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这边老五几人应命才走了,刘腊想了想又问李纪道:“郡公爷,您看此事会不会是这边长安城里的人搞鬼?”
    李纪自然知道他指的是什么人,思忖片刻后摇头说道:“不太可能,先不说这密道的事情咱们瞒的极紧,就说这人是在那北疆大漠里失踪的,那里地形与环境极为险恶艰苦,且天气变化多端,可不是这边的人能任意施为的地方,若真是他们下的手,恐怕也会选在咱们的人到了中原之后再动手的。”
    “那按着郡公爷您这种的说法,最可能在那大漠里做手脚的,岂不就是薛延陀他们自己吗?”,刘腊跟着又问道。
    还未等李纪答话,那陈鹤开口插言道:“薛延陀人实在是没有动手的理由,且小的上次和郡公爷一起见过那碓男一次侨似挠行鄄糯舐裕幌袷腔嶙龀稣獾刃〖苛┑娜耍孕〉乃褂辛椒矫娴娜寺硪灿邢右桑皇悄俏兰业娜耍浅d暾髡奖苯源竽彩欠浅j煜ぃ椅兰乙惨恢庇腥嗽谧霰苯纳堂常残肀凰欠11至嗽勖呛脱p油拥慕灰滓参纯芍硪桓雎......”
    “另一个吗,就是回鹘人!”
    陈鹤的话还没说完,李纪也突然开口了,两人异口同声说出了回鹘人几个字。
    刘腊一想也有道理,这回鹘人可说是被那碓男背叛到国破人亡,现下北疆薛延陀一族称大,但回鹘人毕竟人数众多,若有复仇之心,自然不会放过薛延陀和大唐的人马。
    不过眼下他们只能是猜测,一切都要等找到线索后再做打算,眼下最要紧的,则是要稳住薛延陀人,且不能让他们因此与自己决裂,从而耽误了大事。
    李纪略一思索,便叫人去给东宫送信,打算马上进去一趟。
    东宫里,李济民本正难得和太子妃及几位新贵聚在一处赏花,听了李纪送来的消息,便马上起身离开了,他这一走,余下几人的面色都难免有些不好看起来。
    尤其是那华良媛,一双眼睛只盯在太子李纪身上不放,一直等他人走的都看不到影子了,仍是半天没有收回目光,直到她上首坐着的崔良娣嗤的一声笑了出来,她才回过神来,一看众人目中略带着嘲讽的神色,不由便涨红了脸,尤其看到一贯清冷的太子妃脸上也挂着一个浅笑,胸中顿时一阵激荡,俯身向她施了一礼后,便开口说道:
    “妾身作为殿下的妻妾,自然是要满心挂念着殿下,请问太子妃姐姐,这又有何可笑之处。”
    太子妃车芷兰原本看着远处的眼神一顿,这才慢慢收回来,看在了这华良媛身上。
    ☆、第179章 触怒
    太子妃车芷兰原本看着远处的眼神一顿,这才慢慢收了回来,看在了这华良媛身上。
    车芷兰虽看着华良媛,脸上表情却略带着些迷茫,原来,她刚才其实压根没在注意这华良媛,车芷兰刚才正在侧耳听着那树上传来的蝉鸣,她幼时曾在长安城生活过四五年,但十年后等她再从北疆回来的时候,却是毫无故人还乡的感觉,对这长安城已是全然的陌生,唯有到了这盛夏时节,听到这满耳单调到有些刺耳的蝉鸣声时,才勾起了她一丝回忆,在葱郁的树荫下面,自己好像被什么人温柔的抱在手中,耳朵里便满是这滋滋滋的声响,而北疆,是并没有这个的。
    而就在太子妃这一愣神之间,坐在她右下首的崔良娣却已经抢先开口了:
    “华良媛你也太放肆?咱们身为太子殿下的妾室,职责便是全心全意的侍奉太子殿下与太子妃娘娘,哪有资格谈什么情意与牵挂,更何况你还敢出言顶撞娘娘,华良媛你已经入东宫这么长时间了,却还搞不清自己的身份,真正是可笑之极。”
    这崔良娣说话时细声细气,一如她往常斯文有礼的样子,但却把那“妾室”、“身份”几个词咬的分外的重,说完,还看着华良媛冷笑了两声,华良媛何时受过这等羞辱,直气的脸色涨的通红,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这崔良娣说的本来就是铁打的事实,也正是华良媛此刻心头最痛苦最难受的地方。
    这华良媛如今虽然明显得宠,之前却并没有和太子妃及崔良娣、卢良媛等三人发生过任何摩擦,一是因为其他三人俱是内敛沉稳的性子,从未对她得了太子偏宠露出任何不满和异样,二是因为这卢良媛心里一味的只挂着太子李济民,并没有心思去想其他什么,于是,除了每日按规矩去给太子妃请安的时候会短暂的碰上一面外,她们几人一直并无什么交集,倒也是相安无事。
    可是今日,却是她们入宫后第一次这样相聚宴饮,这华良媛刚听说太子殿下设了赏花宴的时候,心里满满都是兴奋之情,她虽然受宠,但也只是轮到晚上侍寝的时候才能与李济民得以短暂相处,而漫漫的白日好时光,就只能靠着吟诗作曲解闷消愁,原先在家里的时候,只要写些缠绵的句子仿佛便很能安慰自己的一片痴心肠,可现如今,虽已经得以和太子殿下肌肤相亲、水乳*交融,反倒是越发相思入骨,一刻不见都想念的紧。
    这日一整个上午,华良媛都在忙着和宫人们挑选赴宴的衣裙和首饰,又是好一番精心修饰,真正是细描翠眉淡点唇、粉面轻扫垂发丝,她本来就生的娇弱纤细,穿了一身淡粉珠绣的襦裙后,便越发显得如枝头杏花般的楚楚动人。
    可是等一来到这宴席上,华良媛就傻眼了,她满心想着的,都是在那绿树夏花环绕下与太子殿下对饮笑谈的情形,压根把太子妃等其他女人都抛到了脑后,到了这宴席上才发现,太子殿下是与太子妃两人并肩坐在上首的,而自己只能和那卢良媛一起坐在左下首,就连那崔良娣,也比自己坐的离太子殿下更加近些呢。
    等到了开了席,华良媛更是眼睁睁的看着太子殿下与太子妃两人推杯换盏,温言细语的倾首交谈,压根不是传言中清淡爱弛的样子,若光是这样,华良媛也许还没那么难受,更让华良媛心如针刺的,是那太子妃的姿态。
    华良媛以前虽与这太子妃日日相见,却对她压根没多少了解,只觉得她性子寡淡无趣,对自己几人态度十分清冷罢了,而现在看着这太子妃对着太子殿下,竟也是差不多的态度,无论太子柔声细语,还是举杯邀饮,车芷兰都是淡然处之,华良媛眼看着那太子亲手剥了一颗葡萄递到她嘴边,太子妃竟也只是浅笑着谢过便吃了,脸上并无任何喜悦娇羞之情,只把这华良媛看的心中憋闷异常,说不出的难受。
    其实这一切,纯粹是这华良媛自己给想歪了,那太子与太子妃如今确实已经生分了许多,这些举动,不过都是一个储君于面子上该给正妻的尊荣而已,再正常也不过了。
    而且太子夫妇二人曾经在这东宫单独生活过四五年,车芷兰性子冷,李济民却是个柔脾气,他二人原先好的时候,便就是李济民更加殷勤体贴些的,这么多年下来,早就不知不觉成了习惯,哪怕如今只是在人前做做样子,一举一动依旧透着往日的影子。
    李济民如今心中满是朝廷变革的念头,今日办这赏花宴也不过只是为了应个景而已,并未留心注意座上各人的动态,更别说那华良媛灼灼望向自己的目光,待到李纪的消息一到,他便急匆匆走了,哪里想得到倒让这华良媛终于忍不住爆发了出来。
    此刻这崔良娣出面指摘了华良媛后,便又转头面对着太子妃俯身一礼,口中说道:“启禀太子妃,妾身实在是忍不住才插言多嘴,是妾身逾矩了,还请太子妃责罚。”
    这崔良娣此时对着太子妃的态度无比恭敬,完全一板一眼合着那规矩礼仪行事,越发让那华良媛面上赤红难受,仿佛在不断的提醒她要有自知之明一般,
    车芷兰此时面上波澜不惊,只静静的看着她二人的情态变化,半天也没开言指责的意思,而坐在最下面的卢良媛,此刻却也突然冲着太子妃俯首施了一礼后,又转身看着崔良娣,轻声说道:
    “崔姐姐,今日难得太子殿下与太子妃姐姐有雅兴带我们几人出来消散,本就是艳阳花开、其乐融融的好时候,我看太子妃也并没有怪罪崔姐姐与华姐姐的意思,不过都是一些顽笑话,崔姐姐快别如此自责了。”
    崔琪并没想到这总是不声不响的卢良媛此时会突然开口,一愣神间,上面太子妃车芷兰却已经发话了:
    “如今天气热,在外面也不宜久坐,既然太子殿下有事要忙,咱们也早点散了吧,华良媛看着有些心浮气躁,从今日起每日抄五遍大悲咒反省反省吧,崔良娣既已知错,今日回去后面壁反省一炷香的时间即可,便不再另罚了。”
    华良媛此刻也已经回过味来,心中再有不甘,也和崔良娣两人一起俯身应诺认罚。反倒是那崔良娣,见这车芷兰只是不偏不倚按着规矩处罚,再无多一丝的情绪波动,心中不免暗惊,想着今后行事还要越发谨慎些才是。
    那华良媛一回到宜秋宫自己的殿所坐下,便摸起手边的茶盅就要扔出去,那白芷一路跟着她回来就提心吊胆的,此刻极为迅捷的扑上来就按住了自家主子,跪下来苦苦哀求道:“良媛,您别这样,小心气坏了自己的身子,殿下今晚上可是还要过来的呢......”
    这白芷果然是最知道自家主子的,那华良媛一听太子殿下几个字,动作便立刻停了下来,半响过后,脸上便慢慢的浮起了一个笑来。
    待到用晚膳的时候,外面有内监进来传话,说太子殿下不进来用膳了,迟些会进来休息。
    华良媛听了便马上行动起来,草草用了晚膳,便命人准备了茉莉珠兰的香汤伺候自己沐浴,等洗的浑身香喷喷的才出来,又让白芷替自己用特制的香膏子将全身都细细擦了个遍,直把全身抹的柔润香滑到握不住手才罢休。
    等李济民进来的时候,华良媛早已换好了一身嫩黄色寝衣在内殿里侯着了,她满心的期待,便没注意李济民脸上的神情有些阴郁,只连忙上来伺候着他脱了外袍,又紧紧依偎在他身上,柔声问道:“殿下,可要兰心先伺候您沐浴?”
    李济民虽有些心不在焉,仍是对她展颜温柔一笑,揽着她一起坐到了榻上,又握着她一双柔若无骨的玉手轻轻揉捏起来,发觉她手上极为滑腻芳香,便拉到唇边想要亲吻,那华良媛却是突然一收力,便将双手藏到了身后,脸上泛着红晕,垂着头低声告罪道:
    “殿下恕罪,兰心手上刚刚染了墨迹还没来得及洗掉,不敢污了殿下的眼睛,是兰心失仪了,还请殿下责罚。”
    这华良媛嘴里虽然在告罪,脸上却未见任何惊惶之色,只有满满的娇羞,李济民知道她性子爱娇,便笑了笑拖过她的手来察看,见右手中指指端果然残留了少许墨迹,就随口问道:“又写了什么诗词,还不拿过来给我看看。”
    这华良媛本就等着他这一句,听了马上神色一滞,眼圈便慢慢红了起来,起身缓缓跪在了榻前,俯首低声说道:“启禀殿下,兰心刚才不是在写诗作词,是在抄那大悲咒,兰心今日......兰心今日不小心惹怒了太子妃,被太子妃责罚每日抄写经书,兰心不敢有违,又怕来不及伺候殿下,饭也没吃便开始抄写了,刚刚才抄写完毕,所以还来不及洗手。”
    李济民见她跪下时还有些惊讶,听她说完了,脸色却已经是变了几变,他抬眼打量了一下这木榻上的案几,果然还放着墨迹未干的经文,待他眼光再转回到华良媛身上时,却已经变的有些深沉起来,缓缓开口问道:
    “你是为了何事触怒了太子妃?”
    华良媛飞快抬眼看了李济民一眼,等他看到自己眼角的湿痕,才又慌忙垂下头去,声音极为低柔羞涩的说道:
    “是因为今日殿下突然提前走了...兰心便有些心神不安,脸上露了痕迹,被太子妃及其他姐妹们瞧了笑话,兰心一时羞恼,说话便有些失了分寸,是兰心错了,还请殿下恕罪......”
    华良媛说完,头便垂的越发低了,娇娇怯怯的露出一大截雪白粉嫩的颈子,看着十分惹人怜爱。
    可她跪了半天,头顶上却一直也没有声响,华良媛忍不住了正想抬脸观望,李济民却突然开口了,他声音里听不出任何情绪,只平声说道:
    “哦?既然华良媛你已经知错了,那今日就好好的反省吧,我看这佛经,你最好再多抄几遍!”
    李济民说完,便立即起身穿上鞋大步向外面走了出去。
    ☆、第180章 下药
    180下药
    李济民说完,便立即起身穿上鞋大步向外面走了出去。
    且不说华良媛是如何失魂落魄的瘫倒在地上爬不起来,只说太子李济民面色阴沉的疾步来到了殿外,跟在他身边的大内监刘准却是暗自连连叫苦,犹疑了片刻,还是硬着头皮凑到了李济民身边,躬身低声问道:
    “殿下,您,您这接下来是要去哪一处呢?奴婢们也好去通传一声。”
    李济民脚步一滞,抬眼便不由朝着丽正殿的方向看了过去,而后却是眼神一暗,扭身就往宜秋宫另一处殿所,那卢良媛的寝宫而去了,不过没等迈出几步,李济民一下又想起刚才与李纪的密谈,他神情慢慢的平静放松了下来,扭头对着跟在自己身边的刘准说道:
    “去通传一声,孤要去宜春宫崔良娣那里。”
    这刘准眼看着自家主子这一会儿的功夫已经换了三个主意,也不敢多说话,连忙派了身边的小内监先跑着往宜春宫去报信了。
    崔良娣正在自己寝宫里思忖着白日里发生的事情,一听到太子殿下要来,不由愣了愣,今日可是轮到那华五娘侍寝的,殿下怎么会破天荒的又到自己这里来了呢?
    崔琪一贯觉得自己最大的优点,便是极有自知之明,她从一个落魄的小官嫡女能做到当今太子殿下的良娣,早已经是心满意足,从第一日侍奉太子的时候,崔琪便知道,太子殿下对自己只是淡淡的,虽然他总是温柔和煦,那只是他的性子如此,虽然他平日里对自己常有佳赏,也多半是看在那永嘉坊崔氏的面子上,可是看透了这个,崔琪却并无多少难过,反而是从心底里松了一口气。
    这世间对女子多少艰难,哪里还有那精力去谈什么情字,这女子一旦动了心,便难免头脑昏聩,崔琪从入东宫第一日起便下定了决心,自己一定要做这皇城里笑到最后的那个女人。
    可笑那个华五娘,还以为太子殿下真对她有什么深情厚爱,以崔琪暗中观察看来,殿下似乎只有对着太子妃的时候,才会偶尔卸下他常年温润如玉的面孔,崔琪虽不知道他们两人间究竟是个什么情形,却笃定太子殿下心中唯有对太子妃车氏是有所不同的。
    难道,今日太子殿下恼了那华良媛而到自己这里来,就是因为白日里的事情吗?他是厌憎了华良媛对太子妃无礼吗?
    崔良娣脑子里来回思量着,手下却是丝毫也没停顿,一边命人将殿内燃的“九和香”换成了略带酸涩气息的“兜末香”,再将自己亲手所制的山楂米糕摆到了桌上,一边自己又忙进去换了身藕荷色的寝衣出来,最后,还忍羞让人在床头多加了两柱烛火,谁让那殿下偏爱在灯火通明之下行事呢,比起那些虚无的情爱,崔良娣倒有把握能让太子殿下在自己这里歇息的舒舒坦坦的。
    果然不出崔良娣所料,当她趴伏在殿下怀里,一边扭动腰身,一边来回舔舐着男人最敏感的锁骨位置,让他嘶吼几声泄了出来之后,太子殿下将她搂在了自己的胸前,来回轻轻的抚摸着她细滑的玉背,低声说道:
    “崔氏,你一直是个聪明懂事的,以后不妨协助那太子妃学着打理东宫的一些庶务吧。”
    崔良娣身子不由微微一颤,强按着胸中的狂喜,也未多做推辞,便柔声应了下来。
    李济民见她乖巧听话,又将她从身上拉下来揽入了自己臂弯之中,探手下去,缓缓的按揉着她绵软的小腹,含笑说道:
    “母后娘娘所赐的滋补药物你可有没有乖乖的按时服用?你比她们两个都年长些,份位也高,可别辜负了母后和孤的期盼啊。”
    崔良娣再如何老定,听了这话也是忍不住面露羞涩与惊喜,仰脸看着李济民,颤声说道:“妾身一定不负殿下与娘娘所望......”
    李济民拍了拍她腰臀,柔声说道:“早些歇息吧......”
    可待那烛火熄灭了之后,身边的崔良娣也早已经睡熟了,李济民却仍是瞪眼看着帐顶某处,不知道在想什么,他侧脸看了看怀中的女人一眼,神色越发晦暗不明起来。
    这日之后,太子殿下接连两日都宿在了那宜春宫崔良娣处,而且从司闺处还传出了话来,说这几日正好都是那崔良娣受孕的好时期,之后一日,太子殿下又宠幸了卢良媛,反正是好几天都没再理那曾经受宠一时的华良媛。
    那东宫几美争宠的热闹,而在新昌坊里,定国郡公李纪却是接连好几日都忙的不见踪影,别说内院,有两晚似乎压根就没有回府,眼看这天的第二日,就是那皇城所办的消夏宴的日子了,阿初不由就嘀咕了起来,自家夫人什么都厉害,不过却是真的不会骑马的,这郡公爷也没给个准信,也不知道这明日里她们是去啊还是不去啊,这胡服靴子什么的,可都是要提前准备好的。
    要不是阿初这两日反复念叨着,玉华早把那消夏宴的事情给忘光了,她现在满心惦记着究竟是什么事让李纪一大清早被人叫走后,就接连忙碌了好几天没有回府,玉华自从嫁进这新昌坊后,见这李纪便总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还很少见他为了何事而手忙脚乱的,心下难免有些挂心。
    不过到了这日用晚膳的时候,那阿初的嘴巴终于可以闭上了,那小五丰蹦蹦跳跳的进来通报,说请夫人准备一下,等郡公爷进来一起用晚膳。
    等到那灶上禀告说晚膳准备的差不多了的时候,阿初不由抿着嘴看着自家夫人偷笑,夫人嘴上说压根不惦记着那消夏宴,此刻还不是伸长了脖子等着那郡公爷进来吗。
    这众人期盼之下,郡公爷李纪终于是形色匆匆的进了内院,玉华见他形容憔悴、衣衫也略有些不整,便命人迟些上菜,又叫那五丰进行先伺候李纪去净房简单梳洗了一下。
    李纪换了家常衣服出来,阿蛮等人将酒菜点心上了桌,便都悄然退了出去,她们也都习惯了自家这两位年轻主子喜欢独处腻歪的做派了。
    玉华虽然心里十分好奇,不过看那李纪形容,想他这两日应该颇为奔波劳累,便主动布菜伺候李纪用起膳来,她自小被永嘉坊特意培养,做这些十分的娴熟,不过这还是他二人独自时,玉华第一次动手服侍李纪。
    李纪显然是真饿了,不过他一边飞快进食,一双凤眼扫过玉华为自己布菜的一双雪白玉手时,仍是抑制不住弯眼一笑,等吃的差不多七八分饱了,李纪喝了一口茶水后,便突然冲玉华招了招手,示意她坐的靠自己近些,而后压低了声音伏在她耳边说道:
    “五娘,还真让你给猜到了,那太子妃所服食的补身药物中,确实让人做了手脚。”
    玉华本以为李纪是要说他手下在北疆失踪的事情,猛的听到了这个,不由唬了一跳,而后心中便咚咚咚的狂跳了起来,脸色也慢慢变的有些发白,半响,才低声问道:
    “是......太子殿下发现了什么吗?”
    李纪见她神色变幻,便知道她大概想明白了此事的重要性,听她这样一问,便点头说道:
    “太子妃因为常年无孕,便一直服食那太医院刘、王两位医判所开出的补药,其实三哥也早就偷偷找人查过那些药羮,但一直没查出什么端倪,这其实也并不奇怪,要知道那汤药熬成后再想要辨别成分,本就是十分不易的事情,三哥一时间也找不到什么医术圣手,不过自从这东宫进了几位新贵后,却偶尔让三哥发现了其中的蹊跷......”
    玉华知道此事影响极为重大,听的十分紧张,可同时心里却不由的浮起一个莫名的念头来,李纪为什么要将这极为要紧的皇室隐秘都坦白告诉自己呢?他是不是铁了心一定要将自己留下?
    “如今东宫的子嗣是皇城第一大事,除了太子殿下夜夜努力,皇后娘娘也是密切关注,那太医院更是派了专人在东宫侍奉,有那么两日,那太医院给崔良娣与华良媛也开了与太子妃一样的方子,可太子将她们所服用的汤药偷偷带出去验查,却发现与太子妃一直所服食的并不完全相同,太子妃的药里,多了一味来历不明的药物,虽验药的人并分辨不出那具体是什么,虽只尝得出一点异味,但推想而知,恐怕不会是什么好东西......”
    待李纪说完了半响,玉华才开口轻声说道:“那么事到如今,太子殿下恐怕也不再会犹豫不定了吧......”
    李纪点了点头说道:“此事说起来也算是一件好事,虽如今不能确定具体是什么人动的手脚,三哥心中对那崔皇后都不免有了极大的疑虑,幸好他原先就怜悯太子妃日日服药辛苦难熬,早就停了她的汤药,今后若想办法弥补,也许还不至于完全不能医治复原。”
    玉华想了想又说:“殿下如今既已经怀疑上了崔家,这朝堂上是否马上就要有大乱?”
    李纪自然知道她所说的大乱是什么,却面色凝重的摇了摇头说道:“这朝堂上何时会有大乱,恐怕并不由三哥决定,倒是取决于崔皇后什么时候下定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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