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秦芝洋洋得意的离开,程可珍瘫倒在长椅中。
    一边是没有见过面的孙子,一边是含辛茹苦带大的儿子,她两边都舍不得啊!
    程可珍左思右想就是想不通,做为秦天与秦朗的亲姑姑,秦芝为什么要这么做。到底是什么驱使她这么做。
    一路急速驱车的秦朗在关上车门的那一刻就撒腿直奔茶厅。
    茶厅里的服务生看他衣着光鲜,态度自然恭敬。
    秦朗让人叫来茶厅经理,掏出名片。
    “秦先生,您好,请问有什么可以帮你的吗?”经理笑容可掬的问。
    秦朗掏出手机,点开相册,然后递到经理面前,“能帮我问下,你们这里今天下午有谁见过这个女孩?”
    相册中的女孩娇艳明媚,留有斜长刘海。
    经理接过手机仔细的看了一番,然后冲秦朗笑说,“我可以帮你把所有的服务员都叫来问问。”
    秦朗点了点头。
    不一会,大厅中集结了数十名年轻端正的服务员。
    秦朗的手机在这群年轻人的手中传递着。
    当手机再回到秦朗手中时,秦朗原本闪着期待的瞳眸顷刻间黯淡,因为所有接过手机的服务员最后都摇了摇头。
    “你们确定都没有见过这个女孩?”秦朗寒着脸厉声询问。
    难道玩玩真的在撒谎?但是她的眼神又为何可以那么的清澈坦荡?
    “我是没有接待过这个女孩,但是今天下午阿秀好像接待了一个……”
    “咳咳!”经理重重的咳嗽两声。
    那名有些多嘴的女服务急忙噤声。
    “阿秀?谁是阿秀!?”秦朗抬眼看向经理。
    经理低眉垂目,似是卑谦,“秦先生,我们这里现在没有人叫阿秀。”
    “是吗?”秦朗怀疑的扫视众人,只见大家不是低下头就是别开眼,无人敢正视他。
    “你说!到底谁是阿秀?”秦朗将视线落到了之前那名多嘴的服务员身上。
    此时的他身上散发出一股让人心悸的阴戾气息,那名服务员显然是被慑住了,她怯怯的偷眼看向经理。
    经理也正以一种威慑力十足的眼神瞪向她。
    “这位经理,能不能请你别在我面前耀武扬威?把我惹急了,你知道后果的?”秦朗掏出烟看似漫不经心的点上。
    轻烟迷雾中的他显得更加的诡魅难以捉摸。
    经理偷偷的擦拭下额头上渗出的冷汗,干干的陪笑着。
    眼前这位秦二少是出了名的烫手暖壶,看着温暖但却碰不得!招了他的人至今还没有能够全身而退毫发无损的!
    “秦先生,我刚刚说的真的都是实话,我们这里现在确实是没有人叫阿秀。之前是有一位小名叫阿秀的服务员,但是她已经辞职离开了啊!”
    “辞职?什么时候的事?”秦朗眼底一亮,锲而不舍的追问。
    经理有些尴尬的扯动下嘴角,“一个小时前!她说她家出了急事,所以工资也不要就走了。”
    一个小时前,那么想来应该还没有走远。
    “她的原名叫什么,家住在哪?”
    “叫尹芳秀,不是本地人,老家好像是东北的。”
    “哦,把她的号码给我!”秦朗掏出手机,看向经理。
    经理额头上的汗早已渗出了发边,凝成水珠。他嚅了半天的嘴,最终无奈的找出一本员工通讯录,报出了那名服务员的号码。
    尽管心里隐约有了答案,但秦朗还是抱着一丝的希望拨打着这个号码,果不其然,电话的那端传来是一道甜美却显得机械的女音: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
    秦朗心下一沉,想来这位服务员不是受了威胁而自动躲藏起来就是被人为的禁锢了。
    虽然找不到那位服务员,无法正面从她的口中证实黄玩玩所说的话,但秦朗的嘴角还是微微的上扬了。
    他清楚的明白有一句话叫做欲盖弥彰!
    幕后黑手这么做已然告诉了他想知道的答案,黄玩玩下午确实来过这家茶厅,而接待的她就是那位失踪的服务员!
    也就说明黄玩玩根本无法在同一时间内出现在江心公园,监控中的那名女子不是她,而是另有其人!
    这只不过是对方的一出瞒天过海,借刀杀人的连环计。
    按着这个思路往上推,假设约黄玩玩来这里的人真的是李子波,那么阎清桓撒谎必是李子波所指使的。
    想到黄玩玩被约的时间和楚果果被约的时间惊人的巧合,秦朗不得不将李子波列入幕后黑手的名单中,仔细一想,他所认识的人中似乎也只有李子波会对他及大哥恨之入骨。
    轻扣着桌面,秦朗笑得有些奸诈,既然有了目标,那么他的下一步就只是将计就计的引蛇出洞了。
    轻吹声口哨,秦朗起身,轻拍下经理的肩膀,“你做的很好!我会记得你的!”
    捞起外套,他优雅的起身离去。
    留下经理一人狂擦着额上的汗珠,心里黑哀着,天啊,他怎么就惹上了这个烫手暖壶呢!他只不过是听令行事罢了。
    当阎清桓一路跌跌撞撞的推开李子波休息室门的时候,李子波正俯着身子端看着眼前的小床。
    小床中静静的躺着一名尚未睁眼的小宝宝。
    小宝宝的嘴角隐约带着安逸的笑意,他径自沉浸在自己的梦乡中,外面的成人世界的纷纷扬扬似乎皆与他无关。
    听到开门声,李子波慢慢的回头。
    见是阎清桓后,他淡淡一笑。
    此时没有戴茶色平光镜的他在灯光的映照下显得愈发的苍白,眼角处有着白日里不易察觉的小划口,此时正好在灯光的映照下发折着凹痕,在那张俊秀的脸上显得尤为的醒目。
    “爸,你来了?正好,你过来看看这个小家伙到底长得是像他爸还是像他妈?”端起桌上的清茶,李子波伸手指了指小床中的小人儿。
    阎清桓深吸两口气,压下心底的紊乱与激动。
    放轻脚步走到小床前,认真仔细的端详着小人儿。
    当他看清小人儿的那一刻,心下一凛。
    这分明就是秦天的缩小版嘛!
    眼角偷偷的瞟了眼李子波,见他正双眼死命的盯着小人儿。
    阎清桓心下清楚,李子波早已察觉这个小人儿长得像父亲,心里也必是醋意冲天,恨不得就此掐死这个小人儿。
    看着眼前这个尚不知人情险恶的小人儿,阎清桓不由的想到曾经那个刚刚学会爬行就意外夭折的儿子,那是他与潘璐所生的第一个孩子,也是唯一的一个!
    “他长得到底像谁呢?”李子波抚上小人儿那娇嫩的脸,小拇指上长长的指甲看似无意的划过那小脸。
    留下淡淡的红痕。
    小人儿被痛给惊醒,紧闭着眼,张开嘴,短小的四肢微弱的蹭动着。
    “子波,下手轻点,他还太小!”阎清桓急忙阻止李子波的触碰。
    弯下腰,小心的抱起这个哭得有些无力的新生儿,轻拍轻哄着。
    别过脸,“你有给他喂奶粉吗?”
    “他配吗?”李子波轻嗤,“我有让周振给他打了安神营养针,十天半个月是饿不死的!”
    他的声音很轻,很温柔,却听得阎清桓反抽一口气。
    “你疯了?他才刚出生啊!而且……而且……你不觉得他长得其实很像果果吗?”阎清桓轻拍着怀中已然哭得声音微弱的小人儿,昧着良心睁着眼说了瞎话。
    长得像果果?李子波转眼看向阎清桓怀中的小人儿。
    也许是老天恩宠,从他现在的的这个角度望去,那个小人儿还真得与楚果果有几分相似,看着那神似的小脸,李子波心波荡漾,百感交集,最后深吸一口气,转身对背后静站的女助理挥了挥手,“待会到超市选一听奶粉回来。”
    看着阎清桓轻哄孩子的样子,李子波踱到沙发前点了根烟,坐下。
    几分钟后,阎清桓将因药性后续生效而再次入睡的孩子轻轻的放回小床,盖上小被子,不自由的轻叹声,轻摇着头。
    “爸,你这么晚了来找我有什么事吗?难道是你的伪证被警察识破了?”
    李子波的话提醒了阎清桓,让后者想起了自己此次前来的目的。
    阎清桓快步的走到李子波面前,“子波,这场游戏还是收手吧!”
    “为什么?”
    “我刚刚才知道那个黄玩玩是我无论如何都不能伤害的人!”
    “哦,为什么呢?”李子波明知故问。
    “因为,因为她就是你妈口中小黄妖的女儿!”阎清桓说得有些艰涩。
    “你说她是黄阿姨的女儿?换句话说,也就是你的女儿啰?”
    “嗯。”阎清桓有些沮丧的点了点头,“我也是刚刚才知道的!”
    “呵,亏你昨天还腆着脸向我要倩倩一用,现在想来,这滋味应该很爽吧?”李子波的笑声有些压抑,有些戏谑。
    阎清桓那浮有皱纹印记着沧桑的脸登时涨成猪肝色,他目光闪烁,嘴唇抖动,羞得只恨找不到地洞。
    捂上脸,他痛苦的低声呐喊着,“我之前根本就不知道那个黄玩玩的真实身份,要是早知道的话我就不会这么做了,也不会找人来复制她,更不会出这种阴招来对付她了。天啊,这难道就是现世报吗?为什么?为什么她来了上海这么久,也曾险些沦落街头,却一直不肯主动来找我呢?”最后一句,他问得很轻,很轻。
    “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做?”李子波抽出一张面纸轻拭着拇指上的玉板指。
    “悬崖勒马就此收手,把孩子还回去,然后想办法让秦家人撤案!”
    “你以为秦家人是你养的?会这么听你的话?我看你是急糊涂了吧!”李子波轻笑着反驳。
    阎清桓像被人泼了盆冷水般呆住,过了许久才讷讷的问,“那该怎么办?”总不能让计划继续进行吧?
    不行!他无论如何都不会同意的!
    那样的话只会害死黄玩玩,害死他那个生而未养却是唯一在世的女儿!
    “很简单,让游戏继续!直到分出胜负,直到明白究竟鹿死谁手!”李子波瞳眸半眯着,嘴角带笑,却笑不入眼,笑得有点冷。
    “不行!”阎清桓急得从沙发上弹起来,口气慌乱却坚决。
    “不行?现在箭在弦上,你告诉我不能发?就因为她黄玩玩是他今生唯一的女儿?你之前不是还信誓旦旦的说,只要是我愿意的,你都会不惜一切代价的助我一臂之力吗?怎么?现在换成自己的亲骨肉就心疼了?”李子波的声音还是一贯的清冷无波。
    “我……”阎清桓一时语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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