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面车水马龙的,各种摆摊的,卖零食的,楼门口有人进进出出。
    韩诸给了司机师傅五块钱,然后信步走近了那信誉楼。
    原来这信誉楼一层是超市,上面都是卖各种衣服的。
    韩诸来到了三层的少女服装层,随意在这里转了一圈。可能由于这只是一个小县城吧,衣服的牌子都很低廉,质量也不是特别好,最关键的是料子都很低劣。
    偏偏这些低劣的衣服还以着最郑重的方式挂在那里,很是了不起的样子。
    上一辈子的韩诸,从三岁之后,就一直活得阳春白雪,其实还真没见识过底层商场里这么俗气的热闹。
    少女韩诸居高临下地在这三层巡逻了一番后,觉得实在是没几个入眼的啊!
    就在这时候,她看到拐角处,有一个店面,是淡蓝色的布置,上面的牌子虽然她也不认识,但是看得出,这衣服质量还可以,至少有几件是上好的棉线做的。
    于是她信步走过去。
    进了那门面,她就向那几件看得上眼的衣服过去。
    这时候,一个胖乎乎的秃头男人沾在了她面前。
    “小姑娘啊,你这绕着我们商场看了一圈儿了,如果实在没钱,回家给你妈妈要去,别瞎逛了,我都替你累得慌!”胖秃男人笑呵呵地说。
    韩诸扫了他一眼,便继续往那几件衣服走过去。
    韩诸指着那衣服,理所当然地道:“这件衣服,我要了。”
    一个穿着蓝色套装的服务员走过来,不冷不热地招呼着:“这位小姐,你要买衣服?”
    韩诸点头。
    “我要这件,这件,还有那件。”韩诸指点了下江山。
    这胖秃男人听了,竟然笑了出来:“哈哈,小妹妹啊,这几件衣服是我这一层的镇层之宝,价格挺贵的。”
    胖秃男人之所以这么说,其实是有理论依据的,因为韩诸目前身上穿的一看就是低廉的地摊货,不超过三十元一件吧。
    一旁的服务员听了这个,点了点头,鄙夷地扫了眼韩诸:“这位小姐,你到底要不要买?这个的价格确实挺贵的。”
    韩诸听了这个,想想确实该问问价格。
    “多少钱?”她以前,买东西确实从来不需要问价格……
    胖秃男人从一旁低着头,幸灾乐祸地笑着,眼里闪着坏笑,却不说话。
    这服务员淡淡地瞥了下韩诸,从嘴里轻轻地吐出几个字:
    “五百九十九。”
    韩诸点了点头:“那我不买了。”
    这话一出,服务员眼睛里露出果然不出我所料的眼神,望着韩诸的目光更多了几分鄙视。
    反倒是那个胖秃经理,照样笑呵呵地对韩诸开口说:
    “小姑娘啊,你要买衣服,那边有呢,你看,那是个花车,都是处理特价的。虽然是些旧款,可是质量也都不错。你过去挑挑吧。”
    韩诸谢过了胖秃经理,径自向那个花车走过去,随意挑选了一番。
    最后她挑了两套简朴的运动衣,一套丝绵睡衣。
    这胖秃经理看了这番情景,笑了下:“小妹妹啊,以后可要记住了,做人呢,不能好高骛远,有多钱办多钱的事儿!”
    韩诸点头:“多谢,我记住了。”
    胖秃经理又说教起来:“现在的小姑娘啊,很多都是太虚荣了,挖苦父母的钱买名牌衣服,这是最不可取的。我看你长得也挺好看的,人也挺聪明,以后可不能学这个。”
    说起来,小妹妹长得真不错啊,打扮打扮比电视上的明星不差呢。
    当胖秃经理在教育着韩诸的时候,一旁的两个服务员在窃窃私语。
    “这个小姑娘怎么回事啊,该不会是来勾搭咱们经理的吧?”
    “我看也有可能呢。在这里看了一圈了,手里也没钱,最后挑了几件特价的衣服。”
    “是啊,我也看到了。就她那个样子,还想看我们‘蓝海’的衣服呢。”
    “呵呵,你就别笑她了,我看不过是个没见识的学生妹吧。”
    “学生妹?别开玩笑了,真是学生,身上能穿成那样?我看估计是个学习不好辍学的。”
    韩诸耳朵尖,听到了那番话。
    她叹了口气,这个少女韩诸,还真是个学习不好辍学的,都被别人猜中了。
    果然这三姑六婆,不懂得紫微斗数,却极懂八卦的……还八卦得挺准!
    韩诸拿着衣服去结账处,一共是三百三十元,韩诸付了款。
    提着纸袋子下楼的时候,又碰到了这个大堂经理。刚才没细看,现在一眼敲过去,却看到他身上笼罩着淡淡的煞气。这煞气不像是自身所带,倒像是长期在某处而沾染上的。
    大堂经理见韩诸望着自己,笑道:“怎么了,小妹妹,买到了衣服了吧?等以后特价的时候,你再来买吧。有时候我们这里有些瑕疵款,基本外人看不出来的,可是价格特别便宜,比外面地摊都贵不了。”
    韩诸一本正经地望着大堂经理:“我看你也是个心地善良的,便告诉你吧,你家里风水应该有问题,时候一长,会妨碍到家中人的身体健康的,很快你家就有人生病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一分钱难倒英雄汉
    大堂经理听了,愣愣地望着韩诸。
    韩诸又继续道:“当然了,你可以请我去帮你解决这个问题。”
    韩诸的语气是施舍的,是高傲的。
    毕竟,上一辈子的她,这种事情是不屑干的。
    她是玄学大师,易学泰斗,所谓“学”,那就是学问,高深的学问,是一门深入钻研的哲学、理学、数学、逻辑学。
    上一辈子的韩诸,你散尽千金费尽周折挖苦心思,才可以走到她面前,和她讨论一些形而上学的道理,诸如人生迷途,诸如国家前途,诸如天体气运。
    可是谁要是敢拿这种诸如我家风水不好发不了财,我怎么才能趋吉避凶步步高升,我怎么才能生儿子这种俗不可耐这种浅显易懂这种下下之等的问题来骚扰她,那纯属不长眼。
    毕竟,这是普通的风水师或者占卜师或者神棍能够解决的问题啊!
    杀鸡岂能用牛刀!
    不过现在的韩诸,却是明白,形势比人强。
    她再自视甚高,也得吃饭啊,也得穿衣啊……
    现在再也不是那个——别人给她送钱都觉得是在侮辱她的时代了……
    所以韩诸居高临下地对着大堂经理说出了这么一番格外开恩的话。
    若是以前,还不知道多少人会受宠若惊地匍匐在她面前呢!
    可是现在,大堂经理却是变了脸色。
    摇头叹息,他很不高兴地斥责韩诸:“这个小姑娘啊,你没钱买好衣服,我也没笑话你,还好心指点你买花车里的衣服。你这么就这么不知好歹呢?竟然还诅咒我家要出事。这种话你能乱说吗?”
    韩诸见他不信,淡淡地道:“罢了,你不信就不信。”
    大堂经理摇头无奈:“你该不会真是个骗子吧?一个小姑娘家,不去上学,怎么净学些不三不四的事情呢!”
    多说无益,夏虫不可语冰,韩诸转身就走。
    出了信誉楼后,韩诸见旁边有卖水的,于是便有些口渴,就买了一瓶矿泉水,花了一块钱。对方找了她四个钢蹦。
    走下台阶,她对着一个三轮车招了招手。
    三轮车热情地招呼她上来。
    就在迈步上三轮车的时候,韩诸想起一件事。
    她一只脚在三轮车上,一只脚在地上。
    韩诸笑了下,淡淡地开口:“哦,司机叔叔啊,咱们商量一件事吧?”
    司机师傅热情地说:“小妹妹,你说!”
    于是韩诸做了两辈子从没做过的事,讨价还价道:“从这里送到我家后屯巷要五块钱,你能给我便宜一块钱吗?”
    因为——她身上现在只有四个钢蹦了。
    司机师傅看了眼韩诸:“小妹妹啊,这大热天的,我们也不容易啊,现在油价涨得也厉害呢!”
    韩诸听了,默默地将脚从三轮车上拿下,淡淡地道:“那我走着回家吧。”
    司机师傅见了,只好答应了:“算了,算了,你上来吧,看你年纪还小,这大热天的,就当我做好事吧。”
    韩诸谢过了师傅,便上了车。
    在车上,她仔细地观察了这个师傅的面相,发现他子女宫所在的眼下位置,有隐隐泛黑,就有发散之势。
    于是当三轮车停在她家巷子口的时候,韩诸将四个钢蹦送到了师傅手里,然后认真地道:
    “师傅,今晚回去,家里的刀具剪刀都要收起来,万万不能让小孩子碰到,不然必见血。”
    这师傅一愣,望着韩诸,纳闷地道:“妹子,这是说什么呢?”
    韩诸一本正经地说:
    “我会算命,三天内你儿子有血光之灾,万万记住,不能让他见刀具。”也算是……一块钱的报答吧。
    说完,韩诸提着袋子转身离去了。
    这师傅自己纳闷了一会儿,喃喃地道:
    “管她说得是真是假,我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吧。”
    忽然,他猛然一震:
    “奇怪了,她怎么知道我家是儿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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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提着袋子穿过小巷子,韩诸迈进家门。
    结果发现不过是买衣服的这一下午,她妈妈不知道从哪里弄了许多的碎布以及布偶摆在客厅里,地上铺着一个旧床单,那些碎布和布偶几乎摆满了整个客厅,连下脚的地方都没有了。
    “妈妈,这是做什么?”韩诸放下袋子,弯腰拾起一个布偶,却见这是一个小猴子,屁股那里还没缝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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