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哀家只是想给你一个教训而已,与草菅人命又有什么关系?”见临晚镜开口,太后娘娘更是没有好脸色。
    她就不信,临家大小姐如此金贵,打二十大板就打出人命了!
    “太后娘娘,臣女身子骨弱,从小到大,一个板子都承受不起。不信,您可以问臣女的爹爹。”说着,临晚镜看向临老爹,“爹爹,您说是吧?”
    绝壁没错咩,她从小到大都是被临老爹捧在手心的,又怎么可能挨过板子?
    “是,太后娘娘,您若是想出气,就打自己的宫女两巴掌吧。我家镜儿身子骨弱,承受不起二十大板。哦,不对,是一个板子都承受不起!”临老爹很配合,自家女儿说的话,就是圣旨。
    而且,他也没打算真的让太后打他家宝贝女儿。
    一个“对太后娘娘不敬”的罪名可大可小,但是太后娘娘这般乱下命令,就俨然是在报复了。他都舍不得碰一个指头的女儿,怎么会允许别人打?
    “还有啊,太后娘娘,臣女哪里有对您老人家不敬了?”临晚镜摆出一副“人家很无辜好不好”的表情,太后娘娘恨不得去撕烂她的脸。
    “琼华宴是所有朝臣家眷必须参加的宫宴,你在宫宴上想来就来想走就走,这是藐视皇族。在哀家面前提起出恭这等污秽的事情,就是对哀家无礼,不敬!还公然扰乱他人表演,这是不把在场所有人放在眼里!你还有什么可狡辩的?”一说起罪状,太后娘娘噼里啪啦地说出了一大串儿。
    “琼华宴上,臣女没有迟到,也没有早退,怎么算得上说来就来,想走就走呢?既然没有,又何来的藐视皇族一说?再一个,出恭是很污秽的事情吗?难道,太后娘娘不用处恭?人有三急,臣女身体不舒服,去出恭,就是对太后不敬了吗?人家又不是当着您的面儿出恭的。”
    临晚镜的语气颇为委屈,又看了一眼坐在高台之上的纪茯苓:“最后,方才听闻纪贵妃提出想看臣女表演,而花姑娘也邀请臣女出来一见,臣女就想着与花姑娘一同表演了算了。琼华宴上又没规定不能斗艺,花姑娘无法坚持跳下去只能说明她技不如人,臣女以为,这一场,还是臣女赢了呢。太后娘娘不但不应该惩罚臣女,还应该表扬臣女才是!”
    “没错,花姑娘自己技不如人,我家镜儿值得表扬!”第一个复议的,自然是女儿奴临老爹。
    “启禀太后,破月也以为,临小姐既然赢了,就应该受到表扬与嘉奖。”云破月,第二个为临晚镜说话。
    “太后娘娘,民间素有斗艺一说,如果按照斗艺来论输赢,花姑娘确实技不如人。”第三个帮着临晚镜说话的,是一向少言寡语的纪醒空。
    “太后娘娘,微臣也以为,是花姑娘技不如人。”右相大人昧着良心道。
    真的技不如人吗?分明是临家大小姐的歌词太过庸俗,偏偏又还抢镜头,把人家花姑娘的节奏打乱了。
    连右相大人都帮着临家小姐说话了,其他人又能怎么说?一个个的,纷纷站起身,七嘴八舌地找各种理由夸赞临家大小姐,为她开脱。顺便,还必须要昧着良心贬低花家二小姐。
    而且,说到后面,几乎每一个人叫花弄莲都是叫的花姑娘了。
    人家,明明是花家二小姐好吗?
    “你们!”太后娘娘只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这些人是想造反吗?挨着挨着为临晚镜那丫头说话,是定国侯的号召力太大,还是,真的是她这个太后错了?
    “太后娘娘,确实是莲儿自己技不如人,怪不得临大小姐。”花弄莲自己也站了起来,如是说道。
    这下,太后娘娘是真的没辙了。人家姑娘自己都承认自己是技不如人,难道她还能硬生生地给临晚镜戴上个扰乱他人,目无他人的罪名吗?
    “哀家不信,你来了宫宴就消失,这么长时间都是去出恭了!”眼下,已经快到正午了,琼华宴开始都已经快要一个时辰了,临晚镜难道出恭能在茅厕待那么久?
    “不信,您可以问四皇子啊。臣女第一次出恭出来,碰见的就是四皇子。”
    “旭儿,临小姐说的可是真的?”出恭遇到了四皇子,怎么可能?太后娘娘自然是不信临晚镜的说辞。
    不过,下一秒,就看到夙郁惜旭坦然地点头了。
    由不得你不信!
    为何夙郁惜旭会乖乖儿点头?因为某女的眼睛一直落在他腰带以下的部位,他生怕临晚镜会说出一些让他尴尬的话。与其等到那个时候再也无法挽回,不如现在就妥协成全了她。
    虽然,他也觉得临晚镜太嚣张了一点,但是皇祖母这般大的怒气,也实在太过莫名其妙了。让人觉得,她是刻意在和定国侯父女俩作对似的。
    “但是,你见到临家小姐的时候,已经半个多时辰了吧?这怎么能算数?”旭儿在的时候,琼华宴还没正式开始,太后娘娘突然想了起来。
    “太后您别慌,虽然他是第一个,这里还有最后一个呢。”临晚镜伸出手,指了指不远处站着的妖孽男子。
    众人的视线也跟着她随之落在了男子身上。
    “花弄影?”太后娘娘自然是认识这人的,不就是花家少主花弄影吗?
    花家少主每年神出鬼没,就连琼华宴也不一定会出现。每一年,花家的代表都不是花家少主。比如今年,花家的代表其实就是花家二小姐花弄莲。至于花家长辈,一直留在花城,从未出现过。琼华宴,他们都是直接派年轻一辈来燕都皇城参加的。
    今年都没报上花家少主的名字,却在皇宫中见到了他,也不怪乎太后娘娘会感到吃惊。更让她蹙眉的是,花家少主怎么也和临晚镜搅和到一起去了?
    那个贱丫头,明明长得也不是倾国倾城,名声还不好,怎么就这么能招男人呢?
    “太后娘娘。”
    花弄影蛊惑人心的声音想起,还好他叫太后娘娘的时候表情比较正式。不然,临晚镜完全有理由怀疑,太后这个老妖婆都要拜倒在这男人的红衣长袍之下了。
    对了,红衣,这是第一次,临晚镜见到魅儿之外的人能把红衣穿得如此张扬,性感,理所当然的。
    要知道,红衣不是每个人都能够驾驭的。如果没有那个气质,红衣的妩媚穿不出来,反而是,画虎不成反类犬了。
    改天见到魅儿定要告诉她,总算有一人可以与她比美了。就比,穿上红衣,到底是谁更招人!
    话又说回来,花弄影在某些方面,与魅儿还真的蛮相似。同样的一袭红衣,同样的举手投足间,媚态浑然天成,就连那双眼睛,也一样的魅惑人心。
    如果不是魅儿那傲人的身材,她都快要怀疑这花弄影与她无影楼的红衣魅主其实是同一个人了。
    “花少主今年怎么也来了?难道是不放心花二小姐?”没错,在这个凡事都要看脸的时代,花弄影长了一张天生会骗女人的脸。
    或许不只是女人,在场也有男人在为他倾倒。
    不得不说,一见到花家少主,众人的眼前都是一亮的感觉。比起芝兰玉树的云破月,白马银枪的少将军,儒雅温和的苏幕遮,花弄影的优势在于,他的妖!
    你会第一次感觉到,用美,已经完全无法形容这个男人了。他更多的是妖且媚!不是芍药妖无格,而是一种属于暗夜里绽放的那种黑色曼陀罗给人的感觉。妖,妖得神秘,妖得危险,让人欣赏,赞叹,喜欢,却又不敢轻易靠近。
    瞧瞧,在场百分之八十的少女,都在偷偷打量着花弄影。如果纯粹说长相,他应当才是夙郁王朝的第一美男。
    在江湖美人榜上,花弄影从十五岁蝉联到二十岁,已经连续五届了。没有人能比得过他,甚至,曾经的天下第一公子临晚照。
    因为,花弄影的追随着,已经不仅仅是女人了。论人气,他绝壁是整个龙腾大陆人气最高的男人。
    所以,他很忙。按照他的话来说,他每天忙着应付各种男女,已经很累了。经常,十天半个月,或者更长时间都不回花家。虽然是花家少主,却是最不负责任的少主。因为,家族的人经常见不到他的人影。
    若不是他在花家是一代习武天才,把花家的独门秘籍练到了最高境界,只怕花家人对他早就非常有意见了。
    确切地说,早就把心里的意见提出来,要求换少主了。
    花家少主与明家少主对比起来,那简直就是,一个甩手掌柜,什么都不管;一个任劳任怨,事事都亲力亲为。
    对比一下,也难怪每次花弄影一回到花家,就得先被长辈们联合起来开一次批斗大会。
    连花家人一年之中都难得见到花弄影几次,更惶让外人呢?
    也正是这样,太后娘娘才会感到惊诧,也对临晚镜这贱丫头的运气感到无奈。
    竟然连花弄影都给她遇上了,运气是不是太好了一点?
    “弄影今日刚好到燕都,想到今日是琼华宴,便跟着大家一起进宫来了,方才一直在外面赏花,没来得及进来,还望太后娘娘恕罪。”他一副诚恳的模样,可谁又知道,其实他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是胡诌的咧?
    “无妨。”他能来就不错了,太后娘娘又怎么会说他迟到?四大家族中,比起其他三个,太后娘娘自然更喜欢花家,除了花家人长得漂亮外,还有一个原因便是,她的亲妹妹,是花家如今的老太君。也就是,花弄影和花弄莲的祖母。说起来,这花家兄妹俩,还得叫太后娘娘一声姑奶奶呢。
    只不过,这个姑奶奶是太后,为了区别身份,他们照样跟着众人一起叫的太后娘娘。而齐家的齐壮与齐茵儿,叫太后便是直接叫的姑奶奶。
    有这么一层身份在,也不怪太后对她们的不同。
    这下好了,她又想到了小儿子纳妃之事。虽然莲儿那丫头比景儿小了一辈,但是,辈分什么的,皇家也不会太看重。
    于是,太后娘娘立马撇下临晚镜之事,和花弄影道:“弄影,你妹妹可有许了人家?”
    虽然花弄莲是倾慕景儿,但是也不敢保证,花家没有为她安排一门亲事。若是有安排了,必然要先退亲,才能让皇上下旨为她和景儿赐婚的。她可不想日后落人口实!
    “回太后,莲儿并未曾许配他人。”花弄莲在花家地位不低,她的婚事,还无人提起,虽然,已经年近十七了。家族中人对她颇为宠爱,这亲事,估计都是要征求她的同意才会安排的。或者,至少,也会为她选个极好的夫婿。
    “那你觉得,让莲儿成为景王妃如何?”花弄影是花家少主,只要他同意,花家人多半是没有很大的意见的,加上,她还有个妹妹在花家,与皇族亲上加亲的机会,他们肯定也不会错过。
    即便,景儿如今这副模样,着实有些委屈了花弄莲这如花似玉的姑娘。
    花弄影没有说话,而是抬头,看了一眼戴着面具的景王。虽然,此时根本看不到景王面具下的那张脸,但是,从他的双眼便可以看出,这门婚事他是绝对不会同意的。再看另一个人,那女子在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竟然没有半分意外,甚至,连情绪都未曾波动一下。
    是不在乎,还是,她胸有成竹?亦或是,景王对她,不过是一厢情愿?
    而花弄莲呢?她面儿上带着欢喜的笑,却,笑意不达眼底。
    欢喜,是太后欲为二人赐婚。笑意不达眼底,是因为景王的表现,根本就是不同意。至于,还有没有别的,就无从得知了。
    “莲儿若是能做景王妃,自然是她的福分。”最终,花弄影的目光从临晚镜身上移开,如是说。
    能做景王妃,对于那些想要攀附权贵的女子来说,都是福分。至于花弄莲对景王到底存了什么心思,花弄影也不能明白。
    照理说,花家虽然属于夙郁王朝,但是在江湖的时间居多。宫里又已经有了一个花解语,这一代,无需再多一个。而花弄莲,完全可以选择一个自己喜欢,又在江湖上声望颇高的江湖人成亲。可她,偏偏看上了景王。
    还是不明不白地看上了景王!
    “如此甚好!”太后娘娘非常满意,然后,再看向觞帝,“皇上,依哀家看,花家女与景儿颇为相配,你便下旨赐婚成全了他们吧。”
    她直接忽略了夙郁流景的意见,谁都明白,景王是绝对不会同意这门婚事的。看景王现在那副生人勿近的模样,还不明显吗?
    “母后,此事可否先问过皇弟的意见再说?”觞帝无奈地看了一眼太后,又看向自家幼弟。
    流景若是对那女子有一丁点的喜欢,他都可以为其赐婚。
    关键是,一点都没有好吗?他早就说过,非要镜儿那丫头不可了,又怎么可能还看得上别人?
    太后娘娘真想给自家儿子两巴掌,如果景儿会同意,那还需要他赐婚吗?
    不过,觞帝都这么说了,她不问,也不是那么回事儿。
    于是,太后娘娘看向坐在一旁冷气逼人的小儿子:“景儿,花家小姐才貌无双,母后把她许配与你做正妃可好?”
    “……”夙郁流景没有说话,只冷冷地看了太后娘娘一眼。
    才貌无双,也抵不上那少女在他的温汤池里巧笑倩兮。
    “怎么?你可是有什么不满?”见夙郁流景不说话,太后娘娘蹙眉。这个小儿子,就不能依她一回吗?
    若是他真喜欢临晚镜那个贱丫头,娶来做个侧妃也不是不可以。反正,临晚镜虽然贵为侯府嫡女,却德行败坏,声名狼藉。这样的女子,也不可能再为王府正妃了。
    “儿臣对花家小姐并无心思。”意思就是,本王不喜欢她,你另找他人吧!
    “感情是可以培养的,哀家知道你一向不喜女子。但是,你今年都二十有五了,觞儿在你这个年纪,大皇子和太子都七八岁了。”太后娘娘谆谆诱导,只要儿子没有明确地提出他非要临家那个贱丫头不可,她都觉得还是有希望的。
    “母后若是喜欢花姑娘,收在身边便是,何必非要儿臣替您娶?”景王慢条斯理地道。
    噗……临晚镜已经坐在了临老爹旁边,听闻这话,果断地喷了一口茶水。
    而原本与她这个席位站得很近的花家少主正好被喷了一身的茶渍。
    “你!景儿,你这是说的什么胡话?哀家是在为你操心婚事,你不要顾左右而言他。今天这个婚事,你必须给哀家定下来!”太后娘娘又怒了,她还好心问他的意思,谁知道被这个不孝子胡说八道一通。
    “定亲可以,但是,儿臣不会要花姑娘。”夙郁流景见觞帝拼命地朝他使眼色,神色缓和了一些。
    不能闹翻吗?定亲确实可以,只把未婚妻换成镜儿就好。
    “你想换成谁?”只要不是临家那贱丫头,哪怕是个宫女,丫鬟,她都认了!
    “侯府嫡女——临晚镜!”他只要她一人,这一生,都没有别人了。
    “不行!你谁都可以娶,就是不许娶临晚镜!”太后娘娘厉声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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