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章韵诗,姜云朵虽然看不到她脸上的表情,只是听声音,便能猜到几分,小心翼翼的有几分脆弱无助,还有一抹黯然伤怀,完全褪去了之前那些温婉得体的贵妇人姿态。
    姜云朵心底说不出是什么滋味,下意识的想要排斥拒绝,那话到了嘴边又咽了下去,抿着唇沉默着。
    她的沉默,与章韵诗来说无疑是个好的信号,她低落的情绪似乎高了那么一点,“云朵,真是个善良的孩子,谢谢。”
    姜云朵忽然有些恼,轻哼了一声,外面便响起章韵诗一声慈爱的轻笑,“你明明心底是怪罪我,埋怨我,甚至是憎恨的,可是到底还是心软的没有拒绝我,这不是善良是什么?”
    “你也知道我怪罪你,埋怨你,憎恨你?”姜云朵在里面并没有急着换衣服,而是倚在那一扇窗户上,看院子里的花草,那花草打理的井井有条,十分精致有品位,足见她是多么热爱生活且讲究的一个人,可是这样的女人为什么就不把自己的儿子给带好呢?只是因为生病不能治愈就狠心的抛弃?
    听出她话里毫不掩饰的嘲弄,章韵诗痛苦的闭了闭眸子,似是那些被强压下的过往再次炸开,炸的她肝胆欲裂,多少次午夜梦回都是在哭泣中醒过来,可醒过来面对的依旧是不完整的家,依旧是她当初那狠心做出的一切,“是,你怪我怪的对,恨我也恨的应该,我……不是一个好母亲。”
    姜云朵的心也在微微缩着,声音更冷,“这些话对我说有什么用?你当年抛弃的又不是我,无需向我忏悔!”
    外面忽然响起低低的哽咽声,那种压抑的哭泣格外让人难受,姜云朵握着拳头,忍着没有走出去。
    半响,章韵诗压下心头泛滥的酸楚,哀声道,“云朵都这般厌我,小修……定是更憎恨我吧?”
    那话里的哀伤绝望令人伤感,姜云朵的心也难受起来,“你觉得呢?一个几岁的孩子最是依恋母亲的时候,却被母亲所抛弃,还残忍的抛给那样的一家人,过着……惨不忍睹的日子,你说他该不该恨?我就不明白权利地位就那样的重要?比得过自己怀胎十月生下的儿子?”
    她的质问,让章韵诗脸上的哀伤更重,有些东西压抑在她心底几十年,几乎要让她崩溃,“云朵,我可以对你说么?可以说么?”
    “什么?”姜云朵神色一怔,敏感的抓住了一点,难道当年的事情真的有隐情?
    “我可以把心里的话对你说么?”章韵诗缓缓的走进来,与她面对面,神情是那样的脆弱无助,美丽的面容好像一下子老了好几岁。
    姜云朵震了震,盯着这个样子的她,哪里还生的出憎恨的心,抛却许二夫人、四美之一的光辉头衔,她也只是一个母亲,还是一个做了愧疚之事三十年而不得安生平静的可怜女人!
    “你说,我听着,但愿你……不要让我失望。”虽然不知道接下来她会对自己说什么,不管是什么样的原因也难以抵消她抛弃攸的伤害事实,可若是真的另有隐情和苦衷,那么至少……可以让攸不那么痛苦,有时候憎恨一个人也是痛苦,只有放下了,才是救赎!
    章韵诗的唇边溢出一抹苦笑,神情却似陷入了回忆,“当年,我怀上小攸时,整个许家都沉浸在激动之中,你知道的,小攸的父亲不是许家的长子,没有继承许家长老的资格,许家的长老是他的伯父,可是他伯父娶妻多年,却一直膝下无子,也找谢家看过,然而……问题出在他大伯的身上,所以……可先而知,当知道我肚子里怀上的还是一个男孩时,许家老爷子有多么高兴,我和小攸的爸爸欢喜,就是他大伯也没有嫉妒之心,反而是期待的,只是老天爷太残忍了,见不得我幸福,更是硬生生的夺走了所有许家的笑容,小攸出生以后,便被诊断出天生带疾,根本就活不大,那时候我终于知道什么是五雷轰顶!”
    她的呼吸有些急促,平复了半响,脸色依然惨白,似是想起当初那份噬骨的痛苦和绝望,“我不甘心,也不舍得,那是我小心翼翼呵护了十个月的孩子啊,怎么能……于是,我带着他看遍了岛上左右的大小医院,那些专家教授通通都束手无策,最后我走头无奈,甚至豁出脸皮去求了谢家,谢家与许家有些恩怨在,也是因为我,当年我选的人是小攸的父亲,而不是谢宏达,所以伤了谢家的颜面,谢家老爷子不待见我,我抱着小攸去了好几次,他都闭门不见,最后我甚至跪在他们谢家的门口,老爷子这才答应看了一下,我欢喜的不得了,只是希望越大,失望便越大,谢家老爷子看过后,也宣布无能为力,且断言,小攸就算是用最好的药物维持着,也活不过三十岁去,让我和他父亲不如早早的选择放弃,再生一个好,因为……养的时间越长,便越是感情深,到时候面对死亡的打击更加承受不住!”
    她忽然戚戚的笑起来,“呵呵……你说谢家老爷子说的有没有道理?比起养到三十岁后感情深了再面对那样的痛苦,是不是该长痛不如短痛的早早放弃来的理智?”
    姜云朵的心紧紧的缩着,似是被什么揪住一样,望着有些狂乱的章韵诗,她觉得喉咙干涩,什么也说不出来,眼前这个女人的痛苦那么明明白白的写在脸上,那样的痛苦和绝望似是压抑了几十年,着几十年她都是怎么过来的?她忽然不敢想象!
    章韵诗笑了半响,抹去脸上的泪,继续道,“明知长痛不如短痛是对的,是最理智的,可是我是一个母亲啊,作为母亲,面对奄奄一息的儿子,哪里还会有什么理智可言?”
    “你,你做了什么?”这一刻,姜云朵心底的惊悸已经无法用言语来形容,离着真相越近,她便越是紧张,那些消失的过去到底淹没了多少令人震撼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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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更送到 一只惑人的妖精
    闻言,章韵诗凄楚的笑了笑,隐着一抹疯狂和决绝,直直的看着她,看的姜云朵生出不安的心悸来,她才道,“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怀胎十月的儿子死,也不能承受他活不到三十岁那样的悲惨打击,所以我……就赌了一把。”
    姜云朵眸子猛的睁大,隐约有个答案呼之欲出,她却不敢置信,眼前的女人当年是有多么疯狂!
    章韵诗看她的表情,就知道人家已经猜出了什么,她这一刻也平静了不少,幽幽的点头,“你猜的没错,我当时是故意的,故意想要赌一把,岛上所有的医院对小攸的病都束手无策,连谢家也无能为力,可是还有最后一个希望,也是我唯一的希望了,虽然渺茫奢望,可是我也要赌一把,那就是姜家。”
    姜云朵觉得身子有些无力,不由的依在了窗户上,到现在为止,她都还有些难以置信所听到的真相原来只是眼前的这个疯狂而绝望的母亲在无奈之下走的最险的一步。“可是,姜家并不懂医术。”
    “是,姜家是不懂,可是姜家的藏书阁里有许多的不传书籍,其中不乏医学孤本,还有很多不为人知的秘药,只是这些都是除了姜家的人,谁也没办法求到的,就是我去跪上几天几夜,家主也不会破例,岛上有岛上的规矩,姜家有姜家的祖制,这个我都能理解,更不会去为难,所以……”
    姜云朵忽然开口打断,“所以,你才会故意抛弃了攸,还是把他扔在那样的家庭,又想了办法引的父亲的注意,去收养了攸,费心培养,父亲把攸放到我的身边,自然不会轻易的让他送命,所以定是暗中给他服用了什么药物,那药物虽然不能根治攸的病,却可以延长攸的生命,所以这么多年,攸一直活的好好的,还平安顺利的过了三十岁那个坎对不对?”
    章韵诗凝视着她半响,点点头,“对,你说的没错,这便是我赌的,不过云朵也不要觉得是我利用了家主,家主那么睿智,眼睛凌厉的很,有些事情未必猜不到,不过顺水推舟,毕竟收养小攸,对姜家,对你都有莫大的益处是不是?家主当年收养的那些人哪一个不是为了等你回来?”
    姜云朵闭了闭眸子,转身又看向窗户外,冥冥之中,有许多的安排都是千丝万缕的纠缠在一起,父亲收养他们的时候,还没有遇上母亲,所以初衷也只是布下的一步步棋,一只只的力量,和十大家族可以抗衡的力量,父亲当年到底收养了多少人,她不曾问过,可是她也能猜到,十大家族里肯定都会有,只是培养下来,选出他们六个最出挑的,六个,占了一半以上绝对压倒性的支持。
    甚至,父亲与十大家族现任的几位长老都是同龄人,可是他们如今子女都是三十岁左右,唯有自己小了近十年,父亲作为家主,本该早早成亲,生下继承人,却一直没有,这又是为何?出国到处游历那些年,便是为了寻找一个外族的女子成婚吧?如此,就可以打破关于姜家近四百年的诅咒传言,后来的一切一切,都寻着历史的轨迹发生了,她和母亲离开,然后回来,他们几只顺理成章的给了自己,自己再一一去揭开当年的真相……
    这到底是怎样的一出棋局?
    原本,在父亲身上,她看不到身为一岛之主的霸气和睿智,如今她才顿悟,父亲不是没有霸气睿智,只是在她面前没有表现出来罢了,这一局从很早就开始布置了,多少人都入了棋局,有的明白,有的通透,有的半知半解,有的顺水推舟,至于最后的胜负……
    心底千回百转,惊涛骇浪翻滚过去后,她深深的吐出一口气,眉目之间是一抹坚定的自信,这一局,她只能赢,也一定会赢!
    “你当年……赌的时候,就没有想过万一输了怎么办?”姜云朵又转过身子来,望着她,神情已经平静。
    章韵诗虚弱的一笑,“这不是没有输么?要是真的输了,大不了我陪小攸一起,左右不过是这个结局,那么既然是有一线希望,我为什么不试试?”
    “可是,你也没有赢不是么?攸的病如今还没有根治。”她想起谢静闲说的,最近已经在研究治疗攸的药了,至于能不能成功……那也是她唯一的希望了。
    章韵诗听了她的话,却没有低落,相反脸上闪耀出一抹光彩来,“是没有根治,可是已经有希望了是不是?已经比起最坏的结果进步了许多了是不是?小攸已经活过了三十岁,而且他还……听说小攸已经是你的人了。”
    闻言,姜云朵不自在了一下,眼眸微微闪躲,眼前站的到底是人家的母亲,这么直白的说出来,让她觉得难为情了。
    见状,章韵诗却大方自在的笑了笑,“我很高兴,小攸能和你在一起,虽说你身边不止他一个,可是你对他的那一番心思……让我万分的感激,小攸能有现在,多亏了你,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谢你才好,若是你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只要你说,不管付出什么样的代价,我都愿意去做。”
    姜云朵的脸上却没有一丝的激动,甚至是淡漠的,章韵诗一愣,神情有些急切,“云朵,我说的是真的,我真的愿意帮你,你现在最需要便是十大家族的支持,许家我虽然说了不算,可是也是有分量的,我可以……”
    姜云朵冷声打断,“不用,十大家族的事,我会自己处理的,你的心意我懂,你想弥补我也懂,可是你要知道你需要弥补的对象不是我,而且,你觉得那缺失了三十年的母爱是可以用这些东西来弥补的么?”
    她相信,若是让攸选择,他一定会选一个幸福的童年在自己的父母身边长大,哪怕活不过三十岁,至少那活着的时候是快乐的,而不是这几十年永远忘不了当初的伤害,就算是章韵诗的初衷是好的,可是……伤害还是造成了。
    闻言,章韵诗的脸色一白,甚至身子晃了晃,扶住了一边的椅子,机械的坐下,“云朵,你可是想问,我可是后悔当初的决定?可是觉得我这般做是不是值得?”
    姜云朵没有说话,可是眼神说明了一切,若是换做自己,她觉得自己做不到!
    章韵诗忽然抬起眸子,眸子里是不顾一切的坚定,“我可以很清楚的告诉你,我不会后悔,就算是小攸为此恨我一辈子都不能原谅,就算是无数次我夜里失眠,成宿的流泪,我都不会后悔!因为我的儿子活着,虽然不在我身边,可是只要想到他在世界的某一个角落里能正常的呼吸,我就觉得一切都值得了。而且……古人云,祸福相依,小攸虽然经历了童年的那些不幸,可是也正因为这样,才遇到了云朵不是么?比起没有我这个不能保护他的母亲,遇上他这一生的挚爱不是更幸福?”
    姜云朵已经无言以对,她还不是母亲,确实无法理解一个母亲面对奄奄一息的儿子那种绝望和疯狂,不过她现在已经渐渐的有点懂了,章韵诗有一点是说的很对的,福祸相依,有时候不幸的另一面便是幸运,上帝为你关上了一道门,是因为为你打开了一扇窗,可以让你看到更远更美的风景!
    心底的埋怨憎恨一点点的流逝,虽然她依然无法对她原谅或是亲近,可至少不再是那么的排斥和厌恶了。
    “你说的这些,我都记住了,有机会会说给攸听的,不过至于攸听后的反应……我只能尽力而为。”
    闻言,章韵诗腾的站起来,“真的,云朵?你真的愿意……”
    姜云朵似笑非笑的看着她,“你今天跟着我进来,难道不是特意说给我听,再转述给攸知道的么?”
    章韵诗被人家揭开心思,却没有尴尬,而是很大方的承认,“是,我是存了这样的心思,当然也有别的,这些事情压在心底太难受了,几十年了,终于可以一吐为快了。”
    “难道许家的人都不知道?”姜云朵皱了皱眉。
    章韵诗摇摇头,“怎么可能?虽然小攸当初被宣告无药可救,可是许家也没有想过要抛弃他,只是老爷子催着我们尽快再生一个,小攸那样,我如何还有什么心思,于是才和他们商量,冒险一试,不过知道的人也不多,只有小攸的爷爷,大伯和他父亲。”
    姜云朵沉思着,察觉到一点怪异的地方,章韵诗见状,也不瞒她,“老爷子就两个嫡子,小攸的大伯你也见过的,他做长老这些年也是尽职尽责,对小锦更是视如己出,他膝下只有静心一个女儿,不是不想要的,只是他身体……不好,不然也不会小攸是许家的嫡长子,这么小攸被送走后,他大伯也非常难受,又四下去寻了好多药吃,想尽了办法,最后大嫂终于有了身孕,只是没想到却是女儿,之后无论他大伯再怎么医治,大嫂也无所出了。”
    姜云朵复杂的看着她,知道她不会平白无故的就对自己说这些八卦,定然是有用处的,果然,接下来,“云朵,你那么聪明,我对你说这些,想来你也该猜到我的用意了是不是?你这次回岛最想要做的便是收复十大家族了,只有十大家族归心,才能破除关于姜家几百年前的那个咒语传言,而对于许家,没有什么比让长老直系这一脉生下儿子更令其心甘情愿归附的了。”
    闻言,姜云朵就懂了,这是在暗示自己可以让静闲去给许彦南看病,若是能治疗了他的不孕之症,生下儿子,那么想来是很容易便收复了。不过……“若是真的那样,你家小儿子可就坐上长老的位子了。”
    章韵诗微微一愣,反应过来她说的什么后,笑了笑,“你说小锦么,他本来就对权利没什么兴趣,若是可以不用当长老,指不定多么高兴呢。”
    见到她是这样的反应,姜云朵心底有一处坍塌的更厉害了,曾经所有人包括攸和她都是以为……眼前的人是为了得到许家长老的位子才舍弃了攸,可如今看她根本没有半分对权势的贪恋。
    话说开了,章韵诗的心头也似除去了一块大石头,离开的背影都看着轻松了不少,“你换衣服吧,这一件旗袍是我特意为你做的,你母亲穿旗袍极美,你穿起来一定会更好看,女人除了聪慧,美貌可是最好的一样武器,所以永远都不要吝啬在美貌上花心思,卢家还是非常值得去的,卢家是书香世家,对于历史和过去最是清楚不过。”
    她留下这些意味深长的话,便再不犹豫的离开了,姜云朵静静地沉思片刻,收起了情绪,开始换衣服。
    等到穿上,她才体会到人家说的特意为她而坐是多么的没有水分和偏差,因为那尺寸竟是神奇般的切合。
    旗袍是最考验一个女人的身材的,该喷薄的突出地更为激荡,该纤细的不堪一握,楚楚动人,两侧的岔开的不高不低,恰到好处,似露非露的那种感觉最是撩人,行走之间,修长的*若隐若现,勾人心魂。
    姜云朵盯着镜子里的自己,浅浅的一笑,镜中的人儿立刻风华绝代,美绝人寰!
    连她自己都觉得惊艳三分,可想而知走出去后,别人看到会是怎么样的震撼?
    齐宜修的呼吸都被夺走了,怔怔的看着缓缓朝着他走来的女子,如一副画卷忽然鲜活耀眼,清丽脱俗的容颜,一双盈盈春水眸子是最动人的心弦,水墨画的图案诗情画意而意境飘逸,偏她的身材太过好,那样的曲线玲珑蜿延,竟是像一只惑人的妖精了,游走在优雅灵动和性感妩媚之间,轻轻松松的便俘获所有人的心魂。
    ☆、第四十七章 某只害相思病了
    直到姜云朵有些脸红的走过去,某只的眼神还是痴痴怔怔的,似是没有了七魂六魄,她在她的眼前晃了晃手,嗤笑道,“回神啦!”她还真是第一次见到尊贵优雅的王子会有这么傻乎乎的一面。
    齐宜修一下子抓住她的手,情不自禁的把她扯进自己怀里,也不管现场还有其他人在,就紧紧的搂住,像是得了什么不得了的宝贝,唯恐被别人抢走一般,“云朵,我们不去卢家了好不好?”
    姜云朵本来被他忽然发疯抱住自己而羞恼,听了他的话,不解了一下,倒是窝在他怀里不再挣扎了,“为什么?”
    齐宜修可不知人家以为自己在发疯,很理所当然又懊恼的道,“你这样子太美,跟妖精似的,去了卢家,还不得把那些男人的魂魄都吸走了?”
    姜云朵无语,想起他之前说的,又没好气的嗤他,“你不是说享受被别的男人羡慕嫉妒恨的注视么?你不是说……咳咳,只能看不能吃,喜欢看他们那副德性么?”
    对于人家的戏谑,齐宜修想都不想就道,“我后悔了,不是,是估算错误,你这模样去了,他们哪里是只能看不能吃?指不定会一个个被刺激的兽性大发,饿虎扑羊的扑上来。”
    姜云朵捶了他一下,推开,越说越离谱了,“别没正形了,哪有你说的那样夸张?”
    齐宜修却越发气急败坏,紧紧又灼灼的盯着她,“夸张?云朵,你知不知道你穿着这身,就像是浑身释放着春药一样,只要是雄的就控制不住。”
    说着这话,眼神扫了一圈,这一层没有外人,除了他,就是十二飞鹰还有一直站在不远处的章韵诗,章韵诗的神情有些飘远,而十二飞鹰作为雄性那神情就……不过被齐二少凌厉而带着强烈占有欲的眼神一扫,立刻都倏然惊醒般的垂头,哎吆喂,他们发誓真的没有任何亵渎的想法,他们就是惊艳了一把,谁让大小姐那么美,不是都说看美女是男人的天性么,可二少那眼神像是要把他们的眼珠子挖出来一样,顿时他们什么天性就没有了!
    而姜云朵对他说的那句‘浑身释放着春药’的比喻刺激的嘴角一抽,说风情万种也行啊,为什么偏偏说的这么邪恶粗糙呢?这还是一个外交家该有的风姿?对上他的眸子,她又觉得头痛而心尖发颤,因为毫不掩饰一副中了春药的模样,“不然,换了这身衣服?”
    齐宜修闻言,却又下意识的摇头,“不要。”
    这下子,姜云朵更无语,“为什么?”不是嫌弃她穿着这一身是春药么,换了不就好了?
    人家的回答……堪称神语,“中春药已太深,戒不掉了。”
    姜云朵不敢置信的瞪着他半响,无言以对的转身,再和这货扯下去,天黑了都摆脱不掉邪恶的话题。
    “云朵!”见人家要走,齐宜修万分懊恼,刚刚站在面前不动,就已经美得冒泡,这会儿走起来,那风情更显,微微摆动的腰肢,就像是诱人沉沦的深渊,顿时他觉得春药味更浓了。
    章韵诗见状,笑着走过来,打断齐二少还想继续掉节操无理取闹,也挽救了十二飞鹰的耳朵,哎吆喂,太毁、太颠覆世界观了。“云朵,我帮你搭理一下头发吧,穿旗袍要换个发型才更锦上添花。”
    姜云朵这一次没有拒绝,顺着她的话点点头,“好,那就麻烦许二夫人了。”没有拒绝,有摆脱某只无理取闹的因素,当然也有几分……心底因为之前她说的那些话而坍塌的缘由,她会试着去理解体谅,若是因此真的能化解攸心中的怨恨,也是了了她一桩心事。
    章韵诗对她的配合自然是欢喜激动的,领着她到了梳妆台前坐下,便热切的给她挽起头发来,镜子中姜云朵表情浅浅淡淡,不喜不怒,而她则是掩饰不住的一直勾唇浅笑。
    齐宜修没有跟近,看着两人这般相处,眸子里划过一道了然的精光,看来当年的事情是一个局了。一时见人家这般,心底又酸酸的,这算不算是婆媳相处?直到看到她的手腕上那一只相得益彰的玉手镯,脸色才好看了,她也是母亲定下的儿媳妇,虽说早上刚刚定下,可终归也比这一位早了不是么?
    章韵诗的手很巧,不但会亲手缝制设计衣服,对盘发也很精通,十几分钟后,当她婷婷袅袅的站起来面对他时,齐宜修只觉得才平复下去的药性又躁动了,想要就这么拉着她赶紧找个没人的地方扑倒吃掉,管他晚上还有宴会不宴会的!
    他这般想,也这般心不由己的做了,拉着她就一言不发又迫不及待的往外走,姜云朵被动的跟着,无语的瞪着忽然又抽风的他,十二飞鹰更是无语,紧跟在后面,看二少那架势……他们很怀疑今晚还能不能顺利去参加寿宴啊?
    章韵诗落寞的笑了笑,自己儿子喜欢的女人被别的男人如此热切的带走……那种感觉还真是难以形容!
    身后,许静心无声的走过来,眼睛也盯着远处离开的两道背影,神情哀怨。
    章韵诗却没有错过她眼底那一抹嫉恨,“静心,不要和她作对!”
    她值得是谁,许静心自然知道,只是她没有想到向来喜欢自己的婶婶也会帮着那个女人说话,“婶婶,难道连你也被她迷惑了?”不然怎么会把通宵达旦的缝制那件旗袍,更是亲手为她盘发,她头上戴的那一支兰花的玉簪可不是寻常的首饰,那是婶婶最钟爱的,却眼都不眨一下的插在了姜云朵的头上!这意味着什么?
    章韵诗收回眸光,正色的看着她,却没有回应她的话,而是意味深长的提醒,“静心,她不是你能惹得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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