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穿着黑衣,蒙着口巾的影卫将一个五花大绑的高大男子扔到地上,“你对自己刚出娘胎就扔掉的儿子不心疼也可以说是人之常情,不过这个可不一样,这个可是由你亲自拉拔长大的,为了他,你不知道付出了多少心血和汗水,相信不会舍得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他死在你面前吧?”
    齐修远夫妇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什么叫对‘对自己刚出娘胎就扔掉的儿子不心疼也可以说是人之常情’?!
    齐修述兄妹的表情也有些惊疑不定,他们似乎也从自己父亲的这番话里发现了点什么足以引起十八级地震的可怕讯息。
    安灵韵却没有察觉到这一点,她的所有注意力都被地上那个鼻青脸肿的青年人给吸引住了,“廷凯!”她语气异常慌乱的叫着儿子的名字,挣脱俩个护卫的钳制就要扑向那个也不知道是昏迷了还是,已经死了的狼狈青年。
    大家也不见安王有什么动作,已经急匆匆往儿子身边跑去的安灵韵就被他一把揪在了背后,“你现在过去,只不过是自投罗网。”他声音异常冰冷的说。
    “大哥!”安灵韵的声音里带着委屈忧惶地哭腔。
    齐修远怔怔地看着这样的安灵韵,心里毫无征兆的就涌现出一股委屈难受的复杂情绪。
    秦臻悄然握住他的手,给予他无声的支持。
    “本王的妹妹可不是谁都有资格胡乱觊觎的,齐博伦,你以为你随便胡诌几句荒诞滑稽的谎话,其他人就会被你牵着鼻子走吗?”安王冷笑道:“众所周知,我妹妹只有一个独子,姓赵,名廷凯!你再一意污蔑下去,担心我在你尚未出关的老祖父亲面前告你一个强抢民妇,诽谤皇室之罪!”
    齐博伦没有理睬安王语气里明晃晃的威胁和警告,他伸脚踩了踩地下狼狈烂泥即便已经狼藉一片,但依然能够瞧出几分英俊的面孔,目带挑衅嘲弄地注视着安灵韵瞬间变得扭曲愤恨的白皙脸容,“当年我因为天资颇佳,被父亲送到京城的上元学宫求学,”齐博伦闭了闭眼睛,又朝后面挥了挥手,又有一个影卫送了把檀木的官帽椅给他坐,“那时候的我意气风发,对自己的未来充满希望。”齐博伦又是一声轻笑,“在那里,我邂逅了一个漂亮的女孩儿,她活泼开朗,言行可人,我对她几乎是一见倾心。”
    安灵韵不知道什么时候紧紧交握住自己的手,她本能的预感到齐博伦所说的那个漂亮的女孩儿……是她?
    可是,这怎么可能呢?
    在她有生以来的记忆里,根本就没有眼前人的存在。
    “她对我也颇有几分好感……”齐博伦的眼睛从始至终都不曾从安灵韵带着几分苍白困惑的脸容上移开。他打从心底的佩服对方装腔作势的能耐……瞧瞧,瞧她这表情还真是无辜迷茫到了极点呢。只可惜,女性特有的妇人之仁并没有完全从她身上褪去,最起码的,就如他刚才所言——一个活生生的证据就摆放在他们眼前,只要他们的儿子还好好的活在这个世界上,她就没有任何抵赖否认的可能。
    “我们很快就两情相悦,互许终生。”齐博伦似笑非笑的看着安灵韵,靴子的尖头在地下烂泥的脖颈处慢悠悠的摩挲,带着几许无法用言语形容的冰凉杀机。
    “自从拥有了她,我觉得自己简直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人,我做梦都想着去她家拜访,想要在她的家人面前诚心诚意的求娶她,让她做我独一无二的正妻,厮守白头。”齐博伦又是一声低笑,“可她总是对我说不着急,不着急,再等等,我们再等等……我心里虽然患得患失的厉害,但到底舍不得与她争执,只能强迫自己忍耐……就这样,一晃就是几年,我在上元学宫的求学也告一段落,家里的父亲更是连写了几封急信来催,我心慌的厉害,又问她我什么时候能去她家里拜访,她还是满脸敷衍的让我等、等、等……”
    这时候在场众人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听入了神,安灵韵却觉得太阳穴突突跳地厉害。
    “我没办法,我是那么、那么的喜欢她,即便早知道她这是在拖延,还是又做了回缩头乌龟——直到我终于从上元学宫毕了业,拜别完了所有与我关系亲厚的师长,打定主意,哪怕是逼迫着,也要让她带我去见她的家人时——她在我们居住的爱巢里离奇失踪了,唯一留下的,是一封以后再无瓜葛的与君决绝书。”齐博伦说到这里的时候,眼眶居然有所湿润,“这时候我才发现,这几年我糊涂的厉害——简直就是有情饮水饱——与自己心爱的女子耳鬓厮磨这么久,却连她住在哪里,家里有什么人都不知道。”
    厅堂里一片针落可闻的寂静。
    “我把她爱进了骨子里,哪里舍得她就这样弃我而去,因此,即使家里催得越来越厉害,也固执的滞留京城,到处寻找我认定的妻……我知道我决不能失去她,决不能没有她的。”
    齐修远三兄妹从未想过他们的父亲居然也会有这样痴情入骨的一面,一时间还真有些怔懵的大脑一片空白。
    “我找了足足大半年,也没有踅摸到半点线索,可我依然不死心还在不停的找,不停的找……那个时候的我,就像郡主娘娘您刚才说的一样,与疯子没什么区别。”齐博伦意味深长的,对安灵韵说,靴子的尖头依然晃悠悠地定格在赵廷凯的颈口处。“我的父亲终于忍无可忍,派遣了下属千里迢迢过来绑我回家……那时候的我因为四处寻人,惫殆修炼,让人擒了个正着,就此被抓回了老家。”
    厅堂里没有一个人说话,只能听到此起彼落的压抑呼吸声。
    “我父亲是个说一不二的脾气,容不得人有任何忤逆,我刚回到家中就被他强迫着与人拜了堂。为了逼我就范,他更是命人在合卺酒里下了药,硬生生的掰开我的嘴唇灌下去——”安灵韵脸色极其煞白的听着,心里更是莫名其妙的堵闷得慌。
    “那药对修者来说实在是劲烈的厉害,仅仅一夜,我父亲逼迫我娶的那位门当户对的好妻子就蓝田种玉,有了我的孩子。”
    那些对外人而言几乎可以说是极为难堪的往事被齐博伦毫无保留的娓娓道了出来。
    安灵韵怔怔然的听着,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在齐博伦说这番话的时候,她竟然能离奇的领会到他眼底的悲凉和委屈……他是在她面前委屈。
    ——安王几次想要制止齐博伦,想要他闭嘴又因为自己任人宰割的外甥而不得不打落牙齿活血吞。
    她觉得心里有什么奇妙的、沉郁的、难受的几乎化不开的东西要从她的灵魂深处蓬勃挣扎而出了。
    ☆、第146章 道来
    当齐博伦咬牙切齿的说出‘蓝田种玉’这四个字时,只要是个人就能够感觉到他语气里的厌憎和愤恨。
    看着这样的齐博伦,齐修远三兄妹只觉得整个心窝子都是凉飕飕的。
    谁又能想到呢,曾经被他们羡慕到骨子里的嫡出兄弟齐修玮在父亲的心里居然是个如此地位!
    如果让已经被倒霉发配的齐修玮知道他尚在娘胎里的时候就已经遭了亲父的厌弃,也不知道他会是个什么心情,这样想着的齐修远兄妹莫名在心底滋生出几分兔死狐悲的凄凉。
    “我虽然被父亲强迫着娶了妻,生了子——但心,还悬挂在不告而别的爱人身上。”齐博伦长吐了一口气,“我想知道她为什么要弃我而去,我想知道她是不是有什么苦衷……我极力在心中替她辩白,放在京城的影卫也一直没有召回……我等啊等,等啊等,总算皇天不负有心人,在我那位好夫人即将临盆的时候,我收到了从京城来的好消息。”
    齐博伦嘴角露出一个古怪的微笑,眼睛还一眨不眨的注视着安灵韵。
    “我对父亲强命我迎娶的正室没有任何感情,听到心爱的女子有了消息,哪里还顾得上其他——当即就用了闭关的名义,金蝉脱壳,以最快的速度赶赴京城。”
    面对他如此冷漠到近乎残酷的叙说,安灵韵不由得对那在产床上苦苦挣命的女子产生了几分怜悯……她生廷凯的时候,侯爷可是抛下军务寸步不离守在门外的。
    “我在路上一直在假设我与她重逢后的景象,她会如何与我解释?又会如何向我述说她对我的思念,我又该如何斩断父亲强逼给我的那段孽缘?我想了许多许多……”齐博伦的声音不知道什么时候低落下去,沉闷的嗓音里莫名带出了几分冷冽讥诮的味道。
    “到京城后,我很快弄清楚了她的真实身份,原来她姓安,是安王府的掌上明珠,是镇国公嫡嫡亲的外孙女。”齐博伦脸上露出一个扭曲的微笑,“这时候我才明白为什么我一直都找不到她……也对,这样的天之娇女想要把自己的行踪隐藏起来也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情……就不知道,她在看着我为她失魂落魄、煎熬难捱的时候,是个什么心情……是打发时间的无聊消遣……还是另有苦衷?”齐博伦闭了闭眼睛,神情似哭似笑地说:“曾经也可以说得上是傲骨铮铮的我就抱持着这样一种可悲又可怜的心态上了京。”
    安灵韵喉咙条件反射的有些发干,她无意识的干咽两口,眸子却怎么都没办法从那双满溢悲伤眼眸上移开。
    虽然早就知道齐博伦语气里说的那个漂亮女孩儿是长乐郡主,但当这层窗户纸真的戳开时,还是让不知情的秦臻几人心生震动——他们可从未想过齐博伦和安灵韵还有这样一层瓜葛。
    “回到阔别已久的京城,我还来不及去找与我曾经互许终生的姑娘问个究竟,就得到了太后懿旨赐婚于定北侯和长乐郡主的消息——”齐博伦说到这里的时候,牙齿咬得格格作响,也不知道心中是不是,已经怨恨到极致,唇角都溢出了血来。
    他嘴角的血痕就如同黄蜂尾上的毒针一样,刺灼了安灵韵的眼眸。一直都摆着一张嘲讽蔑视面孔的安王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抬起了头,眼神带着几分怪异的上下打量齐博伦这仿若哀莫大于心死的绝望神情。
    齐练雯看着这样的父亲只觉得整颗心都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攫住一般,揪慌得厉害。她怕极了这样的齐博伦,偏生又无处可躲,只能想方设法的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往三哥后面又小小地挪动两下。
    不止是她,就是秦臻也被这样状若疯子的公公给吓了个够呛,若不是丈夫很快发现了她的不对劲,强分出一缕心神来揽住她的肩膀无声宽慰,她现在已经毫无形象的坐倒在地。
    “这个消息对从百川府千里迢迢赶来的我而言与晴天霹雳没什么区别,”齐博伦已经无视了在场所有人的表情,自顾自的继续往下说:“急于求证的愤懑和慌乱让我失去了分寸……我居然就这样冒冒然的闯进了安王府!当时的我一门心思所求的就是见到她,以及让她给我一个答案……我不想再像个愚蠢的白痴一样被她玩弄于鼓掌,我要一个真相!”齐博伦眼底的义无反顾让人心悸。
    “有句话说得极好,一夜夫妻百日恩,我与她好歹也做了那么久的夫妻,我不信她就能这样轻而易举的忘记我……因此,在安王府花厅里等待的时候,我的心里还是带着几分即将久别重逢的雀跃的……那时候的我实在是有够天真——甚至还盘算着只要她愿意和我离开,哪怕让我倾其所有我也心甘情愿——只可惜,这一切都不过是我自作多情,我没有见到我早就爱入了骨子里的女孩,我见到的是她的兄长——仗着人多势众险些把我这条贱命都留在安王府的便宜大舅哥……”齐博伦的眼睛头一次与安王的对碰了一下,安王的眼睛却落到了依然被他踩在脚下的外甥的狼狈面容上。
    “我那好舅哥因为顾忌着我父亲蓝阶老祖的身份,不敢一了百了的直接把我灭口,但他也狠狠羞辱了我一顿,不止告诉心爱的女人不愿意再与我见面,还命人扔了一个哇哇大哭的襁褓给我让我即刻滚出安王府,说这是我与人苟且,私生下来的孽种,他们安王府没那个责任和义务代我抚养,哈哈!”齐博伦神情惨然的大笑出声,“与人苟且?孽种?!要知道这孩子可不是我一个人就能够生出来的——他们在侮辱我的同时,何尝又不是在侮辱他们金尊玉贵的郡主娘娘!”
    安灵韵难以置信地睁大眼睛。
    齐修远夫妇也激灵灵的打了个寒噤。
    无疑,他们都从齐博伦的这段话中意识到了什么足以让他们整个人生都为之颠覆的大秘密。
    一直都勉强自己保持冷静的安灵韵更是险些难以自控的去质问自己的王兄,去质问他……她是不是真的……真的……与眼前人生下过一个孩子?还遗弃了他们父子俩。
    安灵韵神情呆怔的看着满眼控诉的齐博伦,一种无法形容的巨大恐慌感让她连呼吸都感到困难……如果……如果这个人说的都是真的……如果……如果他没有说谎……安灵韵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连站立都有些困难。
    “午夜梦回,我一直都没办法忘记那一天,”齐博伦凝视着安灵韵惨白的脸容,“我忘不了那一夜的倾盆大雨,也忘不了那一夜孩子的啼哭……更忘不了我那一夜承受的痛苦和绝望——为了报复,也为了宣泄,我把那个曾经希冀盼望了许久的孩子记在了一个卑贱通房的名下,还特意给他改小了年龄,”齐博伦脸上的笑容变得痛快起来,“我让这个原本应该众星捧月,被所有人尊敬仰望的孩子活活堕进了尘埃,再也别想有出头之日。”
    这时候已经不需要齐博伦再说别的什么了。
    齐修远呆若木鸡的僵立在原地,整个人都丧失了思考能力。
    当然,秦臻也不比他好多少……
    秦臻上上辈子虽然是个阅尽千帆的老书虫,也早就怀疑她家相公的身世绝对有猫腻!但是……就长乐郡主与他们这些日子相处以来的大方姿态,实在是看不出她与齐修远有任何不一样的牵系啊!
    秦臻自己也是一个母亲,她无法想象在与儿子分别近二十年后,再相遇时,心脏能够强大到摆出一副宠辱不惊的平常表现来——真要是她碰到这样的情形,恐怕早就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扑过去了!
    而且,以她对长乐郡主的了解,对方也不像是那种心机深沉演技颇深的人。
    再说了,从长乐郡主现在的表情就可以看出来,她此时此刻也难以置信,震惊莫名的厉害啊!
    总不可能她因为某种原因,狗血的失去了记忆,根本就忘记了她曾经和自家公公有过一段让人留恋苦痛的过往,甚至还共同孕育过一个儿子吧?!
    只觉得脑子里乱糟糟一片的秦臻在心里要多头疼就有多头疼的腹诽嘀咕道。
    同他们夫妻俩一样,齐修述兄妹两个也震惊的够呛,全然遗忘了安王刚才的恐怖威胁,直起身子来来回回的看着这终于‘久别重逢的一家三口’。
    安灵韵强忍着扭头去看齐修远的渴望,“虎毒不食子,不管怎么说,他都是你的孩子,你怎么能故意去作贱他?”
    通房之子?!
    她安灵韵的儿子居然会被人·还是被他的亲生父亲糟蹋成这样?!
    安灵韵只觉得自己的心肝都在疼……疼得连怎么呼吸都忘记了。
    “先作贱他的那个人是你这个做阿娘的!”从绑架了安灵韵以来,还是头一回听她用这样堪称熟稔的口气与他说话的齐博伦险些没控制住自己的眼泪,“是你先不要我们父子俩的!是你——你知不知道这些年来我看着他这双与你肖似的眼睛有多难受?!你为什么要背弃我们对彼此许下的承诺?!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怨恨你?有多——”
    爱你。
    齐博伦眼底几乎形如实质的浓烈情感让好不容易开口的安灵韵再次陷入了久长的沉默。
    ☆、第147章 信任
    齐博伦对安灵韵的感情已经可以说是深刻到卑微。
    单单只是听安灵韵说了一句话——还是没有半点温情的责备——他也欣喜若狂的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因此,在齐博伦见安灵韵又变成了原先那副缄默冷淡的态度时,心里可谓是异常的忐忑和慌乱。
    他很难控制住自己的又一次开口说道:“韵娘,是你对不起我在先,是你狠心肠的先抛弃我们的孩子……我才会在一时激愤难以自控的情况下,把对你的仇怨和忿恨报复在他身上……如果,如果你愿意重新回到我身边……我发誓我一定会对你既往不咎,尽我所能的好好补偿我们的孩子,只要你回来!”
    齐博伦语气里拳拳之心让人很难不动容,但安灵韵听了,虽心里难受的紧,可理智上却没齐博伦所以为的那般触动。
    她毕竟没有和齐博伦共同的那段记忆,即便他说得再苦再痛,她也很难感同身受。
    不过,齐博伦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所提到的那个孩子,还是狠狠戳中了她的心,让她整个人都有些头晕目眩。
    安灵韵是个疼爱孩子的好母亲,她没办法想像自己曾经居然做过抛弃自己亲生骨肉的恶事。
    而且……
    如果这齐博伦所言句句属实的话,那被她抛弃的孩儿只能是——只能是她救过,也救过她的那个让她有着极大好感的‘旧友重逢’!
    她是那么的喜爱他,心里还不止一次的为他曾经所遭受过的苦楚感到怜悯和抱不平……
    可如今,如今她却愕然而惊恐的发现:那孩子这些年来所遭受过的痛苦居然也有她的一份——甚至,她给予他的更浓墨重彩,更犹甚于其他人!
    这个认知几乎让安灵韵崩溃!
    如果……如果她真的是齐修远的亲阿娘的话……
    向来胆量奇大堪比男儿的安灵韵突然失去了再想下去的勇气。
    “韵娘……”见安灵韵依然沉默的齐博伦眼睛里泛出了猩红的色泽,“韵娘,你信我,我向你发誓,只要你愿意回到身边,我真的什么都愿意做!我只要你回到我身边!”这么多年的煎熬,这么多天的寻寻觅觅,已经足够让他失去理智千八百回了!今日不论面临的是刀山还是火海,他都要把他心爱的人带回到自己的身边去!他要紧紧的搂住她,他要紧紧的把她嵌入自己的骨头里!
    被齐博伦步步紧逼的安灵韵嘴唇无声轻颤了下,想说点什么,喉咙里却像是被什么堵塞住似的,无论如何都开不了口。只能强迫自己壮着胆子去看那对瞧上去格外等待的夫妻……那是她从不曾知晓过的儿子和儿媳妇……安灵韵痴痴地望着他们,身体仿佛失去了掌控般,一动不动的,只能任由水雾在眼眶里不住弥漫而开。
    齐博伦喋喋不休的保证和许诺听在秦臻耳朵里却险些没气炸了肺!
    ——说的就好像我相公很稀罕你这渣爹补偿似的!
    她在心里恶狠狠的腹诽道!
    瞧这纡尊降贵的高傲模样,难怪婆婆会二话不说就把他给蹬了!
    有句话说得好,女人何苦为难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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