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清沫看着他那不甚熟练的缝补动作,脸上笑了开来。夸赞了一句:“想不到你还会针线活呢。”
    李青耳朵根微微发红,一脸窘迫的说道:“爹娘去世的这两年,我的衣裳都是我自己补的。”
    苏清沫点头:“嗯,不错,自己动作,丰衣足食。不过你这针线手艺还有待加强。”
    李青缝衣裳的动作一僵,抬眼看向她的眼神也变的不太友善起来:“总比一个连针都不知道怎么拿的人要强一些。”
    苏清沫闻言摸了摸鼻子,虽然自己的针线手艺确实是比他要强些,但心里也觉得自己刚才的话确实说的很不厚道,也就没有反驳了。人家都这么好心不辞辛苦的给她缝衣裳了,自己若是再挑理就真成了个无理取闹的人。
    屋内一时间安静下来,苏清沫突然想了一件事情来。便冲他询问道:“对了,你昨晚是如何知道我名字的?”她记得很清楚,自己并没有把她的名字告诉过他。
    见李青满脸的迷惑,便又说道:“苏清沫,你昨晚喊的这三个字就是我的名字。你是怎么知道的?”
    “你的名字?”李青手下微顿,想起自己昨晚喊那三个字时的感受,此时心里的感觉却是茫然一片。便很诚实的摇头说道:“不清楚,反正就突然间喊出来了。”
    苏清沫拧眉,眼神打量着他:“你这么警惕做什么?说实话我又不会吃了你。”
    李青恼怒的抬眼瞪她:“不清楚就是不清楚,没有不说。”
    苏清沫也瞪着他,她算是发现了,眼前这位李青与她所认识的那个离青,性格上还是有很大的区别,离青的性格傲气狂妄,这位李青的性格却是死倔死倔的。
    两个人待在一个较个小的屋子里,李青只顾着埋头给苏清沫缝补衣裳,根本就不搭理她,让苏清沫想要费些心思从他的嘴里套出一些有用的线索都无从下手。
    罢了,既然在他这里找不到突破口,那她还是先去这附近走走,先去察看一下这周围的环境。
    临出门前,身后传来李青的声音:“不要乱走,这山里经常有野兽出没的。”
    苏清沫转身看他:“既然有野兽出没,那你怎么还敢住到这地方来?”
    李青上下打量着她,轻嗤一声说道:“我是男子,又岂会怕这些东西。”
    苏清沫:“……”
    被人鄙视的苏清沫直接转身出门,暗道:原来他这种臭屁的性格和离青还是有些雷同的。
    苏清沫运起轻功,在这山头上四周转悠,甚至还跑到山脚下那个名叫李家村的村庄里转了一圈。
    一个时辰打听下来,她总算是知道这是个什么地方了。
    这里的王朝名号为大历,是一个与天朝完全不同的朝代,也不存在于天朝史卷里的任何一个历史前朝。
    在大历朝,有大小城池,有邻郊小镇,从这一切的布排来看,这个朝代都像是存在于现实中的。完全不像是她之前所以为的只是陷入了一个迷阵而已中,看着倒像是又一个架空时代。
    就好比她之前所在的那个天朝,在中国的历史上也并不存在,却在这一个时空层里确确实实的存在着。
    果然是三千世界,无其不有么?
    只是苏清沫有些弄不明白,前世她会重生在天朝,是因为在二十一世纪的她已经历经过死亡。
    那她这次又为什么会跑到这所谓的大历朝来?她很确定自己在森林里寻找离苏时身上并没有受过任何致命的外伤。
    她现在急切的想回去,却是毫无头绪。
    也不知道离苏是不是也同她一样遇到这种情况,或者说他现在一个人被困在某个地方只能被动的等待青一等人去搭救他。想着他一个孩子被困在荒郊野林里,她的心里就忍不住担忧。
    可她再着急担忧也没有用,这些村子里的村民对于自己的到访,都感到很诧异,每个人出口的第一句话都是询问自己是从哪里来的。
    呵呵……苏清沫想笑,她是从哪里来的?若是告诉他们自己只是在一座森林里转悠,然后就转悠到了他们这个时空,他们会不会把自己当成妖孽给打杀了?
    在山脚下寻了个地方坐了下来,双眼看着眼前的青山绿水发呆,静静思索着自己接下来应该怎么办。
    这个大历朝,有一个除了与离青长的一模一样再没有任何相似之处的李青。他有一个明确的出身,证明他是属于大历朝的,可他昨天晚上却偏偏又喊出了自己的名字。自己又不是这个时代的人,他又怎么会知道自己的名字?
    苏清沫心绪很乱,乱的她根本静不下来。
    莫非老天这是在故意考验自己对离青的感情贞洁度不成?还是说她在天朝是真的已经成了个死人,结果再次穿越到了这里,给了她一份重新开始的机会?
    不行,她不接受!
    在天朝,让她放不下的人太多,爹娘,儿女还有一个未归家的夫君。太多的牵挂放不下,她又岂能安心在这里待下去?
    自己来到这里遇到的第一个人就是李青,那么自己回去的突破口也突然是他的身上。
    当她起身的时候,时间已经接近申时【下午三点多】看到对面的山头上,李青那木屋子其中厨房的屋上头正冒着缕缕白烟。
    苏清沫皱眉,侧头扫了一眼偏西的太阳,这才申时,怎么李青把晚饭做的这么早?
    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准备往回走。
    山脚下有一座由三根粗木头搭建而成的简易木桥,桥的下方有一条近五米宽的河水轻缓流淌着。此河流里的水是由两条水流线汇聚。一是从李家村上游的村落流下来的,二是自李青所居住的山头另一侧飞窜而下的一条溪流瀑布上汇聚过来的。
    要走过这座简易木桥对于苏清沫来说并没有难度,只是她走到一半却是不走了。瞧着下方水流不深,不时能看到几条小鱼在其中畅游。
    弯腰盯着下方的河水,细看了一会儿,然后走到对岸去折了一根长木棍,用匕首将其一端削的尖尖的。又重新回到桥中间,双眼紧盯着水面右手握着棍子做随时准备刺出的姿势。
    五分钟过去,只见她瞳孔猛缩,右手五指猛的往下一掷,木棍的尖头刺破水面,荡起一片水花,五指又是一个收紧,把木棍提起,尖头上面已经刺中了一条近两斤的大鱼。
    苏清沫看着那条还在不停甩着尾巴挣扎的鱼,嘴角勾起一抹满意的笑。
    重新拿好棍子,再度视线停留在水面,准备再次出击。
    半个小时后,苏清沫看着棍子上面挂着的七八条大鱼,方才满意的扛着棍子上山了。
    她没看见的是,在离桥不远的草丛里,有几个孩子把她所有的动作全程都看在眼里,待她离开后,一个个都跃跃欲试,学着她之前的样子,跑去折了根棍子。又跑回来学着清沫之前那样小心翼翼的站在桥中间,也准备刺几条大鱼出来。
    待苏清沫扛着一串鱼走到屋前,果然看到李青正在厨房里忙活。
    苏清沫拿着木棍进了厨房,见李青腰间围着一块看不出来颜色的深色布块,看着像是一条围裙。
    一旁的小木桌上面已经热好了一盘兔子肉,这会儿他正熟练的翻炒着锅里的青菜。
    “怎么这么早做饭?这太阳都还挂在半空中呢。”一面把木棍递给他:“喛,这是我刚才在山脚下用棍子刺的鱼。”
    ------题外话------
    天冷了,亲们一定要多注意身体,感冒的滋味不好受。
    ☆、第一百一十一章 救人
    李青在看到她递过来的那一串鱼时,双眼瞪圆,嘴巴张大,看着她一脸惊诧的模样半天也没有回神来。
    苏清沫又把木棍往他面前送了送,他这才接过来有些结巴的道:“你……你想吃鱼?”且这么多条鱼,她不会全部都让他做了吧?
    苏清沫看了看木桌上的兔肉,他在孝期要戒荤,若是再做一条鱼自己就吃不完了。这个天气,剩菜若是留着隔夜,肯定是要坏的。
    便说道:“要不,你先把它们收拾了用盐巴腌一下挂到外面去晒成鱼干吧。”
    李青点头,见她要出去,忍不住说了一句:“你不识水性,少往河边去,以后想吃鱼了就与我说一声。”
    苏清沫身形微顿,转过身看着他,眼中神色莫名。
    李青被她的眼神看的心里发毛,摸了摸自己脸上:“怎么了?可是我脸上有脏东西?”
    苏清沫摇头,转身出去了,留下李青一脸疑惑的依旧在不停的擦拭着他那张脸。
    两个人刚吃好晚饭,太阳也终于挂不住往西边落了下去。
    苏清沫拿了一把竹椅子坐在门前,看着天边的晚霞愣神。没过多久,天色便渐渐的暗了下来,山脚下的村落里不时亮起点点火光,显然那些村民已经从地里回来正在准备晚饭。
    苏清沫回过头看着一旁拿着用竹子破成的蔑条,正在埋头认真编织竹篮的李青。
    看着他那修长的十指在数十条薄如刀片的蔑条间翻转间隔着,却没有受到一丝的伤害,就好像是流连在钢琴上的精灵,手法姿态好看的紧。
    苏清沫又把视线落在他脚边已经编好几只竹篮,问道:“你编这么多的竹篮是打算拿去卖了换钱么?”
    李青闻言脸色有些不自然,不好意思的回答道:“我平生无甚吃饭的手艺,就只会编些这种玩意儿。”说完偷偷看了苏清沫一眼,见她挑起了眉头,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心里又有些不服气,拿起手里的半成品竹篮冲她反驳道:“你别小看我这编竹篮的功夫,想要编成此竹篮除了心细手巧外,还得有足够的耐性,这整个李家村的人所编的竹篮,拿到集市上去卖最多也只能卖得一文钱,可出自我手的竹篮却能比他们要多卖得半文钱。”
    苏清沫看他那一副严肃且认真的模样,心里忍不住想发笑。
    原来只是能比他们多得半文钱,也是一件值得他与自己争的脸红脖子粗的得意之事。若是以后有机会把这个事情告诉离青,说有一个与他长的一模一样的人会为了半文钱而在她面前炫耀,不知道离青会有何感想。
    当然她也不会在这种时候去打击他。只是拿过一只编好的竹篮,细细打量着,伸手去抚摸了一翻,也没有碰到倒刺扎手,便说道:“你确实是手巧,只是不知你要编几天竹篮才能去一次集市?去一次集市又能带多少个竹篮去卖?又能卖得多少文钱?”
    李青听她一下子问这么多个问题,好看的眉头便不自觉的拧了起来,想了想便道:“基本都是五日去一次集市,这五内若是不入山打猎,早起就开始编,五日内大概能编得二十只竹篮,二十只竹篮,若是全部都卖了大概能得三十文钱。”
    苏清沫点头:“五日编竹篮,一日早起进集市,也就是说你要赚到这三十文钱你得劳累六日的时间。平均下来,每日可以赚得五文钱,若是一整个月不停歇的劳累下来那就是一百五十文。我算得没错吧?”
    李青看着她连连点头,双眼中闪着一抹敬重的亮光。他没想到这位姑娘的脑子这么灵活,几下就把数目算出来。
    “你这是往好的方面去算,其实有时候我拿竹篮拉到集市上去卖,也并不能全部卖完的。”
    “那就是说你这一日进帐五文钱都属于不稳定收入么?”
    李青摸了摸鼻子,面露尴尬之色,没有点头承认也没有摇头否认。
    苏清沫嘀咕了一句:“难怪你活了二十来年,最后也只得这几间木屋。”
    却不知李青的耳朵尖,把她这话听的一清二楚,心里自然是不服气:“我一人居住于这山头,平日里也没什么花用,至多一月起头去镇上的集市里购买一些做菜用的盐巴而已,一月花用也至多五文而已。即使算上逢年过节也不会超过三十文,再者……”
    “停停停!你先打住啊。”苏清沫冲他做了个暂停的手势:“我问你,你现在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可你是你李家的独苗苗,你总得娶个媳妇给你李家传宗接待吧?难道说你还打算这辈子都打光棍不成?”
    说到成家,李青脸上原本的羞恼之色渐渐染了一抹暗红,粗着脖子回了一句:“一个人生活有什么不好?”
    苏清沫忍住嘴角的笑意,回了一句:“若天下之男子都与你这般想法,那这天底下的光棍儿岂不是数不甚数?从此男子不娶,女子也无人可嫁,那咱们这族人后代又当如何传承下去呢?”
    李青被阻的一窒,半晌方才道:“我……我所言仅代表我自己而已,我又没说全天下的男子都要与我有一般的想法。”
    苏清沫见他已经被自己说的哑口无言了,她这下是彻底笑出了声:“得……得得,这个话题就到此为止吧。”
    心底却是对离青涌起一股强烈的思念,之前几年,离青也不在她身边,可她却并不觉得渡日如年。如今,抬眼便要面对一张与他长的一般无二的脸庞,内芯却完全不相同的人,对于她来说却是一种煎熬。
    唉……若是离青,又哪里会有被自己说的无话可回的地步,只怕即使是说不过自己,在气势也绝不会弱于自己。
    苏清沫看了一眼已经暗下来的天色,起身准备进屋。却看到山脚下亮起了一串火把。
    “咦?今天是个什么日子?你们晚上还会举办火把节么?”
    李青闻言,连忙放下手里头的活计,走到她身旁看向山下。
    只见山下有十几人各自举着一个火把,正在山脚下那条河边来回走动着,似乎是在寻找着什么。只是这里离他们有些远,他们说话的声音这边也听不清。
    李青见此脸色微变:“糟了,他们家是在河里寻人,肯定又是哪家孩子贪玩掉进河里了。你先进屋歇息去,记得把门关好,我得下去看看。”说完转身就要走。
    “等一下,我与你一道下去。”苏清沫一把拉住他。
    李青却是停住脚步,板着脸冲她道:“你又不识水性,待在家里就成。”
    苏清沫摸了摸鼻子:“我从来都没说过我不识水性啊。”
    果然,李青听到她的话后,一脸不信,她若是识水性怎还能呛水,还连呛着两次。“听话,你好好在家待着,我一会儿就……”
    苏清沫打断他的话:“我懂医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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