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晋来打听小老婆的喜好,一般庶民估计会觉得好笑,但是高门贵胄却是知道这一点也不好笑。落魄不受宠的王孙过的日子,可没有表面上那么光鲜的。所以宇文兰看宇文晋这样觉得挺心酸的。他看向宇文荣,暗想阿荣对柳九娘上心,其中是不是也有借柳家之势的原因在呢?哎,所谓的皇族贵胄子弟,其实也同普通庶民差不了什么,一样要为了前程为了将来娶个得力的妻子而努力呢。自己求取令狐家的女郎不也有这份考量吗?
    宇文兰想到宇文晋还是堂堂的皇子,娶妻却比自己这等藩王之孙还艰难,便颇为同情。对宇文荣道:“你若是知晓一些,便告知给蜀国公吧。”
    宇文荣抱歉道:“我也只知道些表面上的传闻罢了,至于柳八娘的喜好,我还真不太清楚。只是国公有这番心意,为何不让身边的人去柳府打探呢?”
    宇文晋有些羞涩也有些为难道:“柳八娘是我娶的第一个女子,但却只是夫人……我虽有意去打探,却也担心他人知晓后的后果,我与她的名声恐都将有影响,以后等我娶正妻时就为难了。”
    宇文兰听了这话,对宇文晋的同情更深了。宇文荣则是忌惮更深了——担心以后娶不到贵妻,果然是有野心。
    宇文荣听宇文兰同宇文晋交谈越说越投机,心中的警惕值蹭蹭地上升,不禁暗想道,宇文晋以这敦厚的外表结交了多少人?肯定不少了,不然以晋阳长公主那等心机深沉之人怎么就选了宇文晋呢?
    宇文荣心知自己如今的地位实在算不了什么,也入不了晋阳长公主的眼,且也不打算入长公主的眼——在他下定决心要娶柳蘅为妻的时候。那么想要在将来登上高位,这三年就是关键了。除了自己努力外,燕王府那边自己已经不可能再得到什么,唯一能得到外援之力的便是自柳驸马处,所以柳驸马绝对不能死。再则,柳驸马活着对柳蘅也是一重保护。
    宇文兰和宇文晋说完,扭头一看宇文荣在神游天外,不由得好笑道:“阿荣惯会如此,除了在战场上和说起柳九娘时才不这样。”
    宇文晋眨了眨圆脸上的大眼,“阿荣这般有趣呀?不过也是因为在阿兰你面前才会这样的。你们俩的感情真好,我真羡慕呢。”
    宇文兰拍着宇文晋的肩膀笑了笑,实在不知该说什么来安慰。待宇文晋离开了,宇文兰才笑道:“果然,便是皇子中最以敦厚闻名的宇文晋也是不简单的。”
    宇文荣哈哈一笑,状似松了口气,“我还以为二哥你与宇文晋特别投缘,会与他多有来往呢。看来是我想多了。”
    宇文兰扫了宇文荣一眼,“你也太小瞧你二哥我了。宇文晋那点手段,我若是还看不明白,当初也就不会同意与你一道来长安了。”
    “是兄弟不对,就当是我赔罪好了,今日我做东,请二哥喝酒。”宇文荣笑道。此时此刻他无比地庆幸当初选择与宇文兰交好,无论将来如何,这份兄弟之情他会牢记于心的。
    不管世人是悲是喜,时光的脚步永远都是不急不缓地向前滑行,转眼间就秋去冬来,细雪如柳絮的时节。河北的情景虽已好转,但是贼寇并未全部驱除,故而直到年底,柳赟都在河北并未归京,哪怕是柳家在年前嫁了五娘柳芙,在年后又嫁了六娘柳菂。而六娘柳菂出嫁还闹出一桩事态来,若非是宇文荣的帮忙,柳府都要沦为整个长安城的笑柄了。
    柳菂和杜十二娘的同胞兄长杜四郎私奔出长安,才到了华阴县就遇到了黑店,若非是巧遇出京办差的宇文荣一行人,杜四郎和柳菂只怕会被人贩给卖去了下三滥的地方去了。虽说柳菂也有错,但是其后杜家的厚颜无耻,让柳府之人都快招架无力了。哪怕是素来泼辣护短的小白氏也没有想到,一气之下竟气得病倒在床,后头的事情也全都交给了大夫人来办了。
    小白氏虽然看重长女,信任聪慧的柳荻,但是最疼爱的女儿绝对是柳菂,如今是真的被女儿伤到了,连柳菂出嫁时母亲该叮嘱的话也没有说,只丢下一句“好自为之”,便回了房。
    柳蘅几个姐妹不管平日里有多不对付,此时却都是怀着担忧的心情送柳菂出门的。她们全都不明白柳菂怎么就看上了杜四郎,铁了心的非君不嫁。
    “……希望六姐以后不要后悔今日她的抉择就好……”柳衡叹道。
    柳荻咬了咬唇,眼眸中的光却是冷沉沉的,“只要柳家不倒,我们姐妹都嫁得好,兄弟们将来都有出息了,杜四郎便不敢对不起六姐。”
    柳衡诧异地看了柳荻,摇了摇头道:“若是那样,也未必就是六姐要的。”以柳菂的性格,待初恋的魔幻期过去了,她才发觉姐妹们都嫁得比她好,她只怕就会闹了。而杨四郎明显就不是尊敬女人的人。
    “就算不是她想要的,那也是她自己坚持要走的路,怨不得其他的人。”柳荻想起这段时候柳菂闹出的事情,脸色就极为不好看,因为胞姐的闹剧,连累她都被人说幸好没有被皇帝定为蜀国公的正妻,她如何高兴得起来?
    柳芊突然插嘴道:“六姐若是后悔了,只怕会恨上七姐呢,若是去七姐处闹腾,就真是难看了。”
    柳荻、柳蘅都知道柳菂是做得出来这样的事情的,两人面面相觑,柳荻看了一眼七娘柳蓉,眼眸暗了暗。
    她是柳宽和侍妾丁氏所生的庶女,性格素来腼腆,长相也只是清秀罢了,如今却是得了原本该柳菂的亲事——嫁给从六品的万年令的嫡次子。听起来不怎么样,但是要知道柳宽身上也不过是五品的虚衔,而柳蓉只是个五品官的庶女。万年令听起来不高,但是万年隶属于长安,甚至有上朝面见陛下的资格。一般而言万年令都是极有能力的人才干得好的,只要熬过去的一般就是直接入六部。所以万年令家的嫡子配柳蓉还真是绰绰有余的。
    柳蓉面露忐忑,求救般菂看向姐妹们,不安地扭动着帕子,期期艾艾地道:“六姐嫁给了想嫁的人,应该不会再做什么了吧……”
    柳荻淡淡地道:“待你嫁了再去担心吧。”说完就拂袖去了。
    柳芊扯着帕子掩着嘴唇,“八姐这是怎么了?火气这般大?”
    柳芜劝着柳芊道:“八姐应是太担心六姐姐了,十姐你就少说两句吧。六姐这场婚事可真是半点喜气也没有,反倒是沉闷闷的。”
    柳芊瞟了柳芜一眼,凉凉地道:“你就装好人吧,我不过是随便说两句罢了,哪里就轮到你来说我。”说完竟甩着帕子转身就走了。
    柳蘅只觉得无趣,同几个面色尴尬的姐妹说了声告辞,也带着阿杏和阿莲回了屋子,待她看见屋中的窗边白瓷瓮中插着的梅花后,心情才微微好些。即便这些梅花只是被人称为俗梅的绛梅。
    阿桃笑吟吟菂捧着一只匣子放在柳蘅手边的小几上道:“宇文郎君让人送来的,来人还说下个月十六就是宇文郎君的生辰,宇文郎君很期待娘子的礼物呢。”
    柳蘅的脸上浮出粉霞来,瞪了眼阿桃,让她们都避开了,这才打开了匣子,出乎她的意料之外,里头并非什么珠宝或者首饰,而是一封书信。
    柳蘅拆开以看,脸色顿时就变了。她还真没想到柳荻这些时日的火气大的缘由,竟会是这样惊人。晋阳长公主果然对柳家毫无情感,不然也不会示意人给柳荻用药。而更让柳蘅吃惊的是晋阳长公主竟然想让柳蘩嫁给宇文晋。再一细思其中暗藏的玄机,柳蘅顿时出了一身冷汗来。
    晋阳长公主的意图分明是捧宇文晋上位了。那么自家便宜老爹柳赟呢?太夫人分明是站在柳淑妃和秦国公这边的,虽然大伯父和两个堂兄貌似同秦国公来往并不多。柳家如今的情景可真不太好,幸好自己的亲事已经定了,不然还真就难脱身了。
    柳蘅不知道的是,在柳荻和宇文荣都有的记忆里,她的双眼即便盲了也没有脱身,还是作为一颗没有太多的棋子被舍去了,哪怕因为眼盲,不得吴王宇文承德看重,却也没有得其他女子的陷害,一直安安稳稳地住在吴王府里偏僻的院落中,直到吴王出事。
    “不知道柳荻有没有察觉到不对来。看她那样子,该是有些察觉到了……”柳蘅想起柳荻这两天的举止,摇了摇头,大腿可不是好抱的。晋阳长公主那样的人,忍到现在指不定心理都扭曲了呢。
    而柳荻确实也知道了晋阳长公主指使了人给自己用药,她前世里挣扎着也活到了三十岁,对于一些阴损的药物还真是比较熟悉了。只是没想到这一生竟在未嫁时就闻到了。晋阳长公主,宇文芳果然是一个翻脸无情人那,之前自己去讨好亲近她,真是太大意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为了加快剧情,所以有点卡……
    ☆、问君真心意
    二月十二花朝节,这一日并非是什么大的日子,不过是闺中少女们拜一拜花神,在一起说说玩玩罢了。柳蘅早一日就同白太夫人以及大夫人说了,她要同舅母杨氏以及表姐王映华在城西卧梅庵小住三日,为亡故的亲人添香祈福。白太夫人等自从柳蘅的亲事定下来后,对她也少有管束,听她说了就同意了。大夫人会做人,还私底下给了柳蘅五十两银子,说是让柳蘅在祭拜生母王令则时多点几日的长明灯。
    送来的钱柳蘅没有推辞,谢过了大夫人,于次日就带着几个贴身的婢女坐着马车出了府。
    “舅母,表姐。”柳蘅一下马车,就看见了等在卧梅庵堂外的舅母杜氏和表姐王映华,忙笑着快步走了过去。
    “慢些不急。”杜氏笑看着柳蘅走近,见她的气色不错,顿时放下心来,来之前她还有些担心柳家六娘和杜四郎的事情让她心存芥蒂,那就糟糕了。
    “阿娘,她那里是气色好这样简单,分明是长胖了嘛。”王映华已经彻底走出了从前的阴影,见柳蘅“圆润”的样子,不由得取笑道。
    此时并不以瘦为美,但是一个女子长得太过“圆润”,终究不美。只是柳蘅如今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不过是长高了些,胸前鼓起来些,身体的曲线蜿蜒些而已,柳蘅对自己的身材还是相当满意的。如今听王映华说胖了,发笑道:“表姐这是羡慕我长高得比你高了么?”
    王映华故意撇了下嘴,“谁羡慕呀?女孩子长得人高马大的谁喜欢?小心人家河间郡公嫌弃你。”
    柳蘅得意地一笑,“表姐放心吧,就算我真成了大胖子,他也不敢嫌弃我的。”这话可不是柳蘅胡说的,而是上元灯会时,她在街上碰见了宇文荣,他亲口说的。就算这话不是十分的真心,但一个男人表示不看重女孩子的身材外形时,这个男人的真心还是有几分的。
    表姐妹俩说说笑笑地进了卧梅庵,一边的杜氏瞧在眼里,不禁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再想起了侄儿王诵送来的书信,她暗想依着儿女以及外甥女的劝解,放开之前的那些纠葛,原谅并接纳了王诵并没有做错。
    卧梅庵不是什么名庵,香火也不若大相国寺、白马寺等那般旺盛。但因为主持凝持师太佛法精湛,故而也算是长安城外较为有名的庵堂了。只见庵内古树参天,虽则是早春,远远看去也有几分浅淡的绿意来。几处殿宇虽不若名刹古寺的雄伟,但是布局巧妙,错落有致,不时有翠竹青松点缀其间,倒也格外清幽雅致。
    杜氏带着王映华和柳蘅一殿殿地跪拜下来,还在中间一间供奉观世音菩萨的堂内替姜太夫人等人点了长明灯,祈求菩萨保佑王家众人早日投胎。
    虽则离开冀州前的两个月里发生了太多的不愉快的事情,但是人死如灯灭,如今柳蘅记得最多的还是那十年里,姜太夫人对自己的照顾与疼爱,王家人对自己的体贴。所以这一室室地跪拜下来,柳蘅倒是真心诚意的。当然了,这其中自然没有王重什么事儿了,柳蘅暗道若是真有阴曹地府,王重犯下的罪孽,足够他在地狱菂受苦几百年不得超生了。
    待柳蘅随着杜氏母女上完了香,纵使她年轻体力好,也觉得双腿有些发软。杨氏是体贴的人,见状忙吩咐婢女们扶柳蘅和王映华各自回禅院客房歇息去了,她则是去听凝持师太讲佛经去了。
    柳蘅歇息的客房已经被几个婢女铺上了家中带来的被褥等,她也真觉得累了,稍稍洗漱了一番就散了头发上床歇息了,不一会儿就睡着了。待她醒来,听见帐外静悄悄的,她伸手撩开了帐子,唤着“阿杏”,却见屏风外转出的一高大的身影,正是宇文荣。
    柳蘅呆呆地看着宇文荣,舌头都大了:“你,你怎么在这儿的?阿杏她们呢?”
    宇文荣笑道:“我本是送兰二哥出城的,听闻你和王二夫人在卧梅庵,便过来了瞧瞧你。”
    柳蘅心里涌起一股甜蜜之感来,想到自己此时披头散发衣衫不整的,便有些羞赧地道:“你先在外间等着,我这样子如何见人?”
    宇文荣却没有走开,反是走近了坐在床榻边,双眼含笑道:“我又不是外人,你这样子好看得紧,如何见不得人?”他的话语一顿,伸出手抚摸着柳蘅逶迤在床榻边的乌黑长发,轻声道:“蘅娘,宇文蔚来了长安,我不能在城外多留,只能与你说一会儿话而已。”
    柳蘅见他可怜兮兮的神情,只得由着他去了。“宇文蔚来了长安,是不是会有麻烦?你那边是不是会很为难?”
    “我倒没有什么,如今在明镜司做了右卫将军,整日里忙得很,只要不被他撞见了就没有什么。是兰二哥,他把从前兰二哥在涿郡养的几个女人都带来了。其中还有你那个婢女阿莲之前伺候的女子。兰二哥担心令狐小娘子那边会生气,让你帮忙下,有空去劝慰下令狐小娘子。”
    柳蘅有些不高兴地道:“这种事情我怎么劝慰呀?他若是真的担心令狐姐姐生气的话,就不要再理会那些女人,将她们好生安排嫁人不就成了?”
    “兰二哥也是这样打算的,只是他接了差事得速速离京去办,没有时间去同令狐娘子说。兰二哥说了,那些女人都是从前瞧着可怜才花钱买的,他会想法子将她们都寻妥当的人家嫁了的。就算是有不愿意嫁的,他也会送五百贯钱做安置费,将身企契还了人家。”宇文荣看柳蘅的神情,就知她是不高兴了,忙道。
    柳蘅点头道:“他这样想最好了。”还瞪了宇文荣一眼,抱怨道:“你们难道不知如今的世道本就是男多女少,你们这些男人还成日里想着左拥右抱的,弄得许多的庶民男子都娶不上妻,所有街上才会有闲汉与无赖的。”
    宇文荣好脾气地笑了笑,还连连点头道:“蘅娘你说得对,许多男子都没有你这份眼光。不过你放心,我只娶你一人便足够了,不会左拥右抱的。”
    好么,竟然趁机说起甜言蜜语来了。柳蘅的小脸彻底红了。羞了片刻,柳蘅才让扑通跳的心脏恢复了正常的节奏,尽量冷静地,便打量宇文荣的神色便问道:“我有些不太相信自己这般好运,只一面之缘就遇上一个对我掏心掏肺的男子。我们不曾同患难,也不曾有个幼年青梅竹马的交集,你突然这样子,我很多时候都觉得突然和不真实。宇文荣,告诉我,为何是我呢?”
    宇文荣暗道柳蘅果然是不同的,一般的女子碰到一个男子倾诉情衷,会欢喜于自己的好,根本不会像蘅娘这样去多想,去保持理智怀疑自己。前世的事情自是不能说的,那么理由呢?自己该怎么说呢?
    宇文荣和柳蘅的四眸相触,彼此都没有移开目光,他们都在彼此的眼眸中看到了自己的倒影,也看到了自己的心声。
    “你看到我的双眸颜色,从来都是赞叹的,带着笑意的。而其他的女子,多是好奇地探视然后嫌弃或者害怕地移开目光。阿蘅,你是这世上唯一没有因为我的双眼而嫌弃我的人。你又为何不害怕呢?”
    柳蘅一怔,片刻后才没有好气地嘟喃道:“之前在永平县的时候,我可是看不见你的吧。”
    宇文荣笑看着柳蘅翘起的红唇,神色前所未有的温和,他抚摸着床榻边长发的手不自觉地扬了起来,附上了柳蘅的脸庞,好像抚摸无价珍宝一般地轻轻摩挲着,“以前没有同患难没有关系,不是青梅竹马也没有关系,以后若是碰上了艰难困境,我们可以携手并肩;人生几十年的路,我们相互扶持,不会比青梅竹马的情义浅。蘅娘,相信我,我会一直对你好。”
    柳蘅定定地看着宇文荣,没有躲开他抚摸的大手,脸颊的温热很暖,一直暖到了心里,让她极想整个人都躲在那团温热里——穿越此世,此时此刻,仿佛才有了归属感,好似就是等待着这一刻一般。
    她眨了眨眼,好似有泪珠沁出挂在长睫之上,嘴角却是带着笑的,“好。我相信你此时的心意,但是若以后你忘记了今日所说的话,我一定会不会放过你的。”
    宇文荣却是忍不住了,手臂一动,竟是将柳蘅拥进了怀中,低头对着她挂着泪珠的眉眼、带笑的嘴角亲了过去,“好!若是他日我违背了今日所说的话,我就由你处置。不过,不会有那么一天的……”
    真的不会有那么一天吗?柳蘅窝在宇文荣的怀中想道,希望吧,至少这一刻柳蘅愿意去相信他。至于以后,若是他真的变心了,她也不是没有办法收拾他的,继续过下去的。
    作者有话要说:  快更快更~~~什么都不说了,今天上午不忙,希望还能码出一章来!
    ☆、约至人不见
    两人之间的气氛纵是再温馨难得,当听到屋外传来的说话声,宇文荣也知道他该走了。柳蘅此时也回过神来,推开了宇文荣,故作镇定道;“你快去屏风外头等着吧,免得一会儿婢女们进来了瞧着不好。”
    虽说此时世人并没有太多的规矩约束女子,但让婢女们瞧在眼里终归不是什么好事儿。宇文荣有些不舍地放开了柳蘅,见她美丽娇俏的脸庞上那一抹羞红,不由得心里也是也是一热,只恨不得再次抱紧了她不再放开。幸好他还有些理智在,笑了笑起身掩饰身下的变化,轻声道:“我先出去和舅母说会儿话,下次有空我再来瞧你。”
    柳蘅却是想起给宇文荣备下的生日礼物,拉住他道:“再过几日便是你的生辰,那日我应还在卧梅庵中,你再来一趟吧。”
    宇文荣双眼顿时更亮了,脸上的笑容也越发抑制不住,他点了点头,听到门外的动静,又伸手揉了揉柳蘅的头发,这才转身。
    柳蘅见他出去了这才匆忙地取了床榻边栏上搁着的袍子披着身上,这才下了床榻去了梳妆台前。
    “娘子,婢子进来啦。”阿杏有些关切地在门外说,待看见宇文荣在屏风外头,心里才是一松,屈膝给他行了礼,这才转去了屏风后头。
    “郡公当真是守礼呢。”阿杏的语气是在夸赞未来的郎主,“比王家四郎好多啦。方才听王家的婢女说,王家四郎不太愿意娶朱家的兰娘,同舅夫人已经闹了两回了。舅夫人气不过就让王四郎回河北去了,说是去安置王家的一些产业祭拜王家的亡人,其实是让他去看看河北的情景明白王家如今的形势,晓得些事理呢。”
    柳蘅这才想起今日不见表兄王卓的身影,竟是回河北去了。想起曾见过两家的朱兰娘,对她的印象是极好的,二舅母若是得了这样一个儿媳,他日王家再翻身也不是不可能的,一个好媳妇可是惠及三代人呢。若是娶了个空有出身却无心胸狭窄目光又短视的女子,那可真是糟糕了。但愿王卓表兄如舅母所想的那样,有些长进才是。
    柳蘅才梳妆好,王映华便笑嘻嘻地进来了,“表妹,河间郡公果然看重你呢。只是他那双眼睛真有些吓人,你以后的孩儿若是也这般可就不太好呢。”
    “有什么吓人的?还有说什么我以后的孩儿?我看是表姐你心急了吧。”柳蘅白了王映华一眼道。
    “好啦,都这个时辰了,我们去寻舅母一道用素斋吧。”柳蘅可不想再和王映华讨论宇文荣的眸色问题,个人品味不一样,审美是绝对不会相同的。
    两人一道去见了杜氏,用了一顿可口的素斋后,杜氏让王映华先自个回屋去替她抄写一卷佛经,她则和柳蘅一道慢慢在禅院外散着步。
    “阿蘅,今日河间国公给我请安,若不是看着你的份上,一个郡公怎会向我这四品的郡君夫人请安呢?今年九月你就及笄了,到时候婚期应该就能定下来了。”杜氏看着柳蘅语气颇为感慨,“一转眼你就这么大要嫁人了,舅母手里没有多少东西能够给你的,这是万年县大杨镇外三百来亩地的小农庄,就当是舅母给你的添妆。”
    “舅母,这个我不能收。再说了,难不成我嫁人时舅母不亲自过来么?”柳蘅忙拒绝杜氏,王家出了大变故之后,杜氏手中的钱财可是她们母子三人安身立命的资本,她如何能要?
    “这是舅母的一番心意,你不收难道是嫌少了?傻孩子,快拿着。”杜氏故意沉下脸来,非要柳蘅收下小农庄的地契。
    “等你表哥和阿诵都从河北回来了,我会托你杜家舅舅像孩子去吏部给你表哥谋个官荫的缺,纵使是□□品的小官也使得的。到时候大概要离开长安了。”杜氏想起儿子资质平庸,心性也软弱,心里就难受得很。
    “舅母和表哥要离开长安了?那表哥的亲事呢?表姐难道嫁去其他的地方吗?”柳蘅也是知道杜氏如此打算的缘由的,只是想到还未娶进门的朱兰娘,还未嫁人的王映华,不由得担心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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