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林盟主,每隔五年选举一次。五年一次的武林大会,算是江湖上最盛大的活动了。而现在的武林盟主张疾风,已经连任了两届武林盟主了,今年是在位的第八年,在江湖上口碑极好,根本不存在得罪人的情况。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这次会有人买他的人头。而且,三儿还接单了。只要他接了单,就代表,武林盟主并非世人看到的那么正直,很有可能是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那,任务失败了?”瞧绝三儿现在躺床上半点不能动弹的样子,明显的伤得不轻。所以临晚镜才有此一问。
    “没有,无情把张疾风的人头砍下来了。”绝无心指了指床边地下扔着的一个布包。
    看形状就知道,那是一颗人头。
    原来,张疾风昨晚到了燕都皇城,也不知道干什么,碰巧绝三儿早就得到了他第六天会到燕都城的情报。一方面,为了守株待兔,一方面为了参加临晚镜的及笄礼,所以他就快马加鞭从尚武城赶了回来。
    然后,绝三儿就埋伏在进城前的必经之路上,等着张疾风经过。
    张疾风一般出门都会带很多高手随行,可这次到燕都并没有。他好像也知道有人找了杀手要买自己的人头,所以乔装打扮了一番,不过依旧被绝无情认出来了。
    绝三儿,以一敌三,先干掉了张疾风的手下,再与之一对一而战。他以腹部中剑,换了给对方致命一击。这种打法,是以前临晚镜教的。把伤害缩减到最小,而利益最大化,不到万不得已,不能使用。
    当时绝无情已经连杀两个武林高手,体力消耗很大,他出手,又讲究一次搞定。为了不拖时间,只能用这种方式完成任务。
    按照他心里所想,虽然自己是吃了点亏,可好歹没给主子丢人,保住了无影楼创立以来,杀手阁零失败的声誉。
    “为了杀个人,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难道还是赚了不成?”临晚镜瞪床上的绝无情一眼,又好气又好笑。
    怎么瞧着这小子的表情,还像是在说值了?
    “主子,无情并无大碍。”看见临晚镜脸上摆着的明显不悦,床上躺尸的少年终于眼皮动了动,艰难地开口,试图解释道。
    “并无大碍?”临晚镜挑眉,歪着头看他,好一阵儿,坐到床沿上,伸手朝他腹部按去。
    手还没碰上绝无情的伤口,身后的绝无心就担忧地叫了一声:“主子!”
    绝无心担心小弟的伤,虽然没有生命危险,可主子这要一按下去,肯定伤口会裂开,三弟又要遭罪了。
    某女笑了笑,要去按伤口的手变了个方向,一下子掀开了被子,也不管人家是不是里面没穿。反正,她是肆无忌惮的模样。
    在他掀开被子的那一瞬间,绝三儿那张原本因为失血过多而变得毫无血色的脸“唰”地一下子红了。虽然,他下身穿了亵裤,可上半身因为受伤,可是什么都没穿啊。就这么红果果地呈现在自家主子面前,十六岁的少年或多或少有些羞赧之意。
    可是,某女跟个禽兽似的,浑然不觉地盯着人家身子看。
    “主子?”绝三儿是真的有些害羞,他试图扯过被子盖在自己身上,却被临晚镜止住了。
    “等等,你这伤口得重新消毒一下。天气这么热,若是感染发炎了就不好了。”说着,也不顾绝三儿的反对,直接解开了他缠在腹部的绷带。盯着狰狞的伤口,临晚镜一边替他处理,一边感叹这小子不要命。
    不过,某女也是个刀子嘴豆腐心,面对跟了自己两年多的绝三儿,手上动作温柔得不行。后来据魅儿回忆,她当时都看得吃醋了。
    不过,临晚镜是没空理会她的。她弄好之后便带着琴儿和画儿下山了。顺道,还去了一趟西郊的另一处别庄,云破晓的住处。
    这也是个障眼法,云破晓应该还没回别庄呢。她只是绕了个道,从这里离开而已。
    回去的时候,她前脚还没踏进侯府的大门,临管家就迎了出来。
    “大小姐,您终于回来了!”临管家笑着出来,接过临晚镜手上提的东西。
    其实,也都是昨天那些属下送的礼物。这些东西,虽然不能算都是一等一的名贵,但绝对都算得上是称心如意的玩意儿。琴儿和画儿拿不了那么多,她才自己也拿了回来。
    当然,还有一些留在别院了。
    “临管家,这么急着出来接本小姐,可是府里有事?”临晚镜有些好奇。如果不是事情与她有关,一般来说,临管家不会到门口来迎接她。
    “是这样的,大小姐,宫里一大早就派了公公来宣旨,封您为世女。您不在,那福公公现在还等在前厅里。侯爷出门了,所以临毅才到门口候着您回来。”临管家解释道。
    现在当务之急,是去前厅接旨。吩咐了人跟着画儿和琴儿把东西送回揽月楼,临晚镜便与临毅一同到了前厅。
    前厅里,福公公颇为气定神闲地吃着点心,品着茗,一点也不像上次的常公公那样不耐烦。
    “福公公。”临晚镜进门,礼貌地叫了一声。她对福公公还是算客气的,毕竟小福子是觞帝身边的红人,这个胖太监,有自己的本事,她不会轻易去得罪人家。
    “大小姐。”福公公起身,笑眯眯地与临晚镜打招呼,丝毫没有因为让他等了这么久而心生不满。
    “让您久等了。”福公公大概也是和临老爹一个年纪的人了,临晚镜还是把他看成一个长辈来尊重的。
    果然,听到临晚镜如此称呼,又在抱歉,福公公脸上的笑意更加真切了几分。然后,摇了摇头:“无碍,大小姐若是有事,让杂家多等些时辰有何妨?何况,侯府的糕点确实美味,杂家吃着都不想走了呢。”
    “那敢情好,只要福公公不嫌弃,我让厨房多做些给您带回去就是了。”临晚镜也不是个吝啬的人,虽然做糕点的厨子是她的私人专用,可到底只有她一个人吃糕点,也吃不了多少。
    “那就多谢大小姐了。这糕点着实美味,杂家就却之不恭了。”
    “应该的,应该的。”
    两人又寒暄了一阵儿,福公公才宣了旨。原本临晚镜是想留他用过午膳再走,结果临管家突然从外面进来,脸色有些不好,一看就知道是出了什么事。福公公是个懂得察言观色的人,爽快地拒绝了临晚镜的好意,然后带着某女让人为他打包的糕点走了。
    待到福公公离开,临晚镜才看向临管家:“怎么了?”
    临毅本来以前是做暗卫的,现在黑着一张脸,看起来有些沉冷得可怕。他这副表情,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临家宗祠那边的长辈们过来了,现在正在偏厅等着,他们要见侯爷。”那些人,串通一气,一看就知道来者不善。莫非,是听说宫里下了旨,他们是来反对侯爷把侯府传给大小姐的?
    连临毅都能猜到的事情,临晚镜又岂会不明白?
    “宗祠的长辈?”那就是临家的旁枝长辈了。临家嫡系,只有定国侯一脉,当年临老爹的爹,吖呸,就是她爷爷,也是独身一人。说起来,这临家也是醉了。每一代都是一脉单传啊。到了她爹爹这一代,好不容易生了这么多,可她大哥临晚照死了,而临慕凡和临梦琪包括临梦薇又都不是亲生的。说起来,也只剩下她一个人了。
    等等,好像不算她,初初才是一脉单传的主儿。临家下一代,就只有初初一个男丁。
    所以,宗祠长辈的势力是很弱的。他们组成的宗祠长老会,也根本奈何不了家主。毕竟是旁枝,手上实权不大。临家嫡脉又素来都是些聪明能干的主儿,牢牢地把权利和金钱都掌握在手中,家主集权制,也就是在临家诞生的。
    “是!大小姐,他们来者不善,可要等侯爷回来处理?”临管家其实很不想理宗祠那些人。侯府本来就是侯爷最大,再加上侯爷还是临家家主,无论是哪个身份,都足以镇压那些宗祠长辈,所以,根本不用怕他们。
    只是,俗话说得好,阎王好过,小鬼难缠。怕就是怕他们耍横的。
    “没关系,既然已经等在偏厅了。就让他们多等一会儿吧。你这样……”临晚镜凑近临管家的耳朵,对他吩咐了几句。
    后者越听越觉得自家大小姐简直太阴了,不过一边这么想,却一边又忍不住高兴。虽然是鬼主意,只要有用,都能证明大小姐确实有继承侯府的资本。她不是只会吃喝玩乐的纨绔千金,而是可以支撑起整个侯府的少主人!
    临晚镜让临管家干嘛去了?
    那群老头儿不是快到正午了还急匆匆地赶到侯府来吗,那他们肯定没吃饭。要的就是他们没吃饭,然后某女又让人摆了饭菜到偏厅外面的小饭厅。饭厅和偏厅是相邻的,只要窗户打开,饭菜的香味就能溢满整个偏厅。
    到时候,她在饭厅高高兴兴的用午膳,那些长辈在那边饥肠辘辘地等着,想想那个画面就醉了。
    ☆、【083】长辈们各自心思
    一桌子冷热拼盘,可谓丰盛的大餐。饭厅里,只有临晚镜一个人在慢慢享用。旁边,临管家百无聊赖又略带崇拜地看着自家大小姐。
    “管家,你也坐下一起吃吧。”
    看着站在旁边的临毅,临晚镜提议道。
    说是提议,还不如说是不容拒绝的语气。她一个人吃着无聊,画儿和琴儿那俩丫头在揽月楼没过来。这里只有临管家可以作陪了,由不得她挑人。关键是,临毅那火热的目光都把她看得有些不自在了。自己出的这个主意,有那么令人意想不到么?
    饭菜上桌不过一刻钟,因为临晚镜命人开了一扇正对着偏厅的窗户,凉风吹进来,正好把饭菜的香味传到隔壁偏厅里。
    偏厅里的老头儿们原本是正襟危坐,老脸严肃,端着一副长辈的架子。这会儿,却被饭菜的香味儿搞得饥肠辘辘的了。
    特别是,临晚镜每吃一道菜,还专门有人在一旁介绍这道菜的菜名儿,做法,以及味道。光是听,只怕都要流口水了,还别说那些本来到点儿了还没吃上午膳又闻到香味儿的宗祠长辈们。
    “三哥,那丫头把我们晾在一边,却一个人在隔壁吃饭,这分明是故意的!”在及笄礼上被临鼎天叫做“四叔”的老者最是沉不住气,第一个提出了不满。
    “老四,你也是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怎么还是这般冲动?”临三爷绷着个脸,斜睨了临四爷一眼。
    临家六位宗祠长辈今儿个都是到齐了的。临三爷和临四爷是亲兄弟,平时是比较亲近。可三爷向来看不上弟弟的莽撞,冲动,所以对他可谓是颇为严厉,也更端哥哥的架子。好在,临四爷是个莽夫,也从来不与兄长计较那些。也或者,脑子没那么灵活,是个没主见的,很多事情都要依赖他哥。
    “老三说得多,老四,你都活了这么大半辈子了,还比不上大小姐一个小姑娘。她既然要与咱们比耐心,咱们等着就是了。毕竟是嫡系的大小姐,有几分心高气傲也实属正常。”这一次开口说话的是临家大爷。
    “大哥你倒是有耐心,可惜谋划多年也被人家一朝拿下了。”四爷惧怕三爷,可不怕大爷。
    这位大爷早年就有异心,不过被临晚镜的爷爷及早发现给拆穿了。后来架空了他在临家的权利,早早让他住进了临家的宗祠,当个吃闲饭的。
    所以,虽然这里几个长辈他最大,却恰好是最没用说话的权利的。
    被四爷这么红果果地翻旧账揶揄,临家大爷倒没什么特别的反应。他当年是鬼迷心窍,试图夺权,可后来,败在老家主手中,他也认了。现在提起这件事,除了悔悟,已无其他。他今日之所以来这里,倒不是想端着长辈的架子,逼迫家主放弃立大小姐为继承人。只是,他不希望眼睁睁地看着临家毁了。
    大小姐现在与景王走近,看景王那副非大小姐不娶的模样,大小姐将来只怕是要嫁入景王府的。嫁入景王府,就等同于嫁入皇家。临家忠于皇族,却不会依附于皇族,他不想,到头来,临家被皇族吞没了。
    而另外几位,有没有其他心思,就不关他的事儿了。几个老爷都有儿孙,想为自己的儿孙谋,也很正常。家主不是不喜自己的庶子吗?那他们过继一个孙子给他好了。这其中,三爷就有此想法。
    让他的孙子,名正言顺地继承临氏家族,甚至这豪华的定国侯府,只需要过继一个名分而已。为了儿孙,他在这里挨饿一会儿又如何?
    “老四,你怎么跟大哥说话的?还不跟大哥道歉?”临三爷又一声低斥。
    临炳成这个老东西,当年虽然没有成功夺权,可手中肯定还有没被老家主毁掉的暗势力。他们现在只能拉拢不能得罪,否则,将会腹背受敌。只可惜,自家老四是个蠢货。
    按照临晚镜的话来说,那真真是猪一样的队友哇!
    被临三爷那么一瞪,临四爷仿佛也明白了什么,虽然心里还是不服,嘴上却已经服软:“大哥,您大人有大量,不要跟四弟一般见识,我素来是个心直口快的,您也知道,我有时候就是管不住自个儿的嘴……”
    意思是,你心里确实是这么想的吗?
    个蠢货!这是在场其他人的共同想法。就连正慢条斯理吃饭的临晚镜都被这话给逗笑了,她耳力极好,他们的对话一字不漏地传入了她的耳中。
    “行了,我明白四弟的意思,也没放在心上。”临家大爷终于忍不住打断了临四爷的话,再不打断,他只怕就要想办法弄死对方了。说话都不会说,难怪一辈子只有看老三的眼色行事!
    临三爷也是无语至极,只能帮着临四爷道歉,心里把临四爷骂了个狗血淋头。
    不过,这件事也就是个小插曲而已。另外五爷,六爷,七爷都没开口说话,不是不想说话,而是懒得说。
    这些年来,看几个人明争暗斗也都是够了。
    七爷年纪最小,现在才五十多岁,与临鼎天这个大侄子交好,只是来凑热闹的。他的儿孙都在外发展,虽然比不得临家,也算过得去。而五爷和六爷也是兄弟俩,一条心,他们现在是坐山观虎斗,盯着侯府这块肥肉。
    “管家,你说咱们临家这几位宗祠长辈们,到底谁最希望本小姐不继承侯府?”一边用膳,临晚镜一边暗中观察隔壁几人的一举一动。
    “这个,临毅也不好说。”临管家摇了摇头,他觉得,这些长者们既然都来了,那就是串通一气,没有一个人希望大小姐称为侯府继承人的。
    不过,这些长辈看着也不怎么齐心啊。不然,不会因为那么一句话就发生口角之争了。
    “本小姐现在才知道,原来我们临家还养了这么多吸血鬼呢。说不定,这些人就是在等我和哥哥都死了,没人继承侯府和家族,他们好一并拿下。”某女嘲讽地勾起了唇角,就算她不继承侯府,也还有初初在,哪里轮得到这些老头儿?
    那边,等了大概半个时辰,只见临晚镜一直在吃,管家在一旁也陪着吃。原本以为很快大小姐就该用完膳了,可她这一吃起来,反倒是像没完没了了。每一道菜,基本上只吃一口,然后厨房又陆陆续续有新的菜上来。
    如果这种时候他们还不能确定临晚镜是故意恶整他们的,就白活了这么大岁数了。
    临炳成瞥了一眼饭厅里慢条斯理吃饭,更准确地说是品菜的姑娘,眼底闪过一抹幽光。或许,家主的决定是正确的,大小姐这主意,虽然损了一点,却很有效地给了他们一个下马威。
    原本嚣张的老四现在是彻底被饿老实了,老三脸色阴沉得可怕。老五老六面面相觑,捂着肚子,没精打采的,看来也是被饿着了。就老七,还很淡定地欣赏着隔壁大小姐的吃相,估计他心里还在感慨,不愧是临家的小姐,吃东西的样子,怎么看怎么特别!
    对上一双好奇的眼,临晚镜微微一怔,随即笑了。
    “临管家,最年轻的那个,是怎么回事?”不是来找茬儿的吗?他表现得那么好奇还带点儿慈爱是几个意思?
    “那是七爷,他因为年龄与侯爷最接近,所以平日里关系也最好。”临毅看了一眼临七爷,为自家小姐解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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