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敢不送吗?”躺在床榻上的云绿水微闭着眼,面上不见了之前的狰狞之态,又恢复了那副柔柔的笑容,“你的事情,我若是不办好,岂不是不想要命了?”
    “这个事情,你倒是做得动没有让我失望过。”
    “呵呵,那是自然,我可是也很乐意看着他活在病痛中却又死不了不舍得死的痛苦模样的。”云绿水笑得轻轻柔柔,“只是他每日都只知欲死欲仙,那欲死欲仙的滋味都让他忘却了病痛之味是以极少请太医了瞧,只要美人脱了衣裳往床榻上一卧,他便觉病痛好了,我还从来不知,原来女人也可以做药。”
    “女人岂止可以做药,更可以做毒药。”薛妙手笑得阴阴冷冷,眸中有杀意在翻滚,随之她又立刻闭上眼,似乎不想让这股杀意翻滚得太是厉害。
    薛妙手揉揉眉心,尔后走回到床榻前,看向床榻上虽是在柔笑但是面色颇为苍白的云绿水,冷淡道:“这几日我瞧着你的面色不大好,为何不请大夫来瞧瞧?”
    “大夫?太医吗?”云绿水没有正眼,笑得很是嘲讽道,“我可不认为那些太医会好好帮我诊脉,他们应该是巴不得我这个妖妃早些死,虽然我也的确没有多少日子可活,但我可不能现在就死。”
    “我也不会让你现在就送死,我已经帮你找了大夫。”
    “今夜,会来帮你看诊。”
    ------题外话------
    昨天没有更新,实在是叔的身体崩溃了,请假条是女王大人帮叔发在的留言区,应该有很多姑娘没有看到,还请姑娘们见谅。
    叔今天还要再去一趟医院,上周五没有确诊,今天一定要确诊,不然叔这个老身体就只能一直处在崩溃中。
    所以,先上一更,晚些时候再上二更。
    其实,这个月末的更新已经算是大结局的内容了,因为叔不打算请假码大结局,这一天天的更着,该结局时就结局,这样姑娘们也不用巴巴地等大结局。
    啊~求姑娘们的月票治愈啊~啊啊啊~
    ☆、093、我有事要与阿暖说 【二更】
    冰刃嗜睡,若说这世上他认为最重要的两件事情,一件是用手中的冰刃剑与人打架,一件便是睡觉。
    只要他想睡,他可以在床上睡两天两夜不吃不喝。
    现下,他就是这样,只不过时间没有到两天两夜而已。
    他睡了整整十个时辰。
    因为他觉得心烦,烦得只有睡着了才不觉得烦,然后他就努力睡过去,他也就真的睡过去了。
    他还不想醒的,他还想继续睡,他觉得他还没有睡够。
    可是有人存心不让他睡,一直在敲着他的房门,一声又一声,似乎不知烦似的,一声也不吭,就只是敲门,好似非要敲到他醒来才甘心。
    这个敲门声,足足持续了小半个时辰,敲到冰刃再也无法忍受,从床上蹦起了身,烦躁地挠着脑袋,怒气冲冲地走过来开门,一边吼道:“老子砍了你手!”
    “砰!”门开了,冰刃用力地拉开门扉,力气打得竟是将门扉从门框上生生拉脱下来,他松手时,门扉就砰的一声闷响砸到地上。
    门外的人不慌也不恼,只是口吻淡淡地问道:“一千两兄睡了一日一夜了,不觉饿?”
    门外站着的,是司季夏。
    这便是说,方才一直在这“坚持不懈”敲门的,就是他。
    冰刃火冒三丈,就差没揪着司季夏的衣襟将他往楼下扔,只抬手将自己的头发挠得更乱了,耷拉着一张苦脸瞪着司季夏,愤愤道:“我说五百两,你关心你自个儿的媳妇儿就行,你关心我这种皮糙肉厚的草莽做什么,走走走,赶紧走,老子不饿,老子什么都不想吃,老子只想睡觉!”
    冰刃一边说一边朝司季夏烦躁地摆摆手,轰他走,而后伸过手想要将门扉阖上将司季夏隔在门外,然他伸手捞了个空,这才想起门扉已经被他拉扯烂了。
    算了算了,烂就烂了,烂了他也一样能睡。
    冰刃又挠了挠头,不再理会司季夏,兀自转身又要回床榻上躺着去。
    他要是不睡着,指不定他会心烦得想要抓几个人来砍才能舒服。
    “今夜我为一千两兄烧了几盘荤菜,还劳白拂公子差府里的人送来了几坛子好酒,一千两兄不去尝上一尝?”司季夏没有走。
    酒?
    冰刃眼睛一亮,立刻冲出了门槛,看也不看司季夏一眼就直往楼下冲去,一边高声道:“老子要喝酒!”
    厨房里,冬暖故正在摆置酒菜,冰刃风一样地冲进厨房,什么都不说,也没有理会冬暖故,撸起衣袖就坐到桌边的长凳上,抱过一只酒坛解开封泥,昂头大口大口地就喝,喝了几大口后伸去抄起桌上盘子里装着的一只鸡腿就往嘴里送,真真是一副江湖草莽的模样。
    冬暖故还是在安静地将放在灶台上的菜端过来放到桌上,完全不介意冰刃的吃相,更不在意这饭桌上突然就出这么个粗鲁的人,就好像冰刃根本就没有在饭桌上出现似的,她的神色至始至终未有变,便是连眸光都未有跳上一跳。
    片刻之后,司季夏也走进了厨房来,在冬暖故身旁坐下,冬暖故为他盛了饭,给他递了筷子,随之他们才坐下,安安静静地吃饭。
    整间厨房里,只有冰刃喝酒的呼哧声和大口嚼肉的咂咂声。
    司季夏还是习惯性地在夹第一口菜的时候将菜夹到冬暖故碗里,而后才吃他自己的。
    冬暖故给司季夏盛了一碗汤,放到他面前。
    司季夏便慢悠悠地喝汤。
    冰刃还是在大口大口地喝酒,已是第二坛酒。
    在冰刃喝到第三坛酒的时候,冬暖故说话了,说得不紧不慢,像在说一件可有可无的小事似的。
    “小余姑娘不见了。”这是冬暖故说的第一句话。
    她说着一句话时,冰刃被正往喉咙里咽下的一口酒呛住了,咳嗽不已。
    冬暖故往司季夏碗里夹了一块鸡肉,还是不紧不慢道:“融雪也不见了。”
    冰刃的咳嗽声更甚,只见他微微瞪大了眼,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冬暖故。
    冬暖故这才抬眸看他,“不知道她们会不会死在外面。”
    “啪——”冰刃手中的酒坛掉落在地,碎裂开来,里边的大半坛子酒洒了一地,湿了他的裤腿,也湿了他的鞋。
    酒香瞬间在整间厨房弥漫开,香醇好闻。
    冬暖故伸手去夹菜,还是慢悠悠道:“我说的是实话。”
    这是冬暖故说的第四句话。
    而当她这第四句话的尾音堪堪落下时,厨房里哪里还见到冰刃的人影,唯剩方才他面前桌上的一摊碎骨头与碎了一地的酒坛及洒了一地的酒水。
    冬暖故夹起的这一夹菜还是放到了司季夏碗里,只听得司季夏道:“阿暖不用给我夹菜,阿暖吃便好。”
    冬暖故这才发现她竟是不知不觉间给司季夏夹了满满一碗的菜,堆在碗里连他碗里的米饭都看不见了。
    冬暖故不由笑了,“那你就吃完。”
    司季夏点点头,他自然是吃得完的。
    他们相处得很自然,就好像方才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司季夏喝完了冬暖故盛给他的那一碗汤,也将碗里的菜吃完了的时候,冬暖故碗里的米饭却还是满满一碗,并未吃了多少口,似是她没有食欲吃不下,又似她心中有事情。
    “阿暖在担心那两个姑娘。”司季夏给冬暖故夹了一小块肉,放到她碗里,柔声道,“阿暖不吃些东西是不行的。”
    “平安。”冬暖故瞧见司季夏给她夹来的菜,抬起筷子,将其夹起放到了嘴里,咽下后轻轻唤了司季夏一声。
    “我在。”司季夏又给她夹了一小夹的青菜。
    这一次,冬暖故没有再动筷,而是转头看向一脸温柔的司季夏,笑了笑,问道:“和朋友相处,是什么感觉?”
    司季夏的手蓦地微微一颤。
    只听冬暖故又是微微笑道:“我没有朋友。”
    她没有朋友,从来就没有朋友,前世的手下,她把他们当兄弟了,却不知他们只把她当敌人,不然她也不会落得个被害死的下场。
    今生,她觉得她也不会有朋友,她这样本就没有多少情感的人,又有多少人会喜欢她想要与她交友?
    但是她有了平安喜欢她,她还遇到了一个对她完全不设防的融雪,还有一个会关心她有没有吃饭的可以说是陌生的姑娘小余。
    她其实,也想要朋友。
    有了朋友,日子,才会像是日子。
    “阿暖……”冬暖故眉眼间的微笑让司季夏觉得心疼,一时间却又不知该如何安慰她才好,只心里想到什么便直说什么,“一千两兄身手好,那两个姑娘,不会有事的。”
    “应该是。”冬暖故微微点了点头,继续给司季夏夹菜,“好了,吃饭。”
    “阿暖……”司季夏有些迟疑地开口,“我有事要与阿暖说。”
    “嗯,吃完了再说。”
    “好。”
    *
    冰刃听到冬暖故的话时,脑子里第一个闪过念头就是白拂,是以他冲出厨房后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想要去找白拂。
    是以他根本就不再理会白拂说过的不要踏足后院那幢单独的小楼的话,直接踹开了那个小小院子的门。
    可他在那小小的院子里前前后后都绕过了一周后,都没有看到白拂的身影,使得他眸中怒火烈烈燃烧。
    冰刃在那个小院里停顿了半晌后,又是风一般地掠了出来,往菡萏别院与桃林别院之间的那道高墙飞掠去,如鹰般掠上那高高的墙头,打趴守在墙头上的影卫,直直朝桃花开得烂漫的桃林别院跃去。
    院中的楼阁里有琴音。
    冰刃眸中的怒火在扩张。
    他手中的冰刃剑已经出鞘,正在夜色里泛着寒光。
    冰刃似乎已经怒得有些失去了理智,人还未走到楼阁前,他手中的冰刃剑便已劈开了夜色,直直朝那楼阁劈去,竟是不管那楼阁里还有无其他人。
    凌厉的剑风扫过屋廊下的廊柱,竟是将那粗大的廊柱生生削断!
    然剑风削断廊柱竟未见减弱,就这么又削过屋门及窗户直冲进有琴声传出的屋内!
    “轰——!”屋门及窗户断开,屋中更似有重物轰然倒地。
    琴声未止,且还是绵绵柔柔能让人心绪平静下来的音调,没有任何攻击之意。
    冰刃提着剑,一步一缓地走进琴声流转的屋中,没一步都带着杀意。
    屋内,只见白拂盘腿坐在地上,面对着屋门方向,神色平静,手上更是抚出平静柔缓的曲子,面对着满腔怒火而来的冰刃,他竟是没有要与之过手的意思,因为,他似乎只想将手上这一首曲子抚完。
    为这屋里的某个人抚完。
    “冰刃兄若是想找白某拼命,还请容缓白某半盏茶的时间。”白拂的神色及口吻与寻常一样,然他的面色却与寻常不一样。
    此刻白拂的面色,苍白如纸,而他的十指指尖,正在沁血,将他的指尖沁得红透,染红了他的指甲,也染红了他的琴弦。
    而那根根琴弦上沾染的血迹不是斑斑,反是抹得均匀,使得那每一根琴弦都好像在血水里泡过一样!
    可见他在这里抚了很久很久的琴,以致抚到指尖破裂流出血来,可尽管如此,他竟都没有要停下的意思。
    因为他不能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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