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身形微微一动,一股气息顿时泄露而出,然后,她忽然冲着那神界少主所在的方向露出一个眉眼弯弯甜美至极的笑容,下一刻便是将手中阵盘朝着此时似乎已经察觉她所在正打算冲过来的神界少主笼罩而去——
    却不料,她忽然感觉到背后一股阴寒之气夹杂着死一般的杀气斜刺而来。
    不好!
    这两个字顿时在袅袅的心底闪过,她的身体本能已然快于她的大脑下一步动作,只见她在感受到那股危险至极的气息波动之后,没有丝毫犹豫的便想朝前一跃,瞬间在之前被她扔出瞬间激发的阵盘的屏障彻底将神界少主笼罩之前一跃而入。
    就在她一跃而入的那一刹那,阵盘的屏障瞬间形成,密不透风完整无暇。
    此刻,便是天君级别的修为来,一时半刻也不能打开这屏障了!
    而阵法屏障之内,此时却已然有了三道身影!
    袅袅姑娘目光森然的落在几乎与她同时抢入这阵法屏障之内的那道黑色身影,忽然冰冷一笑,对着一旁正神色莫测的看向她的神界少主道:“此事与你无关,你且退去一旁。”
    见他半分没有动弹的意思,袅袅姑娘双眼微眯,再次道:“放心,这阵法之中,只要不对我心存恶意,就死不了!”
    所以之前她想把他困入其中,也只是想恶心恶心他罢了!
    要知道这阵盘之中的镇阵原兽,可是她特意炼制的最丑的机关兽。那机关兽是她炼器术突破了神阶五品后炼制的,她突发奇想的与自己的阵法之术相结合,这才有了这么一个在耗费了无数只机关兽和无数个阵盘后的第一个神阶四品的阵盘。
    至于为什么那机关兽会被她炼制得如此丑得人神共愤的,这还要说是袅袅姑娘自欺欺人的想法,她之前因为耗费了太多机关兽,到最后就肉痛起来,干脆将那些机关兽一只炼制得比一只丑,自我安慰说是这么丑看到它们被浪费损毁了也没那么肉痛了!
    如此不注重了机关兽的外貌,她反而越发炼制出实力强大的机关兽,而结合阵法之术后炼制出的阵盘,也愈加高阶!
    所以她才能如此轻易的将神界少主这个离天君修为只差一线之隔的上神困住。
    这也是她危急时刻不退反进一下子闯入这阵法之中的缘故。
    此时这般说,也是因为自己将一个陌生人莫名拖入属于自己的事之中的一点补偿,至少她也没有要把这个神界少主坑死在这里的打算,虽然对于神界之主的怀疑让她怎么也不可能待见注定和他站在同一方的他儿子,但是此时却也不是她对付神界少主的时机,而且,这个人,除了有点脑回路不正常之外,也不算是个让人厌恶之人。
    所以袅袅姑娘才会在他居然胆敢打她主意想娶她的时候没有动什么杀念。
    至于她此时这般说竟似乎是一点不怕他与那个黑衣人联手,却似乎是出自一种本能,一种来自灵魂深处的直觉,她的本能和直觉都告诉她,此人对于她来说,无害!
    交代完,袅袅姑娘便已经彻底再顾不上他,全副心神都集中到那个黑衣人身上。
    那黑衣人周身都笼罩在一团黑色之下,除了那黑纱纱帽之下若隐若现的占据了黑衣人半张脸的繁复图腾,竟看不清他分毫。
    而他的修为,袅袅姑娘却是凭借着修神诀的强大看得一清二楚,竟是个天君级的强者!
    袅袅姑娘眉心微蹙,这次一出动便是天君级的强者,呵,看来,她来了神界,背后之人,已经急了!
    忽然想到在飞船之上那时感觉到的危险至极的气机,此时与这眼前的黑衣人的气息重合,竟是一般无二,顿时知道了之前那致命般的危险竟也是来自这一个人!
    果然,修为之上哪怕一阶之间的差距,便似乎是云泥之别,更何况这还是一个天君级别的强者!
    她却才不过神阶中期中级!
    袅袅的全身已然绷紧,全神戒备起来,手中,弯月刀早已握住,此时正斜指地面,薄如蝉翼却坚不可摧的刀刃正泛着凛冽的寒光,那咄咄逼人的杀意与煞气,不知是斩杀了多少修士染血后的气息,令人闻之胆寒。
    然而袅袅姑娘知道,这点杀气,绝对震慑不住眼前的黑衣人。
    她也没有这个打算!
    武器,从来就不是用来震慑谁的!而是用来杀谁的!
    完全不等那黑衣人有任何反应,袅袅姑娘几乎是毫无预兆的便突然动手,朝着那黑衣人毫不留情的一刀重重斩下!
    那一刀的干脆利落毫无花样却直逼要害死穴,简直是迅若惊雷势可惊天!
    袅袅姑娘不知,在她的身后,那神界少主看着这一刀的彪悍简直是双目放光直勾勾的盯着她的背影愣了好一会儿神,喃喃自语道:“这世间原来还是有这般的强悍的刀法和战意,我却是少看了这个女修。”
    看着袅袅的背影,神界少主的心中似乎有什么情绪翻涌而上,又甜又涩,不过也只是一瞬,下一刻,神界少主本就看着袅袅姑娘只是勉强顺眼的眼中已然带上了格外顺眼的讯号,且那一刹那的砰然心跳,让他久久没能平复自己的情绪以及眼中的灼热。
    那黑衣人显然也是没有料到袅袅这么一个整整低了他四阶的低阶修士竟敢在一上来便是朝着他毫不犹豫的攻击,不过身为天君级的修士,对于一个整整低了四阶的修为的修士的全力一击,似乎也躲避得并不太困难。
    不过是意念一动便是一个移形换位直接出现在袅袅的身后,他探手,便也是一招毫不犹豫的杀招朝着袅袅攻去,袅袅姑娘不必回头也能感受到那股压制性的原力波动正危险的朝着她逼近,且三面被封死,她退无可退,似乎只有直迎而上。
    然而整整四个阶位的差距之间的对战,结果可想而知。
    袅袅姑娘手中的弯刀却依旧是毫不犹豫的朝着身后猛地高高扬起,重重斩下,整个刀身在虚空之中瞬间变大了整整十倍,那巨大的弯刀斩下,竟有破碎虚空之势,空间在那刀下被一斩而断,那刀芒似携带着无尽杀意朝着那黑衣人挟裹而去。
    破空声如撕裂的锦帛,竟是分外的清脆!
    袅袅姑娘却是忽然扭头冲着那黑衣人诡异的一笑,眼中满是疯狂与毫不退缩的战意!
    那黑衣人嗤笑一声,似乎是对于袅袅如此负隅顽抗的不屑,格外阴冷的笑声竟是让整个阵法空间内的空气一滞,这便是天君的威势,能让方圆百里的空气为他气势所摄!
    只听“轰——”的一声巨响,那一记原术竟是直直砸在似乎无力反抗的袅袅身上,神界少主忽然双眸一凝心底猛地一揪竟是飞身而起朝着袅袅的身影救去。
    终究晚了一步,只见那幽绿的暗色原力瞬间将袅袅整个身体腐蚀,神界少主心中只觉猛地一空,似乎恍然间失去了什么重要的东西,只是从来一心只有战斗的他却不懂这是什么情绪,他只是有些怔怔的看着那道娇小的身影,救人的动作却是未停似乎是不甘如此晚了一步!
    然后,就在他的手就要抓住那已经被幽绿暗色原力腐蚀殆尽的身体之时,他忽地双眸一闪,继而迸发出无尽欣喜,只是这情绪只是在他眸底一闪而过,随即他猛地垂下眼帘掩饰去这太过明显的情绪,反而折身似乎是救人不成怒极朝着那黑衣人就是一记声势浩大的强大原术。
    那模样似乎要让黑衣人为袅袅偿命!
    黑衣人似乎知道他的身份,有着某种顾忌,竟只是不悦的一闪躲开他满含杀意的攻击,重重冷哼一声只用威压朝着神界少主碾压而去,似乎是想让他为着随意攻击他吃些苦头却没有下杀手要他命的意思!
    终究,一个天君级的强者对上一个差了一线才能成为天君级修士的对战,情势之上谁优谁劣一目了然。
    神界少主那全力的一击被那天君挥袖中便轻易化解,似乎轻描淡写一般,实际上,那天君隐在黑色纱幔下的脸上却是猛地狰狞的抽搐了一下,证明神界少主那一击对于他绝对不是那么轻松。
    就在他想要运转原力修复自己方才被神界少主全力一击造成的不轻不重的内伤之时,他忽然感觉背后一凉,一股致命的危险气息猛地朝着他直逼而来,他猛地双眼瞪大,竟是想也不想的一把隔空摄过在他不远处还准备继续攻击的神界少主朝着身后挡去。
    此时此刻,他哪里还会顾忌这神界少主轻易不能擅动的身份,越是修为高深的修士越是惜命,只因他们已经无限接近于长生的边缘,他们哪里甘心就此被终结了还剩余漫长时光的生命!
    在自己的性命面前,自然是什么人都可以牺牲!
    反正又不是他亲手杀的人,到时候他只需将所有的责任推在他们要杀的目标的身上,死无对证,谁又能牵扯出他来!
    ☆、第二十三章 你还没断奶
    神界少主被这猛然的一扯一丢弄得原力一散,刚刚酝酿好的杀招几乎溃散,然而意识到这黑衣人竟是拿他垫背做替死鬼时那惊天的怒意让他竟反而猛地冷静下来瞬间控制住了手中蓄势待发的原力,在被丢出的一刹那竟是准确无误的朝着那黑衣人直直砸去!
    黑衣人一惊,躲闪不及,竟是被直直神界少主这愤然一击直直砸中,顿时一股腥甜直涌喉头。
    还没来得及吞下喉间腥甜,却只听耳边一道破空之声犹如惊鸟之弓声,让他蓦然一惊,身形急急闪动意念急动,就要移形换位,却不料那攻击之人似乎料到了他的躲避一般,竟是恰好将一击落在猝然躲避的黑衣人胸口,透心而过的弯刀直接让他的整个心脏猛然爆裂。
    黑衣人当即生机全无,他却当机立断,在最后一丝生息断绝之时毅然舍弃肉身,元婴猛然出窍,朝着阵法屏障重重撞去!
    他竟是要逃!
    袅袅姑娘的身影凭空闪现在他的身后,哪里会容许他逃走,何况她还想抓住他好问个究竟,她可不相信这次只会出动他一人,当即便是祭出一个花瓶状的法宝,朝着那逃窜而出的元婴飞去,只见那元婴脸上蓦地一阵扭曲,眼看即将逃出生天的庆幸还没有生出,便是被那花瓶般的法宝对准他元婴的瓶口传出的一阵巨大的不可抗拒的吸力震惊的难掩恐惧之色。
    他修炼到至今,恐怕感受到的最大的恐惧之事也莫过于此,他的元婴竟是完全不受自己控制的被那瓶口传来的巨大吸力朝着瓶内吸去。
    一种巨大的恐惧感将他笼罩,可是仅余的理智拼命的告诉他,绝不能让自己的元婴落入那瓶中,否则……
    否则什么他已经无从想象,只因,在他这个念头想到这时,他的元婴已经猛地失去意识,陷入一片黑暗之中,而最后神识所见的一幕,便是白瓷般的椭圆形的壁障。
    最后的意识里,他唯一想到的是,此生终结,只怕他都只能困于这瓶中!
    忽然生出滔天的悔意,只是,为时已晚。
    袅袅姑娘看着落回自己掌心的花瓶法宝,忽而狰然一笑,雪亮的贝齿似带着寒光,顿时让那笑里也带上了森然而冰冷的杀意。
    她已经被动了太多次!既然总是要来的,她和不主动一点,与其等着人杀上门来,她还不如主动送上门去,只是,谁灭杀谁,还真是一个好问题!值得好好讨论讨论!
    胸口忽然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袅袅姑娘微微咧了咧嘴,嘶,真疼!
    “呵!原来你还会怕痛啊?”
    一道声音忽然响起,袅袅姑娘这才想起这阵法之中还有个外人呢,顿时扭头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只见那原本光风霁月的神界少主此时正龇牙咧嘴的坐在地上捂住胸口直喘气。
    袅袅姑娘摸了摸小下巴,忽然眼珠子一转,道:“你很喜欢打架?”
    “本……嘶——”神界少主顿时想要反驳,只是忽然扯动了手臂和肩膀的伤处,顿时痛得再次龇牙咧嘴。
    要知道一个天君的攻击,虽然只是将他一扯一丢一甩,他的整个手臂也几乎碎裂,若不是他身上穿着高阶的防御法衣,只怕是整个人都被撕成两半了!
    更何况一个天君的攻击又岂是那么简单,就是那幽绿的诡异原力,似乎无处不在,他竟也受了影响,此时的经脉内似乎有什么力量正在节节侵蚀他的原力,经脉也被那强大的腐蚀力弄得寸寸犹如要断裂般剧痛。
    这样一想,对于袅袅怕痛他也算是感同身受十分理解了。
    不过话还是要反驳的,“本少主那是战斗,挑战!”
    什么叫喜欢打架啊?怎么听上去就格外的不好听呢!就像是好强斗勇的莽夫一般,他那明明是对于修为实力的无上追求好吧!
    袅袅姑娘懒得理会他的自我标榜,直接取出一枚绿莹莹的丹药吞了下去,体内那横冲直撞的幽绿原力所造成的撕裂般的剧痛顿时缓解不少,只剩下一种十分不适的异样感,和微微的刺痛。
    袅袅姑娘一向最怕痛了,此时还能忍受是因为她忽然想到了一个十分不错的主意,一双熠熠生辉的星眸落在神界少主的身上,此时他看上去衣衫凌乱褶皱颇为狼狈,只是那通身的气势和满身随时都满溢的战意让他看上去依旧那般俊美无俦夺人眼球!
    袅袅姑娘诱惑似的道:“如果有跟刚刚这个一样实力的对手,你还敢不敢去……挑战?”
    袅袅姑娘决定换一个比较委婉的词语,毕竟她这是在拐人,也需要说点好听的不是?
    “你想想,你的身份在神界并非秘密,想来敢于全力对你出手的绝对很少,那很少的一部分里是你对手的也只怕很少,你那么喜欢战斗,却一直遇不到真正的对手岂不是遗憾?你看,你这一遇上我就马上有架打了,多痛快的事啊!”
    袅袅姑娘的话语里充满了诱惑,对于一个战斗狂人来说,神界少主绝对是没有什么犹豫的余地,只听他十分动摇的道:“可是……”
    可是要是给父尊知道了,只怕要趴了他的皮!
    神界的子嗣延续十分困难,修为越高便越能孕育孩子,说是万分之一都不为过,也就是说一万个神里能生育出子女的恐怕只有一个,而神界少主便是神主十万年来唯一的一根独苗,这还是他取了百余名妻妾奋斗后的成果。
    而神界少主如今两百三十四岁,依旧没有半个弟弟妹妹之类的血缘兄妹,神主的修为比之当年愈加高深,也就是说,若不出意外,只怕神主只会有这么一个儿子了!
    如此的身份,妥妥的下一任的神界接班人,唯一的继承人,这要是有个什么万一,神主只怕要把整个神界都翻个番!
    对于这个唯一的血缘子嗣,神主的宠爱可想而知。
    所以神界少主才能在神界横行无忌,追杀得人人退避三舍。
    所以神界少主自己也清楚袅袅所说句句属实,所以那听上去诱惑力才那么大,可是一想到自家父尊那张往年冰封般的脸,他就默默的一抖,他知道自己怎么胡闹都可以,但是一旦事关他的安危,自家父尊一定会亲自出手将他抓回!说不定再也不会放他出门!
    “怎么,还没断奶?”袅袅姑娘这话就说得恶意满满了,简直是仇恨值满点,顿时就把神界少主仇恨妥妥的拉稳,只听神界少主愣愣哼了声道:“我知道你是在用激将法,不过本少主送来就没有怕过!那黑衣人的同伴再来,你尽管通知我便是!”
    神界少主绝对不傻,可是对于战斗的渴望和对于眼前这个女修那种莫名的情绪,让他毅然选择同意了袅袅姑娘这明显属于赤倮裸的阳谋的诱惑。
    袅袅姑娘意料之中的微微一笑,然后事不宜迟的道:“既然如此,那便跟上来!”
    这客栈,今日是住不成了!
    袅袅姑娘一边身形电闪,朝着城外瞬移而去,一边将神识探入手中的花瓶之中,毫不客气的直接侵入那已经在瓶中挣扎得耗尽全力似乎奄奄一息的元婴的识海之中,开始简单粗暴的读取所有有用的信息。
    那元婴被强行刺破识海,顿时痛得一脸的扭曲,只是那仿佛蚀骨刺魂的剧痛,却如同附骨之蛆一般挥之不去,随着袅袅简单粗暴的强行摄取他的记忆,他的意识变得越来越模糊,他的元婴也是一阵阵的扭曲,竟是慢慢的整个元婴变得黯淡无光,到最后的越来越淡薄,似乎随时都要小三一般。
    袅袅姑娘终于满意的退出他的识海,恰好让他没有失去最后的灵智,保持着常人的神智,只是他的识海已然一片坑洼,神识溃散再无法聚集。
    就在那元婴正要因为最后的希望失去而崩溃之际,一道艳红的火焰忽然被弹入瓶中,他的元婴被烧个正着,顿时痛的完全没有心思再想其他,一心只想着如何熬过那似乎随时要把他融化般的炙热和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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