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她的这份期待,周意满在孙嘉卉以加深闺蜜友谊为理由遣散众人、要单独帮她换衣服的时候没有拒绝。但很快,她就后悔了。
    “照片上不是抹胸礼服短裙、腰间搭大蝴蝶节吗?”周意满接过一条裙摆盛开的吊脖蕾丝裙,问孙嘉卉。
    孙嘉卉抑扬顿挫的“啊~”了一声,拍拍脑门:“他们开始只带了我另一个伴娘去选衣服,她穿的话,这一件是最好看的,所以本来打算用这套,”她指指周意满手里的裙子,“但是后来,我一看到那个大蝴蝶节腰带的抹胸裙,就觉得特别适合你,马上拍板换了一套。刚取回来,应该在旁边那个柜子里。”
    周意满在她的指挥下,手忙脚乱的拿出裙子。还不忘打听:“你另一个伴娘是谁?宋准那边的亲戚?”
    “不是,”孙嘉卉很愉快的看周意满费劲巴拉脱衣服再穿,自己歇在椅子上舒舒服服,“是我弟弟的女朋友,估计等我嫁完人,她也该进门了。”
    周意满扯着衣服的手一松,刚提过腰间的裙子差点滑下去。她吃惊:“姜凌波?”
    “哟,你认识?”孙嘉卉来了兴致。
    周意满穿好裙子,对着镜子左右弄姿:“我这一年闲着没事干,就去打了几个零工,差不多都跟姜凌波一起。我们关系挺不错。”
    孙嘉卉扶着腰慢吞吞站起来,跺到周意满旁边。看到镜子里一胖一瘦两个人,她的心情很不美丽。她拍拍周意满的屁股,又戳戳周意满的胸:“你这臀翘胸丰、面色红润、腰扭眉散,被男人滋润的吧?”
    “瞎说什么。”周意满动作比她灵敏得多,扭脚一闪身,就躲开了孙嘉卉再度伸来的咸猪手。
    孙嘉卉挑眉:“老实交待吧。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嗯。我从严。”周意满特别老实。
    “少来这套。”孙嘉卉朝门口看了一眼,见关得严实,才小声狡黠的对她笑:“我可是听说了,前一阵李嘉和把你接到他们家去了。这阵子干柴烈火,日子过得舒坦吧?”
    周意满整打算反驳,孙嘉卉憋着哈哈大笑抬手打断:“别说什么‘我们规矩着呢’,瞧瞧这草莓种的,太~威武了。”
    周意满慌忙转身照镜子,可怎么也看不到正后面的样子。孙嘉卉热心的拿手机帮她拍照片,周意满一看,脸都绿了。
    李重年那个混蛋……
    她昨晚明明告诉他,我要穿抹胸礼服短裙,抹胸所以脖子胸口不准碰,短裙所以大腿小腿不准捏。
    他当时还真听了她的话,四个地方一点痕迹都没有,她早上起来还纳闷呢。
    现在看来,真不愧是李重年,四个地方加起来的量,一点不少全补在后背上,一片的暧昧,或深或浅,或大或小。她终于明白,刚才孙嘉卉为什么盯着她不挪眼、还捂着嘴“哦吼吼”了。
    你说李重年种草莓的时候,她怎么一点都没感觉呢?周意满百思不得其解,先把她的外套披上遮住痕迹,接着瞪了还在幸灾乐祸的孙嘉卉一眼。
    孙嘉卉抿嘴收住笑,跟没事人一样,拿起手机看看时间,特别淡定:“姜凌波快到了,我弟送她来的,我一会儿给你介绍一下。”
    周意满蹙眉,她又想起她早上离开时,李重年躲在被子里不愿送她的别扭劲儿。
    虽然那天的谈话成了两人的禁忌,虽然他们接下来的日子也算蜜里调油,但他们都清楚,两人心里都有过不去的坎儿、解不开的节,总有一天会迸发出来。其中很明显的一个,就是孙嘉卉的婚礼。
    周意满真的弄不懂李重年的想法。因为在他发完疯的第二天,他就变得很无所谓的告诉她,没事,你去吧,不就是当个伴娘嘛,我不在乎的。
    但他当时的拳头都攥得冒青筋了,哪儿有一点的不在乎?
    周意满叹气,转眼姜凌波和孙嘉树就携手而来。她紧了紧披在肩头上的衣服,在孙嘉卉身后,朝他们挥着手露出微笑。
    孙嘉树正诧异:“他怎么把你带这儿来了?”话音刚落,他就听见姜凌波惊喜道:“小满你就是嘉卉姐的另一个伴娘啊。”
    周意满一听这动静,就知道这姑娘特意在孙嘉卉眼前装乖巧。要不然按姜凌波的性格,基本就是先跑过来和她勾肩搭背,然后拍着肩头,语重心长“哟姐们儿,你这身打扮人模人样不错呀”……
    为了不辜负姜凌波的苦心,周意满决定很捧场的陪她演戏:“对啊,我也刚知道另一个是你。”含情脉脉,姐妹情深。
    孙嘉卉自从怀孕,性格有点扭曲,见不得人办事墨迹,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先雷厉风行把孙嘉树叫到跟前,对着周意满:“这是我弟,孙嘉树,比我小三岁,你见过照片吧?人比照片能帅点。”
    接着她指向姜凌波:“你说你认识,我就不多介绍了,城南姜家第八个姑娘,我弟的青梅竹马。”
    “这一位,”孙嘉卉手往周意满背上一拍,差点把她推出去,“我的好朋友,周意满,大学一个宿舍的,认识有八年了。跟我一样做律师,在我们的圈子里小有名气,不过,”她话峰一转,“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
    她与有荣焉的环住周意满的肩膀:“嘉树,你不是一直特别想知道,李嘉和藏了八年的‘小金窝’是谁吗?好好看看,就是眼前的,这一位。”
    第 33 章
    孙嘉树的人生,比起宋煜和李重年,简直称得上平淡无味。
    学习上,他按部就班,在国内读完小初高,又选择了离家最近的大学。一个大老爷们恋家恋成这样也挺少见,但他就坚定:“我只要活着就没打算离开北京城。”
    事业上,当他考虑到“原来我也应该找点活干啦”的时候,他的小伙伴们基本都事业有成。胸无大志的孙嘉树,很没自尊心的跑到李重年那儿给他打下手,被压榨欺凌都毫无知觉。
    至于爱情,孙嘉树本来是一张纯洁白纸,但自从幼稚园撞上姜凌波起,那个跟墨汁一样的姑娘,迅速把他整张纸浸透,边角都没留下一点空隙。所以他早就认命,不管姜凌波多么离经叛道,这辈子就和她凑合过完算了。
    所以,当这个可爱的单纯小伙子,在听完孙嘉卉的介绍后,实在没有足够的修为和定力来掩盖住内心的震惊。他终于领悟到,当初李重年那句‘不该说的话别乱说’的真正涵义。但是,这也太荒唐了!
    他的嘴动了动,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直到姜凌波慢半拍的反应过来,瞪着眼睛打算大叫时,他才赶紧捂住她的嘴:“淑女一点,我姐怀着孕呢,你别把她惊着了。”
    这话说得挺妙。除了提醒姜凌波不要大声尖叫,另一层意思,周意满也听出来了。可以说,孙嘉树做的事,颇合她的心意。
    她和李重年的事,现在最不应该告诉的就是孙嘉卉。毕竟她坚信着周意满和李嘉和的爱情会终成正果,如果她得知那是一场为掩人耳目而布下的障眼法,她心里一定会对他们的行为感到不满。何况她还怀着孕,周意满不想冒这个风险。
    她感激的看了孙嘉树一眼:“凌波也该换衣服了,你就放心把她留在这儿,剩下的交给我。”
    既然周意满表示自己能善后,孙嘉树当然乐意把不定时炸弹丢给她,临走时,还不忘意味深长的给她留了个眼神。
    周意满庆幸,多亏她前瞻性的跟李重年交待过,不然万一让孙嘉树先告了状,光看他那浮想联翩、摆明了“周意满你竟敢背着李重年找男人,兄弟我要为民除害”的小眼神,就知道他不会轻易放过她。
    不出她意料,孙嘉树出了门就眉头紧拧,一路小跑,刚钻进车里,就心里发堵的向李重年问罪。
    “李重年你丫疯了是吧!”孙嘉树攥拳一捶方向盘,心里被他的离谱压得沉甸甸,压着声音咬牙切齿。
    比起孙嘉树,李重年格外冷静。他静默了点着一根烟的时间:“你知道了?”
    孙嘉树一腔纠结发不出来,无力的仰面倒在椅子背上。他烦躁地挠挠头发:“你和宋煜都中邪了吧?天底下那么多女人,为什么偏偏要看上自己哥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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