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这位知道老爹没死,阴沉着脸,心情复杂的回到了寒氏,进屋后摸着疼痛的嘴角,再看这满身的狼藉,咬牙切齿的他把外衣脱下来就朝沙发上甩去,光顾着发泄怒气他也没有发现,衣服里有个小玩意,顺着他的力道叽里咕噜就滚到沙发底下去了……
    ……
    墨陶然回来的时候已经过中午了,打了电话,知道盼盼还在自己家,他直接把车开到了自家楼下,并进屋就闻到饭菜的香气,这味道让他精神一震,感觉全身都暖了起来。
    “回来了?”刚才电话里盼盼已经知道外公没什么大事了,此时见男友回来,她笑着道,“长时间不做饭家里都快断粮了,一翻冰箱除了啤酒就是饮料,想着你也不怎么在家吃,刚才我在楼下超市简单的买了点,没什么丰盛的将就吃吧。”
    墨陶然摸了摸盼盼的脸蛋,柔声笑道:“回家有人做好了饭等我,我就心满意足了,哪还敢挑?辛苦了。”
    虽然上午那会儿恨的要死,可那毕竟是多少年前的老黄历了,再说墨家固然损失了大半家产,霍家也不是没给补偿,所以墨陶然的心情即使不好,倒也不是不能调节,当然更主要的是,之前大伯隐瞒寒氏身份的做法早就打破他心中的奢望,此时多加个小姨,似乎也在预料之中,不过是对比自己更向着他们霍家人罢了,没什么大不了的。他有盼盼,相信在盼盼眼中,除了老丈人任海鹏,他比任何人都重要。
    想到这,他拉住盼盼的胳膊,认真求证道:“盼盼,说你爱我。”
    盼盼抽了抽嘴角:“我爱你!”
    “只爱我?”
    “嗯,只爱你,最爱你,亲爱的老公,你累了一上午了咱们吃饭吧?”不是盼盼肉麻,实在是缺爱的孩子伤不起啊,没见上午的连番打击连老爷子都晕过去了?再不给点好处,她怕自家陶然会朝变态的节奏走下去,瞧瞧,这都开始神经了。
    好在墨陶然不是神经,也不是间接性抽风,这可怜孩子只不过心凉了一上午,想在女朋友身上找点安慰罢了,此时不但听到了想象中的‘只爱你,最爱你’,还多赚了一句‘亲爱的老公’?这让他瞬间满血复活,走路都开始飘飘然了。
    “对了,听到霍至礼他们说什么了吗?有关键的吗?”飘了一会儿,墨副总理智归位恢复正常。
    听到这话盼盼的小脸忍不住一抽抽:“就是在骂外公怎么怎么的偏心,半个多小时都不带重样的,最后一激动把屋里的电视都砸了。”那声响,老震撼了。
    墨陶然皱了皱眉而后淡淡一笑:“没事,其实当时我就是那么灵机一动想要试试,关键的话也不是什么场合都能说的,听不到也正常。现在还能听到吗?”估计够呛,这么长时间那衣服不是扔了就是送洗了,以霍至礼的性格前者的可能更大一些。
    “能啊。”说起这个小姑娘高兴了,“我听到的时候他好像刚进屋,衣服一甩也不把那窃听器甩哪去了,当时耳机里吱吱响杂音特别大,我还以为窃听器摔坏了呢,没想到过会儿又好了?陶然你这窃听器在哪买的,质量真好。”
    呃,哪买的?想起最初的用途,墨陶然心虚的清了清嗓子道:“朋友介绍的,他是开保安公司的,这方面很有研究。对了,他们现在说什么呢,我听听。”说着话,他进入卧室想找耳机,没想到耳机不在外放却开着呢,“这是?”
    盼盼指着笔记本电脑无辜道:“我出去买菜做菜也不能老带着它,所以我把外放打开,用笔记本录音,想着你回来也能自己听。”毕竟很多东西她不了解,也许自己耳中没用陶然却听着有用,还是录下来保险。
    太机智了!
    墨陶然以前就知道自家小丫头聪明,却没想到会这么聪明?做秘书都屈才了,完全是军师的节奏啊。
    赞赏的亲了一口,墨陶然把笔记本和监听器集体搬到客厅里,盼盼端来饭菜,两人边吃饭边窃听,此时那头的房间应该是没人,所以听了一会儿,墨陶然就打开了笔记本里的录制文件。
    听着里面的稀里哗啦,盼盼端着饭碗解释道:“这是刚砸完电视机,寒岚叫人来收拾屋子。”听到人走了她就没再坐等,直接用电脑录音自己就出去买菜了,其实她当时以为这窃听器能被收拾出去,没成想幸运的被留了下来。
    打扫声过后,终于有人说话:【王秘书,屋里都打扫干净了,就是那个电视机,您说什么时候买啊?】
    【你说什么时候买?咱们堂堂总裁的卧室还能没有台电视机?赶紧给我出去买!现在!】半响之后,就听那名为王秘书的声音自言自语道,【这么个废物比小三子差远了,事事都得听摆弄半点眼力见都没有,唉,也不知道那小子在老家安顿的怎么样了,等过了这阵得想办法把他弄回来,手里头没个机灵人是真不行。】
    小三子?墨陶然神情一震:“盼盼,你说这小三子会不会是害了赵家的人?”
    “有可能,这个叫王秘书的人似乎很喜欢那个叫小三子的,要是没有点特殊事,应该不会需要‘过阵子想办法再弄回来’,不管怎么样,咱们提供个信息,让文博去查查吧。”
    墨陶然点了点头,刚想说什么,就听沉默半晌的监听器道:【爸,别想那么多了,昨晚上您也没睡好,屋里都收拾好了你躺下睡个午觉吧。】123
    ☆、第 124 章
    等了一上午终于又听到主角的声音,盼盼下意识的停住了筷子杏眼圆睁,墨陶然看她这小猫的样子心中莞尔,随手打开电脑又开始录音。
    听着寒岚的一声声劝慰,盼盼忍不住撇了撇嘴,没想到寒岚这儿子还挺孝顺的?可惜,父子俩掐一块都不是什么好饼。
    见陶然把最后一口饭扒进了嘴里,她轻手轻脚的开始收拾碗筷,而另一头的寒岚也在父亲躺下后走了出去。
    静静的卧室内只剩下霍至礼一个人,寒岚是让他睡觉,可他又怎么睡得着?当着霍家人的面他被墨家那小崽子按到地上揍,每每想起来他心肝脾肺肾就没有一处不疼,自打带着大批财产逃离a市,不说一呼百应也算是养尊处优,手里有钱的他什么时候这么狼狈过?更何况打他的还是墨似锦的儿子?
    【墨似锦,你养的好儿子!】
    端起最后一个盘子的盼盼朝墨陶然吐了吐舌头:这是夸赞吧?是吧?是吧?
    可没想到下一句话,却让她再也轻松不起来。
    【早知如此,当初我就该狠狠心,送你们爷俩一起上路!】
    闻听此言,墨陶然面色大变豁然起身,盼盼端着盘子僵在当场。
    【斩草、必要除根——】咬牙切齿的六个字后,窃听器内再无声响。
    盼盼心中骇然,手里的盘子险些端不住,是她想的那个意思吗?难道当初陶然父亲的死亡不是意外?
    墨陶然也呆立半晌,而后疯了般的点开了刚刚的录音文件。
    【早知如此,当初我就该狠狠心,送你们爷俩一起上路!】【斩草、必要除根——斩草、必要除根——】
    “陶然?”盼盼放下盘子小心翼翼的靠近墨陶然,却只见半响的功夫,对方的眼睛里以是一片血红。“陶然,你别这样,你这样霍叔在天上会担心的。”血海深仇,她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劝。
    “担心?”墨陶然笑容冰冷眼中含恨,“是啊,担心我的亲人都在天上了,这么多年,我竟把仇人当亲人?”此时的他,终于想到了之前没有想到的关键。
    霍至礼为什么求霍志仁帮他逃走?上午光顾着生气没有深思,现在却突然懂了,因为霍至礼害了他爸?因为霍至礼是他的杀父仇人!试想一下,如果只因为财产,他交出来就好怎么会需要逃走?还不是外公知道了父亲的死是他造成的,所以才失控之下打瞎了他的一只眼睛,并想要严惩?
    可笑他内心深处还替那两人找借口,觉得他们俩只是被霍至礼骗了,原来,他们都是帮霍至礼隐瞒的帮凶?原来,他们竟然骗了他这么多年?
    “陶然?”
    听到盼盼这担心的呼唤,墨陶然痛苦的双眸禁闭,伸手把人紧搂在怀里。
    杀父之仇不共戴天,霍至礼,咱们不死不休!
    ……
    寒岚最近的心情很压抑,不只是公司的事情受挫,更主要的是他父亲,和霍齐宣的想法一样,他也不明白父亲为什么那么相信他二哥?就好比前几天的事,听说那个他该叫爷爷的老头要分家,他父亲巴巴的赶过去闹了一通,结果呢?气够呛不说还挨顿揍,得到好处的却是他二哥——因为霍老头病了,分家的事暂时耽搁。
    这明显就是霍志义把他爹当枪使,可这么简单的事父亲怎么就想不通呢?
    烦躁的放下手中文件,他刚想出去放松一下心情,就见王秘书拿着个信封走了进来:“副总,有您的信。”
    信?寒岚随手接过信封,捏了捏里面似乎有纸张还有照片?心中疑惑的打开一看,整个人愣在当场。
    因为照片是黑白照,对于看惯了彩色照片的他来说多少有点失真,以至于他认了好一会儿才认出,上面的女人是他母亲,不对,不能说是女人,只能算是少女,十五六岁的花样年纪,即使略显高傲仍然带着无法忽视的纯真,这,真是他的母亲?
    记忆中的母亲单薄而又憔悴,即使后来找到了父亲,母亲的脸上仍然有着抹不去的哀愁,所以寒岚从不知道,原来母亲也曾经这么有朝气?
    压抑着心中的复杂,他快速翻开了纸张,上面所显示的是母亲更加陌生的一面。
    易可欣,xx年生人,父亲易天龙,原是……短短的一张纸,诉说了易可欣如烟花般灿烂的头半生。
    易家不同于生意世家,他们早期是帮派出身,在那个陆地不发达水路却很畅通的年代,易天龙的祖辈为了抢活拉活,领着一帮兄弟创下了易家帮,没成想正日益壮大之际,却碰到了外敌入侵,面临国家危难,这群血性汉子用自己的方式保护了一方平安,也是因为这,在动荡时期他们才存活了下来,并由黑转白。
    如果消消停停的走下去,凭着易家的手段和人手,也许真的能在a市经久不衰,可错就错在他们不该招惹墨似锦。
    都说有钱不如有权,可像墨家这样既有钱又交往甚广的,也就不是谁想踩一脚就踩一脚的了,所以在自己步步忍让,却致使三舅哥成了伤残的墨似锦终于怒了,不知道他舍弃了多少钱走了多少关系,总之一份‘易家勾结台湾’的‘重要’证据,就那么顺风顺水的传到了中央,而易家也毫无悬念的垮台了。
    当然,这些细情信里并没有多写,信里主要写的是易可欣。
    易可欣作为易天龙的幼女,可说是千宠万宠,她早期爱慕墨似锦,在嫁入墨家不成后,又和当时的沈家少爷订了婚,可这婚还没等结,易天龙被判死刑,易家的一家老小各奔东西,易可欣也消失在茫茫人海之中。
    整封信,寒岚从头至尾看了三遍,每看一遍心底的慌乱就多上一分,这里面说母亲喜欢过墨似锦,也和沈家少爷定过亲,却只字未提霍家人,他父亲呢?霍至礼呢?如果他们从来就没有感情,那自己又是哪来的?不对,父亲不是说母亲家世普通,所以霍家才不同意他们的感情?那这些又是怎么回事?
    感情上,他不愿怀疑自己的父亲,可理智却让他无法不怀疑,因为这照片一看就有些年头,里面甚至夹杂着已经泛黄的报纸,这些东西是真是假一验变知,对方有什么理由来骗他?难道,自己真不是父亲的儿子?难道,这么多年的父慈子孝都是假的?
    不会,不会的!
    无措的寒岚再也经受不住心底的恐慌,拎着手里的一沓东西直接闯入了霍至礼的卧室。
    “爸——我有事问你。”
    正在听《三国演义》,听到‘公孙渊兵败死襄平’的霍至礼,不悦的撩了撩眼皮:“多大的人了还这么不稳重?让下面的员工看到你这样,谁还能信服你?出去!给我重新敲门。”
    语气虽然不好,字字句句却都是为自己着想,听的寒岚说不出的难受,这么关心他的人,怎么可能不是他父亲?
    父亲的话不敢不从,可此时的他是真的没有那个心情。
    见儿子没听自己的话出去,反而迈步朝自己走来,霍至礼眼中闪过一抹厉色,阴沉着脸却没有再出声。
    不知道父亲的不满,寒岚匆匆来到近前,紧盯着父亲的表情道:“爸,你和我妈是怎么认识的?我外公到底是做什么的?”
    霍至礼表情一怔,犹豫了一下开口道:“你问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是有人和你说了什么?”
    见父亲没有当场反驳,寒岚不知是喜是悲,他缓缓的将手中信递了过去:“爸,这里面的东西,是真的吗?”如果换个人,他必定会是先查明,十拿九稳了才会暴露出声,可面前人是他的父亲,至少他是这么认为的,如果亲生父亲还有假,还不能相信,他的生命里还有什么是真的?
    看着相片里的一幕幕,霍至礼无奈叹道:“没想到隐瞒了这么久,这些事还是被你知道了。”
    “这些东西是真的?我外公真是易天龙?我妈也不是普通人家的女儿?”见对方没有否认,寒岚红着眼道,“所以,我也不是你的儿子?”
    一脸陷入深思的霍至礼,听到这话顿时勃然大怒,起身照着寒岚的脑袋就是两巴掌:“混账,你不是我儿子是谁的儿子?你要不是我儿子我管你死活?管你吃喝?还能把这么大片家业都交给你?你这脑袋是被门缝挤了?”
    连挨了两巴掌的寒岚顿时把心放回了肚子里,没错,只有亲爹会这么打他,可是……
    见儿子的表情疑惑,霍至礼又是一叹:“岚儿,不是爸想瞒着你,实在是我和你妈的事好说不好听啊。”是似再三犹豫,他终于下定了决心,“其实当初你母亲喜欢的是墨似锦,也就是墨陶然的父亲,可他已经娶了我家四妹,为了逼他休妻,你外公想了个主意,想让他们俩生米煮成熟饭,谁知我为了替墨似锦挡酒喝下那下了药的酒,然后稀里糊涂的就和你母亲在一起了……”
    霍至礼的版本是,他和易可欣在一起完全是被陷害的,而且从那以后他对女人也起了厌烦心理,更从未想过,两人的那次不但让易可欣怀孕,对方还把孩子生了下来?所以他对易可欣的感情是复杂的,可以说是又恨又感激。
    寒岚怎么都没想到,自己的出生竟然这么戏剧化?这简直比狗血剧还狗血剧。
    见儿子似乎受到打击,霍至礼不悦的皱眉道:“当初怕你年纪小接受不了,我和你妈才费尽心思的编了这么个故事,你说我们这是为了谁啊?现在你都这么大了要是还接受不了,出去别说是我儿子!枉费我又当爹又当妈把你从小培养这么大,你却连这点挫折都承受不了,今后全当我没你这个儿子。”
    别看寒岚挺聪明,可他还就吃霍至礼的这一套,见父亲怒了,下意识就认为自己理亏,想想也是,不是自己的亲儿子谁费心费力的管啊?如果早知道自己的出生是不被祝福的,他和父亲的感情又怎么会这么亲昵?嗯,父亲是为了自己好,父亲说的对。
    可是,“爸,您说这是谁给我寄的信?这么恶毒的挑拨简直太可恨了!”
    ‘恶毒’的墨陶然抽了抽嘴角,只想借用老丈人的一句台词,寒岚,你特么的真是一个棒槌……
    ☆、第 125 章
    没错,那信封就是墨陶然寄过去的,前两天他大舅找他深谈了一番,除去他父亲死亡的真正原因,剩下的前因后果他都说了一遍,当然,霍志仁的重点是,别看霍至礼现在不是东西,其实这事是有原因的,可到了墨陶然这,重点却成了不育不孕。
    咱们都知道,墨陶然看似温润如玉实则黑到了骨子里,有这机会他能不抓吗?但要是满世界宣扬那就落了下层,所以这位发动人脉做了一系列的调查,最后终于翻腾出寒岚是打哪来的,就寄了个信封想来个釜底抽薪,没想到寒岚这二货太不抗忽悠,两句话就被摆平了?
    这智商到底是怎么压过赵文博的?
    他在这边怀疑寒岚的智商,霍至礼那边也在研究他的智商。
    要知道人都有个惯性,就犹如霍至礼,前二十多年都是五好少年,第一次不劳而获就拐了个大头,所以尝到甜头的他总想走捷径,这些年坑蒙拐骗的事没少做,成功率虽然不是百分百,却也没有像这次一样被掀了老底的,满心不甘的他等寒岚走了,就掐着那沓资料在那研究,这照片能是谁寄的呢?
    想来想去他觉得应该是墨家那小崽子,但再一想,这照片可是有些年头了,凭墨陶然的人脉未必能拿的出来,难不成是赵家?可赵家又怎么知道寒岚不是自己的种呢?左思右想中他的眼光落到了桌面的相框上,看到照片里寒岚还略显稚嫩的模样,他下意识的摸摸自己的大腿。
    或许,该是收网的时候了,好好的一条狗,可不能狼崽子反咬他一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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