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落在了司马焱煌的身上,闪过了一道满意之意。
    真是没有白疼他一场,关键时候还想着救自己!真是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啊!
    眼光落到左芸萱的身上不禁有些复杂了,这个女子按着名份来说也算是他的外甥女,可是他却一直待她不好,不想平日看她一副张狂不羁的样子,关键时候却也是个忠君的。
    看来人真是不可貌相啊……
    一时间,他感慨不已,只不过一个小小的刺客居然成了试金石,让他试出了谁是忠心的,谁是真情的,谁又是假意的。
    对左家堡的算计似乎因为左芸萱的存在又有了另一种可能……
    左芸萱被他的眼神看得汗毛直竖,她真想告诉他,其实她根本没有想护什么狗屁的驾,她是被扔过来的好不好?
    唉,真是天下之大,大不过皇上缺的那块心眼!
    “萱儿……”终于皇上开口了,第一次和风细雨地对左芸萱道:“你想要什么赏赐?”
    左芸萱皱了皱眉,摇头道:“这是我本来就应该做的,我不要什么赏赐。”
    听到左芸萱的话,宗御天更是满意了,第一次又这么仔细的打量起了她,一见之下心头微动,眼,一眨不眨地看着她……
    只是当他的目光落到了她脸上十几颗醒目的斑上时,不禁暗道一声可惜。
    她终究不是她!
    “你脸上怎么……”
    左芸萱摸了摸自己的脸,淡淡道:“这两天天天被追杀,下毒的也不少,这不是斑,是把身体里的毒逼到脸上形成的。”
    宗御天默然不语,这杀手中也不乏他的人。
    他微一动容,看了看宗政澈,又看了眼将手放在左芸萱身上的司马焱煌,突然,脸色变得冷寒。
    “当初朕曾下令将左家堡的大姐许给太子,今日你救驾有功,朕就作主择日替你们完婚,并可答应你太子不设侧妃!”
    宗政澈大喜过望,他本来还以为自己会被废了太子的封号,没想到峰回路转,不但没撤了封号,还能娶到左芸萱!
    至于侧妃不侧妃的并不重要,可以以后图谋,也许是父皇怕他娶了左芸萱后势力太大威胁到他,所以不给他机会在朝中利用婚姻来拉拢权臣!
    毕竟没有哪个权臣能让自己的女儿无名无份当个妾的。
    但这一切都不要紧,只要他登上了大宝,他还能能按祖制纳贵妃,四妃的,所以只要他事先应允那些权臣,他还是可能得到助力的。
    左芸萱一下脸就绿了,急道:“皇上,我不同意!”
    宗御天脸一冷,眉眼尽显王者之威:“难道你想抗旨?”
    “皇上,我这么做也是为了皇上好。”左芸萱淡淡道。
    宗御天阴晴不定地看着左芸萱。
    左芸萱心头冷笑,说什么嘉奖,不过是为了明正名顺的将她的左家堡纳于羽翼之下!
    她就不信宗御天是个傻子,看不出她不想嫁太子!
    皇家,嘿嘿,什么狗屁的恩情也比不上权力重要!刚才还做出一副感动的样子,转眼就利用上了她!
    她处变不惊道:“太子曾当着所有的大臣与贵妇在当日的茶花节上,将我的命抵给了司马王爷,想来皇上也没有忘记,如今才不过数日,皇上却一意孤行仍要将我许给太子,只要这大婚一成,皇上必将成为天下人所耻笑的对象,说皇上金口玉言却是出耳反尔的小人,所以为了皇上的威仪,请皇上收回成命。”
    宗御天眉头一动,看向了司马焱煌,道:“司马王爷,有道是宁拆十座桥,一拆一桩婚,太子与萱儿也算是青梅竹马,你看……”
    司马焱煌并不回答,而是懒懒地看向了宗政澈,见宗政澈明明很急切,却还装作淡定的样子,唇微微勾起了讥嘲的弧度。
    薄唇轻启,声音如泉水般流泄出来:“皇上所言极是,看太子相貌堂堂,丰神俊逸,举手投足彰显着高贵不凡的气度,真是积石如玉,列松如翠,郎艳独绝,世无其二……”
    左芸萱听司马焱煌突然夸起了宗政澈来,不禁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不过素来知道他话无好话,当下也就笑吟吟地听着。
    宗政澈听到自己一直嫉恨着的司马焱煌嘴里竟然能夸出这么多好听的话来,不禁眉皱了起来。
    唯有宗御天皱着眉,略带警告地打断道:“司马王爷……”
    司马焱煌笑道:“皇上莫急,微臣还没夸完了呢。”
    宗御天的眉皱得更深了。
    左芸萱却知道他定然说不出什么好话来了。
    果然只见司马焱煌慵懒的半倚在了软榻上后,语锋一转:“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左大小姐配他更是郎豺女貌天作之合,好一朵大喇叭花配在了一坨臭哄哄的牛粪上啊!哈哈哈……”
    他笑得那个猖狂啊,把宗御天的脸一下笑黑了。
    而宗政澈更是气得连手都捏紧了。
    左芸萱则气怒地瞪了他一眼,这死马,寒瘆宗政澈就寒瘆宗政澈,偏要稍带她一脚,不逗弄她会死么?
    皇后气得腾得站了起来,怒道:“司马焱煌,你不要太过份,太子是什么身份,岂是你这种人可以随便取笑的?”
    瞬间,刚才还笑得阳光灿烂的司马焱煌变得阴冷森然,扇子一合,冷冽道:“那依着皇后的意思,本王是什么样的人?”
    “你不过就是皇上的……”皇后一怒之下冲口而出,就在要将男宠两字说出口时,看到了宗御天杀意一闪的眼,吓得缩了回去。
    司马焱煌阴冷道:“皇后怎么了?怎么不说了?”
    皇后脸胀得通红,想说又不敢说。
    这时司马焱煌突然向宗御天道:“皇上,如果微臣没有记错的话,茶花节那日,您可是当着所有大臣的面废了皇后的,怎么这过了数日,皇后依然还是皇后呢?”
    “皇上……”皇后心里一惊,看向了宗御天,紧张得连指甲都差点掐断了。
    宗御天神色不明,深沉的眼扫向了司马焱煌又看向了皇后。
    相对于皇后的紧张与焦急民,司马焱煌则神闲气定,唇间擒着一抹冷笑,轻摇着扇子。
    “皇上……”
    这时门口传来云贵妃急切的声音,身后还跟着宗政琉。
    云贵妃眼中仿佛根本看不到任何人似的,直冲到了宗御天的面前,担心不已的打量着,待看到宗御天肩上的伤时,登时尖叫道:“是谁?是谁伤了皇上?这可怎么办?皇上,让臣妾看看,要不要紧啊?”
    那样了倒是急得连眼泪都流了出来,任是铁石心肠的都能被云贵妃的样子感动了。
    宗御天也不例外,手拍了拍云贵妃道:“没事,不要着急。”
    “能不着急么?您可是千金之体,是真龙再世,岂能让这些凡夫俗子伤着一点一毫?再说了,伤在您的身上,还不是疼在臣妾的心里么?”
    宗政琉给宗御天行了个礼后,也劝道:“是啊,父皇不如这些日子就在母妃的宫里静养吧,母妃做的饭菜还是不错的。”
    云贵妃连忙道:“是啊,皇上,这伤看着是小,可是里面的规矩可大着呢,什么东西不能吃,什么东西相生相克,什么东西又是能补血益气,这可是都有说法的,好在臣妾平日就天天捉摸着如何给皇上做些延年益寿的食物,这些东西倒是很熟悉,您就安心在臣妆的宫里养病,直到伤好,如何?”
    左芸萱看这母子你一言我一语,眼见着就要把宗御天说动了,心里不禁佩服,这云贵妃能盛宠不言不衰还真是有几分道理,不光是人美,会耍手段,连心机也是一顶一的。
    就连宗政琉……
    象是感觉到她的目光,宗政琉的眼光似乎漫不经心地扫过了她,最后却是落在了宗政澈的身上。
    他眼微闪,仿佛才看到般,惊呼:“原来太子也在,臣弟失礼了。”
    宗政澈眼一冷,一个宗政琉竟然也敢轻视他?他根本不信宗政琉没有看到他!
    当下淡淡道“本宫倒没有什么,大家都是兄弟,谈什么失礼不失礼的,不过太后与皇后都在这里,皇弟确实是失礼之极。”
    宗政琉心头一跳,他只顾着打击太子,倒被太子抓住了错处。
    于是连忙走到太后的面前,对着太后扑通一跪道:“皇奶奶,孙儿刚才心急父皇,未来及向您行礼,请皇奶奶责罚。”
    太后一把拉起宗政琉,宠溺道“你心疼你的父皇,皇奶奶心里高兴还来不及,怎么能责罚你呢?”
    云贵妃也作出不安状对太后行了个礼道:“太后,臣妾失礼了,回去臣妾就抄一百遍金刚经给太后祈福。”
    太后一听更加笑了起来“就你有心了,知道哀家信佛,总是抄些经文。”
    左芸萱见云贵妃母子与太后其乐融融的样子,再看看皇后与太子扫眉搭眼的模样,心头一动。
    看来太后是喜欢云贵妃与四皇子了,应该是想让四皇子上位。
    可是为什么太后却一直要摄合她与太子呢?这不是平白的将势力送给太子么?
    皇上也喜欢云贵妃,按理,爱屋及乌,也该更喜欢四皇子一些,可事实上,对于太子与四皇子之间,皇上的态度却是暖昧不明的,似乎模棱两可,甚至有种隔岸观虎斗的架势。
    但如果说真的没有偏向又不尽如此,最起码,皇上在刚才是想让她嫁给太子,这倒是与太后的想法不谋而合。
    但就是这种不谋而合的想法,让她更感觉到了阴谋的存在!
    现在的太子唯一占优势的就是从小就被立了太子,只要在皇上有生之年不废太子,那么在皇上百年之后必然是明正言顺的太子。
    可是前世却不是这样的,宗政澈前世可并未被封为太子,而是踏着兄弟的血走上了那最高的位置。
    今世,似乎因为她的重生,许多都变化了。
    她看着宗政澈,神情有些恍惚。
    “哼”
    耳边传来司马焱煌不悦的怒哼,只听他冷冷道“云贵妃来了正好,皇上正准备说废后的事,眼下是皇上的家世,微臣不宜参与,这就告辞了。”
    话音刚落,他一把拉着左芸萱就往外而去,连礼都不行。
    态度极端的张狂,把皇后气得眼珠子都冒出了火。
    太后是阴沉着脸不知道在想什么。
    而最高兴的莫过了云贵妃了,眼睛亮得惊人。
    就在左芸萱与他走出数十米远之时,就听到云贵妃娇滴滴地声音“:皇后姐姐这是怎么了?这次是做了什么错事惹得皇上又要废后了?”
    听听,又这个字用得多么巧妙啊!
    分明是提醒皇上,上次准备废后却没做!这下皇上该不会出耳反尔了吧?
    云贵妃果然是个厉害的人,不知道司马府里的云侧妃是不是也如这个云贵妃手段厉害呢?
    见左芸萱被他拉走了,心思还留在了慈宁宫,司马焱煌更是生气了。
    手陡然收紧,面沉如水,怒气冲冲的脚下不带停留,惹得所有的太监宫女都绕着道走,不敢靠得太近,生怕被他的冷气压所冻伤了。
    直到又走了数十步,左芸萱才用力甩开了他的口,气道:“你抓痛我了!”
    司马焱煌一惊,连忙道:“哪疼了?让我看看!”
    “谁要你假好心?”左芸萱瞪了他一眼,气道:“要不是你拽着我走,我能这么疼么?”
    司马焱煌听了这话,脸色一变,阴阳怪气道“我再不拉你走,你的眼珠子都快粘在宗政澈那混帐的身上了。”
    左芸萱揉了揉手腕,怒道“你胡说什么?你哪只眼睛看到我看宗政澈了?”
    “两只眼睛都看到了!”他的声音里充斥着酸溜溜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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