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刚铎皇室的后代,婚约通常不由他自主,他想要娶一个别族的寻常女子,父亲恐怕更要气的心绞痛发作。离开雪界河,他就掐灭了心中的火苗。却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她。那么漂亮而特立独行的女骑士,竟然被锁住了双翅囚禁在这么暗无天日的地方。
    带着怒火的眸光扫了一眼卫队长。这位时常觉得跟错主子,急功近利的家伙还在讪笑,“大人是否喜欢?”
    法拉墨当机立断,“你马上解下队长绶带,交给副队长!”
    “啊?”
    “然后去驻守奥斯吉力亚斯!”
    “可……”那地方现在战火正炙,去了不知多久才能回来。
    “不必回来了!”
    “大人千万开恩呀!”他已经被另外两个守卫拖走。
    强抢民女,巴结上级?刚铎卫队已江河日下到这种地步?他的下属绝不需要这种心术不正的人!
    法拉墨怒气稍敛,走过去解开她的手铐,昏厥的美丽脸孔上沾满了血污,还少受伤不重。就算要送她走,也要等天亮半兽人部队撤退时。法拉墨只好把她抱回自己的房间。
    伊欧玟睁开双眼,先是看到铁灰色的屋顶,她躺在一个风格硬朗刚毅的房间,大床四角都是大理石削成的石柱。
    “你醒了?”
    看到一个高大灰发的人走了过来,她却没有见过。被抓的记忆一下子涌入,她料知自己的处境。突然一跃而起,抓起床边墙上装饰的剑,那长剑重的超乎想象,手臂因酸软而发颤。
    “别过来!!!”她喝道。
    法拉墨停下脚步,“别做傻事!”此时的女人看待贞操如生命,他怕她要自尽。
    没想到伊欧玟奋力举起剑对着他,“我的身体是奉献给我未来的丈夫——他一定是个高贵的王者或伟大的战士!绝不是你这种背后暗箭伤人、低贱下流、卑鄙无耻的小人!你这种行同狗彘的行为人神共愤!连你的父母兄弟都会唾弃你!”
    她误以为是他派人抓了她,这一连串不分青红皂白的咒骂的真是连圣人都要发疯。法拉墨暗自摇头,她是那么美丽骄傲,年轻冲动,这一次也是因她在河边嘲笑皇家护卫队,对摄政王不敬才招来这个灾祸,若不给她个教训,只怕她以后会吃很多苦头。
    “放下剑!”他静静的劝道。
    “让我放下剑,不如……”
    她话音还未落,手中的剑怎么已没有了?他什么时候到了她面前?
    还没反应过来,她的身体已落在他的怀里,往后一压,就倒在了他的大床之上。
    伊欧玟死命的挣扎,可是怎么也挣不脱。他看起来并不像寻常继承自努曼诺尔血统的刚铎人那么强壮,可是没想到力量那么大。这一次她真的害怕起来了。
    她脸色惨白,依然骄傲无比,“我是洛汗的白女,如果我出了什么事,我哥哥,还有叔叔不会放过你的!!”
    法拉墨用眸光描绘她铺散的金发和美丽的脸孔,“无论他们是谁,面对刚铎的皇家军队又能做什么?你侮辱的可是刚铎的摄政王!”
    伊欧玟这才知道自己闯了大祸。
    “你未来的丈夫才能享用的身体吗?”法拉墨说着,不知怎么竟然嫉妒起以后能娶到她的人。
    他故作冷酷,“我可以给你最后一次选择:你的坟墓,还是我的床第?”
    逃不掉了吗?伊欧玟闭上双眸,死死咬住嘴唇。如果是晨光殿下,她会怎么做?
    他以为她要哭泣恳求,结果细瓷般的齿缝间蹦出几个字,“我两个都不要!!”
    手不由自主的松了,伊欧玟趁机用力推开他,从床另一侧摔下,跳起身来,搜寻着屋中所有可以投掷的东西。
    法拉墨的神情里多了一丝无奈,“这世间的复杂,黑暗的强大远非你那简单的脑瓜可想。你愚勇冲动,出言无状,不计后果,剑术更差!和你崇拜的晨光殿下相比没一点相似,呵,大概只有呆过的牢房是一样了。”
    伊欧玟愣在原地。
    “天亮后我就派人送你离开,回去好好活着吧。”他转开头,声音中有她难以察觉的不舍,“下次要挑衅,至少先认认盔甲上的标志,不要在皇家卫队面前侮辱他们的王!也不要在一个有尊严的人面前侮辱他的父亲!”
    to be continued……
    ☆、chapter17.护戒之旅
    「我坐在炉火边思索,
    想著过去所经历的一切,
    看著那遍野的花朵和蝴蝶,
    黄色的树叶和游丝,
    银色的太阳和晨间的迷雾,
    清风吹上我的发际。
    我坐在炉火边思索,
    何时冬至春不来,
    世界上有无数的事物,
    我还一直未能得见:
    每个森林、每座涌泉,
    都有截然不同的世界。
    我坐在椅子上思考,
    许久以前的人儿,
    以及未来的子孙,
    那些目睹我未曾得见世界的人,
    还有过去流逝的时间……」
    护戒队在精灵的歌声和比尔博的诗中出发。持手杖的甘道夫打头阵;带着晨光赠予的长剑,阿拉贡紧随其后;波罗莫带着长剑,背着盾牌和一只巨大号角;金雳穿着锁子甲,腰间插着一把宽大的战斧;半身人们都带着短剑一字跟上;背着弓箭,背后插着两柄短剑的莱戈拉斯殿后。
    当他们攀上迷雾山脉时,强风拂面,不约而同想起爱隆回忆起最后同盟集结在瑞文戴尔。
    「这让我回想起他们旗帜鲜明的样子,我当时不禁想起了远古时候贝尔兰大军的鲜衣怒马。」
    他们不是最后同盟,也不是受到维拉祝福的贝尔兰大军,但在这个纪元,他们九人同样是抵抗黑暗的最先锋,也同等荣耀。
    所有成员都围着他转,佛罗多觉得这样的日子还不赖,如果不是脖子上用精灵的链子吊着的那个忽大忽小、忽重忽轻、忽热忽冷的宝贝时刻提醒,他会觉得自己正参加跨种族长途旅行团。四个大家伙,四个半身人,还有一个矮子,生活习惯完全不同,怎么看也不像是个骁勇善战的团体。山姆照顾佛罗多的饮食起居,帮他背行李;梅里和皮聘一直没有进入状态,皮聘更不知道要去哪儿;波罗莫还有闲暇教他们剑术,夸耀刚铎对抗黑暗的功绩;至于矮人金雳,他醒着就抱怨,躺下就呼呼。阿拉贡还能悠哉抽烟,甘道夫也会开开玩笑。
    佛罗多最看不明白的,是那个目光锐利时常殿后的精灵王子。
    莱戈拉斯俊美轻盈,全程独处,极少说话,更很少笑。只是偶尔会有一只白色小猫头鹰围着他打转,然后又飞走。他和佛罗多见过的那些快乐单纯的森林精灵不太一样,表情恬淡而温和,眉宇之前却带着忧郁,凝望远山时,眼神尤其会变得很幽深。
    他几乎不吃不睡,主动承担放哨的工作,连阿拉贡都劝他睡一会,莱戈拉斯居然说,因为某人呼噜太响,脚太臭。
    金雳跳起来大喊,“你说谁?娘娘腔!”精灵爱洁,走那么多路竟片尘不染。金雳最看不惯他们脸颊光洁没有胡子,一点男人味都没有!
    莱戈拉斯转过头,凉凉的道,“你口沫喷在胡子上了。”只有跟金雳斗嘴时,他才多了点凡尘之气。
    金雳更加暴跳。
    一群男人扎一堆,又在野外,一切从简。队长阿拉贡要求所有人做任何事情都绝不可以离开别人的视线范围,因为路上潜伏着环伺的野兽,索伦的暗哨,落单被袭击的可能性极大,如果落入索伦手里,护戒队的秘密行径会暴露,导致全盘失败。佛罗多这才明白为何爱隆和甘道夫最初就把一切女性排除在队员名单之外——因为大家吃喝拉撒洗睡都要在一起。这也是那个年代里军队和航海都少有女性的一大原因。
    这天,他们到了古代名叫伊瑞詹的地方。远古精灵曾居住的地方,必定要有极大的邪恶之力,才能让大地完全遗忘他们带来的喜乐。甘道夫认为他们可以安心生火休息。总算吃上了一顿热食,最喜欢享受温暖舒适的半身人们满足了。
    莱戈拉斯巡视了一圈,才用动听如诗歌般的语句道,“此地的精灵对我们森林精灵来说很陌生的。这里的草地和树木已忘却了他们。我只能听到岩石低语着:他们将吾等深掘、以吾等塑造出完美的景象、建造出高耸入云的建筑。但很久以前,这些精灵登船,离开这个世界西去……”
    听到这番话,佛罗多莫名忧伤,精灵是属于过去的,他们的文明曾在这片大陆繁盛又陨落。尤其最后那句,莱戈拉斯究竟是想到了什么,才能把“西去”这个词说的如此缠绵悱恻呢?
    这天,因莱戈拉斯锐利的目光暂时躲过了登兰德乌鸦。甘道夫知道往南的道路都被萨鲁曼监视。再往南一直到洛汗隘口才能翻山——可是那里距离艾辛格太近,由于甘道夫带来萨鲁曼变节的噩耗,他们不能冒险。只能攀上魔瑞亚上面三大高峰之一的卡兰拉斯雪峰。
    当巨大的山峰出现在眼前,山顶覆盖著积雪,两旁光裸的陡峭悬崖彷佛沾血似的泛著红光,让人不寒而栗。花了数天才攀上山脊,漫天飞舞的雪花遮蔽了道路和视线,他们只能一个挨一个缓步前行。高个都不得不佝偻着身子,减少身体和风接触的面积。
    山姆唠唠叨叨的说起家乡冬天坐在壁炉前看雪,铺着盖毯,锅里熬着肉汤。却令大家的心情更加沮丧。
    风声像是凄厉的鬼号,铺天盖地的雪触面生疼,令最爱说话的人也寂若寒蝉。眉毛发须衣服上不一会就盖满厚厚的雪花。半身人们躲在大家伙的怀里,身形最高的阿拉贡走在及腰的雪道上开路,甘道夫用手杖当拐棍,后面的人都举步维艰。
    波罗莫注意到有野兽活动过的痕迹。金雳忍不住嘀咕,“没有任何生物会到这种鬼地方吧,多呆一刻都是受罪。”
    莱戈拉斯却插了一句,“不,不止一刻。”淡淡的笑了一下,“该耕田的就去耕田,擅水性的去游泳,至于要踏雪无痕、在森林中穿梭,还是交给精灵吧!”种族优势再度发挥,他轻而易举的从松软的雪面踏过,没有留下一个脚印。
    阿拉贡给目瞪口呆的夏尔人解释,晨光殿下为了传说中的雪豹曾经在这里徘徊,而莱戈拉斯也曾在山上猎过一只巨大的雪兽。
    莱戈拉斯听到风中有奇怪的语声,甘道夫推测若那不是来自千里之外的黯影山脉,就是来自艾辛格的白袍巫师。
    顾不上被发现了,他们在夜色的暴风雪中升起了火。即便如此,在风停之前,他们就会被雪活埋。每个人喝了一口来自伊姆拉崔的提神药米卢活,香气四溢而热乎乎的液体立刻让四肢百骸烧了起来,脚步也变得轻盈了。
    随着曙光来临,眼前依然一片白茫茫的死寂世界。精神受到折磨又遇到雪崩,只有放弃翻山,当转身离开红角隘口时,一阵冷风吹过,彷佛在嘲笑着他们的失败。
    众人脚步沉重地走上了一条甘道夫怎么也不愿意踏上的路——魔瑞亚矿坑,也就是千年前陷落的凯萨督姆。
    天空中出现众多星辰,在凯萨督姆用伊希尔丁金属建造的大门口停留。
    金雳笑着说,矮人打造的暗门因为年代太久连主人都记不住。莱戈拉斯在旁接了句,我怎么一点也不意外。那嘲笑矮人脑子不亮光的口气令金雳哽住。
    抱着双臂,莱戈拉斯灵光一现,想起圣白议会上耐恩对艾儿说,凯萨督姆的大门永远对她敞开,说声“朋友”就能进。这句话跟大门上写的一样,只有“朋友”这个词用的是精灵语。果然,当甘道夫说出精灵语“mellon”,大门应声而开。
    凯萨督姆全盛时期,大门常年不闭,精灵随意进出,曾经的友谊为何又在时光流逝中变色?金雳认为这不能怪到矮人头上,莱戈拉斯立刻表示也没听说这和精灵有关。连甘道夫都不得不出声阻止两人的口水仗了。
    当进入大门,在暗道中发现了数十年前巴林一行的尸体时,金雳失声痛哭。但他们已经没有退路。阿拉贡悄声告诉莱戈拉斯,本来艾儿计划跟巴林他们一起来,若不是她中途改变主意,那现在也凶多吉少。莱戈拉斯微微锁眉。
    在曲折繁复的“无尽之阶”走了数天,也在完全一样的岔道口上迷了好几次路,他们来到著名的秘银银矿。甘道夫让大家往下看那深不见底的深坑和岩壁上闪烁的光芒,每个人都发出震惊低呼。
    只有莱戈拉斯略看了下,却想起艾儿曾到坑底仰望这“星空”,更是怀念起那萤火虫洞和密林美妙的夏天。
    甘道夫引大家攀上陡峭的石阶,说起秘银打造的铠甲刀枪不入,索林送给比尔博的那件就可以买下整个夏尔。
    佛罗多不由自主的摸摸正穿在自己身上的铠甲,还没来得及得意,就听见阿拉贡对莱戈拉斯道,“史上最有名的秘银铠甲,当属圣白议会上矮人国王赠给晨光殿下那全身战甲,连头盔和靴子都是精灵特别设计的。”
    莱戈拉斯笑了一下,因为想起艾儿用来把他“买下”的秘银铠甲,在泰尼魁提尔杯史上也颇出名。
    黑暗中无尽的阶梯和坑洞极容易带来一种深沉的不安和恐惧。可凯萨督姆雄伟的大殿也让护戒队叹为观止。
    当金雳低沉的歌声“世界灰白,山脉苍老,直到都灵从长眠中再生”在空旷的大殿回荡,为死去的巴林哀悼;当好奇的皮聘不小心引来了半兽人,耸人听闻的鼓声一路从魔瑞亚坑矿深处传来;当他们好不容易杀光一小队半兽人,莱戈拉斯双箭起发,轻松将食人妖杀死,虽然这跟大家伙们曾经的战斗比起来实在不值一提,四个半身人们忍不住欢呼起来。佛罗多第一次看到莱戈拉斯展现传说中卓绝的战斗技巧,轻盈无比的身法和神乎其神的箭术,忍不住开始自我怀疑:如果他们是一群精灵的话,只怕早就把戒指带到目的地了吧?
    然而,魔瑞亚的不详远不止如此,火光一层层映上石柱,将他们包围的半兽人们也纷纷逃窜,甘道夫在黑暗中喃喃自语。
    ——那是远古天魔王的仆从,炎魔。
    莱戈拉斯回身立定,发须快要燃烧起来。想起艾儿曾面对这上古妖怪而不曾后退,他英勇的一支支的将箭矢射出,可箭矢倏的一下子烧成灰烬。站立的地板也崩塌了,以致他的弓箭被震到脱手。到最后,阿拉贡不得不出将他奋力扯走。
    其他人从盘旋的台阶上依次下去,莱戈拉斯干脆直接一跃而下,不断射击远方的半兽人,还时不时的拉帮同伴一把。
    “炎魔,炎魔来啦!”他呼唤大家快逃,刚好一口浓烟呛进喉咙,强忍着,一把揪住金雳的胡子,免得他坠落深渊。
    “不准拽胡子!”金雳羞愤的喊,被拽上来的他刚好凑近莱戈拉斯的脸孔,于是边逃边问,“你哭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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