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主在书案前,侧脸望向幽绝,望了一回,站起身来,向幽绝走来。
    “起来,把手给我。”尊主向幽绝道。
    幽绝便立起身来,将一手伸向他。
    尊主拿过幽绝手,凝神把了一回脉。
    “麒麟之气如何?”尊主放下幽绝手,向幽绝道。
    他的语气很平静,似乎并无欣喜,也没有其他任何情绪。
    “麒麟之气包容天下、兴生万物,可去重疾,救生死!”幽绝望着尊主,眼中闪着明亮的光彩,“师父,我一定能治好你!”
    尊主定定地望着幽绝,沉默不语。
    “师父……”幽绝亦望着他,满心期待。
    “进来吧。”尊主道。
    幽绝忙提步进了屋内。
    尊主走至榻前,坐了上去。
    幽绝对尊主再行了一礼,方才坐至榻上。
    “尊主!”忽闻有人呼喊,暗听、子卿二人急急跨进屋来。
    “尊主,不可!”子卿道,面现焦急之色。
    “尊主!万万不能犯险!”暗听跪于地上道。
    “怎么回事?”幽绝不明所以,疑惑地望着子卿、暗听。
    “你们两个先出去。”尊主缓缓道,却说不出地威严。
    “尊主……”
    两人还待再说些什么,尊主侧头望向他们,眼中凌厉如刀。
    “是……”
    子卿、暗听告退出去,将门掩上。
    “师父?”幽绝隐隐觉得有些不妥,但此时也不知他二人为何如此紧张。
    “开始吧。”尊主望着他静静道。
    幽绝向他点点头,轻轻拿起尊主双手,与自己掌心相对,运起麒麟之力,缓缓送向尊主手心。
    微微青光泛起,渐渐浓厚,不一时,已如翠玉一般颜色。
    幽绝隐隐感到麒麟之力到达尊主体内后,被某种力量向外推出。
    麒麟之力越浓,那个力量也越大。
    幽绝又加大推送的力度,忽见尊主嘴角渗出血来,大惊失色,忙收了手。
    尊主歪倒在一旁,脸色已如纸一般。
    “师父!”幽绝大声叫道。
    屋门立刻被推开,子卿和暗听双双抢入,趋至榻前。
    “尊主!”二人同声叫道。
    “怎么会这样?”幽绝望着自己的双手,又望望气若游丝的尊主,不敢相信!
    麒麟之力可生万物,为何师父却……
    “麒麟之力固然可去重疾、救生死,但尊主身受乾坤幻化阵所困,已逆转天道,是无法接受麒麟之力的。”子卿向幽绝道。
    “子卿、你、你们、都知道?”幽绝望望子卿,又望望尊主,声带哽咽地道:“师父,你一定也知道,对不对?”
    子卿向他点点头。
    尊主无力地抬了抬眼,望了望幽绝,已说不得一句话。
    “若不让你亲身一试,只怕你不死心,所以尊主……”子卿向幽绝道。
    暗听抱起尊主,急步出去,转入左边房间。
    余兴、郑得已备好一大桶药水。
    暗听忙将尊主放入木桶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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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幽绝尚跪在榻上发愣。
    麒麟之力,可生万物,却救不了他吗?
    为什么、自己竟然差点害死师父!
    师父!
    幽绝忽然冲出尊主房门,来到左边这间屋子。
    蒸腾的雾气将尊主重重包裹,他的脸色已如死灰一般。
    自己会不会反而害死他?
    幽绝忽然感到时间变得异常漫长、比从前的每一次都要长出很多很多……
    两次换水结束,暗听又上来抱尊主。
    “我来。”幽绝伸手拦住他,自己上前将尊主抱起。
    郑得与尊主擦拭干净,穿上宽大的衣衫。
    幽绝将他抱回房间,轻轻放在床上。
    自己则跪在床前,直望着他。
    黄昏时分,尊主尚未醒转。
    暗听来抱尊主。
    幽绝仍然挡开他,自己抱了尊主来到左边房间,将尊主放入大木桶之中。
    雾气氤氲之中,尊主的脸色并未有多大好转。
    夜色轻轻笼下,幽绝仍跪在尊主床侧。
    夜已经深了,泠泠冷雨敲打着窗棂,如同第一次见到尊主发病的那个夜晚一般。
    幽绝仍跪在尊主床侧,一动不动。
    伏不了神龟,用不了麒麟之力,自己什么都做不了……
    若师父真的因自己而死,幽绝一定相陪!
    只是,师父还有多年的夙愿、驰骋天下的宏愿,若真的就此断送,我又有何颜面陪他同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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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榆儿骑了快马,不到半月,已到得净月城。
    这京城之繁华,果然非寻常可比。
    街市两边各种大小店铺林立、来往之人摩肩擦踵、所到之处无不人声鼎沸。
    即便并非街市,稍微安静一些的街道,两旁高耸的琉璃飞檐、雕梁画栋也透着天子脚下独有的摄人气派。
    榆儿打小就爱往人间跑,但是,来京城、这还是第一次。
    心里啧啧道:“早知这里这么热闹,我就早些来了。”
    不过,这次,她的目标可不是这种小商小铺、王府官衙,而是京城最繁华之处——皇宫!
    那个皇帝,不知道是个什么样的糟老头子,在他那个玉石金砖的皇宫里酒肉池林、乱下法令!
    榆儿看准了皇宫位置,寻了个稍偏些的小店,寄了马匹,要了间房间,且歇息一回,晚上便入皇宫一探。
    是夜,鼓过三更,四处灯火皆熄,榆儿便悄悄离了房间,往皇宫而去。
    这皇宫果然更非凡像。
    远远便已看见高高的宫墙向东西展开,几乎占去了小半个京城。
    跃上宫墙一看,暗夜里虽然看不甚真切,但那些飞檐画楼也可窥见一斑,更有一种庄重森严的气势。
    但是,这么一看,榆儿有些傻眼了。
    平日里也不是没去过官府衙门,不过就是几个小楼搭些大大小小的花园罢了。
    今日这皇宫竟然、密密麻麻全是各式各样的楼,少说也有数百个。
    东南西北,光是来往通道所设之门也有几十个。
    这、那皇帝老儿到底在哪儿呀?
    不过,此时却不容她站在墙上发呆。
    夜间巡逻的禁军已经往这边走来了。
    远远望见一处似乎有些光亮,不如先去那儿看看。
    此时夜已深沉,虽说是皇宫,但此时还亮着烛光,恐怕有些古怪,且去望一回。
    如此想来,便往亮光之处跃去。
    来至近处,心中更是奇怪。
    这亮光之处,看似一处花苑,此时竟密密地站了好些人。
    榆儿隐身至一处花木之后向外张望。
    花苑四面数十个宫女提着华丽的宫灯将花苑照得如白昼一般。
    一队禁军手执刀剑,警惕地围在四周。
    另有约三队禁军集聚在旁,似乎正在待命。
    再看花苑正中摆放着一个香案,上点着两对白烛。
    案上香炉之下压着一道玄黄符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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