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很快,菜就热回来了,忽闻婴儿啼哭,由远及近,引章惊得跳起:“馒头!”
    原来是晏如引章的大胖小子半夜啼哭,侍女便把娃娃抱过来。待引章抱着襁褓返回,馒头已恢复乖巧,吐舌咬指,咿呀发语。
    寻壑放下筷子,上前抱过娃娃:“小馒头,不知不觉就半岁啦。哎哟,重了好些!”
    “哎,别家孩子一晚上喂三次奶,馒头半个晚上就得喂四次。”
    “当众提这个做什么!”引章羞赧,训斥晏如。
    晏如不明就里,一脸无辜:“我就是心疼你累嘛!”
    小夫妻开启拌嘴模式。
    时值夏夜,舒爽宜人。包裹馒头的襁褓随之轻便。娃娃好动,探出脚丫子直蹬寻壑下巴。寻壑一把抓住小脚丫,啵唧两口,又对沈越笑道:“还记得嘛,这娃刚出生时,引章去找尿布,我抱着馒头不过片刻,他就胆敢在我身上便溺。”
    沈越拣了个芝麻包子,不动声色送到寻壑嘴边:“当然记得。我还记得,你这么大的时候,我也抱了你,你也在我身上撒了一泡童子尿。”
    寻壑满嘴鼓囊囊,含混怒骂:“……我吃东西呢!”
    程隐花隐二人话不多,相邻而坐默默吃饭。
    饭毕上山,远方梆响,已臻三更。沿山夹道,那象征不祥的彼岸花被寻壑命人悉数铲掉,随后沈越派人种上一种紫色草花。
    尤记当时寻壑蹲在花前,指着一朵紫花问沈越:“这是什么?”
    “桔梗。”
    “桔梗?没听过。”
    “没听过很正常,北方传过来的。”
    寻壑再瞧瞧这花,一脸嫌弃:“花这么小,也不起眼,为什么种它?”
    沈越淡笑着解释:“我喜欢桔梗花的花语。”
    “花语?什么意思?”
    “西蒙那边有以花相赠的习俗,每一种花都有特定的花语,不同的人以不同的花相赠。比如,红玫瑰的花语是‘每一天都爱你’,所以适合赠给情人;而黄菊的花语是高洁、长寿,可以赠给长辈。喂沈鲤!你刨我的桔梗干嘛!!”
    “刨掉它们改种红玫瑰啊!!”
    拉不开人,沈越干脆一把将这丧心病狂的家伙抱起:“你听我说完!!!我种桔梗,是因为桔梗的花语更适合咱们!”
    寻壑拧眉:“还有比红玫瑰更合适的?”
    沈越抱着寻壑,放眼这片烂漫花海:“嗯,桔梗的花语,是‘永恒的爱’,以及‘无悔’。”见寻壑神色怔忡,沈越笑得甚是得意,补充道:“当然,除了花语,桔梗还有一点我很看重,它止咳宣肺,可以治你的咳嗽。”
    要知道,自沈越西北战场归来,这一年寻壑缠身已久的咳嗽明显好转,大家都以为是良药的功效,但只有寻壑清楚,良药并非药材,而是沈越。毕竟,这六七年间,什么名医偏方寻壑没试过,可都不奏效,直到沈越触及寻壑真心。
    “怎么了?!”好端端走着,沈越被情人突如其来的熊抱吓到。
    “嘻嘻,就是突然觉得自家男人真好~”
    “咳咳,”寻壑最近说的的情话,比过去十几年的总数还多,饶是沈越脸皮再厚,这一时半会也适应不来。沈越干咳半晌,生硬道:“那你今后无论什么事,都得先和我商量,不可以、不可以找沙鸥。”
    驾车走了十几里地,这醋劲还没散尽,寻壑哭笑不得。
    “对了,”沈越话锋一转,又问,“鲤儿,有件事,我想听听你的真心话。”
    寻壑恨不得身心粘在沈越身上:“沈爷尽管问。”
    “我看你挺喜欢小孩,你真没有想过自己要……”
    “没有!”寻壑抽身,斩钉截铁强调,“过去没有,现在更不想要孩子!除非……”话到一半,寻壑倏尔顿住。
    “除非什么?”
    寻壑神色羞赧,颊飞红云:“除非是沈爷的孩子。”
    “我问的是你想没想过生一个自己的孩子,怎么变成我的了。等等!”沈越脑筋终于拐过弯来,“你的意思是!!!得,老子现在就给你留种!留个盆满钵满!”说罢一把扛了寻壑登上山腰。
    并头鸾凤欲穿花。天雷勾地火,直烧到天际泛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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