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永平帝则率领太子熙肃、及其他留守将领并一干年轻后杰,于净月城外十里亭侧迎接御风国战胜回国的辅国大将军蒙匡及随行将士。
    此战持续了三年之久,终于捷报呈御、凯旋班师。
    “迟凛怎么不见?”太子熙肃悄悄向迟家三子迟厉问道。
    迟厉,字长谨,年十七。
    “今日一早便去寻他,并不在家中,还以为他早早便来了。”迟厉道。
    “既早已出门,怕是有什么事耽误了。”熙肃道。
    约莫过了小半个时辰,才见迟凛催马赶来。
    待他走近看时,脸上几块青紫清晰可见。
    “二哥,你的脸怎么了?”迟厉向迟凛悄悄问道。
    “没什么,练习时不小心伤了。”迟凛只道。
    熙肃望了望他,只对他微微笑了一下,并没搭言。
    不一会儿,只见沙尘滚滚,大军回至。
    蒙匡等来至近前,翻身下马,与永平帝跪拜行礼。
    永平帝下了銮驾,与蒙匡相见。
    旁边常福等已斟满酒杯。
    “蒙将军,沙场征战,劳苦功高,孤王略备薄酒,聊慰将军戎马之功,请!”永平帝举杯向蒙匡,先饮尽一杯。
    “蒙匡身受皇恩、边疆卫国不过份内之事,岂敢言辛苦。多谢皇上赐酒!”蒙匡亦满饮一杯。
    蒙匡,字齐国,长年征战,赫有战功。
    永平帝又端起一杯酒来,向云麾将军庞化虎、归德将军乔凌宇、恒德中郎将何昭晔等道:“诸位将士戍边守城、保我浣月国万千黎民百姓平安,功德无量,孤王略以薄酒相敬,诸位辛苦了!”
    说罢亦饮尽此杯。
    众将相陪,亦饮尽杯中之酒。
    “乔将军。”永平帝向归德将军乔凌宇道。
    “末将在。”乔凌宇上前跪拜行礼道。
    乔凌宇,字乘风,十岁从军,屡建奇功。
    “桓川一战,你妙计得胜、居功至伟,不负孤王期望。”永平帝道。
    “皆是蒙将军深谋精策、众将士扶持之功。”乔凌宇道。
    永平帝向他微笑点头,回銮驾端坐。
    “这个乔凌宇,真是厉害!”迟厉向迟凛悄悄道,“听说那一战杀了御风国第一大将军、歼敌数万,逼得御风国不得不认输投降。”
    “他确实文韬武略不俗,十几年前与迟越国一战亦巧计得胜,自那以后便屡建奇功,从一个小小执戟长步步升来,如今已经是正四品了。”太子熙肃亦道。
    “确是个了不起的人物。”迟凛点头道。
    细看乔凌宇浓眉深眼、直鼻宽额,虽然风霜满面,但一身英气逼人。
    “我以后也像他那样就好了。”迟厉望着乔凌宇道。
    “你已经几日不曾练功了?”迟凛望着他笑道。
    “我、我这几日有些事务罢了,明儿就开始练!”迟厉脸上有些发热,嘴上却不服。
    “好,明儿可不许再偷懒了。”迟凛向迟厉道,与熙肃相视而笑。
    诸事既毕,御辇先行,浩浩荡荡往净月城回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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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征战诸将先回府邸,沐浴更衣,午后重新入朝,于崇清殿与永平帝跪行大礼。
    常福手捧圣旨,宣读封赏。
    辅国大将军晋骠骑大将军、赏封地五十亩、白银五千两。
    云麾将军庞化虎赏封地二十亩、白银三千两。
    归德将军乔凌宇晋怀化将军、赏银两千两。
    其他诸将各有封赏不一。
    “蒙将军,如今我浣月国国力如何?”永平帝向蒙匡问道。
    “赖先祖基业、皇上治国有方,如今浣月国国力日盛。明丹、御风皆与我国交好,西方、北方暂时安定。”蒙匡道。
    “依蒙将军所见,如今迟越之战该当如何?”永平帝道。
    “迟越自新王即位以来,陆续吞并了周边四五个小国,渐渐成势。又经五年修整,如今粮足兵锐,正是劲敌。”蒙匡道,“且迟越多深山沟壑,地形复杂,易守难攻,确是棘手。”
    “蒙将军所言,正如孤王所想。若迟越不来犯边,两相交好,是两国之幸。如今迟越承天王盛年大志,野心勃勃,对我浣月虎视眈眈,迟越之战时歇时起,虽不曾让他逞威,但也使我军将士疲于应战,实乃我浣月之患。”永平帝说罢这些,面现难色。
    “御风国战事告捷,北方安固,民心大安。待将士们稍作修整,可再往迟越,以分君忧。”乔凌宇上前道。
    “有乔将军这样的英才,是我浣月之幸。”永平帝点头赞许道。
    “皇上谬赞了,蒙将军筹谋深远,末将不敢居功。”乔凌宇道。
    “乔将军不必过谦。”永平帝道,又转向蒙匡道:“如今年轻一辈亦颇有英才,蒙将军既在京中,不防多加指点。”
    “遵旨。”蒙匡道。
    “今日诸位将士远归疲惫,早些回去歇息吧。”永平帝道。
    于是众将谢恩告退。
    蒙匡却未动。
    待众将皆去,上前向永平帝道:“皇上,微臣尚有一事。”
    “但说无妨。”永平帝道。
    蒙匡便将一事禀明,方才回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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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间,永平帝忽然来到邺妃所居敬邺宫。
    这里他并不常来。
    二十多年前,西凉兵败,他与邺妃才刚刚成婚不久。
    邺妃刚有了第一次身孕,惊闻父亲在边关被赐死,悲痛之下,孩子也没能保住。
    自那以后,他与她之间,总隔着一层厚厚的障碍。
    她的怨恨,不敢向父皇和自己发泄,却指向了另外一个同样失去了至亲的人。
    他不常来敬邺宫,同样也不常去承静宫。
    二十多年前,自己无能为力,而二十多年后,他依然无能为力。
    邺妃似乎并不惊奇他的到来,跪于宫门前,恭恭敬敬接驾。
    “最近朝政繁忙,有一段时日未曾过来探望了,你还好吗?”永平帝道。
    “多谢皇上记挂,臣妾一切都好。”邺妃答道。
    好与不好,又该去问谁?
    但是,回答这句话是永远不会错的。
    “皇上今日来,是有什么事吧?”邺妃望着永平帝道。
    永平帝也望着她,想来她应该已经知晓了。
    “今日蒙将军与孤王说了一件事。”永平帝便也不再说那些无用苍白的托辞,直说道。
    “蒙将军?”邺妃倒显得有些吃惊。
    “是啊,蒙将军四子蒙翰振,英武能战,算是年轻一辈中的英杰,与宁阳年纪相当,所以……”永平帝道。
    “不行!”邺妃却忽然截然地打断了他的话。
    永平帝有些尴尬,整了整脸色,又道:“蒙将军为国征战,其子亦为人中豪杰,不会亏了宁阳的。”
    “皇上。”邺妃忽然离座,双膝向永平帝跪道,“臣妾一生别无指望,宁阳是我唯一的希望。臣妾只望她嫁得个安稳之家,平淡一生。”
    “邺妃、你这是何意?”永平帝道。
    “蒙家虽然军功至伟,其子亦是人中英杰,只是将门之后,难免沙场征战……”邺妃说至此处,顿了顿方接着道:“皇上,今日还未见过皇后吗?”
    永平帝听了她前面几句,心中已明了。
    只是忽然听到后面这句,倒有些不明白了。
    “尚未见过。”永平帝道。
    “皇后只怕有些要事要与皇上说。”邺妃道。
    “既如此,那孤王便去皇后处看望看望。”永平帝道。
    说罢便起身走出,往德庄宫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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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上。”懿庄皇后将永平帝迎入宫内,笑道:“皇上大喜了。”
    “哦?皇后也已经知道了吗?”永平帝道。
    “知道?”皇后怪道,“是萧夫人亲自来跟臣妾说的,臣妾自然知道了。”
    “萧夫人?萧丞相府?”永平帝奇道。
    “是啊,今日一早,萧夫人便来懿庄宫,说要为三子求娶宁阳呢。”懿庄皇后笑道,“这可不是大喜吗?”
    “难怪。”永平帝道。
    “难怪?有何事?”懿庄皇后道。
    “方才孤王去邺妃宫中,她说皇后有要事与我说。”永平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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