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不然还有谁能干?”
    “不是,博士啊,他现在,他现在是个病人,而且,像小孩儿一样,我觉得……”任燚觉得自己无法下手。
    “第一,他身体功能没有问题,第二,他不是小孩儿。”庞贝博士道,“你不想帮他吗。”
    “我当然想,但是……”任燚总觉得自己趁着宫应弦生理和心理双重受损的时候那个,也太禽兽了。
    庞贝博士拍了拍他的肩膀:“你相信我,只是亲吻和抚摸就有这样的反馈,刺激越多,反馈也就越多,你想帮他,就不用顾忌这些。”他略有些兴奋地说,“这样的案例我还是第一次碰见,特别,很特别。”
    任燚满脸尴尬。
    这时,邱言回来了,还给他们俩人买了矿泉水。
    三人又聊了聊宫应弦的烧伤,话锋一转,邱言道:“庞贝博士,下一阶段的治疗什么时候开始?”
    “回家之后,在这里不方便,深层催眠要在一个他觉得安全的环境里。”
    任燚并不意外,要治愈心理问题,肯定要对症下药,但他对深层催眠着实有一点阴影。
    “那应弦什么时候能出院?”
    “根据他腿伤的进展,估计一周以后吧,只要感染风险降低了,就可以回家治疗。”庞贝博士道,“你拿到宫女士的签名了吗?”
    邱言摇头:“还没,我正在催她。”
    “什么签名?”任燚知道他们说的宫女士,肯定是宫应弦的姑姑。
    “哦,是医疗免责协议。深层催眠是有风险的,没有这样的协议我不会给任何人做,鉴于应弦本人现在没有行为能力,他唯一成年的亲属就只有宫女士了。”
    任燚自然知道什么是医疗免责协议,宫应弦就曾经骗他签下,让庞贝博士给他爸做深层催眠,他皱了皱眉,余光能感受到邱言投射来的不安的目光,但他复又神色如常,“原来如此,那还是尽快吧,不要耽误治疗。”
    第190章
    天刚蒙蒙亮,任燚对着镜子整理领带和制服,同时与镜中的自己对望。他一身火焰蓝制服,戴蓝白相间的沿帽,金红徽章和穗带妆点在心口,他肩膀直角如刀削,腰身修窄胜松柏,尽管脸色有些苍白,仍不减英武的气概。
    他深吸一口气,戴上了墨镜。总局宣传部与媒体已经通过气,不拍他的脸,拍出来也不放,但也难免怕有遗漏的镜头,所以他还是稍做了点遮挡。
    一切准备妥当后,他看向了自己的桌子,一张16英寸的黑白照片上,他爸穿着老款的丛林绿军装,左右两边的胸口挂满了勋章,正在从容微笑。
    任燚走过去,拿起照片,笑了笑:“老任,从小他们都说我像你,我不承认,我觉得我像我妈,我妈漂亮,所以我才这么帅,哈哈,但是,后来发现越长大好像确实是越像你了。”
    “你说能有我这个儿子,是你最大的骄傲,而我最大的骄傲,是有你这个父亲。”任燚说着说着,眼眶噙泪,他用额头抵着任向荣的照片,喃喃道:“走吧,儿子再送你一程。”
    任燚把相片端正地托在身前,下了楼,操场上站满了战士,身姿挺拔,列队齐整,标枪一般笔挺,且早已自动为他留出中间的道。不远处,鲜红色的消防车静静矗立,云梯上绑着白纱幔,微微飘扬。更远处,消防队四围全是围观的群众,没有一人喧哗。
    任燚踏出门,一声昂扬的号令响彻肃静的操场:“敬礼——”
    指战员们齐刷刷地举起了手。
    任燚点了点头,踏着正步,一步一步坚定地走向前方。
    他身后,是六个战士共举的棺木,他爸的遗体已经在殡仪馆,棺木中放的是他的常用物品。
    那段并不长的路,任燚走来是百感交集,带着他爸走过这一生走过无数次的路,走过他最钟爱的事业和信仰,荣誉和使命。
    最后,他走上了消防车,让这个老伙伴送他爸一程。
    任燚小心翼翼地抱着他爸的遗像,对着对面的曲扬波点了点头,这些天曲扬波和高格帮了他最多,但高格要留下来执勤。
    曲扬波回以“不必多言”的眼神。
    消防车开出了中队,另有两辆公务车尾随,街道两旁围观的群众都默默注视着这辆车,他们中大多是附近的街坊邻居,这个消防中队就是守护他们一方的保护神,也有不少认识任向荣的,看到媒体报道后,自发地来送行。
    任燚低着头,用下巴抵着他爸的遗像,脑中纷乱。
    再抬头时,任燚扫了一眼窗外景色,开口道:“是不是走错路了?这么走绕远了。”
    “没有,任队,还有人想送行。”司机指了指前方。
    任燚转头看去,是离他们最近的骡巷口中队,王猛带着一群战士列队站在中队门口,目视着他们的车远远敬礼,他们的消防车停在围墙内,云梯伸到马路上空,一面鲜红的国旗挂在云梯中间,以示降半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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