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自己出现在这儿,本身就是件“狗拿耗子多管闲事”的事儿,博晏虽是他的员工,但级别差太多,博晏既不会越级邀请他,他更不会参加。
    说来也巧,也就是前几日,郑衍叙与电信部部长相约在公司楼下碰头,在一同出发,赴运营商之约。不成想他来到公司楼下时,正碰上博晏——博晏来给部长、也就是他的直属领导送请帖。
    博晏自从剃了光头之后,头发就再没长长过了似的,永远是板寸示人。当时郑衍叙站的方向正是迎风,自然将博晏与电信部部长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
    “听说你开完会之后就直接飞外地了,所以我赶紧把喜帖给您送来。”
    博晏与部长的关系一向不错,是个懂得察言观色的年轻人,又有那么点才气,部长对博晏,自然也够客气,“婚期定在什么时候了?”
    “2月14。”
    “好日子啊!行,我尽可能赶回来参……”
    博晏毕恭毕敬地递上喜帖,部长则刚要接过正要接过,余光就瞥见了一抹不容忽视的身影——
    那抹身影自带的逼人气场越逼越近,部长不得不扭头看去:“郑总?”
    博晏眸光一跳,一愣,也跟着叫了声:“郑总?”
    郑衍叙微微一颔首,算是打过招呼了,继而眉毛一抬,示意博晏手上的喜帖,明知故问:“这是?”
    问这干嘛?博晏明显是心有忌惮的,颇有些慌忙招架的架势:“哦哦我2月14号结婚,送喜帖给……”
    刚想说喜帖是送给部长的,郑衍叙却优哉游哉接过了话头:“……谢谢。”
    当时,博晏的表情,可谓有一万头草泥马呼啸而过:有说是给你的么你就谢谢了?你你你你就说谢谢了?
    可既然老板都已经说了“谢谢”了,这东西,能不给么?
    电信部长的表情不可谓不微妙,也不愧是老江湖,朝已经傻眼了的博晏使了个眼色之后,当即就笑开“博晏啊,你就别傻站着了,直接把喜帖送到郑总的办公室去吧。”
    于是当天下午,郑衍叙回到办公室时,喜帖已经静静地躺在了他的办公桌上。
    “送呈郑先生台启,谨订于二零一五年公历二月十四日(星期六)为博晏、宋林佳举行结婚典礼,敬备喜宴……”
    自认高逼格的郑总,就这么用下三滥的手段,得到了这张喜帖。
    至于他为什么要罔顾自己一向的原则……
    还不是为了那个胖子?
    自尊心强成那样,怕别人笑话却又死活不减肥——这样的人间奇葩,也就只有袁满了。
    他若不在,谁做她的后盾?
    可显然,郑衍叙料错了,博晏的婚宴场地并不算大,就那么一个内场加一个外场,哪里有那近200斤的身影?
    莫非最后袁老师怯场了,不来了?这倒也符合袁老师一贯一道紧要关头就范怂的性格……
    这边厢,袁老师又忍不住,狠狠地打了个喷嚏——“阿嚏!”
    袁满搓搓鼻子,瞄一眼郑衍叙——他已经离开。袁满松了口气,赶紧把那不配合的小女孩还给她老爸:“我去趟洗手间,待会儿聊。”
    她得赶紧先找个地方躲起来,再找个理由支走郑衍叙——她今天来的目的可是呕死博晏、气死宋林佳,在此之前就被郑衍叙逮着的话,那今天死翘翘人,就不是博晏和宋林佳,而是她袁满了……
    于是乎袁满话音一落,都不等老班长反应,就已一溜烟闪人。
    不然郑衍叙一方面如何在
    留老班长一人站在原地抱着孩子,目送着那焦急的身影——啧啧,腿真长;啧啧,腰真细;啧啧……博晏啊博晏,你见了她可别悔婚啊……
    老班长正忙着在心里各种“啧啧”叹,突然就被女儿打断:“爸爸!你再看那个老巫婆的话,我要告诉妈妈了啊!”
    老班长一愣,赶紧收回目光。
    自家女儿还真是,明察秋毫……
    “她是你爸爸的同学,你妈也认识,叫袁满,待会儿再见着,要叫袁阿姨!别一口一个老巫婆。”
    小女孩可不买账,自有一套理论,当即摇头晃脑、引经据典道:“妈妈说了,男人爱看的、女人鄙视的,都是老巫婆!”
    果然,纵观全场,但凡成双成对出现的宾客,男人们的神情出奇得一致——都在对那老巫婆行注目礼;男人身旁的女人,神情却各不相同——有撇嘴的,有翻白眼的,有瞪自家男人的……
    面对此情此景,老班长顿时就无可辩驳了,正想尴尬地咳一声将这话题带过,却被一声略显低沉的声音打断——
    “请问……”
    老班长扭头一看,只觉自己面前的阳光被挡住了——
    “你说的袁满,是那个个儿很高、人很胖的袁满么?”这个突然出现,挡住他阳光的忍,继续问道。
    老班长一愣,眯起眼仰起头——没办法,这男人比他高一大截——逆光中打量打量这个突然出现的男人。
    竟依稀觉得有些眼熟。
    老班长摸摸下巴:“哦我想起来了,你去年不是陪着袁满参加了咱们的同学聚会么?姓……姓……”
    老班长正卡在这个姓氏上百思不得其解,郑衍叙只能无奈提醒:“郑。”
    “对对对,郑先生,原来你跟袁满一起来的啊。”
    郑衍叙不置可否,只眸光一亮——看来那女人是真的来了。
    老班长又说:“她刚去厕所了。”
    郑衍叙不置可否,只眸光一紧——看来那女人又怯场躲起来了。
    此时此刻的袁满,正在洗手台前焦急地踱来踱去。该怎么毫无破绽地支走郑衍叙?这是横亘在袁满脑中的第一难题。
    这个难题解决了,她才能好好地施展拳脚……
    对了!她可以找高登帮忙!
    高登可是搞破坏的高手,听高登自己说,他前段时间可是一连破坏了好几场陈程的约会,还不仅没把他和陈程的关系搅黄,反而现在连陈程的妈妈都把高登当成了未来女婿,各种帮衬……
    对!就这么办!
    心动不如行动,袁满当即掏出手机,高登的手机号都已经拨出去了,却在这时——
    “叩叩叩——”
    有人敲门。
    敲门声落下的同时,袁满手中的电话也通了——
    袁满只能暂时捂着手机听筒,先对门外吼一句:“有人!”再把手机重新贴到耳边,正要对手机那头的高登开口,却在这时,洗手间门外传来一声,袁满再熟悉不过的声音——
    “是我,郑衍叙。”
    简简单单五个字,先是在袁满耳边轻轻地一落,紧接着,却是一阵石破天惊、惊涛骇浪,直接一浪就把袁满拍在了沙滩上——
    “卧槽卧槽卧槽卧槽!”袁满忍不住惊呼出声。
    手机那头的高登,刚接起电话就被骂了个狗血淋头,自然没好气:“袁大头,这大中午的,你要cao谁啊这是?”
    ☆、第67章
    手机那头的高登,刚接起电话就被骂了个狗血淋头,自然没好气:“袁大头,这大中午的,你要cao谁啊这是?”
    袁满哪顾得上回答高登?只顾颤颤巍巍地问门外:“郑……郑衍叙?”
    电话那头的高登还以为她这是在回答他上个问题,当即一愣:“袁大头,你可真是越来越没节操了……”
    节操那种可有可无的东西,怎能抵挡得住此时此刻洗手间门外的那股邪恶势力?
    袁满本就心如乱麻,门外又突然再度响起敲门声:“叩叩叩!”——三声,声声叩在袁老师的心坎上,有那么一瞬间,袁满几乎要直接从一旁的窗口跳下去了,可下一秒,她强逼自己冷静——冷静!
    第一步,理清混沌的思路;
    第二步,大脑飞速运转、寻求解决方法;
    第三步,直接对电话那头的高登,一股脑地报出一串手机号码:“186xxxxxxxx……”
    高登听得一头雾水:“啥?”
    袁满的声音低沉得不像话,更冷静得不像话:“这是特效化妆师的手机号,跟她说江湖救急,让她把家伙带来,立刻!马上!”
    果然是好基友、够默契,高登只用了三秒钟时间反应,便说:“明白。”
    袁满“啪”地挂了电话,接下来该怎么办?
    一个字:拖!
    五分钟后,郑衍叙终于等得不耐烦了,语气里压抑着的怒意,隔着门都能教袁满接收到:“你怎么还不出来?”
    可无论郑衍叙怎么急,她都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便秘。”
    十分钟后,郑衍叙等得都没脾气了:“还要多久?”
    “拉肚子。”
    “你到底是便秘还是拉肚子?”
    反正他看不见她的表情,袁老师心虚地吐吐舌头,大胆地信口胡诌:“刚才便秘,现在拉肚子。”
    就在这时,袁满手机一震,低头一瞧,是高登打来的电话。袁满赶紧接听——
    “我们到花园了,你具体位置。”
    袁满赶紧凑到窗边,四下一扫,果然看见高登背着化妆箱、领着化妆师,正在草地上瞎转悠。
    袁满拼命招手:“我在你三点钟方向!”
    说完就见高登一抬头——顺利会师!
    五分钟后,化妆师和高登全都顺着梯子爬进了洗手间。基友见基友,两眼泪汪汪,袁满就差哭着给他俩一人一个大大的拥抱。
    化妆师见她这副急得就差在原地跺脚的样子,只能无奈泼冷水了:“你是知道的,特效妆起码得化一个小时……”
    一个小时???她倒是不介意,但门外的郑衍叙……恐怕会直接怒而拆门吧……
    “不行不行,顶多半小时,您就尽量把步骤简化吧,求你了……”
    化妆师面有难色,看着袁满,直咬牙。袁满双手合十做楚楚可怜状,化妆师这个月见她的次数比见组里的演员都多,也算老交情了,索性豁出去了:“那我尽量吧。”
    接下来就是——
    见证奇迹的时刻。
    高登站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出,始终瞪着双眼,看这化妆师,把那又像粘土又像矽胶的玩意儿往袁满脸上堆了又捏,捏了又堆。
    若不是郑衍叙突然发声,高登早忘了门外还有一人——“你到底好没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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