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说重锦身上偶尔会流露出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没有掩藏好自己的想法,那这个男人是时时刻刻的又有种孤绝的气质,把自己和这个世界分割开来,衬的他是身边的那个少女有些滑稽,少女却好像丝毫没有感觉到,脸上带着薄红,声音比刚刚还要甜美,“表哥,你是喜欢海棠么?我回去之后让阿娘给你移几棵海棠好不好?你喜欢什么颜色的?说起来我记得我阿翁那里有几棵种了好些年的海棠,我去给阿翁说说……”
    少女喋喋不休的试图搭上少年,而少年自始至终的看着头顶上的那朵花,没有多说一句话的打算。
    重锦毫不留恋的继续抬步,“走吧。”
    乐是在后面的竹林里考核的,刚刚还为几首诗赞叹叫好的人已经完全安静了下了,坐在最中间闭着眼睛倾听的正是望月书院的教习乐的夫子,他在蜀州一代颇有名气,郭大郎正风度翩翩的站在夫子身边,侧头跟他轻声说些什么,夫子连连点头,似乎非常认同他的观点,但是郭大郎脸上丝毫没有露出得意的神色,反而笑的更加的从容优雅,旁边还有五六个学生,应该同是群英会的,从所站的位置就可以看出他们都默认以郭大郎为首。
    等郭大郎说完之后环顾一周,似乎在找什么人,等看到重锦之后,顿了顿,脸上露出了惊讶,侧头对夫子说了一句,就抬步往这里走过来,作为整个锦官城的名人,在望月书院自然没有不认得他的,现在看他过来,自觉的给他让开了路,让他顺利的停在重锦眼前,笑容里带着恰到好处的惊喜和错愕,“真的没想到今天您也能来,没能迎接您,真的是太失礼了。”
    重锦,“是我不请自来,希望没能打扰到你们才是。”
    郭大郎说话这般的客气,周围的人已经意识到重锦的身份绝对不一般了,小小的惊呼声响了起来,连拿着笛子走到屏风后面的学生都停住了动作,下意识的想要转身出来,又意识到这不符合规矩。
    郭大郎扬声道,“曦和郡主大驾光临,应该蓬荜生辉才是,哪里说得上打扰。”
    周围的嘈杂声更大了,几乎是一瞬间所有人的视线就看了过来,郭大郎似乎也意识到不妥,“郡主娘娘移步?”
    夫子已经站起来了,往这边看过来,重锦似笑非笑的看了郭大郎一眼,虽然隔着面纱,重锦相信郭大郎一定已经看到了,嘴角的弧度大了些,往后退了一步,“郡主请。”
    夫子已经年过半百了,胡子乱糟糟的,本来坦然的坐着,见到重锦就拘束的站起来,片刻后就恢复过来,慢悠悠的给重锦见礼,周围的人也开始反应过来,给重锦行礼,重锦坦然的受了,谢绝了夫子把位子让给她的好意,顺其自然的看向郭大郎,“这是如何评分的?”
    郭大郎笑着解释道,“加上在下,这次统共有七位评审,每人手中有个如意坠,夫子手中有两个,听完乐曲之后,若是觉得满意,就把手里的如意坠送给对方,得到玉坠最多的人就是今日乐试的魁首。”
    重锦蹙了下眉,片刻后似乎有些不满意的道,“就这么简单么?”
    周围一片凝滞,夫子和其余人都有些不悦了,他们未必多尊重重锦,他们看中的只是这个身份,现在听重锦挑剔比试规则,其余的人就有些不悦了,尤其是夫子,心里嘟囔了一声,甚至连最得意的弟子郭大郎都有些埋怨到了,毕竟这位曦和郡主看样子明明是不准备暴露身份,也许只是好奇的来看一下,觉得不感兴趣就走了呢,为什么非要把她的身份叫出来呢,现在她挑剔规则,让他们怎么办?
    郭大郎脸上带着些诧异,温和的道,“郡主有什么好主意么?”
    重锦,“这个嘛”拖长的声音里面的稚气一览无余,夫子在心里嗤笑,不就是个小孩子呢,就是祁王来了这里也没有指手画脚过。
    郭大郎,“郡主有?”
    重锦突然转而问道,“上次的魁首是谁?”
    其余人齐刷刷的看向郭大郎,郭大郎似乎有些不好意思,颔首道,“正是在下。”
    重锦,“一个个的演奏多么麻烦,这要多长时间,不如有你演奏一首曲子,自认为能胜过你的再来逐次上前演奏,在此基础上决出魁首如何?”
    夫子的胡子动了动,气鼓鼓的看向重锦,现在他已经确定这位曦和郡主绝对是来捣乱的,郭大郎已经是望月书院几十年来最为出色的学生,三年前凭借着绝对的优势获得了魁首,而这三年来也再也没出更多的天才,按照重锦的说法,乐简直没办法考核下去了。
    郭大郎为难的看向夫子,“这”
    重锦声音的温度彻底降了下来,“不行么?”
    “上次见面的时候你不是还邀请我一起参加考核的么?现在我只不过提了一个小建议,你都没办法满足我么?”重锦气冲冲的对着郭大郎发脾气,不过声音不高,甚至起伏不是太大,加上重锦现在只到郭大郎的胸口,更像是一个孩子对一个她熟悉人的发火。
    就在这个时候重锦敏锐的感觉到一个能把她戳成窟窿的视线扫过来,甚至这道视线带着的熊熊烈火也能把郭大郎给烧没了。
    郭大郎眼皮子一跳,“郡主,这毕竟不是我一个人能决定的……”
    这句话似乎给了重锦发更大的火的底气,立刻看向夫子,隔着帷帽也能让人轻而易举的她的怒火,似乎很想发火,受到的教养又不准许她大庭广众之下发很大的火,只用生硬的声音来表示她的不满,“你们要反对么?”
    紧接着又再次强调她是曾经被邀请过的,“我以为当初郭家郎君请我的时候,你们已经讨论好了。”
    夫子一等人面面相觑片刻,都用眼神示意他们根本不知道这件事,然后齐刷刷的看向郭大郎,倒是没有什么责备不满,只是有些疑问,倒是也没人现在就发出质疑声。
    郭大郎歉然的对众人笑了笑,声音里有些无奈,“郡主,当时您不是没有答应么?我们可以之后再讨论一下这个问题,还有好些样没有考核完,我们或许可以等考完再谈一下?”
    重锦强硬的道,“不行。”
    气氛一下子就僵硬了下来,郭大郎的脸上的为难之色更重了,看了眼重锦,片刻后才道,“好吧,如果这是您希望的话。”
    重锦似乎还有点不满意,不对对着郭大郎停顿了下,也勉强道,“那快开始吧。”
    重锦飞快的撇过一众人脸上的表情,现在他们显然还不能很好的掩盖自己的情绪,在她这么的挑衅的下,已经有两个人脸上露出了不满,其余的人脸上带着些不满,夫子更是眼珠子快要瞪出来了,而这些几乎全都是对着她,对郭大郎似乎是没有什么不满。
    在收回视线的时候重锦顺势朝着身体的右后方看了下,同样带着帷帽的郭九娘飞快而僵硬的低下头,脚不自在的往后挪了一两下。
    重锦笑着看向郭大郎,“我好像看到郭九娘了,不如请她一起过来。”
    郭大郎也往郭九娘的那里看了下,冲着她招招手,“九娘,郡主让你过来。”
    重锦饶有兴趣的看了下郭大郎,似乎郭大郎一点都不在乎郭九娘会不会又被她找茬,郭九娘几乎磨磨蹭蹭的过来,僵硬的给重锦见了一礼之后就像是重锦有瘟疫一样飞快的退到了郭大郎的身后,郭大郎无奈的笑了下,抓着郭九娘的手把她带到重锦面前,睁着眼睛说瞎话,“我阿妹有点害羞,希望郡主不要见怪。”
    重锦又恢复到她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温顺无害的样子,声音轻柔,“怎么会呢。”意味深长的看了下九娘,“就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我也不会见怪啊。”
    说完这句话似乎是意识到自己说的太多了,又亡羊补牢的对着郭大郎道,“你不需要准备下么?”
    说完这句话,重锦又感受到火辣辣的视线了,九娘主动的往前走了一步,凑近重锦,飞快的小声的说了句,“我阿兄绝对不会娶你的!”
    郭九娘只感觉自己要气炸了,她竟然一点都不知道她阿兄居然和这个欺负她的人一直有联系,居然还这么这么的……亲密!
    想到这个词郭九娘只觉得理智有点荡然无存,满肚子的怒火几乎要喷薄而出了,难道他不肯给我报仇,难怪今天他不想让我过来!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我是你阿妹,你竟然为了另外一个女人这么对我!
    郭九娘只觉得委屈的都要哭了,她一点都不知道为什么郭大郎为什么会对曦和郡主这么好,明明他们之前没有见过面啊,明明你知道我被欺负的那么惨,你居然还邀请她来琼山!
    郭九娘很想冲着重锦破口大骂,警告重锦不要肖想她阿兄,他阿兄这么优秀,以后肯定会娶个完美无缺的嫂子的,肯定不会娶你这个病秧子!
    郭九娘在心里已经想好怎么把这番话劈头盖脸的砸到重锦头上,等注意到重锦凉凉的视线之后,就像是兜头浇了一头的冷水,郭九娘顿时什么都说不出来了,膝盖好像又疼了起来,连带着她神经也开始一抽一抽的疼,一肚子火只剩下凉意,等重锦移开视线之后,郭九娘才不自在的动了动,想起自己这么没出息的样子,郭九娘差点想立刻掩面而走。
    重锦诧异的听完郭九娘的话,没想到郭九娘竟然想到这一茬去,虽然她想给郭大郎找点茬,她现在虽然十一岁,但是发育有些缓慢,怎么看都像个九岁的孩子,而郭大郎怎么看都像个风度翩翩的少年郎了……
    从刚刚就一直沉默的止戈这个时候看了下郭九娘,轻蔑的扬了扬嘴角,同样飞快而轻快的说了句,“恐怕你阿兄的身份也够不上。”
    重锦差点噗嗤一笑,确实,从某种角度上来看,郭大郎没有爵位,没有官职,一介白身,想要娶郡主有些吃心妄想。
    郭九娘听完后差点跳起来,恶狠狠的瞪向止戈,恨不得生吃了止戈,止戈若无其事的扶着重锦,“小娘子,咱们先去歇会儿?”
    重锦见拿着短笛过来的郭大郎,“不用了,听完就可以回去了。”
    这句话说的有点大,一直沉默的表示抗议的夫子胡子又动了动,脸色似乎扭曲了下,看向重锦似乎想说什么,片刻后又捋了捋胡子,气呼呼的转过头,一副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的样子愤恨的转过头。
    其余的人也露出相同程度的不以为然,其中一个人甚至冲动的上前了一步,似乎要对着重锦理论一番,身边的同伴眼疾手快的拉住了他。
    重锦只听到那人恼怒的冲着同伴道,“有辱斯文!”
    重锦顿了下才意识到他们也误会了,估计想的和郭九娘差不多……
    不得不说,郭大郎现在虽然还是一介白身,他父亲,但是短时间内肯定不能给他帮助,而整个望月书院的人都对郭大郎有着充分的信心,将来肯定能金榜题名,并且将来肯定也能步步高升。
    郭大郎最为擅长是丹青,一手绝妙的丹青现在是千金难求,但是并不意味着他其他的地方很平庸,丹青只是他最为擅长和让人惊艳的部分。
    眼下日头逐渐高起,竹林郁郁葱葱,还没有因为秋天的到来褪去鲜嫩的颜色,蜀州的秋天总是要比北方来的迟一些,穿着单衣也算不了多么的单薄,锦官城的蕃坊热闹非凡,穿衣或多或少的有些受影响,不过望月书院穿的衣服还是比较传统的曲裾,统一的样式,整齐而飘逸,郭大郎长相在一众长相不凡的书生当中也算得上是出众,统一的曲裾穿在他身上就格外的好看,穿着短笛笑意盈盈的从竹林夹道里走出来的时候,不少的带着帷帽的少女不由自己的就看直了眼睛。
    郭大郎把短笛在手中转了下,眼睛里带着隐隐的笑意,清俊的脸上线条也柔和了下,“眼下也到了秋天,秋高气爽,我就献丑吹上一首《秋日》,希望诸兄不吝赐教。”
    短笛应该是有些年头了,翠绿的竹管已经变成了深褐色,保养良好的手按在上头简直让人移不开眼睛,悠扬的曲子顿时响了起来,这并不是什么有名的曲子,甚至大多数人都没怎么听过,曲调欢快悠长,时而舒缓时而紧凑,仿佛在秋日里展翅高飞的鸟儿一般,一曲作罢,许多人已经不由自己的开始鼓起掌来。
    ☆、45|3.23|家
    望月书院很大,学生若是无事一般都是住在书院的,还有学院的夫子以及夫子的家属,在望月书院建立几十年之后,不但一开始粗略开展的课程已经变的极为详细,有专门的夫子教导,而且占地面积也一再扩大,单单是跑马场就有几亩的大小,还有一些茶室棋室供学生闲来无事的打发时间,相应的学费也有些高昂,当然,能读书的人大多都是家境殷实,不在乎这些钱。
    而重锦和郭大郎在的这间房子应该是学生之间举办私人宴会的时候准备的,现在里面没什么人,对着池塘的窗户大开着,夏日妖娆盛放的莲花已经衰败了,湖面上只剩下了行容灰败的残荷。
    郭大郎极为克制的站在距离重锦一米开外的地方,清俊的脸上一如既往的带着淡淡的笑意,声音里也带着控制不住的笑意,“郡主,您的随从很有趣。”
    郭大郎想起刚刚那个长相妖娆,脸蛋比女人还要漂亮的随从恶狠狠的瞪他的样子就下意识的动了动手指,那种极为克制而恐怖的视线实在是让他……兴奋不已,当然,现在的他也非常的兴奋,看似放松,实则整个脊背都紧绷了起来。
    毕竟眼前的这个人实在是超乎他的想象。
    这非常的罕见,面对同龄人的时候郭大郎很少有这样的压力,而带给他这样压力人甚至比他还要小,这让他先前控制不住的去试探甚至去惹怒她,而现在更是脑子飞快的运转,斟酌了片刻,轻笑的又道,“郡主月前病重,现在已有月余,不知郡主身体如何?”
    重锦从池塘上转过头,偏着头看了郭大郎片刻,也不说话,郭大郎虽然怔了下,脸上也没有丝毫的尴尬,清俊的脸上全是笑意,甚至调侃一样对着重锦眨了眨眼,重锦轻笑了一声,转身慢慢的走向一旁的软榻,“你比我想的还要厉害。”
    重锦慢慢的拖长声音,“但是我似乎有些不明白……”拖着慢吞吞的调子继续打量郭大郎,“我想你会明白我的意思。”
    郭大郎的笑容消失了片刻,再露出来的时候,似乎多了几分的真诚,伸手谨慎的敲了敲下巴,似乎在斟酌着用词,“我确实明白,鉴于时间的宝贵,我想我们现在并不太适合浪费时间。”
    尤其在彼此试探了好一会儿的时候,相比较第一次的两人见面的虚情假意,这次显然更有诚意些,比如在之前的事情当中,郭大郎有意暴露重锦的身份,重锦出于报复或者其他的目的顺势就给郭大郎找了点麻烦,也顺便试探了下郭大郎在望月书院的地位,显然郭大郎的手腕比重锦想象中的还要厉害一些,那些学生甚至没有对郭大郎露出一点的怨怼之色,这样的做人和手腕,在这个年纪实在不得不得让人刮目相看。
    重锦,“那你至少要拿出一点的诚意让我相信你。”
    郭大郎笑的眼睛眯了起来,嘴角也上翘了多了,“我以为是刚刚已经拿出了诚意,而郡主的诚意我似乎还没有看到。”
    郭大郎在刚刚明明没有必要非要顺应着重锦的“无理取闹”,他有两全其美的解决办法,但是他还是决定达成重锦这个“小要求”,不惜弄砸了乐的考核
    刚刚所有考核的学生都已经决定弃权,乐成了郭大郎的个人风采秀,想必等不到明天,这项事迹又要传遍了锦官城。
    重锦慢吞吞的露出一个笑容,看起来像个完美的面具,“我觉得我现在在这个地方和你单独在一起,就已经拿出了诚意。”
    毕竟郭大郎和重锦并没有表哥表妹之类的关系,甚至两个人的年纪也已经到了该回避的时候了,而如果这个时候有人进来,郭大郎自然不好过,重锦的名声受损是肯定的了,而从某方面来说,女人总是吃亏的那一方。
    郭大郎脸上闪过一丝无奈,轻轻的叹了口气,“好吧,我觉得我们现在没必要再讨论这个问题了。”
    顿了下,郭大郎也抬步走向软榻,“我想郡主能答应我的暗示和我一起来到这里,我是不是可以以为郡主已经猜到了我的目的或者我的部分企图,甚至还有上次见面时候一点小小的……提示。”
    重锦,“如果你是想说你上次那对祖孙留下的提示的话,我想是的,我猜到了。”
    脸上的笑容完美而精致,矜持里带着高傲,看着郭大郎的视线里甚至带着居高临下的俯视,丝毫看不出心虚。
    其实重锦是在落水的事件之后重锦才发现的,当初重锦虽然派人去跟着那对祖孙去打探打探,但是她本身没有当回事,但是等到这个月重锦做功课的时候就遇到一个特别有意思的情况。
    那个蛮不讲理的小娘子在这一个月之内不知道怎么的改头换面被一顶小轿抬进了韩家,据说这是韩家四郎新纳的小妾,这位千娇百媚的小妾在韩家还没到一个月,也就是前几天,忽然死了,暴毙而亡,草草的从韩家抬了出来,一副薄棺就草草的埋了,再仔细查下去,就更有意思了,据说这位小娘子是先前雪灾的时候家里大人都死光了,和阿兄一起来的锦官城,不过几年前就失散了。
    而那个已经被沉在水池下面的小厮也是那年雪灾的时候一起被卖进来的,止戈也打听出先前进府的时候也念叨这个妹妹,这几年却没再提了,别人都以为他阿妹已经死了,也不愿意惹起他的伤心事,也就不再提了。
    这么一连起来倒是说得通了,毕竟谋害主人家,是这里的相当严重,王府并没有亏待他们,收韩大娘的钱是一回事,把脑袋提在手里办事是另一回事。
    这里面还有一点想不通的,那天明明是郭大郎故意的让她怀疑跟踪,如果她当初没有那么漫不经心,或许真的像郭大郎现在想象的一样提前洞察了阴谋,顺势把背主的人揭露出来,从容的演了一出好戏。
    而这一点想不通的就在于,郭大郎为什么会提醒她。
    重锦有八成的把握肯定那天肯定是郭大郎把那个小娘子引过来的,做的不露痕迹,甚至让人查不出什么的蛛丝马迹,这里面或者要费很大的力气或者一如郭大郎表现的这样漫不经心没什么可讲的样子,摆明了他并不想多谈这些事,而这又绕回来了,为什么郭大郎会做这么隐晦又带着些许善意的事情呢?
    要知道他妹妹当时还在床上躺在养伤呢。
    重锦,“我真的很好奇,若是我当初没有让人查下去呢,一个月前我真的被人害了话,那又怎么办?”
    郭大郎似乎听到什么好笑的事情,脸上都带上一层光晕,“您现在好好的坐在这里不是最好的答案么?”
    死了那就没有今天了,这位病弱的小郡主葬身水下之后,除了祁王祁王妃伤心欲绝,就是圣人,怕是过上几年也记不得这个孙女了,再说句严厉的,就是现在,圣人怕是也记不得这位小郡主了。
    重锦,“你说的对,毕竟坐在这里就是最好的结果,而且我今天还能见到你。”
    郭大郎彬彬有礼的欠了欠身,“您实在是太客气了。”
    重锦在心里轻叹了声,现在的年轻人果然都了不起,就是当初的她也做不到他这样,年少气盛不知道呛了多少人,不过看郭大郎试探的递过来的善意,在这个时候,这份善意显然是好事,虽然不知道这份善意会维持到什么时候。
    重锦,“你刚刚说我们现在不能浪费时间,但是我觉得你现在做的好像和你刚刚说的恰恰相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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