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两句也说不清楚,先让我弹了再说。”榆儿道。
    “你不说?”栗原将她指上翅雏收于自己手中,笑道,“这个我就暂时替你收着吧。”
    “喂!”榆儿恼道,“你怎么老跟我作对!”
    “不想我跟你作对?”栗原望着她笑道,“那你知道该怎么做吧?”
    说着便将嘴凑向榆儿脸颊。
    榆儿闪身离他远了些,摇头道:“还是这么没脸没皮。”
    再看下面,永平帝仍望着那份折子紧皱眉头。
    榆儿运起法力,将案上折子所写收入眼中。
    只见上写着:“赖君主天威、承皇天圣佑,与敌国两战、歼敌无数,巩固边土。然伤者待养、亡者已安,亟望兵力两万、以安南隅。……”
    浣月国位靠东海,北有御风扰边、南有迟越犯土,常年争战不断。
    西方明丹五年前为辅国大将军蒙匡所败,如今暂时安稳。
    这封奏折之上所言战事,当为迟越之战。
    永平帝望着面前奏折,踌躇难断。
    将朱笔搁了,起身走至殿外。
    “皇上,该歇着了。”内侍常福上前弯腰拱手道。
    “常福,”永平帝向他道,“我浣月国有多少百姓?”
    “九千万。”常福道。
    “有多少妇孺老朽?”永平帝道。
    “这个、”常福回道,“卑职不知。”
    “除却农耕所需,我们还有多少人可以为战?”永平帝道。
    “奴婢愚钝。”常福道。
    “其他仕、工、商、劳等又需要多少人?如今战场之上又有多少将士?”永平帝道。
    “皇上、这……”常福亦不知该如何回答。
    “若不战,国土为他人所践踏,若战,有多少田地将成荒芜。”永平帝摇头叹道。
    回身走至案前,拿起桌上奏折,又看一回,提起笔来,朱批写下:“暂补两万。”
    “常福。”永平帝道。
    “卑职在。”常福忙应道。
    “回宫。”永平帝疲惫地道,向殿外走去。
    “是。”常福又忙跟出。
    其他侍卫、宫女亦跟了去。
    一时间灯火全灭,唯余淡淡清冷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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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榆儿跳下梁来,跑到蟠龙椅上坐了,摸摸扶手,试着往后靠了靠。
    “硬硬的,一点儿也不舒服。”榆儿失望地道。
    “不知道多少人想坐这把椅子,你还嫌它不舒服?”栗原道。
    “你还没告诉我呢,你来这皇宫做什么?”榆儿对这个话题没什么兴趣,向他问道。
    “跟你一样。”栗原道。
    “跟我一样?”榆儿奇道,“什么叫跟我一样?”
    “你来这里做什么?”栗原反而向她问道。
    “你都看到了,还问我。”榆儿撇撇嘴道。
    “所以我说跟你一样啊。”栗原道。
    “哪里一样?”榆儿站起身来道,“再不说,我可走了。”
    栗原伸手在她肩上按了一下,榆儿仍坐回蟠龙椅上。
    “总拿这招威胁我,也该换点儿新花样了。”栗原道。
    “管用就行了,老换有什么意思。”榆儿道。
    “一个月前,我在净月城附近的敛禺山追一只兔子,那兔子躲了半天没出来,我就在树上睡着了。没想到,那只兔子却跑了出来,被这皇帝一箭给射死了。”栗原摊了摊手道。
    “就这么简单?”榆儿道。
    “就这么简单。”栗原道。
    “不就抢了你一只兔子吗?你就闹到皇宫来了,真小气。”榆儿道。
    “那只兔子雪白精灵,怪像你的,本来想抓给你玩儿的。”栗原道,“被这皇帝给射死了,我当然得给他找点不痛快了。”
    “啊、我知道了!”榆儿忽道。
    “知道什么了?”栗原道。
    “前一阵子在皇宫里捣乱的,就是你!”榆儿立起身来,点着他的鼻子道,“就是你、害得我差点被那个老道士给杀了!”
    “我怎么知道你会来?我要知道你来,我就不走了。”栗原一手揽过榆儿腰来道,“那个老道士,我迟早给他点厉害看看,给你报仇!”
    榆儿一手拍开他,道:“还让不让人好好说话了。”
    “这儿又没别人,不用害羞了。”栗原笑道。
    “你要再这样动手动脚的,我可真不理你了!”榆儿黑着脸道。
    “好、我不动就是了。”栗原道。
    “既然走了,怎么又回来了?”榆儿道。
    “那天遇到两个道士,听他们说在皇宫里差点抓到一只雪白狐狸,我就回来看看。”栗原道。
    “算你还有点良心。”榆儿道。
    “你怎么样了?伤都好了吗?”栗原将榆儿上下看了一回,问道。
    “已经没事了。不过,那个老道真是厉害,竟然能发现我。还有他那道黄符,罩得我动弹不得,身上的力气一下子就像被抽干了一样。”榆儿说起那天晚上的情景,还有些后怕。
    “那个天玄,确实不一般,你以后要小心他。”栗原正色道。
    “你跟他交过手?”榆儿道。
    “没有,若跟他交手,我也不知道能不能全身而退。”栗原皱眉道。
    “连你也没把握吗?”榆儿亦有些忧虑浮上脸来。
    “所以,在皇宫中不可露了行迹,万事都要小心。”栗原道。
    榆儿点点头。
    “不过,万一惹了事,还有一个办法。”栗原道。
    “什么办法?”榆儿忙道。
    “赶紧跑啊!”栗原笑道,“我驮着你,保证那老道只能吹胡子瞪眼。”
    “这个你倒挺拿手。”榆儿亦笑道。
    “对了,刚才为什么不让我弹那个皇帝?”榆儿忽然想起方才的事来,又问道。
    “你还没告诉我,为什么要用翅雏对付他。”栗原道。
    榆儿便将雾海村及辰州城中之事略说与他。
    “所以你就到皇宫来了?”栗原道。
    “是啊,好容易养好了伤,今晚特意出来寻这皇帝。”榆儿道,“你既这么讨厌他,干嘛拦着我?”
    “方才你也看到了。”栗原道。
    榆儿便不言语。
    “雾海村、辰州城一事确有些过了,想些办法,让皇帝重新下一道法令即可。”栗原道。
    “想什么办法?”榆儿道。
    “暂时没有。”栗原道。
    “那我回去了。”榆儿跳到殿中央道。
    “回青罗峰?”栗原道。
    “你猜。”榆儿回身对他笑道,说着便闪身出了殿门。
    栗原忙跟出,紧随着她。
    榆儿一路跑到蒹葭宫,跳进宫墙内。
    软榻之上,宁葭仍在熟睡。
    榆儿现了原身,蜷在她身旁亦睡了。
    “原来躲在这里。”栗原立于宫墙之上笑道。
    作者有话要说:  《梵莲封》 第22章 弦月西楼
    ☆、扶桑碎泣麒麟息
    驰天庄。
    微风不动,明黄色的扶桑花却纷纷洒落。
    夹杂着时不时迸发的雪白、赤红的光芒。
    光芒过处,空中的扶桑花碎裂成粉,只一瞬间便消失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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