童年压根没有得到一个长子应有的待遇,甚至过得还不如其他皇子。皇长子年幼时,随着母妃住在福云宫的一个偏殿。而当时的温贵妃虽然诞下了皇长子,但也不过是个婕妤,连九嫔也不是。
    而且在皇长子的印象中,他似乎从来没在这福云宫偏殿见到过父皇的身影。
    他们两母子,跟被打入冷宫其实并无太大不同。在这后宫,得不到皇帝垂怜的女人,哪一个不是等于被打入冷宫呢?
    皇帝的态度很大程度上决定着宫女太监们的态度。一个长年被皇帝冷落的嫔妃,也不可能得到多好的侍奉。
    虽然他们母子俩并没有被打入冷宫,但在太监宫女们看来,他们已经确乎生活在冷宫了。
    皇长子一直记得,那些宫婢们听话的外表中眼里藏着的轻蔑。他也永远记得,有一年冬天很冷,按照宫中份例分给他们母子俩的银霜炭本就不多,那一年冬天更是提早用完了。有一夜晚上很冷,只有紧紧地抱着母亲,他才能入睡。
    福云宫的宫女太监根本不管他们母子俩的死活。在他们看来,温婕妤不过是趁着光启帝醉酒借机上位罢了,也不知是不是祖坟选得好,竟然还生了皇长子。
    不过她的好运也到此为止了。那种飞上枝头变凤凰的春秋大梦是人人都能做的么?她能从一个卑贱的宫女升到今日的温婕妤,本就该谢天谢地谢祖宗了。
    可到底骨子里也不过是个卑贱的宫女罢了,真以为能够凭着皇长子上了天呢?本就是个宫女,哪儿还要旁人服侍?反正她平日也见不得皇帝一面,后宫佳丽三千,没准皇帝早已将这对母子抛诸脑后了呢?
    就在那个冬季,望着双眉紧锁辗转反侧难以入眠的母妃,皇长子暗暗下定决心,他要往上爬!只有掌握绝对的权力,才能叫人心甘情愿地俯首称臣。
    只有成为大鄢至高无上的人,将这个天下掌控在手中,他才甘心。
    为什么自己明明是皇长子,却过得连普通皇子都不如?他恨透了当年那些宫女太监看向自己的目光!
    在皇长子成为太子后,他一个个地找回了曾经在福云宫侍奉过自己与温贵妃的太监和宫女,处分得轻一点的被贬入了掖庭。那些时常给脸色他和温贵妃看的,眼里透着蔑视的,他就直接让人将眼珠子给剜出来。
    没关系,君子报仇十年未晚。估计那些人到死都没想到自己竟然没有冷死在那个小宫殿里,甚至还当上了皇太子吧?
    当年在他冷得瑟瑟发抖差点熬不过那个冬季时,穆峥在哪儿?其他人又在哪儿?那些所谓的兄弟,有将自己当成是兄长?
    既然他们见死不救,那么现在凭什么跟他谈血浓于水,手足情深!
    根本不配!
    尤其是穆峥,在他出生时皇长子已然懂事。可以说,他是看着这个弟弟慢慢长大的。当时还不大的皇长子总是会禁不住问自己,七皇子当真是自己的弟弟么?
    大家都是皇子,为何待遇会有这般大的差距?皇长子不明白。
    七皇子从小含着金汤匙长大,当他还在襁褓时便得到了今上无数的赏赐,再加上他长得酷肖皇帝,便更加博得圣心。从小到大,他得到的一切,都是大鄢皇宫中顶好的东西。
    当他还是小儿时,皇长子就看出了这个弟弟日后对自己而言,将会是一个很大的威胁。
    试问对于这样一个人,皇长子如何能生出兄弟手足之情?打小时候起,他跟穆峥,仿佛就是两个世界的人。
    “穆峥是一条卧龙,此时不除,日后必成大患。我因为他而失去的得力干将难道还少么?现在出手,已是有些迟了。若是平定沧州最终由我的人完成,岂不是更为完美么?”
    虽然兄弟为了皇位而自相残杀历朝历代屡见不鲜,但太子受苦之时,秦王也不过是个尚在襁褓的无辜婴儿罢了,他口口声声称命运不公,难道他因为这个理由恨上秦王,对他又公平了?
    作者有话要说:
    ☆、脚踏两船
    “我看镇国公世子学成归来,那气度模样看起来都是一等一的好。加上他尚未娶亲,同郡主也是门当户对。之前我才听镇国公夫人说,要给她的儿子找儿媳妇呢。”温贵妃抿唇轻笑,似乎是无心随口一提罢了。
    她这样随口一说,显然激起了太后的兴致。镇国公世子王朔是太后的侄孙,对于自己的娘家,太后定然是关照爱重的。而傅采蕴又是她偏爱的外孙女,疼爱的外孙女与想要关照的侄孙,这样一配好似也登对得很。
    温贵妃怎么突然这般好心,好像看不得自己名声受损,赶着来给自己做媒似的?事情哪儿有这么简单!温贵妃可最是明哲保身的人,想来她不会这样平白无故地招惹自己。难道她要在太后面前摆样子,为了刷太后的好感所以才利用了自己一把?
    但温贵妃到底是太子的生母,添了这么一层关系后,傅采蕴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朔哥儿前些日子才入宫同我请过安,我朝着这两个孩子的品性和模样都挺般配的。”太后微笑着点头,“还是你思虑得好啊。”瞧她的神色模样,对这桩亲事看来是极为满意。
    若是能让太后颁懿旨为傅采蕴和王朔赐婚,消息一传到沧州。想到秦王终于有自己得不到的东西了,不知会作何感想?温贵妃就不由得想笑。
    “不过这事到底也该问一问郡主。要不然郡主若是有了属意的对象,就该是我乱点鸳鸯谱了。对么?”温贵妃微笑着转向傅采蕴。
    她笑得随意,问得也关切。在太后看来,温贵妃就像真的在关心这个晚辈一样。
    却不知道温贵妃说的这几句话,对于傅采蕴而言,却让她寒彻入骨。
    她又如何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坦露自己跟秦王的事!温贵妃定然就是吃准了她这一点!她一个姑娘家,难不成还得告诉太后告诉所有人她跟秦王看对眼了?
    今日的窘况,傅采蕴还真觉得为难。穆峥也有自己的难处,就算是不停地腹诽,她也只能谅解。
    自己的事跟沧州的祸乱相比,自然不可等量齐观。何况这事从圣旨颁下来到穆峥起行时间极短,仓促得紧。他还从来没有处理过这样的事,想来他的所有心力都扑到事前的筹备上,也没有什么精力顾得上她了。
    当然,茉莉曾给傅采蕴捎过穆峥的亲笔信,大意是让她放心,魏王夫妇是可依靠的,若是遇到什么事只管告诉他们俩。
    然而,魏王近来都有些自顾不暇。一些小事就被御史台紧咬不放,日子也过得不怎么舒坦。虽然只是小事,但集腋成裘,后果也不容小觑。特别是魏王现在正致力于挤掉太子,在私德上自然是不能出什么纰漏,须得不留把柄。若是被有心人抓住,可能就会成为将来致命的弱点。
    前朝的事,大多都是傅卓琛告诉她的。在她跟穆峥说好非卿不娶非君不嫁之后,傅采蕴也自然而然地对前朝的事关心起来了。当然了,她的初衷只是想了解穆峥的沧州之行罢了。
    而且如若温贵妃在背地里搞小动作,说不准傅采蕴还可以给魏王夫妻报信,求得他们帮忙,见招拆招。但温贵妃这样摊到明面上来谈,不知不觉引导着太后,好像企图想在今日就定下她的亲事,傅采蕴还真有些无可奈何。
    甄氏不知道傅采蕴与穆峥的事,一时之间也没想着替傅采蕴说些什么。即便她真觉得不好,但在太后和贵妃面前,她又如何能说什么反对的话?想来温贵妃也是瞅准了这一点。
    傅采蕴与温贵妃并无交集,温贵妃一向内敛,这样主动积极地谈起自己的亲事,恐怕想要对付的是穆峥。傅采蕴虽一时揣摩不出她的部署,但却明白自己无论如何也不能顺了她的意。
    “这样劳动娘娘操心,慧阳当真是受宠若惊。”傅采蕴莞尔一笑,“贵妃娘娘总不会害了我,给我挑的夫君自然也是个好的。但慧阳的亲事自己也无法做主,还须听凭父母之命。祖母同父亲在这件事上心里也有计较,慧阳不好定夺,还须回府请示祖母与父亲。”
    温贵妃只想怂恿太后下懿旨给傅采蕴和镇国公世子定亲,只要懿旨一下,一切都成定数,千里之外的穆峥就算再想挽回也为时已晚。这便是太子的计划。若是穆峥知道自己一直钟爱的女子要嫁作他人妇,他定然会方寸大乱,千方百计地加快沧州的进度,早日归来。
    人一冒进冲动,就可能会犯下许多错误的决定。
    温贵妃不知太子的许多部署到底如何,但很显然,他就是想要通过魏王和慧阳郡主扰乱穆峥的心神。更好地进行他的计划。
    眼看着在自己的挑动下,太后已经愈听愈欢喜。好像眼见得这桩亲事就要成了。太后喜欢镇国公世子,也喜欢傅采蕴,想着他们俩能在一起真是件大喜事。但太后还没来得及开口呢,就被傅采蕴接了话茬了。
    而且还搬出了文昌大长公主和傅怀远。
    温贵妃料定了太后喜欢这两个孩子,傅采蕴则是料定了太后这般疼爱自己,不会拆自己的台。婚事也没这般十万火急,就算太后喜欢,但她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太后总不该反对才是。
    “好孩子,你也是孝顺罢了。”太后果然笑着放走了她。
    虽然这样的结果有些打乱了温贵妃的计划,但这到底也无妨,温贵妃的目的也不是非要让慧阳郡主嫁给镇国公世子不可,只要之后再加把劲,也能达到她的目的。
    虽然今日可算是避过一劫,但傅采蕴可丝毫不敢松懈下来。一回到英国公府,她连房间都没进,就直直奔到英国公世子傅卓言的房里去。
    傅卓言见到傅采蕴这样风风火火地奔来,又立马屏退了房中立侍的仆从,房中只剩下他们俩。傅卓言抬了抬眼皮,不由得有些奇怪,淡笑着打趣道:“妹妹这么想我,迫不及待地就过来了?”
    看着傅采蕴微微喘着气,傅卓言亲自给她斟了茶。傅采蕴今日随着甄氏入了宫,傅卓言是知道的。她这样刻不容缓连歇也不歇一下地就跑来自己的屋中,显然真的是有什么十万火急的事了。
    但她会有什么十万火急的事找自己?而且这样急迫的事,她不找文昌大长公主,反而选了自己?
    傅采蕴接过傅卓言递过来的茶盏,对着这个温文尔雅的大哥哥,总会让她觉得无端心安。她呷了口君山毛尖,终于就定了定心神,蹙着的秀眉也不觉舒开了。
    “大哥哥,今儿我随着大伯娘入宫去见太后。不成想温贵妃也来了,温贵妃竟就想撮合我与镇国公世子……我看这件事不妥,就来与你商量商量。”
    “哦?”傅卓言挑了挑眉,双眼中不免流露出了疑惑。那眼神似乎是在问,这样的事怎么不找祖母,反而来找他?“那你说说,有什么不妥?”
    其实这件事傅采蕴又何尝不想直接同文昌大长公主说呢?只是她到底是个闺阁姑娘,也不好涉及太多前朝之事。况且同样的事,她对文昌大长公主与傅卓言对文昌大长公主说,可能后者更加容易让文昌大长公主信服。
    “前些日子外头不是盛传着魏王同英国公府早就有来往么?祖母一贯喜欢独善其身,不轻易介入皇子间的夺位之争。但唯独这一次,我看祖母和大伯并没有采取什么行动来主动撇清流言,与魏王划清界线。想来祖母不仅仅是想要观望……英国公府也顺水推舟,选择了站队的方向吧?”
    听了她的话,傅卓言的眼里充盈着笑意,默不作声地点了点头。不得不说这妹妹还是挺聪明的,这大体上的事,傅采蕴还是虑到了。的确,文昌大长公主有这个意思,反正木已成舟,何不顺势而为,利用这个言论大大方方地加入魏王党?
    光启帝爱重魏王秦王兄弟,这显然已经是不争的事实。如若皇帝当真是为太子着想,就不会对秦王这样委以重任,让全皇都知道光启帝对秦王的器重。大家知道皇帝钟爱秦王,最终削弱的不就是太子的势力么?
    “温贵妃是太子的生母,她所做的一切自然也是与太子息息相关的。大哥哥你看,英国公府既然选择了魏王,可就不能遂了太子与温贵妃的意了。镇国公府与太子关系颇为密切,现下我们这才刚刚选择了站队,本就应该表诚意。如若我真的嫁给了镇国公世子,不就反其道而行之了么?魏王殿下又会怎么想?怎可以这样一脚踏两船,大哥哥你说对么?”
    “你说得很是。”傅卓言依旧是挂着淡淡的笑意,颔首道。她一个闺阁姑娘,能够想得这么深远,已然让傅卓言感到有些不可思议了。“这些话由你来同祖母说确实不太妥当,不过我想祖母应当也虑到这一层了……”
    傅采蕴已经想过了,如果傅卓言不肯相帮,她就拿之前帮他们俩牵线的事来逼他还这个人情债。但现在看来似乎已经不需要了。
    “那个镇国公世子我也有所听闻,是个才俊,而非纨绔。应当是个良婿。你愿意为了家族牺牲自己的利益,倒是让我觉得很欣慰。我的五妹妹真是长大了。”没想到这样的事,竟是由她主动提出。
    她只是想一心一意等穆峥回来,却被傅卓言想得这般高尚,倒真让傅采蕴有些心虚了。
    镇国公世子虽好,但自从有了穆峥,其他人在她眼中,再非良配。
    作者有话要说:
    ☆、荣郡王府的婚宴
    当日晚上,傅卓言就到了文昌大长公主的屋中,并且在里头待了许久。第二日,镇国公夫人就来了。
    这镇国公夫人速度这般快,更是佐证了傅采蕴觉得这件事里头有猫腻的想法。不过幸好,早了一步!她不由得吁了口气。虽然她觉得她虑到的东西祖母也应当思虑到了,但没准有些东西她没思虑到呢?总而言之,有大哥哥帮忙劝一劝总是好的。
    最后,事情还是如她所料,文昌大长公主以慧阳郡主还年幼,暂时没有将郡主嫁出去的想法为由推辞掉了这门亲事。
    这段日子,在皇都也没有什么可喜的事情发生,但荣郡王与端和郡主的婚礼,也可算是一个。
    傅采蕴本是不想去观礼的,毕竟她也不想再同端和郡主,也就是荣郡王妃再有什么交集。这个人真心勾不起她什么美好的回忆,想来自己受这么多委屈,或多或少都是拜她所赐,傅采蕴就真不想见到这个荣郡王妃。
    厚厚的胭脂水粉掩盖住了荣郡王妃的本来面目,傅采蕴不能从她面上看出喜怒哀乐。自己捅下的篓子,自然就得自己来承担。不过想来荣郡王妃并不会觉得这一切是自己的过错。
    因为当她见到傅采蕴时,眼里依旧带着深深的敌意。那并非浓妆艳抹可以遮盖的。而自己也不想见到这个荣郡王妃,便就寻了些理由到了外头去。
    “慧阳郡主,我的姐姐想请郡主到房里说说话,不知郡主是否方便?”一把软糯的声音在身侧响起,傅采蕴回过头,见是一个比自己年纪稍稍小一些的姑娘。她记得,这是荣郡王妃的胞妹易安县主。不同于长姐像父亲,她更像母亲。易安县主看起来个头明显比荣郡王妃要小许多。而且这个妹妹并不如嫡长女荣郡王妃这般受襄阳王宠爱,大多时间都是在皇都陪着母亲。她的体格就如母亲一般弱小,一点也不像父亲与长姐。
    傅采蕴早已离开了房间,而其他女宾也多数留在宴席上。此时此刻,新娘房间里头应该没有什么人。
    这里是荣郡王府,既然郡王妃开口相邀,这点面子傅采蕴到底要给,她也就跟着易安县主去了。
    今日是荣郡王与郡王妃的大喜日子,傅采蕴自然不想闹出些什么事。就算自己没有吃亏,闹得没脸的是荣郡王妃也不好,毕竟这婚事是穆峥推动的,这荣郡王要怨,不就怨上穆峥了么?
    见了一脸浓妆艳抹的荣郡王妃,傅采蕴福了福身,并没有主动挑话。想来她若是说一些祝贺端和郡主成为荣郡王妃的话,想来只会火上浇油。
    荣郡王同穆峥相比,完全不是一个档次的嘛!
    身份自不必提。听说荣郡王也是个有些抱负的人,傅采蕴还以为他是个遗腹子,生活总是艰难一些。加上他比较上进,应当是勤勤恳恳的读书人。而在她的认知中,读书人想来是个清秀温文的群体,哪知这荣郡王……竟然胖得跟头猪一样!
    傅采蕴真不知是幸灾乐祸还是同情荣郡王妃好了。穆峥也真够狠的,找个正常一些的人家将端和郡主嫁过去不就好了么?还非得跟寻仇似的去寻来这样一个土肥圆的郡王!
    她承认,在见到荣郡王那一刻,她很不厚道地笑了。
    当然了,若是正常一些的公子哥,没准还真就不愿意接下这样一个烫手山芋了。在外表上,穆峥简直完胜荣郡王。傅采蕴不知道荣郡王的智商如何,是聪明人抑或是跟他的郡王妃一样蠢,但他那肥头大耳的模样,实在很难让人有在他身上用机灵聪敏这样的词的欲望啊……
    事实再次印证了,跟穆峥作对,下场通常都会比较惨,区别不过是惨的程度罢了。仁义道德什么都丢开不管,反正你让我难过,我让你更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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