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阳,你究竟有多少面是我不知道的?
    两人再没有说过一句话,苏九埋在裴元诤的怀里闻着他身上清雅的竹香很快睡了过去,似一只八爪鱼一样牢牢把他吸附在自己的身边。
    裴元诤低头睨着怀中苏九熟睡的小脸,那么纯净安然,没有醒着的嚣张跋扈,薄唇轻轻一勾,露出一个无奈至极的苦笑,也慢慢闭上了双眼。
    那一日的午后,阳光正好,格外的鸟语花香。
    ☆、第二十六章 公主娶亲,驸马娶亲?
    半个月之后,曾经风光一时的丹阳王从大理寺的大牢里被放了出来,以行刺皇帝未遂的名义革除了王爷的称号,被贬为庶民,永世不得入京,其女丹芙郡主被定远侯休弃,被革除了郡主的名号,与其父一起被赶出了京城。
    城门外,一身布衣的丹阳王感慨地望着城门里热闹的景象,心中自然是恨的。
    想不到寒阳那个小丫头片子这么狠,让苏邪那个老不死的革了他王爷的名号,还把他赶出京城,就连他的女儿丹芙也不放过,硬是让温衍休妻,把本属于丹芙依靠的男人一并抢了过去!
    “父王,我想等等侯爷,说不定他会来送我……”丹芙大病初愈,脸色苍白得可怕,一双深凹进眼眶的眸子饱含期待地望着来来往往骑马而过的人。
    一日夫妻百日恩,她不相信侯爷对她果真如此绝情。
    “这是休书,你拿着吧,从此以后,婚丧嫁娶,你与本侯爷再无瓜葛!”
    一张休书从温衍修长的手指间轻飘飘地落到了丹芙的面前,风华绝代的男人,苍白的俊脸上一片冰冷,没有一丝的不舍与不忍,无情地好似在打发一个家仆那么果断决绝。
    “侯爷……”丹芙颤巍巍地弯腰把飘落在她脚边的休书捡了起来,声未起,泪先落。
    “你为何……要休了我?”
    她并未做错什么呀!
    “本侯爷休你不需要理由!”温衍冷傲地扬眉,冰冷的语气里蓦然多了一丝不耐烦。
    “你父亲已不再为我带来任何的好处,而你也没有了利用价值,不日我将嫁进公主府做驸马,荣华富贵唾手可得,你与九公主完全不能比!”
    原来侯爷有更高的枝可攀了。
    捏紧手中薄薄的一张休书,丹阳含泪走出了侯爷府,不哭不闹,平静地有些异常。
    “女儿,走吧,温衍他今日嫁进公主府,不会来了。”丹阳王心疼恼怒的声音终于把陷入回忆的丹芙拉回了神,含泪望着眼前高高的城楼,难掩心中的恨意,在丹阳王不断地拉扯下,乘着马车一路向西而去。
    寒阳,你个贱人,如若有一天我丹芙能回到京城,我一定让你死无全尸!
    今天公主府张灯结彩,府里府外洋溢着喜庆的红色。
    没到两个月,九公主迎娶第二任驸马的消息再次成了京城中最热门的话题,茶馆里的说书先生将其编成一段荒唐的风流艳史,讲述九公主是如何利用权势,逼迫当朝宰相大人和定远侯成为其驸马的。
    迎娶第二任驸马的仪式没有第一次那么隆重,苏九这次并没有穿着厚重的嫁衣骑马游街去侯爷府迎亲,而是让裴元诤代劳,让他带人抬着花轿去把温衍接过来。
    小桃望着浩浩荡荡的迎亲队伍渐渐远去,不免有些担心地转过头来问苏九。
    “公主,你让喜婆给侯爷蒙上喜帕,背着他进公主府,真的没有问题吗?”
    一个大男人能受得了如此屈辱的对待吗?何况侯爷的脾气很差。
    “有大驸马在,不会出问题的。”苏九扬眉拍拍小桃的肩膀叫她安心。
    “走,我们进去等他们回来。”
    裴元诤能说服温衍嫁进公主府,那温衍必然有他自己的目的,为了他的目的,这点小小的屈辱他一定会忍下来。
    这也是她给温衍的一个下马威,让他明白一下,在这公主府,到底是谁说了算。
    侯爷府并没有像公主府一样张灯结彩,裴元诤到的时候,温衍已经身穿一身红色喜袍等他了。
    下得马来,一身白衣的裴元诤缓步走上台阶站到温衍的身边。
    一白一红,一清雅,一邪魅,倒是相得益彰得很。
    “侯爷,公主在公主府等你。”清亮的嗓音倏地响起,裴元诤轻笑地看着因他话而瞬间挑眉的温衍,解释道。
    “公主派我来迎你,侯爷请上轿吧。”
    说完,裴元诤让出了一条道,指着身后的花轿对温衍说。
    “这是九公主的意思?”温衍快步走下台阶到了花轿旁,细长的狐狸眼不悦地睨向了喜婆手里的红色喜帕,声音冷得跟冰差不多。
    “是……侯……侯爷……九……九公主让您蒙着喜帕上花轿……”喜婆被吓出了一身冷汗,忙低头结结巴巴地恐慌回答道。
    哎,谁不知道这定远侯是个人见人怕的杀神,九公主这么做不是在找死吗?
    温衍眯细的狐狸眼中立即射出阴戾的火焰,本想着一把夺过喜婆手中的喜帕撕烂的,却在裴元诤投过来的含笑目光中把喜帕潇洒地往自己的头上一丢,弯腰跨进了花轿里。
    今天他所受的屈辱,来日一定跟那个该死的九公主讨回来!
    “回公主府!”
    裴元诤翻身上马,一声号令,迎亲的队伍锣鼓喧天地按原路返回公主府。
    一路上看热闹的人依然很多,很多人对裴元诤是同情的,那些同情之语很自然地飘到了裴元诤的耳朵,而他对此毫不介意,依然轻笑地骑着高头大马招摇过市回了公主府。
    到了公主府门口,苏九在下人通禀后走了出来,步下台阶,极为霸气地踢开了轿门。
    “驸马,你嫁于本公主,自然是要喜婆背进公主府的!”笑睨着轿中蒙着喜帕的温衍,苏九立即朝一旁的喜婆使眼色。
    喜帕下的温衍听了直磨牙,恨不得一脚踹飞面前的苏九。
    “喜婆怕是背不动二驸马,公主,不如让我代劳吧。”裴元诤走过来突然开口说道,一旁的喜婆忙对他递了个感激的讨好笑容。
    她一个六十几岁的老太婆,如何能背得动一个正值壮年的小伙子!
    “也好,大驸马你就代劳一下吧。”苏九杏眼骨碌一转,瞬间点头同意了,很快给裴元诤让了道。
    裴元诤背过身半蹲在轿门口,清亮的声音透着一抹不寻常的低沉。
    “侯爷,上来吧。”
    温衍咬牙僵持了很久,终是起身伏上了裴元诤清瘦的背,让他背进了公主府大门。
    “裴元诤,你好样的!”进了大门,温衍脸色铁青地在裴元诤的耳边低吼。
    “来日方长,侯爷。”裴元诤淡笑,微垂的墨眸里迅速闪过一抹冷然。
    ☆、第二十七章 二驸马,给大驸马敬茶
    站在公主府外面看热闹的人见着裴元诤把温衍背进门的那一幕,除了替清俊的宰相大人感到不值外,仿佛又衍生出一种错觉,其实宰相大人娶了定远侯也是极好的。
    两个风华绝代的男子就这么被一个花痴草包九公主白白糟蹋了,哎,实在是太可惜了。
    “小桃,你觉不觉得他们两个挺相亲相爱的?”苏九眯眼瞧着裴元诤和温衍在交头接耳些什么,样子看起来十分的亲密,心中蓦然有了这样的感慨。
    这才几天啊,他们就背着她愉快地勾搭上了,这还把不把她放在眼里了?
    “公主……”小桃汗颜,撅着小嘴嘟囔道,“裴相是你的大驸马,定远侯是你的二驸马,他们相亲相爱的不好吗?要是他们两个成天拈酸吃醋的,公主您才要头疼呢!”
    很显然,单纯的小桃没理解苏九话里的深意。
    “小桃,哎……”苏九无奈地瞅了小桃一眼,“看来本公主以后要好好灌输你男男相爱的真理。”
    如果裴元诤和温衍相爱了,她可以成全他们,不过他们得脱光了抱在一起让她画个够本!
    “啊?”小桃顿时石化在原地,愣愣地看着苏九走上台阶。
    公主所说的男男相爱莫不是传说中所讲的断袖之癖?
    裴元诤和温衍……怎么可能!
    把两根手指一左一右地举到了自己的眼前晃了晃,小桃很果断地摇摇头,快步跟上了苏九的脚步。
    进入了内堂,裴元诤把背上的温衍放了下来,这时候有人拿来火盆,要温衍跨过去。
    袖子里的大手紧紧地握成了拳头,温衍蒙在喜帕下的俊脸比锅底还黑。
    他又不是女人,跨这种鬼东西干什么!
    当即,温衍一脚把火盆踢翻了,一点也不留情面。
    苏九进来刚好看到如此不美好的画面,小脸倏地就阴沉了下来。
    哼,脾气还挺大的,进了公主府,就得按照她的规矩来!
    “再去拿个火盆来给二驸马跨,如果他继续踢翻了,那就继续拿来,本公主今天一定要二驸马你跨过这火盆进去与本公主拜堂成亲!”苏九大步走过去,立即朝下人冷声命令道。
    “你……”温衍恨得磨牙,突然恨自己怎么没把银枪带过来一枪射死这个讨厌的九公主。
    “别你啊你,我啊我的,本公主娶你让你觉得委屈吗?你如果不愿意嫁给本公主,本公主也不勉强你,不过嘛,侯爷你得去蹲大牢了!”苏九冷笑地扬眉,说话的神情更是倨傲无比。
    这里面的厉害关系温衍比谁都清楚,嫁给她可比蹲大牢获得的好处多多了。
    温衍喜帕下的俊脸被气得黑红黑红的,但他没有任何的动作,在公主府拿来新的火盆之后,他毫不犹豫地跨了过去。
    裴元诤,你最好别诓我,不然将来定饶不过你!
    见此,苏九满意地扬唇,分神望了一眼身边目光清远的裴元诤,妩媚一笑。
    “大驸马,今日你所见,可知本公主当日对你逃婚,拿只公鸡搪塞给本公主拜堂成亲之事多么的仁慈了吧?”
    裴元诤应该感激她没有对他像对温衍一样,受到如此大的屈辱。
    “多谢公主当日对我手下留情。”裴元诤清雅一笑,拱手给苏九作揖,样子乖顺得很。
    “哼!”苏九抬眼意味不明地哼笑了一声,继而进入了大厅。
    苏邪对于苏九迎娶温衍的事情感到非常的丢脸和难堪,因此今日的婚事他并没有来参加。
    那些朝廷官员本就对九公主的作风问题大有意见,如今苏九梅开二度,那些个老臣都骂她伤风败俗,哪会来参加什么婚礼。
    因此都是公主府的人,没外人在,所以一切苏九说了算。
    拜堂的时候,温衍表现出来的样子是极不情愿的,可苏九不管他有多么的不愿意,扯着两人牵着的红绸子,欢天喜地和他拜了堂。
    温衍本以为他和苏九拜完堂就了事了,但事情远远没有就此结束。
    “本公主先迎娶了宰相裴元诤为大驸马,那么你这个后进府的二驸马理应给大驸马跪着敬个茶,以后啊,你们要好好相处,知道吗?”
    苏九娇笑地扯着裴元诤坐在了首座上,笑眯眯地对着眼前站得像根木头一样直的温衍说道。
    裴元诤很快垂下眼眸,很快在心中苦笑了一声。
    寒阳这么做,以后他和温衍之间还能好好相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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