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壑喜道:“好呀。”回头却见沈越蹲在路旁,采摘着什么,寻壑返回去,却见沈越掌心里躺了十几颗圆滚滚的小红果子,寻壑奇怪:“这是……”
    “枸杞。”
    “啊,鲜活的我还是头一回见,唔……”寻壑一语未完,嘴里就让沈越塞了一颗,小指头大小的果子,吞下后却能留下满口香甜,寻壑砸吧着嘴道,“挺甜的。”说着蹲**和沈越一道儿采摘。
    “六七月是枸杞盛产的时节,蔬果趁鲜才好吃。”
    “这果子小,树也长在杂草丛里,你怎么发现的。”
    “眼熟。”刚刚摘桑叶的妇人递上装满叶子的竹篮,沈越将枸杞倒入其中,又叮嘱妇人,“这个和桑叶一起煮,明目清火。”
    寻壑惊奇:“我家沈爷可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主,怎会懂这些?!”
    沈越意味深长看寻壑一眼,尚未答话,身后孙大爷就问道:“丘大人怎么喊他沈爷?莫不是,这位爷的官位更大?”
    沈越起身解释:“我是丘大人的随身侍从,我家大人爱开玩笑,让老人家误会了。”转而对笑吟吟的寻壑说,“配汤而已,不用太多,起来吧。”说着牵起寻壑。
    不多时就走到老人家里,小屋子素砖素瓦盖成,不加粉刷,栅栏圈出前院,院子角落搭了处棚架,设有灶台。听闻人声,一仅着肚兜的男娃娃冲出来:“爹爹!娘!”可最终却扑进老人怀里,“爷爷抱!”
    紧接着一老妪搬了桌子出来,俩个儿子忙上前接过,老妪复又进去,拿出碗筷摆放,近前才发现来了三位陌生人,孙大爷便给妻子一一介绍,老妪笑面欢迎。是时,大儿媳打了井水清洗桑叶,二儿媳则生火做饭,炊烟袅袅。
    寻壑凑近沈越,小声追问:“爷还没回答我问题呢!”
    “什么?”
    “你怎么认识枸杞的?煮汤也是,说得头头是道。”
    沈越取出两根绸带替寻壑把袖子捆紧,轻描淡写:“最近学的。”
    “学这个做什么?”
    沈越无奈:“不是跟你说过吗。”
    寻壑奇怪了:“有吗?哪有?”
    沈越见周围人员众多不便多话,便草草搪塞:“我感兴趣。”
    “噢噢,我只知道沈爷喜欢兵法,现在连灶台之事都看上了,沈也兴趣真是广泛。”
    沈越:……
    寻壑接着又道:“说到植物,过去爷给我的院子种有一池白荷,之后居住的院落虽不缺花草,但再没有一个池子供我夏日赏荷。沙鸥修的院子也是,百般好,就这一点不足。”
    “‘兰秀深林’不就建在池子上吗?过几日我叫人引种花苗。”
    “不一样的,我就想在自己住的院子里看到荷花。不怕沈爷笑话,北都那座丘府,我的草房子后头院落空旷,我本打算得空了自己种些花草,可惜一直未能人愿。不过也不打紧,忙起来,那还顾得上这些。”寻壑一语未完,三位妇人就陆续端上菜盘,寻壑沈越的饭碗也被孙大爷的大儿子接过去盛米饭。所上菜品以素为多,一锅枸杞桑叶汤,蒸的红薯芋头一盘,南瓜羹一碗,还有各色不知名的清炒菜叶,仅有的一样荤腥也不过是肉碎炒土豆丝儿,翻上半天才见一点儿肉末。
    “农家不比别处,寒碜,让官爷见笑了。”老妪搓着围裙,笑得一脸抱歉。
    寻壑接过饭碗,说道:“物有贵贱,但真情无价。大爷大娘是把最好的东西拿出来跟我们分享,山珍海味都比不上这份情谊珍贵。”
    “丘大人说话总是这么讨喜,难怪能当大官,欸,丘大人的手是怎么回事?”
    沈越心里咯噔一下。
    寻壑拨菜叶的动作也顿住,随即淡笑解释:“不小心烧伤的。”
    孙大娘安慰:“看这伤疤,当时可要命了吧。以后小心着些!”寻壑正为难,孙大娘又道,“丘大人长得真好看,家里现在有几门妻妾了?”
    沈越:……
    寻壑:?!?!?!
    寻壑不敢看向沈越,尴尬得移目,却见院外站了三名少年,衣衫破烂不辨颜色,全身脏污,眼巴巴望着吃饭的众人,寻壑疑惑:“这是?”
    孙大爷了然道:“最近常来乞食的孤儿。”说时在院子里扯了片芋叶盛上饭菜,大爷人还没到栅栏,仨少年就一哄而上将叶子抢去,蹲在地上扒拉着开吃。
    “哪来的野孩子?”寻壑又问。
    沈领事解释道:“刚刚只跟丘大人说明了一半,洪涝过后,周边几个城的灾民听说江宁受灾最轻,都一股脑儿涌入,这些孩子就是当时进城的一批灾民。”
    寻壑盯了这三名少年些时,突然眼前一亮,回头对视上沈越:“我想到了一个办法。”
    沈越趁众人不注意,给寻壑碗里夹了几筷子菜,并淡然道:“我大概猜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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