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又是一片更为死寂的沉默。
    春兰的手微微动了动,最终归于沉默。
    仿佛过了很久,又仿佛只是一瞬。
    就在夏荷放弃这个连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想要什么样答案的莫名问题时,树梢忽然传来绵绵软软却十分冷硬的童音:“加紧修炼!黎明时分进宫!”
    “小姐?”
    “啊——”
    两种不同的反应,却没有再得到任何的回应。
    春兰只觉得自己心底像是打翻了五味瓶,酸甜苦辣咸,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滋味,到了嘴边想要再劝的话,生生又咽了下去,不仅仅只是因为知道自己的小主人从来说一不二,或许连她在心底也隐隐期待这个答案。
    她知道,这是一个很危险的决定!她却不愿再劝!
    夏荷此时却是一半喜一半忧,终于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却又忽然想起春兰的那番话,是啊,如今宫里,只怕是重重陷阱,等着小姐,可是……
    ------题外话------
    第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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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十二章 伺机进宫
    “修炼!”冷冰冰的两个字,让两人一个机灵,下意识的摒弃了一切杂乱心思,沉入了修炼中。
    这半年来,服从,已经深深刻印入了她们的心底。
    袅袅闭上眼,却意外的没有进入修炼,脑海里一幕幕的闪现过自从来到这个异世后,那个便宜母妃为她所做的一切,初来时毫不犹豫的接纳,后来相处后当作女儿般的疼宠,再然后,为了她能够在这强者为尊的世界更好的生存下去,毫不犹豫顶下一切压力,忍着不舍,为她打点好一切,毅然放手,让她随着冯老头去了断魂谷,只为让她在这世间拥有一席之地,不会成为一个政治和亲手段下的待牺牲品。
    而如今,她一人孤独的坚守在那个波谲云诡的后宫里,面对着害死她亲生女儿的凶手的处处挤兑算计和陷害,身陷囵圄,最先想到的却是让她离开!
    那个外表柔弱温婉的女子,内心却坚定顽强,宽厚聪慧。
    母爱,是她多少世来从没有享受过的东西,尽管来得这般突兀,甚至是一个心理年龄比她还小的女子,可是,她虽别扭的不愿叫出那声母妃,心中,却早已承认了她吧?虽然不能当作自己的母亲,却是一个身体里留着同样血脉,曾经骨肉相连的亲人,会为了她不顾一切的亲人。
    虽然真正在一起相处的时间真的不多,大多数时间甚至只是那个女子一个人喃喃言语,而她无动于衷,此刻,她才终于猛然发觉,那种滚烫熨贴到心底最柔软一角的浓浓亲情,冷漠如铁的心,豁然被生生割裂出一道口子,却惊觉已经要失去。
    有些苦涩的笑了笑,无数世来她都死死的守住自己的心自己的感情,不敢放任自己动了任何一丝感情,无论是亲情友情还是爱情,她知道,她享受不起,因为一旦陷入,那便是往后无数世的孤寂疼痛,可是,却忘记了,有时候,人的感情,是最容易超脱于控制外的,尤其是,当你渴望了良久的温暖那般轻易的出现在你的面前,拒绝后,便是习惯。
    习惯,才是最可怕的东西,它会不知不觉腐蚀你的心肺。
    不知道是不是就因为这具身体曾与那个女子血肉相连,她此时居然能那般清晰的感觉到那个女子的生机正在缓缓逝去。
    她知道,她已经快要等不及了。
    遥遥抬头看向皇宫所在在位置,大大圆圆的双眼有些沉黯,多少世来,袅袅第一次生出一种执念。
    今晚,她必须进宫!
    这是她欠柔妃的,哪怕宫里此刻陷阱重重,等着她自投罗网,她也不得不做。
    夜色似乎愈加暗沉了起来,金碧辉煌的翰月皇宫于此刻,除了不敢有丝毫懈怠来来回回巡逻的禁卫军整齐肃穆的脚步声,亦是一片沉寂。
    间或留在暗角处的几盏宫灯并不明亮,灯光的残影里倒映着一片片树木的阴影,在春夜寒凉的风里轻轻摇曳。
    “咚——咚!咚!咚!咚!”
    ☆、第五十三章 姗姗来迟的夜香车
    “咚——咚!咚!咚!咚!”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抑扬顿挫语调明显的打更声显得格外清晰。
    皇宫后的一个小角门打开着,一个面孔尚还稚嫩的小太监冒着春夜的寒凉等在那儿,冷得直搓手,不停的抬头向外面长长的街道眺望,嘴里不满的嘟囔道:“这个该死的老王头,今儿个办事咋这么不利落,这都五更天了还不来,害我在这等了小半个时辰!这守夜倒夜香的活真不是人干的……冷死了……”
    这样念叨着,突然眼睛猛地一亮,隔老远看见一盏挂在牛车上摇摇晃晃的灯笼,顿时压低了声音骂道:“你个老王头!还不利索着点!你不要脑袋了!耽误了时间,回头不小心冲撞了宫里的贵人,你家里九族都不想活了!快着点!”
    “哎哎哎……来咧,来咧!呼哧——呼哧——”猛喘着气的老王头赶紧死死拽着手里的绳子,拉着牛车跌跌撞撞的跑了几步。
    一到宫门前,看着一脸铁青的小太监,那多年跟宫里太监打交到的老王头马上点头哈腰赔着笑脸猛道歉:“是小老儿的错!是小老儿的错!哎哟,小公公可是不知道,小老儿可没有小公公有福气,能在这宫里贵人面前当差,还被如此委以重任呐……唉……”
    听着前面那话儿,又见老王头如此恭敬,那小公公早已心里舒坦得不行,气也消了大半,再听后面的说他被委以重任,那常年累月在主事公公面前弯得有些畸形的腰杆子也不由得挺直了几分,这时又听老王头一声长叹,不由自动自发的为他找了解释,语气也好了几分:“可是路上有什么事儿耽搁了?”
    “是是是!可不就是小公公果然是那贵人面前当差的麽,要不怎么就一猜一个准,小老儿也不知道是太倒霉了还是怎么样!今儿个还真是遇上了一宗怪事儿……”
    那老王头将声音拉的长长的,一双浑浊的眼这时眯得格外神秘,他这一福模样,顿时引起了那两个守门的士兵也不由得凑了过来,这夜里上夜虽然辛苦,可是却也相对自由,稍微有点身份的都躲起来睡觉了,哪里会真正管得那么严。
    “你快说说!”那小公公这会儿也来了兴趣,平日在宫里无事可不就喜欢说一两嘴闲话,大家伙也都喜欢听,尤其是这些奇闻异事,要是上面管事的公公一个高兴,指不定就免了他这上夜倒夜香的活儿也说不定,反正说一会儿话也耽搁不少事儿,这离天亮还早着呢。
    “就说啊,今儿小老儿为了贪快,特意绕道那荒山,可是你们猜小老儿遇到了啥……”
    “啥?”
    “快说!”
    “就是,快……”
    那老王头微微垂下皱成一团的眼睑,借着伸手去抹汗的动作,眼神隐晦的往后面看了一眼,当看到那微微动了动的夜香桶盖,浑浊的眸中闪过一丝欣慰,他终于可以还了柔妃娘娘那份恩情了,他人小力微,能做的也只有这么多了,唉……
    ☆、第五十四章 趁夜潜入
    他日日出入皇宫,虽然地位卑下,却也听了个几分,说是柔妃娘娘病重,在似水宫里静养,可他与宫内的人打了这么多年交道,多少明白些那些龌龊阴私,说什么重病,怕是被宫里那些心狠的主子给害的吧?
    想当初,他刚刚接手倒夜香这差事,对宫内不熟,因为不小心走错了路在御花园冲撞了正是得宠的玲珑美人,那玲珑美人人美却心狠手辣,不过是因为不小心看了一眼就要挖了他的眼剜了他的手脚再凌迟处死,要不是刚刚入宫的柔妃娘娘与皇上刚好经过,不忍心的向皇上求情,皇上开口赦免,他这条命恐怕就保不住了,唉,可惜了那么温柔善良的一个主子……
    想着当下的情景,赶紧压下心里的感慨,他还要为她们制造进去的机会呢!顿时将声音又压低了几分神秘兮兮的说道:“那荒山啊竟然突然猛地爆出一团耀眼的绿光,吓得小老儿喲……”
    因着他声音压低,那小太监和两个士兵又凑近了几分。
    “快说快说!”那小太监憋着尖细的声音低声催促。
    “哎哎,这就说,这就说!那绿光啊好生刺眼,小老儿待还想看清楚,却突然什么也没有了,唉,也怪小老儿见识短浅,不知道那等异象究竟是因着什么……”老王头故意长吁短叹,一副责怪自己没有见识的后悔样。
    “啊,竟然有这等意象,是否有异宝出世啊?”那小公公一副笃定的模样,说的很有自信,只是眸光有点闪烁。他又不是什么原师武师,哪里知道异宝现世是有什么异象?最多不过听宫里的老人说了一些世间的传闻,才有这一猜。
    “胡说,照我说该是什么邪物,异宝怎会发出那等诡异的光芒……”那看门的士兵已经完全投入谈话中,完全忘记了他一个小士兵不该得罪一个宫里的公公,哪怕是最地位低下的公公,那也是皇族的侍人。要知道,身体残缺的公公,心理都有一定程度的扭曲,最是小心嫉恨。
    那小公公果然因为这声反驳眼内有狠戾的光芒闪过,在日后给这个看门的士兵穿了无数次小鞋,导致他一生都只能守着这小小的角门,这是后话。
    不过一会儿他又若无其事的加入了讨论中:“咱家就说肯定是异宝,殊不知天下异宝无数,你们怎知没有几个特别的,要不如何被称作异宝……”
    “我就觉得不可能,那异宝要真是在皇城附近现世,那宫里面的那位主子怎么都没听见有啥动静……”
    “呸,就算有动静,那是你这等小角色能知道的?那还不是交给宫内的几位原师和武师供奉去查探?那原师是何等尊贵的存在,武师也不是我等能够议论的!”
    七嘴八舌的,几人顿时争论得愈加激烈起来。
    牛车上的桶盖无声的揭开,三道娇小的声影无声无息的掠出,最后一个又无声无息的将那桶盖原封不动的盖好,一个飞掠,像一阵风一般轻而无声,闪入了那个小角门。
    ☆、第五十五章 “母女”终相见
    三道身影,正是袅袅三人。
    袅袅从怀里掏出早已准备好的药瓶,倒出药粉洒在自己身上,然后将瓶子顺手丢给了身后的春兰:“洒在身上,消除异味。”
    夏荷在蒙面的黑巾里皱了皱鼻子,拼命压抑下鼻子里的酸味,有些心疼的看了看袅袅,她不是因为身上传来的阵阵引入作呕的异味而难受,而是……看着曾经金尊玉贵金枝玉叶的七公主为了入宫,竟然不惜委身那般肮脏的桶里!
    为了不被看出破绽,没有敢让老王头换了那桶,只是叫他一遍遍的刷洗了桶内,可尽管那桶被老王头刷洗得再干净,也是一个曾经装了无数次夜香的桶,那股让人作呕的异臭味连她都不能忍受,更何况是金枝玉叶的公主殿下……
    很难过,她是真的很难过。比那一刻于城门口转身时还要难过。
    夏荷拼命瞪大眼睛,生怕泪水掉下来。
    春兰的目光也是隐忍着的不忍和心疼。
    袅袅回头瞥了她们一眼,黑暗并不能阻碍她的视线,当然明白她们那眼神是什么意思。
    “在我看来,在你没有那个实力之前,只要以最小的损失达到目的,就是最好的。”
    顿了顿,她又道:“既然选择了,再不堪忍受,也是弱者该付出的代价!”
    说完便折身直接朝着似水宫的方向无声掠了过去。
    春兰将手中的瓶子狠狠握了握,动作利落的将药粉洒在身上,然后丢给夏荷,迅速的跟了上去。
    “实力!”夏荷视线粘在手中的小瓶上,眼神一瞬间凌厉的惊人。
    对,就是实力!若她们都能有小姐那般的实力,也不会帮不到小姐,甚至还会拖累小姐!以至于小姐竟然受如此大的委屈和屈辱!
    似水宫中,此时死寂得如同一潭死水,黑沉的夜色笼罩着整个宫殿,不见一丝烛光。
    宫门外,袅袅用神识笼罩整个宫殿,直到感觉到整座偌大的宫殿里竟然只有一人时,且那人的气息微弱得近乎不存在,那丝若有若无的气息还让她觉得异常的熟悉,她不由得诧异的皱了皱眉。
    柔妃!这整座宫殿里,竟然只有柔妃一人!
    怎么会这样!
    就算那几个不在这宫中布下天罗地网,也最少该布置下让她不能全身而退的强者,不可能这般轻易让她见到便宜母妃。
    她却不知道,为了保证她觉得一定会不顾一切甚至是她的传信回宫的袅袅的安全,一贯对于皇上言出必从温柔贤淑的柔妃以悍然的姿态与当朝翰月皇帝决然决裂,以死相挟不许任何人靠近似水宫,除了那个手无寸铁毫无武力为她送吃食的太监。
    秋菊,早已在她出事前,离去……
    虽然不解,袅袅此刻却没有时间再多去思考,因为,那道气息,已经快要接近消散。
    “你们留下!不要拖累我!”
    冷冰冰的丢下一句话,袅袅身如蝉翼般轻飘飘的掠入了似水宫。
    春兰和夏荷死死咬着牙,却只能安静的呆在原地。
    这一刻,她们那般清晰的看到,她们仍旧不够资站在自己的主子的身后,她们此刻,只是累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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