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多二万两,他要是还加,就让给他吧。”
    身为精明的商人,百里月修到底还是理性的。
    当然……最重要的是,他默默地存了个私心,不想让白司颜在司马怀瑾的身上砸那么多银子,虽然不知道她要干什么,但直觉告诉百里月修,事情的发展方向绝对不会是他希望看见的那种!
    要不然,别说是二万两,就是二百万两,他也能眼皮子都不眨一下地拿出来给白司颜挥霍!
    只要阿言开心,钱财这种身外之物,完全可以再赚嘛!
    “好吧……二万两就二万两。”
    白司颜并不知道百里月修私底下算计的那些小九九,但也觉得二万两买一副画实在是太奢侈了,更何况对方就跟疯子一样,跟她杠上了似的,没完没了的。
    要是继续这么僵持下去,十有八九就是在比谁先破产的节奏,万一对方跟秦川李府有什么瓜葛,那她岂不就成了冤大头,白白把自己宰好了送上门去?
    风险这么大的事情,白司颜显然是不会干的,便点头答应了下来。
    只是不等她开口,白倚竹就不以为然地轻哂了一声。
    “二万两?呵……还以为你多有钱,眼下看来也不过如此。”
    淡淡的一句话,并没有过多的强调,可是听在耳里,那种财大气粗的气息几乎快要满得溢了出来!
    白司颜不由转头看了他一眼,终于开始好奇他的出身来历了。
    百里月修却是不为所动,俊脸上的表情自始至终都十分的蛋定,一开口,更是四两拨千斤。
    “你要是有那么多闲钱砸在这个家伙身上,我当然不会反对。”
    一心想着能踩百里月修一次,白倚竹这回却是失算了,听到他这样说,瞬间就明了了个中深意,即便不紧不慢地改了口,神情依旧从容,语调依然不迫,仿佛刚才那个找茬的人不是他一般。
    “原来是这样,看来我错怪你了……为了帮怀瑾博个名声,你这二万两出得倒是阔绰,白某望尘莫及。”
    听着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的,司马怀瑾就是再迟钝,也察觉到了什么,俊脸上已经难看到了极点的表情,终于忍不住轻轻地抽搐了两下——
    他们这群人到底把他当成什么了?!
    早知道会发生这种事情,他一定会赶在拍卖之前把那幅画买回来,然后撕碎了烧干净!
    见白倚竹并没有友情赞助的意思,白司颜眼眸中的亮光一闪而过,转瞬又暗了下去,继而有些心塞塞地回过头,深深地觉得这一局他们是赢不了了。
    果然。
    ——“二万两。”
    ——“三万两。”
    对方加钱就跟玩儿似的,把“有钱任性”这四个字诠释得淋漓尽致,刹那间沸腾了整个观月楼!
    “艾玛!果然是个变态,还是个壕气冲天的变态……不玩了不玩了,玩不过他……”
    甩甩手,白司颜捂着胸口走回位置上,嗑了个瓜子压压惊。
    结果屁股还没坐热,就有侍从推门而入。
    “百里公子,东方城主命小人将这幅画赠与您,以偿还公子您的救命之恩。”
    ☆、416、烧得一手好画
    一听这话,白司颜瞬间瞪圆了眼睛,被瓜子仁卡住了喉咙,霎时间呛得那叫一个死去活来,死过去又活过来!
    特么真是吡了动物园了!
    东方城主那蛇精病到底是几个意思?!
    刚才还跟她抬杠抬得那么厉害,非要那破画不可,现在一拍到手,估计连瞟都没有打开来瞟一眼,就转手送到了她这边,要不是知道这观月楼是秦川李府旗下的铺子,白司颜都要怀疑东方城主是故意耍她玩儿的了!
    而实际上,东方城主却是实实在在地从自个儿的兜里掏出了那三万两,就为了买一张画,还白司颜一个人情,便就眼皮子都不眨一下地将银子送入了观月楼的钱库中……
    对于东方城主如此财大气粗挥金如土的行径,白司颜也是叹为观止,彻彻底底地给他跪了!
    好不容易抚顺了气息,白司颜颤颤巍巍地伸出手,以一种非常虔诚的姿态,从小厮的手里跪着接过了那幅画,就差没有三跪九叩地拜谢皇恩浩荡了!
    “东方城主……还有别的什么吩咐没有?”
    “没有了。”
    观月楼的小厮也是很牛气,干脆利落地留下了三个字,即便转身走人,不知道是不是有钱人都这么拽?
    一直等到小厮走了出去,白倚竹才低低地叹了一声,微微蹙起眉梢。
    “看来,这个东方城主确实很难伺候。”
    “嗯?”白司颜回头看了他一眼,挑了挑眉,“你又知道?怎么看出来的?东方城主出手那么阔绰,人傻钱多,我觉得还挺不错的啊!”
    白倚竹摇摇头,不以为然。
    “你没听到那个小厮刚才说的是‘偿还’你的救命之恩吗?一般人都会说‘报答’,但是他没有,你觉得这说明了什么?”
    本来白司颜没觉得那句话有什么不对,可是经过白倚竹这么一点拨,倒还真觉得有那么点儿别扭。
    “你的意思是……单凭这幅画,东方城主就想还清我的人情,跟我两不相欠了?”
    “只怕他就是这个意思。”
    “呵呵,”白司颜不由得干笑了两声,愈发觉得这只东方城主十有八九是脑子有坑!“城主大人还真是我行我素,自以为是啊!这尼玛,就一副破画,他居然就想跟我两清……凭什么啊,就不能提前先问下我的意见吗?说起来我还真不稀罕这幅破画,他怎么不直接给我三万两银子啊!”
    听到白司颜这样抱怨,独孤凤凛剔着眉梢哂然一笑,不置可否。
    “你若是真的不稀罕,方才又何必拿二万两白银去拍它?”
    “这还不是一时冲动,撕逼撕上瘾了嘛!说真的,这幅破画真的不值三万两啊……艾玛,可心疼死我了!三万两啊!那可是一大堆白花花的银子啊……为了一副破画,就这么泡汤了……我的心怎么就那么痛呢!”
    虽然白司颜大概能猜到东方城主那曲折迂回的奇特想法,可一时间还是无法接受这种离奇诡异的局面!
    那东方城主大抵是想要还她人情,但又不想受她胁迫,所以在看到她对那幅画感兴趣之后,就打算将其拍下,不管竞争对手是不是白司颜本人,东方城主都铁了心要将画拿到手,然后作为回礼转赠给她。
    这样一来,东方城主确实是卖了白司颜一个人情,而且还硬生生地把这个人情抬高到了“三万两天价”的高度!
    可是对白司颜来说,这种感觉就好比是她想吃鸡腿,可是对方却偏偏塞给了她一个熊掌,食之无味……但又弃之可惜!
    看着白司颜一脸纠结的表情,司马青柠微抿薄唇,想了想,继而给出了一个相当贴心的建议。
    “要不然……咱就把这幅破画还给那个东方城主得了?只要我们不收,他总不能强迫我们要吧?”
    “算了,”摆摆手,白司颜收敛了几分神情,却是放弃了挣扎,“虽然这破画值不了三万两银子,但流露出去也不太好,看在你的面子上,我就勉为其难地收下吧。”
    听着白司颜一口一个“破画”,司马怀瑾简直要气厥过去!
    更可恨的是,就连司马青柠都不站在他这边,像是被白司颜传染了一样,也跟着破画破画地喊,喊得还那叫一个顺溜,根本就不体谅他这个当哥哥的心情!
    眼看着司马怀瑾就要被气死了,心地善良的西冥兰诺不禁投去了同情的一瞥,趁着众人不注意,默默地解开了他身上的穴道。
    这厢在做着小动作,那厢白司颜一边说着,一边抬起手臂,随手就将司马怀瑾的墨宝凑到了烛火边,竟是打算将其付之一炬!
    见状,众人眸光微烁,露出了微微诧异的表情,但没有一个人出手制止,连司马青柠也没有开口阻拦什么。
    唯独司马怀瑾煞白着一张怒火滔天的俊脸,疾步敢上前来,眼疾手快地抓上了白司颜的手腕!
    劈面就是一声厉喝!
    “你要干什么?!”
    “你瞎啊,”撇了撇嘴角,白司颜并没搭理他,换了只手继续烧,“没看见我在烧画吗?”
    “我当然看见了!”司马怀瑾面色一恼,赶忙又伸手抓住了她的另一只手腕,“我是问你……凭什么把我的画烧了?!”
    “哟,心疼你的墨宝了啊?我还心疼我那三万两白银呢……松手。”
    “不准烧!”
    “我偏要烧!”
    “凭什么?!”
    “就凭这是东方城主拍下来送我的……虽然它是你画的,但现在已经不属于你了,不是吗?”
    大眼瞪小眼地僵持了一阵,最终还是司马怀瑾率做出了妥协。
    “好,你坚持要烧也可以,但是……我需要一个理由。”
    “理由?”白司颜呵呵一笑,不以为意,“你算什么?我为什么要跟你解释?再说了,本少爷做事从来不需要理由。”
    “你——”
    司马怀瑾一扬手,作势就要扇过去。
    白司颜却是一抬下巴,丝毫没有闪开的意思。
    “怎么?还想动手打人啊?!那你打啊!本少爷绝对不会躲开!有本事你一巴掌甩死我呀!”
    最后的最后,司马怀瑾到底是没有挥出那个巴掌,只气急败坏地冷哼了一声,便就怒气冲冲地拂袖而去,“砰”的一声,把门板子砸得嗡嗡直响。
    见状,众人依然没有开口评论什么,只默默地看着白司颜将那幅画烧得一干二净。
    末了,百里月修才笑着叹了一口气,问向白司颜。
    “为什么不告诉他?”
    白司颜跟着叹了一声。
    “没什么好说的,难道我还要腆着脸皮让他赔我那三万两白银不成?他不像你这么有钱,要是让他父亲知道他在外头欠下了这么多银子,非得打断他的狗腿不可……”
    “咳!”一直没有吭声的司马青柠在听到白司颜这么说之后,终于忍不住开口反驳了一句,“父亲大人没有那么凶残啦!而且母亲也一定会拦着父亲大人的!”
    深知白司颜的为人,司马青柠自然坚定不移地信任着她,但相信归相信,说起来她也不知道为什么白司颜一定要烧了那幅画,转眼看了四下一圈,有人跟她一样面露茫然,有人则是一脸的高深莫测……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司马青柠小心翼翼地戳了一下白司颜,压低声音问了一句。
    “喂,你说……阿言为什么要把画烧了啊?”
    微勾眼角,白倚竹笑着反问了一句。
    “司马怀瑾信佛吗?”
    司马青柠摇摇头。
    “好像没有听说过他对佛教感兴趣。”
    白倚竹了然一笑。
    “那就是了……方才那画原是一位高僧请你二哥画的一尊佛像,只是还没画完,那高僧就仙逝了,这画就流传到了权贵的手里,后来几经辗转,落到了观月楼楼主的手上。你二哥的画技自然不必多说,可是他对佛教不了解,又太过自负,将那佛像的佛光画成了随风而动的形状,这在佛教中可以说是一个忌讳,只是不礼佛的人大多不知道罢了。”
    闻言,司马青柠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又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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