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一怔,门外已有一大一小两道身影急急的奔了进来,前面的正是雍拥华贵的皇后娘娘,不过皇后娘娘不像往常的淡然清冷,显得分外的慌乱焦急,一奔进来,顾不得形像,直扑向床边,她伸手抓着床上的容臻,心痛的叫起来:“臻儿,你没事吧。”
    床上容臻一听到皇后伤心欲绝的声音,便欲睁开眼睛安抚她,不过想到寝宫里有两三名御医,她忍住了。
    除了皇后激动的伤心声外,十一皇子容离也大哭起来,伸手抱着容臻的手臂一阵摇晃。
    “哥哥,你不要死,离儿不想你死,哥哥,你快点醒过来,你告诉离儿是谁害你的,离儿一定会替你杀了这个人的。”
    容臻听着十一皇子容离的哭声,嘴角忍不住弯了弯,这小家伙倒是有情有意,看来她和他多接近,已经初见成效了,知道心疼不舍她了。
    母子二人哭得伤心,蒋云鹤正想上前给姑姑一个暗示,让她们不要这么伤心。殿下没事。
    不过蒋云鹤还没有走过去,宫中的萧御医已经恭敬的走过去:“皇后娘娘保重身体要紧,太子不会有事的。”
    蒋皇后飞快的抬首望向萧御医,沉声开口:“可查出太子身上究竟中了什么毒?”
    “回皇后娘娘的话,殿下身上中了两种毒,已经知道其中一种是寒夏,但另外一种很霸道的毒,下官等人还没有查出来,下官正打算和他们合议一下,想尽快找出殿下所中的另外一种毒。”
    “快,立刻去合议。”
    蒋皇后心急的开口,蒋云鹤上前一步,命令郑同:“郑大太监,立刻领几名御医去大殿内合议,这里留给皇后娘娘和太子殿下。”
    “是,老奴知道了。”
    郑同转身领着萧御医等人出寝宫,萧御医等人也没有多想,此时简玉珩只觉得自己高一脚低一脚的,身子轻飘飘的,整个人都有些魂游千里之外了,太子,大历的东宫太子竟然是女子,这事太骇人了,如若传出去,只怕天下哗然,还有蒋家竟然做出这样的手笔,如若泄露出去,他们可就是死路一条,现在他是说出去,还是假装不知道呢,如若假装不知道,日后让人知道他知道太子是女儿身,却隐而不说,那他简家可就是死路一条。
    可是简玉珩想到了容臻对他的帮助,正因为他,所以得罪了七公主,才会使得七公主一而再再而三的对付她,还有。他母亲的毒,若不是容臻,没人拿到那两种药,从而帮了他。
    简玉珩的瞳眸忽地耀出乌光,不,他不能背叛太子殿下。
    前面简玉珩正想得入神,后在蒋云鹤的声音忽地响起来:“简御医留一下,本世子有话问简御医。”
    萧御医等人停了一下,倒也没有起疑,叮咛简玉珩:“你说完快点过来。”
    简玉珩的父亲曾是有名的神医,医术高深,简玉珩的医术同样很高深,所以说不定他有什么发现。
    简玉珩应了一声,停了下来。
    寝宫里,蒋皇后和容离犹自伤心的啜泣着。
    蒋云鹤眼看着萧御医等人走了,身形一动,手指直戳向蒋皇后身侧的容离,点了容离的昏睡穴。
    容离太小了,有些事还是不要让他知道的好,省得他说漏了嘴。
    蒋云鹤点昏了容离,一掌朝着简玉珩拍了过去,他要杀了简玉珩。
    寝宫里,蒋皇后醒过神来,脸色难看的望和蒋云鹤:“云鹤,你疯了,你在做什么?”
    简玉珩的脸色同样的难看起来,手一抬便接了蒋云鹤一招,两个人在寝宫里打了起来。
    蒋云鹤森冷的声音沉着的响起:“姑姑,这人已经知道殿下的秘密了,不能留他这个活口了,谁知道他会不会说出去。”
    蒋皇后一惊,脸色微白,飞快的望向简玉珩。
    恰在这时,寝宫大床上的容臻睁开了眼睛,瞳眸一片幽冷,朝着蒋云鹤冷喝:“表哥,住手。”
    蒋云鹤听到容臻发话,陡的一收手,退了回去。
    蒋皇后听到容臻的声音,则惊喜不已,飞快的掉头望向身后的容臻,看到女儿睁开眼睛望着她,她不由得激动的叫起来:“臻儿,你?这是怎么回事?”
    容臻动了一下坐起来,望着蒋皇后解释。
    “其实在四公主府里,七公主只给我下了一种毒,我自己又加了一种毒,没事的,母后不必担心。”
    蒋皇后一听松了一口气,随之只觉得整个人都快虚脱了,这丫头竟然还说没事,蒋皇后抬手轻捶了容臻两下,不满的冷哼:“容臻,你下次做事能不能提前通知母后一声啊。”
    容臻轻语:“好,下次我会给您通下口信。”
    她也不想蒋皇后每次都这么伤心难过,不过今儿个是临时起意的,根本来不及通信。
    蒋皇后总算放下了一颗心,然后她想起蒋云鹤所说的事情,脸色再次的变了变,飞快的抬首望向寝宫之中的简玉珩,又望向蒋云鹤。
    “云鹤,你先前说什么?”
    蒋云鹤一指简玉珩,沉声开口:“这人已经知道了太子的身份,若是留着他,只怕是祸害。”
    他一言落,抬手又想杀了简玉珩。
    简玉珩脸色微冷,瞳眸一片暗沉,冷瞪了蒋云鹤一眼,最后望向容臻,太子也想杀了他吗?
    容臻却对着蒋云鹤摆了摆手,蒋云鹤退了回去,只见她慢长斯理的开口:“你不用担心他,他不会泄露出去的。”
    蒋云鹤微怔,殿下是不是太相信这家伙了,心里不是滋味。
    简玉珩心里却微暖,望向容臻,缓缓开口:“殿下为何认为下官不会泄露出去。”
    “因为我相信你的人品,虽然接触的时间不长,但你的人品没话说,而且我于你有恩,你是个知恩图报之人,怎么会把这事泄露出去呢。”
    容臻说完,简玉珩温润笑起来,抱拳开口:“殿下放心,下官不会把这事泄露出去的,只是殿下要小心些才是。”
    简玉珩话落,蒋云鹤冷哼:“谁知道他是不是口是心非。”
    总之他就是看不得别人知道太子殿下的身份,殿下如此出色,若是别人知道殿下的女儿身,只怕会喜欢上殿下,那他不就多了一个情敌吗?蒋云鹤心情微微有些郁结,赌气不看容臻,而是望向了蒋皇后,相信姑母不会轻易留着这人,只要她一声令人,他定然杀了简玉珩。
    “姑姑。”
    蒋皇后眸光深暗的望着简玉珩,最后缓缓的轻笑出声:“好了,没事,玉珩不会说出去的,他母亲是我昔日的好姐妹,她生出来的孩子不会是个背信弃义的小人。”
    蒋云鹤没法再说话了,简玉珩却开口:“皇后娘娘和我母亲是好姐妹。”
    蒋皇后点了点头:“是的,曾经最好的姐妹,后来本宫嫁给了皇上,你母亲嫁给了简御医,以前还多有走动,可是自从简御医死了后,她就很少再出简府了,所以你不知道也不奇怪,怎么样,你母亲现在还好吧?”
    简玉珩点头:“谢皇后娘娘关心,我母亲现在挺好的。”
    两个人正说话,大床上的容臻忽的蹙眉轻哼出声,脸色一下子难看起来,冷汗再次的冒了出来。
    蒋云鹤最先发现了,紧张的冲到容臻的身边:“殿下,你怎么了?”
    容臻挣扎着摇头:“没事,你别紧张,就是腹部疼痛难忍。”
    简玉珩已经走过去,一把拨开了蒋云鹤,飞快的取了银针对着容臻的手腕施针。
    银针下去一会儿的功夫,容臻腹部的疼痛便好受多了,虽然依旧有些疼,但较之在四公主府的生不如死,已不知道好多少倍了,现在的痛是她能忍受的。
    简玉珩一边替容臻施针,一边沉声开口:“殿下还是尽快解掉身上这种毒吧,这两种毒可是相生相克的,每过几个时辰便发作一起,虽然短时间不会有性命之忧,可是时间长了,滋生出别的毒素来,这样可就麻烦了,到时候搞不好真的丢了一条命。”
    简玉珩眉头紧锁,说不出的担心。
    寝宫里,蒋皇后和蒋云鹤一听,不由得担心起来,两个人同时叫起来:“臻儿(殿下)还是快点解毒吧。”
    容臻想了一下,最后却摇头:“不,再等等,这一次我定要让七公主容心雅死无葬身之地,另外我还要老皇帝为此付出以代价,这世上有人让我不痛快,我绝不会让那人痛快的。”
    容臻说完飞快的望向蒋皇后:“母后,你还是快点回宫吧,回去找老皇帝闹一闹,让他立刻下旨让刑部重审七公主,治七公主死罪。”
    蒋皇后一听,这确实是个机会,容心雅那个贱人不除,后面恐怕还会算计臻儿,这里臻儿没有大事,她还是回宫去打一场战争的好。
    蒋皇后起身了:“好,那本宫回去了。”
    她说完望向蒋云鹤和简玉珩:“太子交给你们两个人,不能让她出事。”
    “是,皇后娘娘。”
    两人应声,恭敬的送蒋皇后,蒋云鹤已经解了容离的昏睡穴,但容离一时间还没有醒,蒋皇后抱着他出了寝宫,交给外面随行而来的太监,她阴沉嗜血的声音响起来:“走,本宫要向皇上讨要一个说法。”
    很快脚步声远了,寝宫里终于安静了下来,蒋云鹤冷眼瞪着简玉珩,见简玉珩正望着容臻,满眸的若有所思,蒋云鹤脸色别提多阴沉了,冷哼一声:“简玉珩,你看什么看,还不滚出寝宫去和那帮御医院的老家伙商量对策,若是让他们发现破绽可就麻烦了。”
    简玉珩醒神,喔了一声,便自转身欲离开寝宫,想了想又望向容臻:“殿下还是尽快解掉这毒的好,要不然一一。”
    他话还没有说完,忽地身后有凌厉细密的疾风声起,而且速度奇快无比,令他想退都退不了,因为那巨大的内力像磁石一般吸附着他,简玉珩不由得惊骇,冷声:“谁?”
    寝宫里,蒋云鹤和容臻也警觉到了,同时望过去,看到一抹蓝色的槐丽身影飘然而至,劲风掀起他身上的蓝色锦袍,如琼花一般的华丽而开,他身姿优美,出手却奇快无比,而是狠毒异常,一出手直掐向简玉珩的咽喉之位,又快又准,简玉珩的脸色瞬间一点血色都没有。
    蒋云鹤看到简玉珩受制,不由得心中大快,巴不得容凛杀掉这家伙,这样他就不用担心,这家伙生出什么事了。
    容臻则没有蒋云鹤的心思,蹙眉望向容凛:“你要干什么?”
    容凛精致华丽的面容上锁着阴沉嗜血的冷霜,瞳眸阴沉乌黑,他扣着简玉珩的脖子,并没有看容臻,也不理会容臻的冷喝,只阴骜的开口:“是你给太子下的毒吗?你真是胆大妄为啊,若是本王把这事禀报给皇上,你说你们蒋家还有活口吗?”
    容凛话落,简玉珩的脸色更白,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容臻听了容凛的话,瞬间明白一件事,这家伙原来知道她中毒药是自己下的毒,还知道了这药是出自简玉珩之手,所以现在他很火大,很生气。
    这人生气火大很可能一怒杀掉简玉珩,她可一点不怀疑这家伙的心狠手辣。
    “容凛,这事是我的主意,和他没有干系,你若是有什么怨气,或是想做什么,对着我就是了。”
    这一次容凛呵呵轻笑,其笑凉薄冷然,他徐徐掉首望向容臻,眸光透着无尽的幽寒。
    “本王把殿下当成朋友,可是殿下呢,从来不把我们当成朋友,做出这样的事情,竟然说都不说一声,可知道当时,殿下出事时,本王有多心急,可是最后这一出却是殿下所使的诡计,殿下真正是好手段啊,本王算是从你的手里学到了一手。”
    容凛说完,心中更怒,脸色更阴沉,手下的力道更大,简玉珩清逸的面容上,一片青紫,若是他再加大一分的力道,相信简玉珩定死无疑。
    容臻沉声:“容凛,我说了,你有气冲着我来,不要伤害他了。”
    容凛听到容臻对简玉珩的坦护,心中越发的不是滋味儿,脸色越发的冷寒。
    “殿下倒是会心疼人,心疼这个心疼那个,为何不知道心疼心疼本王。”
    容臻此时腹中隐痛,脸色难看,听了容凛的话,整个人更是说不出的阴骜。
    “容凛,你说这样的话好没有意思,你以为本宫不想心疼你,但是你接近本宫是什么目的,本宫从来不知道,若是不清楚一个人的目的,敢交心吗?若是换成你,你敢吗?”
    “目的?”
    容凛挑高狭长的凤眉,眸光点点幽寒,原来容臻不肯接近他,一直以为他是有目的的。
    容凛轻笑出声:“本王接近殿下能有什么目的,只是觉得与殿下趣味相投罢了。”
    “我们的立场是不一样的,容凛,如若现在本宫和你说,皇上从来不爱本宫,皇上的真实目的是想杀了本宫,你相信吗,你会相信吗?”
    容臻话落,容凛的脸色瞬间拢上了黑云,点漆似的黑瞳满是幽光,他的手下意识的松了开来,简玉珩身子一软往一边歪去,不过最后伸手抓住了琉璃屏风,才没有栽到地上去,他大口的喘着气,挣扎着望向一侧的容凛,这个家伙太可怕了。
    容凛已经走到容臻的床前,居高临下的望着容臻:“你说皇上他,他想杀你。”
    容臻轻扯唇角,似笑非笑:“看吧,你不相信是吧,所以你让本宫如何和你交心。”
    她笑完又淡淡的说道:“父皇他从来不喜欢本宫,本宫只是他用来除掉蒋家的一枚棋子,更是他用来试炼未来储君的一块垫脚石罢了,所以先前本宫想逃离太子府,想逃离这一切,可是却偏偏被你给盯上了,容凛,若不是你,本宫现在已经远离了这一切,你说你让本宫如何相信你,如何相信。”
    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容臻的话里充满了狠意,她抬眸望向容凛的眼神,也是充满了冷意的。
    容凛心颤,听着他的话,想着他的种种,他没来由的相信他说的都是真的,皇上他并不喜欢这个太子,他只是皇上用来对付蒋家的一枚棋子。
    “怎么会这样。”
    容凛后退,双臂环胸,在寝宫里来回的踱步,他没想到事情的真相竟然是这样,老皇帝并不喜这个太子,太子从来只是一枚棋子,难怪他所做的种种都与皇帝的意愿背道而驰,还想着要废太子。
    容凛想到容臻所承受的种种,忽地心疼起他来,容臻真的太苦了,如果说他苦,他也很苦,他们都是同病相怜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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